“阿毅这家伙看来是认真的与秦蓉交往。”吴泳梅正开车在南下国道车道上;上了高速公路后,以下巴指了指后座正熟睡的吴泳毅,对着旁座的林静蕾说道。
“我知道啊。”林静蕾专注的以手指描着窗上映出的轮廓。
“那你还无动于衷?”吴泳梅不自觉的提高声量。
“小声点,小心吵醒毅。他刚自营里回来,看来很累,让他好好休息。”
“你就什么事都为他着想,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以前你遇到像韩秦蓉这类的女孩,早使出你的必杀绝招将她们赶离阿毅身边,哪容得了女孩子靠近阿毅十公尺内。”
“你以为我没试过啊?”林静蕾无奈地说道。“但秦蓉那女孩你又不是没领教过,骗也骗不了,吓也吓不着,那股认定了毅的决心与毅力,看来没有人能动摇。况且我与毅的赌注已过,没必要再做这些无聊事。”
“我看那女孩没表面看来的单纯,想不透阿毅怎么会看上她。”
“情人眼里出西施。”唉!毅是认真的。
“我倒看不出毅有任何恋爱的迹象。看看这小子,毕业后已搬出我们的公寓,自营里回来还老往我们这单身女子公寓跑,放假的时间几乎全待在公寓与大哥的公司,真不知哪来的时间约会?他这样,也不怕他的陶瓷女圭女圭吃醋误会,还以为我们霸占着他不放呢。”吴泳梅从后照镜看了后座的吴泳毅一眼,而向林静蕾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了,毅一定是发现我比她的陶瓷女圭女圭好。”林静蕾接到讯息,刻意放大音量。
“得了吧,少往脸上贴金。”冷冷的声音自后座传来。
“不,毅一定是发现所有的女孩子之中,还是我最好。对不对?”林静蕾向后面说道,还俏皮地抛了个媚眼。
“林静蕾,你学不来别人的抚媚,别东施效颦。还有,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别再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的。”林静蕾故作一脸无辜。
“算了吧,谁不知道你打一认识我,就一直拿我寻开心。”
“哪有!”他怎会这么认为?
“没有吗?”
“好了,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见面就吵?”小弟在搞些什么!平时待人不是这般尖酸刻薄,单对静蕾如此。“两人都别再给我吵了,要不我一分心,可不保证会撞到什么。”吴泳梅口出威胁。
“哦。”
“哦。”
两人识相地闭上嘴。
泳梅的开车技术两人早就不敢恭维,两人争着抢当司机,奈何泳梅坚持自己的车子自己开。为了往后几十年的灿烂人生,还是识相点好,让她专心开车。
一路静默到达云林。
“阿毅,转来啦—又变乌了唷!啊底咧军中的伙食好不好?看你都变瘦了。”吴母跑到三合院外迎接他们。
“阿母,伊底咧军中很轻松咧,没看国家把他饲甲白白肥肥的,都可以运去屠宰场了。”泳梅停下车,一边道。
吴泳毅白了大姐一眼。
“阿母,我在军中很好啦,免烦恼。”
“咦?啊你搁带阿蕾回来哦。”吴母转向林静蕾,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走进房内,“阿蕾,阿毅这孩子拦去你那里给你添麻烦。”
“是唷,很麻烦咧,明明大哥也住在台中,不去住大哥那边,偏要与我们两个单身女子同住,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唷。”吴泳梅附和。
“阿蕾,留下来吃个级,阿三晚一点嘛会甲阿晴作伙回来,大家一起吃饭热闹些,等一下再叫阿毅载你回去。”吴母亲切的说道。
她为难的看向泳梅,她原本想直接回去的。
“留下来吃饭吧,反正我老弟现在空得很,等会儿再叫他载你回去。”吴泳梅开口道。
“好吧。”
席间。
“阿毅,快退伍了,有无留意工作?你不打算留在咱们的货运公司工作的消息传了出去,秦蓉他爸好像正极力邀你到他的公司。”阿三问道。
“没兴趣。”吴泳毅冷冷丢下一句,埋首碗中。
“但我听说你的陶瓷女圭女圭韩签蓉满热烈的张罗此事。”吴泳梅话中带酸。
“我会回绝她。”
“谁是秦蓉?”吴母问道。
“伯母,是阿毅的女朋友。”林静蕾代答。
“阿毅,你这个孩子真害咧,有了阿蕾啊,搁咧甲别的女孩子胡乱来。”
“对嘛,阿母,你嘛稍甲伊说一下,脚踏两条船,小心翻船哦。”吴泳梅助长火势。
吴泳毅瞪了眼爱兴风作浪的大姐。
“不是啦,阿母,我才没有咧。”吴泳毅驳道。
“啥咪呒?阿毅,你甲阿蕾嘛认识这呢久,搁住作伙这呢久,人家阿蕾嘛没弃赚你比伊年纪卡小愿意甲你逗阵,你耽误人家的青春这么久,没理由搁去甲意别的女孩子,你安呢甘对得起人家?”吴母以筷子指着吴泳毅谴责。
“是咩,人阿蕾甲意伊这么久,牺牲了多少岁月守着他,小弟煞来变心爱别人。”
“阿梅,你在干嘛?”阿三看不过去了。
吴泳毅也停下筷,手环胸,板着脸望着吴泳梅。
“阿母,你看唛咧、每回甲说到静蕾的代志,伊就翻脸生气。”吴泳梅率先告状。
“受不了你们这些兄弟姐妹,连吃一顿饭也不能好好坐下来,一定要斗。”吴母转向看身度外的当事人。“阿蕾,你免烦恼,伯母会帮你讨个公道。”而后转向吴泳毅。“阿毅,我看退伍了后甲人娶过门啦,要不阿蕾都三十岁了,以后要生孩子困难。”
“嗯……”林静蕾塞着满口饭直点头,眼神热切的望向吴泳毅。
“是啊,到时他们一定是最登对的一对新人。”谢佑晴笑着附和。
吴泳毅当他们疯了,以疾厉的眼神横扫他们一眼。
“阿母,你唛听阿姐黑白讲,我只是甲林静蕾当作阿姐看,我另外有女朋友。”
“阿姐?静蕾又不是我的女儿,你为什么甲伊当作阿姐看?我是一直将伊当作媳妇哦。”吴母表情严肃。
“不是啦,林静蕾嘛甲我当作小弟而己。”沟通有困难,他换句话说。
“嗯……”埋首吃饭的林静蕾闻言急忙摇头否认,眼神闪着狡黠。
这女人,又在耍我!
难怪人家说女人最难沟通,果真。吴泳毅索性不说话。
“我看叫恁阿爸去找个日子,赶紧结结咧。”吴母下了个结论。
“对啊,阿母,我看嘛免等阿毅退伍,愈快愈好。”吴泳梅向林静蕾眨了下眼。
“这样我可要去物色漂亮的礼服,好好在婚礼上秀一下了。”谢佑晴也凑了一脚。
“够了没?”吴泳毅用力放下筷子。“没有什么婚礼。还有,少将我跟林静蕾这疯女人牵扯在一起。”妈的!与她牵扯了五年多还不够,连老妈大嫂都来凑热闹!
说罢,转身步入他的房间。
“阿毅是按怎?”吴母被喊得一头露水。
“呒啦,就静蕾回来要去相亲,伊心情不好。”吴泳梅胡乱办了个理由搪塞。
“静蕾,你要去相亲唷?”
“嗯。”想到回来的目的,就令她头痛。
“唉呀,席这些年轻人,头脑底不知咧想啥。”吴母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叹道。
林静蕾被父亲押到镇上最高级的咖啡厅。
案亲再度帮她安排了场相亲。去年底她答应了父亲,但失了约,并未回来相亲,父亲因此赌气三个月不与她说话。听说最近对方又积极要球再安排一场相亲,父亲拗不过对方的执着答允了,向她下了最后通牒,不惜以父女关系威胁她一定得回来赴约。
不情愿的步入咖啡厅,向服务生询问了对方预订的包厢。
礼貌的敲了敲包厢的们,一低沉男声从室内透了出来。
有些耳熟,但忆不起究竟在哪儿听过这声音。
“你好。”林静蕾在包厢玄关处月兑了鞋,步入和室装潢的包厢。
“你好。”对方转过身。
“是你!”林静蕾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睁大眼。
“是我。”他笑着道。
是他……邱言瀚,六年前朋友介绍给她认识,最后不欢而散的人。
“怎……怎么会是你?!”林静蕾有些惊讶。
邱言瀚仅笑了笑。“先点东西吧。”
林静蕾随意点了个绿茶,坐定等他开口。
他仍如初见时一样没变,高大、帅气,还有她曾经非常喜爱的单眼皮,只是现在没有初识时印象中冷峻疏离,现在的他看来真如朋友艾云当时口中所述,看来有点木讷。
听父亲说,他自两年前开始即央介绍人帮忙安排这场相亲;在六年前不欢而散的初次见面后,她没料到会再遇到他,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场相亲?”他潇洒地笑着说道。
“这好。”她笑着回答。
“我两年前在杂志上看到了你。”
“哦。”她记得,那是三哥的货运公司“棋罗”短期内在不景气的环境下异军突起,成为当时创业楷模并为大家争相报导的对象。某商业周刊到公司访问时,当时客串接待的她也被拉去合影。
“当时,我才又忆起你,忆起那次不愉快的见面,忆起你勇敢的护卫家人的模样。”
“那些都过去了。”这些曾是她最不愿意谈的回忆,现在看见他再度提起,已不再那么伤人。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那么久了,我老早忘了。”她轻描淡写,不想让他知道她受伤之深。
“老实说,这句抱歉我老早就想对你说,只不过后来你的朋友来找我,我以为你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不敢跟你联系。”
她记得,泳梅事后还伙同三哥去找过他,泳梅还赏了他几拳,他因此掉了三颗牙,那掉了的牙,被三哥捡回作纪念,现今还搁在泳梅的房里,与泳梅从小到大参加体能竞赛得奖的奖杯奖牌齐放。“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她道。
“这次安排这场相亲,其实……”他变得吞吞吐吐。
“怎么?”光是为了说句对不起,实在用不着花两年的时间积极安排一场相亲会,莫非他另有所图?林静蕾有些紧张,甚至直觉地排斥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静蕾,我想追求你。”他鼓起勇气说道。
“什么?!”原低头喝着绿茶的林静蕾险些被呛到。
“静蕾,我喜欢你,我想在以结婚为前提下,请你与我交往。”他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棋罗运通公司。
“阿毅,工作找得如何?”吴泳三端了两杯咖啡到仍为小弟保留的办公室。
“哥,你知道我不爱喝咖啡。”吴泳毅正专注分析着同业货运流通的报表,一闻到咖啡香,皱着眉抬头说道。
虽然公司现今全权交给大哥及大嫂经营管理,且他将另谋新职,但遇到需要他运用所长帮忙分析策划时,他仍是义不容辞,毕竟这也是他参与共同创立的公司。
“但泳梅说你住她公寓时老央静蕾帮你煮咖啡,我还以为你也染上了咖啡瘾呢。”吴泳三将咖啡倒至水槽,另帮小弟泡了杯茶。
“你听大姐胡说。”他否认。央林静蕾泡咖啡另有目的,但他不愿多说。
“新工作如何?”阿三在他办公桌前坐定。
“目前有三家公司正在评估中,这几天应会决定到哪家上班。”报表阅至一段落,吴泳毅抬起头。
“完全不考虑秦蓉老爸的公司?”听说小弟的女朋友为了小弟拒绝她父亲的延揽,还大发娇嗲与阿毅闹了一阵子的小姐脾气呢。
“不考虑,到那里不如留在棋罗。”当初不留在棋罗的着眼点是想独立到外闯一闯,考验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能够创造出多大的成就。若是此时接受秦蓉父亲的招聘,与留在棋罗有何两样?这种靠着关系的工作,对他而言没有挑战性,也没有意义,所以他丝毫不予考虑。
“但她跟你要小姐脾气己经快一个月了,看来她正等着你去道歉呢。”
“小孩子,任她去。”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阿毅,难怪泳梅老说看不出你正在谈恋爱。”吴泳三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吴泳毅习惯性地扬眉问道。
“你太平静了,一点也没有恋人该有的反复无常情绪起伏。”
“又不是每个恋爱、每个恋人表现的模式都一样。”
“但你太不同了,应该说,你谈恋爱与平时没有两样,甚至于秦蓉的喜怒哀乐都无法影响你,你这算哪门子的恋爱。”
“大哥,那你想我怎么样?”吴泳毅放下资料夹,一陈苦笑。“像你一样?”大哥当初谈恋爱之气势可谓惊天动地。
“是用不着。”吴泳三忆及当年他与谢佑晴恋爱的模样,及佑晴弃他远走时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就羞愧。
丙真恋爱中人都是傻子。
“我是真的喜欢秦蓉,而秦蓉也爱我,为什么你们老说我们不像在谈恋爱?”谈恋爱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何苦学只会洒狗血的电视剧爱得死去活来,要不就神经质般的患得患失才叫谈恋爱呢?
“你真的爱秦蓉?我看秦蓉那边蠢蠢欲动,韩董事长已有视你为未来女婿之势。”吴泳三听到些许风声,正因如此,韩寨蓉的父亲韩世荣才会积极的要阿毅到他的公司上班,目的为栽培训练,为以后接班铺路。
“这……”吴泳毅稍作犹豫,后道:“我承认刚开始追秦蓉只是因为与林静蕾的一个无聊赌注,为了赢林静蕾,我才追秦蓉追得那么勤。但后来我发觉秦蓉是一个好女孩,也发觉自己满喜欢她。与她交往也快三年了,我想若没有意外,在经济能力稳定之后,我应该会娶她。”这个答案够满意了吧?
“你会娶她?那林静蕾怎么办?”吴泳三好奇,他一直以为小弟对林静蕾有特殊情感。
“为什么提到她?”吴泳毅眼神透着提防。
为何每个人都将林静蕾与他牵扯在一块?连平时最反对林静蕾的大哥也这么说。
“你对林静蕾一点感觉都没有?”没道理,两人至少也同居相处了四年,若老婆大人的直觉没错,小弟应是对林静蕾也存着一分暧昧的情愫才对。
“没有。”吴泳毅应话中稍有迟疑。
“但那疯女人缠了你那么久,还口口声声说爱你,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阿三还是习惯称呼林静蕾为疯女人。
“那只是她拿我寻开心才这么说,事实上我在她心中只是好友的弟弟,她理所当然也将我当弟弟看待,更何况现在有个姓邱的追她追得勤。”
“那你呢?”阿三似乎嗅到些微的酸味。
“我当然也当她姐姐看待啊。”
“是喔。”阿三语气中饶富兴味。
“最近还是老往泳梅那儿跑?”
“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吴泳毅简短回答。
泳梅不谙厨艺,那小弟吃惯的饭菜就是出自林静蕾之手。
“你完了。”阿三下了个结论。
“什么完了?”吴泳毅扬起眉问道。
“你中林静蕾的毒太深了。你胃口之刁我最清楚,以前你非老妈煮的饭菜不吃,当初你高中毕业要北上读书,我还怕你饿死呢。现在你的胃口又被林静蕾养得更刁,连老妈煮的你都还嫌呢。我看你这样婚后怎么办,赶紧去情商林静蕾愿不愿意到你家当你的专属厨师。不过……依陶瓷女圭女圭的小姐脾气,再加上她对静蕾好像有意见,这个方法好像不太可行。你等着饿死吧。”阿三有些幸灾乐祸。
“真有那么严重吗?”吴泳毅只手撑着下巴沉思。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大哥提及……听来好像满严重的。
“静蕾,电话。”吴泳梅脸敷着青绿色的面膜,跑到林静蕾的房前敲门,口齿不清地喊着。
“呵!吓人,难怪语意不清。”林静蕾开了门即被吴泳梅青绿的脸吓着。
“敷脸嘛,不能说话也不能笑,要不然会有皱纹耶。”吴泳梅含糊地说着,小心翼翼不敢牵动脸部的肌肉。
“谁打来的呀?”林静蕾小声问道。
“还不是他。”邱言瀚。
现在公寓电话响起,大半是找静蕾的。近半年来,邱言翰电话打得勤,星期假日也不忘送花送礼物提出邀约,为的就是博取静蕾的欢心。但超过半数的电话及邀约皆被泳梅应静蕾要求给回绝。“泳梅,替我挡掉他。”林静蕾听到又是他,苦着脸。
“静蕾,但我现在正在敷脸,不能说话。”
说着说着,好似又太过用力牵动嘴边肌肉,吴泳梅赶忙跑到镜子前面。
“哇!破功了。”哀嚎声伴随着响起。“这罐面膜小小一罐值好几千块,又浪费一次!”
“泳梅,先别管你的面膜。”林静蕾拉她奔向电话旁。“快帮我解决他啦。”邱言瀚还在线上呢。“好啦。”
吴泳梅拿起话筒。
“邱先生,静蕾睡了。”声音还带着哀凄,泳梅仍在为她脸上的面膜哀悼。
“睡了?”电话另一头传来怀疑。
“睡了就睡了,你听不懂是不是?”面膜仍在脸上,吴泳梅不敢再做大动作,拉拉杂杂地将一句话说成了一串长音。
“啊?”
“哦,没啦,今天静蕾人有点不舒服,所以早点睡。”还好刚才那句他听不懂。
“要不要紧?我过去看看!”邱言瀚的声音听来紧张不已。
“不用、不用!”吴泳梅赶忙劝阻,心中再度哀嚎。
一个不注意,又牵动了左边的嘴角多一些,现在脸上的面膜一定又多出一条粗纹了啦。
可恶!
“我关心她,当然要过去看看。”邱言瀚坚持要过来。
你白痴哦,若真的不舒服,休息都来不及了,你来只是更加打扰。吴泳梅到嘴的话不敢说出,只婉转地告知现在来访不方便,这才劝退了邱言瀚执意前来的心。
“呼。静蕾,他那么关心你,一直嚷嚷着要来看你,你难道没有一丝丝的感动?”吴泳梅盯着话筒道。
林静蕾摇了摇头。
“算了,若是我我也不会。”邱言瀚太过多礼了,礼多必诈,尤其像她这种不拘小节的人,面对邱言瀚,只有一个感觉:窒息。
“谢谢你。”林静蕾愧疚地看着好友,又一次要好友说谎骗人。
“三人才这样,好朋友了还在谢来谢去的。”吴泳梅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而后踅入浴室,洗净脸上的面膜。“既然不喜欢他,直接拒绝不就得了?”吴泳梅抽了张面纸擦了擦脸。
“不行啊。”
“难道你对他还有感觉?”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有感觉只是在六年前的那个时候,而那时候的感觉只是看在他的外在条件,也不是真正喜欢。”林静蕾烦闷地将自己抛入小沙发中。
“那为何不直接拒绝他?”吴泳梅纳闷,静蕾不是做事不干脆的人。
“还不是我爸,直给我施压,要我好好把握他。”
“他那么卑鄙,居然从你老爸那里下手!”看来这邱言瀚也懂得要心机。
“我不知道,只知我老爸好像满中意他的。”
“可是当年邱言瀚不是因为你弟而拒绝你?现在呢?”
“据我爸所言,他到我家拜访时,还与我小弟处得满愉快的。”
“看来不错嘛。”吴泳梅点了点头,对这个邱言瀚有些欣赏。
“泳梅,连你也这么说?”林静蕾柳眉紧蹙。
“静蕾,我当然了解你的心,也希望你跟我弟能开花结果,但你老封闭自己不肯真诚面对自己的心,这样真真假假的,别说我老弟,我也老被你给搞糊涂了,不知你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泳梅,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
“我大他足足五岁。”
“年龄不是问题,什么时代了,恋爱还顾及年龄。”泳梅敲了下她固执的小脑袋。
“但毅对我的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什么样?”她倒想听听小弟给静蕾什么样的印象。
“我看他好像很讨厌我,跟我在一起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对我很不耐烦。”
“记得我跟你谈到阿毅的性子时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他那个人对别人的事通常没有兴趣,要耍心机,还得求他。”
“嗯,那跟这有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阿毅对待别人的态度,温文有礼的客气模样,是不是很迷惑他私底下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嗯。”林静点用力点头。
“这不就对了。温文尔雅?屁!其实他是个很孤癖又难相处的人,他那斯文的假面具,只会用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懂了吗?”
林静疑惑地摇摇头。
“不懂。”
“昀!你平时脑筋不是那么迟钝,怎么面对自己的感情就如此盲目不清?你想想,当初我弟原本执意不去参加联考,但为何又临时改变主意?”
“那只是因为他想通了。”
“天哪!”吴泳梅无力的拍了拍额。“好,那他的成绩明明可以上T大,却偏选你所读的学校又是为什么?”
林静蕾摇摇头。
“他干嘛大学四年每晚打工后还特别绕路到学校去接你?明明不爱喝咖啡,只因听说你爱闻咖啡的香味而老要你帮他煮咖啡?毕业后分明搬离了公寓,还老往我们这儿跑?租房子明明可以选离公司近一点,却偏选在我们公寓附近?选堡作北区有家公司待遇最好,他老兄偏不选,就选在你上班的同一栋大楼的公司?”吴泳梅一鼓作气道出小弟的异样。
“泳梅,我不知道,不知道……”林静蕾手捂着耳朵,痛苦地摇头。
“静蕾,别想再当鸵鸟,该是勇敢面对的时候。幸福,得靠自己争取,它不会平白无故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相信我,阿毅也跟你一样,不愿去面对心里最真的感觉。”泳梅语重心长。
“泳梅,但……但这也许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静蕾,别再逃避现实,你明明爱阿毅不是吗?在你第一眼见到他就陷下去了,你还否认?”
“泳梅……”林静蕾哭着抱住好友。“我怕,我真的害怕!”
“究竟你在怕些什么?”
“我怕,怕我一表白,阿毅转头就走,再也不理我了。”
“怎么会?你又没有试过。”
“但之前……我之前曾经喜欢过的人,每回都在我表明好感后就消失了。”
“那是他们猪头,我对我弟有信心。”泳梅拍着她的背,为她打气。
“泳梅。”林静蕾抬起眼。
“去吧,不试怎么知道答案呢?即使最后的答案不如己意,至少我们尝试过,不至于永远留着遗憾,遗憾自己当初为什么连试都不试。”
“泳梅,我真的该去试吗?但他现在有了秦蓉……”
“你也知道秦蓉那妮子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我们两个都吃过她的暗亏,只有阿毅那家伙盲目看不出她的真面目。你将阿毅抢过来,也算是救了阿毅,功德一件。”
“呵……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专救人出苦难。”林静蕾破涕为笑。
“差不多啦。但手脚可得快一点,我想在去美国之前看见你们开花结果。”
“美国?为什么要去美国?”林静蕾皱眉问道。
“我想去美国再进修,学校已经申请好了。”
“可是你不是与你男友才计划要结婚?”
“说来话长,还不是门第之见。”吴泳梅深叹了口气。
“怎么会?”泳梅与她男友交往超过十年,们第问题会成为阻碍也早该发现才是。
“不要说我了,你好好加油。”吴泳梅显然不想多谈。
“泳梅,我这个朋友真差劲,你遇到这么大的问题,却没有发现,而且一点忙都帮不上。”
“傻丫头,事情注定会发生,挡都挡不掉。他真要分手,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拿来当分手的理由,也不是我们多使点力来挽回,就能够挽救这段感情。况且,他提出分手,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轻松。”当付出感情成了一种习惯,这样的感情早变了质,不如早日放手,各自自由。
林静蕾眼泪夺眶而出,抱住吴泳梅,深为好友心疼。一段十年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这段感情对泳梅的影响一定没有她所言如此云淡风轻。
“静蕾,别哭了,害得我也快控制不住泪水。”泳梅声带哽咽,泪也控制不住地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