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欢欢?你现在后侮还来得及,甩了剑辰,嫁给我吧?”这句话莫廷恩每天都要问上一次。
“不!”她大笑。
她现在终于知道言剑辰当初逗弄她、想逼她乖乖承认自己是女儿身时的“招式”是向谁学的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你逃家时第一个遇见的人?”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刚破壳的雏鸟,分不清好坏。”
莫廷恩像没听到她话的揶揄,忿恨不平地说:“想到这点我就有气!你要逃家时为什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到你家门口去接应你?这一来,你爱上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剑辰了。”
“你真舍得为了我,而放弃其他的女人?”
“这——”莫廷恩迟疑了。
“恐怕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没这么重吧?”
“当然不是,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风流的你是不会安于一个女人的,除非那个女人能完全吸引你的心和眸光!这样的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想和我在一起,除了故意捉弄我、想看看剑辰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要是当真信了你的话,你怕不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你真是蕙质兰心,莫怪言剑辰会喜欢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一脸严肃的模样,做什么都是正经八百的,成天冷冰冰地板着个脸,那样子让人看了实在忍不住想逗逗他;再加上我‘花名’在外,要让他误会根本不是问题。人嘛,就是要找点乐子来娱乐一下自己。”
“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嘛!”
“遇上你之后,剑辰那小子的个性愈来愈可爱,也不再冷着一张脸了,开始有了人的七情六欲变化。我本以为他这辈子光棍是打定了,没想到他竟会败在你这个小黄毛丫头的手上,真是作梦都想不到。”
“剑辰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说是外表嘛,他长得还比她漂亮;说是个性嘛,她来这里从来只有惹麻烦的分!所有姑娘家应有的美德她完全没有,厨艺更是一窍不通,要她拿针缝衣没扎到自己手指头算厉害了,这样百无一用的她,竟然独得言公子青睐,这就很令人好奇了。
他到底是喜欢上她哪一点?
结论是——言剑辰真的是瞎了眼了。
要不然就是她真的有些自己不知道,而言剑辰却一清二楚的优点,既然如此,她就得好好问清楚自己到底是哪点吸引人。
“剑辰聪明、善谋,冷静而且心思细腻,这样的他看似完美,其实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
“什么缺点?”
“就因为他太过聪明而且小心,常常会将别人的一句话反覆思量很久;他人无心的动作,在他看来却有另外一种不同的意义。其实我也不能抱怨他的疑心病,毕竟我靠着他的谨慎、小心破了不少悬案。”
“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吗?”
“剑辰的个性从小就是这么讨人厌,一点也不将我的示好放在心上,为了躲我甚至跑到深山里拜师学艺!没想到十多年后再见到他,他变得更聪明、戒心更重了,眼神也更淬利了,当然也更不可爱了!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让他得到不少崇拜者和拥护者,但知心朋友却不多。”
“为什么?”
“个性使然。因为他不容易相信人,那小子的心机又特别深沉,点头的泛泛之交满天下,但是能让他交心舍命的朋友却微乎其微;奇怪的是,江湖上多得是愿意为他舍命的人,尤其是女人。”
“你算不算剑辰的知心好友?”她嘻嘻一笑,才不上他的当。
对于苗咏欢的问题,莫廷恩只给她一个笑容当作是回答。“他以为可以躲我一辈子,没想到还是逃不了我的,绕了那么大一圈还是又碰头了。”
这次换苗咏欢大笑了。
言剑辰恐怕一辈子也摆月兑不了莫廷恩了。
“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小泵娘,聪明却不大懂得人心险恶,在你眼里大概没有人是坏人,这种个性刚好可以和剑辰‘平衡’一下;要不是遇见你,我想大概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让他定下来,活该他被你这样的丫头整。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有他跟着你,你不知会闯下什么大祸呢!”
“这么说来,我的出现算是救了剑辰,让他免于受到你的骚扰喽?”她嘻嘻一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巴不得剑辰永远不要娶妻呢!这一来,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过我不介意有你这个第三者介入我们两个之间。”他一脸贼笑。
莫廷恩这个男人,真真假假的,总教人模不透他话里真正的意思。
“说话没三句正经。”
“唉!剑辰却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虽狂放不羁,却及不上他的惊世骇俗,起码我就做不出向‘男人’求亲的事来;他要是女孩,我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求婚。”
“向谁求婚?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跑来纠缠欢欢。”平地倏地响起暴雷,臭着张俊脸的言剑辰,脸上的表情和被雷劈到差不多了。
“说人人到,我们刚刚才在谈你呢!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喝杯香茶,我们好久没有聊聊知心话了。”莫廷恩举杯邀他。
懒得和莫廷恩多费唇舌,言剑辰拉着苗咏欢就走。
“剑辰,你这么做似乎不大好吧?”
“放心,莫廷恩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小小一点挫折死不了的。”
※※※
“你今天又听莫廷恩说了些什么?什么求婚?”言剑辰支手侧身看着在他身侧的她。
他怕莫廷恩又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对她洗脑。这小妮子白天听莫廷恩胡说八道,晚上便缠着他说些有的没的。
“没什么。”她笑,她今天心情很好。
小手模着言剑辰身上的扣结。他只穿薄薄的单衣,她的手能感觉衣下的坚实。
对他的身体是好奇的。在一起这么多日,却只见过一次他的身体,而且还是惊鸿一瞥的,之后,言剑辰更衣部是遮遮掩掩的,像怕被人看到一样。
他这个大男人比她还“惜肉如金”。
“什么没什么!”她的心不在焉让他很生气。“莫廷恩向你求婚了?”
“咦?什么?”努力和言剑辰身上布扣博斗的她,根本没听进他说的话。
“你在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你在月兑我衣服?”
“是啊。”她皱眉。“你翻个身好不好,这样我很难月兑你衣服的。”
“你在诱惑我吗?”他乖乖照作。
“是啊,你看不出来吗?”好不容易才将他的衣服月兑下,气喘吁吁的。
“是看不太出来。”他笑。
“我很努力的。”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言剑辰。
奇怪,她明明照娘教的做啊!为什么言剑辰表现得不像娘说的那样?
“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他攫住在他身上好奇探索的小手。
“我娘教的。”
猛翻白眼的言剑辰心里直嘀咕,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什么样的父母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女儿。
“她说男人啊,只要一月兑他的衣服,他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不过,什么是饿狼?”她问他。
这问题却让言剑辰呛出好几声猛咳。
“你为什么这么做?”
“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她半坐起身,开始月兑起身上的衣服来了;逃避言剑辰的凝视也逃避他问题。“娘说,我也要将自己的衣服月兑光。”
对于两人间的婚事她还是有点心慌慌的,万一回家时她爹不满意言剑辰这个她自己选的夫婿,那该怎么办?
就只有她爹聪明得懂得“先斩后奏”这一招?她就不会?她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苗人秀不愿也没办法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月兑得几乎一干二净,剩下最后一件贴身亵衣时,她却停手了;因为白心兰没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停手了?”
言剑辰不相信她做得出主动诱惑他的事来,顶多到此为止,只要他把持好自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因为我娘只教我月兑衣服,她说接下来的事让男人伤脑筋就行了。”言剑辰的不为所动让她非常气馁。
苗咏欢看着半眯着眼像是无聊得快要睡着的言剑辰,带着破斧沉舟的决心,一咬牙,将肚兜上的肩带解开了。
“你在干什么?!”言剑辰整个人跳起来,随手抓过一件衣服,将她包得密密实实的。
“我很努力在引诱你的,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我没有吸引力?”吸吸小鼻子的她快哭出来了。
“不!正好相反,我可不是柳下惠,你再继续去,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真怀疑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要去哪?”苗咏欢哭着问下床穿鞋的言剑辰。
“去冲个冷水好冷静一下。”
※※※
“我觉得,你们这样死追着那个婬贼跑,不是个好办法。”苗咏欢闷闷地说。
已经一个多月了,官府的抓贼行动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每每等到莫廷恩接获密报,调遣人马快马兼程地赶到时,那婬贼早已不见踪影;有些密报还是那婬贼放出来的假消息,为的就是让官府的人疲于奔命,白忙一场。
在这种敌暗我明的不利情况下,又传出有几个长得美貌的姑娘遭到婬辱,有的更因捍卫清白而被先奸后杀,手段残忍又毒辣!
这消息对众人的士气打击更大。
那婬贼又像是故意戏要他们似,全挑江宁左近的州县作案,嚣张得宣示着他的胜利,张狂的态度根本不将官府放在眼里。
困兽般的一个月,最开心的莫过于莫廷恩了,每天眉开眼笑地开心极了,心里巴不得永远不要抓到那采花婬贼;这样,他和言剑辰“朝夕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
“我也知道,这样只会让兄弟们疲于奔命,最好的方式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问题是——有什么妙计能将婬贼引出来?”
言剑辰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脑海里早想过不知几百种方法了,就没有一个管用。
他比谁都想更快捉到婬贼。
“我先前提的建议,以我当诱饵怎么样?”
苗咏欢不忍看着言剑辰独自承受束手无策的煎熬,更想为他做些什么、为他分忧解劳,才会提出以自己性命为饵的建议来。
“不行!”言剑辰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了。
“你只要放出风声,他为了灭口一定会来找我的,届时你们不就可以设下天罗地网,抓他就像瓮中捉鳖一样?”她还不死心。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绝不拿苗咏欢的性命冒险。
“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再这样下去,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不说,还继续会有别的姑娘遭到他的魔手。”
“我赞成剑辰的想法,让欢欢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当诱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是很心疼的。”
说完却正好迎上言剑辰的瞪视。
“我们换个方法好了。”苗咏欢又想到一个。
“你还有什么好点子?”
“我们找个漂亮的姑娘当诱饵就行了!那个婬贼不是哪里有漂亮女孩子,他就往哪里钻吗?这样一样可以将他骗来,你们说好不好?”
“这主意不错!问题是找谁当饵?有哪个正经的姑娘愿意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莫廷恩乍听之下觉得这计划还不错,仔细一想后才发觉它滞凝难行之处。
他也快要和言剑辰一样,不自觉地随着苗咏欢的想像团团转。
“这里有现成的啊。”
“说来说去,还是要拿你来当饵,我绝对不允许!”言剑辰大吼。
苗咏欢心里在转什么主意,他哪有不清楚的!这丫头八成是离家后玩野了,连自己的命都玩得顶开心的。
他可没这个胆。
“我们还是可以找个人来诱敌,找个人扮女装不就成了?”苗咏欢提出这个建议,压根没有要自己当饵的意思,她满脑袋里只装着一个念头。
“这主意倒是挺不错的,问题是找谁?”言剑辰不疑有它。
“你!”苗咏欢和莫廷恩很有默契地指向他,贼眉贼眼的。
两人都笑得坏坏的。
“要我扮女装?!”一向以自制力为傲的言剑辰,乍听到这消息时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再望向一脸期盼的苗咏欢,以及似笑非笑的莫廷恩,他竟然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是啊,普天之下就只有你最有资格了。”苗咏欢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要言剑辰换女装这件事若是别人提议的,肯定会换来他一顿好打,偏偏却出自他最在乎的苗咏欢口中。别说打了,连大声喝斥她,他都舍不得。
“我觉得欢欢这个建议不错!由你扮女生引诱婬贼,一来,不用担心万一诱捕失手,害一位姑娘的清白被毁;再则,那婬贼要是真的上当,不就被躲在红纱帐的你给逮个正着,安全又可靠。”
莫廷恩早想看言剑辰换上女装的样子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提,没想到苗咏欢这丫头竟然和他转着同样的心思,他哪有不鼓掌叫好、大力支持的道理?
“是啊,那婬贼绝对会上当的!只要我们把消息放出去,他一定会来的!”
“不行!我扮女人,脖子以上还可以,脖子以下就不行了,没几下就会穿梆的。”
意思是说他的脸扮成女人还勉勉强强过关,但是脖子上的喉结就唬不住人了,更别提他壮硕颀长的身材了。
“这倒是个大问题,得想办法解决。”莫廷恩沉吟。
“没关系,你可以坐轿子啊!坐在轿子里不就没人看得到了吗?喉结、身材太高都不是什么问题。”
“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丫头偏要和我唱反调是不是?”
言剑辰气得忘了最先提议要他反串女人的人是苗咏欢,这念头在两人初见面时早已萌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得遂心愿,怎会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反驳自己的提议?
“你要是怕的话,我来扮丫头替你壮胆就是。”
“欢欢这主意好,坐轿的话一切问题都没了,透过窗口的一层薄纱,就算剑辰扮女装有小小的瑕疵也没人能发现,还有一种似梦似幻的美。”
“那我呢?没有我出场的机会,我不要!”说来说去苗咏欢还是要辄上一脚。
“欢欢还是扮丫头,扮个俏丫头跟在轿子旁。旁人一看到欢欢,第一个念头是——丫头就这么美了,轿里的小姐肯定比丫头更是美上几分!这一来,透过白纱看穿上女装的剑辰,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那,是不是也要抬着轿子游街?不然,别人怎知道剑辰有多漂亮?”
“这主意好!”
“什么?!要我换女装‘以色诱敌’就算了,你们还嫌不够,竟想让我到大街上丢人现眼?”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共谋设计言剑辰后,还嫌不足,一头热地商量起要言剑辰扮女装诱敌的细节来了。
谤本没人有空理在一旁苦着脸大声抗议的言剑辰。
尤其扮女装又是为了捉拿婬贼,救天下妇女于恐惧急难之中,在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根本容不得言剑辰有拒绝的权利。
“我可不是你们的傀儡!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换女装就不换!”这不但是面子问题,还是原则问题!
“这可是难得的经验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好啦,你就答应嘛!”苗咏欢抓着他的手直撒娇。
“其实,男装、女装都是衣服嘛!只是式样不同而已,穿在身上还不都是一样,你也不用太计较了。”莫廷恩隔岸观火似的净说些风凉话。
“你说得轻松,那你自己来好了,我说不换就不换!”
“好啊,我扮女装是没关系,只是很快就会被识破了,想想那婬贼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他只消看我一眼就知道这是陷阱,那,他还肯上当吗?”
莫廷恩要言剑辰换女装纯粹只是私心作祟,不过,他的分析却也不无道理。
“你既然不肯牺牲,不得已我看还是用欢欢来诱敌吧?”莫廷恩使出最后一招撒手锏。
“不!还是我来好了。”
就这样,不想让心爱的人涉险的言剑辰,连反驳苗咏欢的提议、找第二人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草率地决定了换上女装的命运。
※※※
一时之间,从西京来了个绝世大美女的消息传遍了江宁的大街小巷。
“她”现就住在行馆里,由御史中丞莫廷恩亲自招待并保护,可想而知,来头不小。
据见过“她”的捕快形容,见了她才知道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那姣好的脸、婀娜的身段能轻易勾引任何一个男人的心,连江南第一美女燕翦云和她一比都得要靠边站去。
拜这些小道消息之赐,行馆附近的客栈早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客房都住满了;连平常自讶身分高贵的富家公子也和贩夫走卒挤在一起,为的就是想亲眼目睹佳人绝美的容颜。
这天,恢复女装的苗咏欢又换上男装,陪着言剑辰出外散心,也想松懈他近日来的紧张与不悦,有这等游山玩水的好事,自然也少不了莫廷恩一份。
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下,江宁城里每个人只好凭自己的想像胡乱猜测,加油添醋传到后来,早已和莫廷恩派人所传的完全走了样,有些消息听来真是令人发噱!
三人正在一家茶楼休息、喝茶用点心,顺便竖起耳朵倾听茶楼里众人的对话,十个有九个谈的正是现住在行馆里的“美女”。
“那位美女的美,我实在说不上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根本不够看,她比画像里的西施、王昭君还漂亮。”
“你又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
“我就是亲眼见过!”
言剑辰白眼一翻,他在行馆内一直以真面目行走,又还没换上女装,哪来的“亲眼目睹”?
“你为什么可以看到她?”听得众人不服。
“我拜把兄弟小狈子的二堂叔的外侄女的大舅子,专门负责供应行馆厨房的薪柴,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带我进去远远地瞄上那么一眼,这一看我的三魂七魄就被勾走了!”
说的人得意洋洋,听的人目瞪口呆,这不打草稿的吹牛却换来莫廷恩和苗咏欢的吃吃偷笑。
这些夸张的流言想必也飘进婬贼的耳里了。
“听说她还是四王爷的私生女。”旁边又有人不甘示弱地搭腔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皇上已经打算将那位美人纳为贵妃,几天后就要进京面圣了。”
“什么?选入宫的贵妃?!”言剑辰大叫。
这些离谱的消息一件一件传入言剑辰耳里,让他差点没跳起来,毕竟被送进宫里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放心,这只是谣言罢了,又不是真要你进宫。”苗咏欢拍拍言剑辰的手安抚他,对这件事他就是无法保持一如往常的潇洒、一笑置之。
说着还不忘瞪莫廷恩一眼。早知道他没存什么好心眼,想当初他还好心地自愿负责散播谣言的工作,他就知道其中一定有诈。
他对莫廷恩太了解!
“你看隔桌那个男的,一直盯着欢欢不放。”莫廷恩悄声对言剑辰说。
言剑辰早注意到了。
那是个风儒俊雅的男子,只是脸上掩不住的憔悴和愁苦减了几分潇洒,眉宇间抹下去的那抹忧郁,仿佛有什么无法解决、烦心的难事,深深困扰着他。
言剑辰会留神注意,是因为那人很不礼貌地直盯着苗咏欢看,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回避;那刺探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
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穿着男装的苗咏欢虽不再娇媚诱人,却换上了神秘的俐落,一样的吸引人。
言剑辰叹了口气!上天待他真的不薄,送了苗咏欢这个小捣蛋给他就算了,还不客气地顺带奉送一大堆赶也赶不走的苍蝇。
非美女俊男不看的莫廷恩,会舍得放弃苗咏欢和言剑辰这两个“绝色”分神注意别人,是因为那个男子拥有吸引莫廷恩的特质;他实在不愿承认,这个世界上除了言剑辰以外,竟然还有一个各方面不输他的卓尔男子。
上天怎么可以这么待他!
“走吧!”言剑辰随手丢了锭碎银,拉着苗咏欢站起来。
“可是,你还没吃东西呢!”苗咏欢不舍地看着桌上的各式点心小吃。
“我不饿,以后要吃不怕没机会,这家店跑不了的。”
走出客店的言剑辰不是找人多的大街钻,就是挑僻静的巷弄七弯八拐地走;急匆匆的步伐,像后面有恶鬼在追似的。
“喂,他还跟着。”莫廷恩对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充满无限的好奇。
言剑辰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像箭般往前直窜的身影还没停下就出手了,那人似乎想伸手格开言剑辰的攻击,却因为喝了不少酒致使动作变得迟缓,言剑辰毫不费力地将他给制服了。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言剑辰揪着他的领口,将他压制在墙上。
那个人虽被制住不能动弹,眼睛还是紧紧盯着苗咏欢不放,根本没将言剑辰放在眼里。“你是苗咏欢是不是?”
这句话让另外两个男人互相对看了一眼。
这个能一眼识破苗咏欢伪装的神秘男子是谁?他甚至知道她的名字。
言剑辰还来不及制止,苗咏欢早已忙不迭地喊出了一大堆问题:“咦?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从没见过你啊!”
“终于找到你了,我是华少羿。”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华少羿?!”言剑辰大叫,原来他就是苗咏欢她爹帮她找的夫婿。
苗咏欢这妮子也太扯了吧?!竟然不认得自己的“前夫”?
不过,华少羿已经抬了花花大轿过门了,照道理来讲正是新婚燕尔的蜜月时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死缠着他们不放?
难道,华少羿真的抬空花轿过门,他会出现在这是来找他的新娘来着?
言剑辰为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他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知道苗家派出大批人马四处查访苗咏欢行踪的事,这消息让他更笃定苗家的婚事定有内情,才以捉拿采花大盗没空为由故意不带她回家。
现在,他又亲眼看到华少羿一眼便认出苗咏欢,除了找逃妻外,还有其它解释吗?这层认知让言剑辰更加不安,放开华少羿,转而占有性地搂着苗咏欢的腰。
“欢欢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咦?我还没——”
“你给我住嘴!”他吼她。
言剑辰的占有欲和醋劲惹得莫廷恩在一旁偷笑不止,当然也不肯放过这场好戏。
“真的吗?你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华少羿急急追问,那模样不像在找逃妻,反而像是急着甩开烦人的负累似的。
困扰他多日的谜团终于快要解开了,怎不令他紧张得难以自持?
“这……”
“这件事很重要,请务必老实告诉我。”
华少羿脸上的认真与执着,让言剑辰非常非常的不高兴。“不!我们虽没有拜过天地以正夫妻之名,但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言剑辰!我们又没有,你干嘛没事败坏我的名誉?”尤其又是在外人面前。
她哪知道言剑辰这话是故意说给华少羿听的。
“难道不是?你的引诱全是假的?”
依言剑辰看来真正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她才对!华少羿这个正主儿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倒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表明立场,打消华少羿的念头。她非得被捉回去逼婚才高兴?
“恕少羿直言,既然两位已有夫妻之实,言公子应该有迎娶苗姑娘为妻的打算?”
“没错!不管苗人秀同意与否,欢欢早注定是我的人,就算他不答应也改变不了事实。”
“是吗?太好了。”华少羿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她再也不能逼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莫廷恩终于开口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如果三位不介意的话请跟我来。”
华少羿说完自顾自地在前面引路,好奇得想知道怎么回事的三个人也只有乖乖跟着走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