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业亚绝口不提那天的事。
这并不表示季羽阳可以从自我折磨的慌乱中解月兑。
她常在工作到一半时,不经意抬头,发现凌业亚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以极古怪,且若有所思的眼神。
迎上她无言的询问后,他却甚么话都不说地便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
季羽阳神经紧绷得都快尖叫了。
“羽阳?”他的话又轻轻地从她耳后飘来。
“甚么事?”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他的耳边细语,每次都被他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午餐饭局,你陪我去。”
“和谁?”这次她可是学聪明了,先问再说。
“跟我来就知道了。”不事先揭晓谜底的凌业亚,拉起她就走。
害得季羽阳忐忑不安的。
一进餐厅,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人,她的心竟忍不住哀叫!人要是运气正背,甚么倒楣的事都会遇上。
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凌业亚的父亲--凌平扬。
想当初为了抢客户,她和凌平扬曾有多次面对面较劲、对打的纪录,他一定会认出她来的。天啊,这下真的完蛋了!
转身想逃的她,却被凌业亚有力的手臂给牢牢钳制住,将她直直带到凌平扬面前。
凌平扬,奥扬集团的负责人,五十五岁的他并没有中年人发福的身段;凌业亚的轮廓很明显地来自于他,只不过他比凌业亚多了分岁月历练的成熟,两鬓的些许白发让他平添几许威严,尤其是那对眼睛,犀利得让人不敢小觑。
“爸,我来替你介绍,这是我的秘书季羽阳。”
“季小姐,好久不见了,业亚只说要介绍他的秘书给我认识,没想到会是你。”
就是这几句话,再多就没有了,任凭他怎么逼问,业亚那小子绝口不再提供任何消息,不过,光是这话透露的讯息就够他好奇了。甚么时候“诠佑”一个小秘书得劳动他的大驾?
想来,这秘书在业亚的心目中肯定非比寻常。
为了赴约,他还特意推掉一个极重要的饭局,从新竹赶到台北来。
谜底揭晓后,他却迷糊了,唯一肯定的是,他儿子定在打着某种主意!只是就不晓得业亚算计的是他,还是眼前的女孩?
“凌董事长,你好。”季羽阳一脸僵硬的笑。
撇开以前的恩怨不谈,凌平杨是商界少数几个让她衷心敬佩的人物,不是他白手起家的苦干,也不是他傲人的成就,而是他成功后仍维持的平易近人。
“爸,你们两个先前就认识了?”凌业亚的视线却落在一脸心虚的季羽阳身上。
“是啊。”
“甚么时候的事?”他追问。
“这事说来话长。季小姐,坐下来吧,站着多别扭啊。”
“谢谢。”凌平扬的态度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今天是来清算她的吗?
还有,凌业亚那贼贼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凌平扬的眼睛了然地望向自己的儿子。难怪他老觉得这小子最近变得沉稳许多,处理事来更加井井有条,对外冲刺之余还会注意公司内部的弊病,原来是有季羽阳这个得力助手在他身边,还算他有眼光,懂得桃人。
“难怪,难怪。”凌平扬笑了,看到季羽阳后,很多事自然有了答案。
这两父子嘴边的笑,竟让季羽阳觉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诠佑’抢了‘施氏’客户的事吗?”
看凌业亚的模样八成长不知道自己挖到宝了,他这个当爹的若想早日升格当祖父,得帮儿子一把才行。时间不多,凌平扬决定单刀直入地提出问题,至于其它的,就让他儿子自己去解决好了。
“知道。”季羽阳答。
“你对这件事有甚么看法?”
“呃?”
“我想问你,这件事是不是因为有你穿针引线才成功的?”
“不是。”季羽阳摇头。她知道凌平扬误会了,不过她不想解铎太多。
解铎,就表示得在凌业亚面前全盘说出一切,她可不想冒这个险;这些事能拖过一天是一天。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这下她终于遭到天谴了。
“爸,羽阳和施氏企业有关?不是‘达成’?”这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不是,这四年来我会将‘施氏’列为最大的竞争敌手不是没有原因的,而现在这个原因正好端端地坐在我们面前。”
“羽阳?”
“没错。说句老实不客气的话,‘施氏’会有今天全是羽阳她撑起来的,只不过她将功劳全死心塌地让给潘至彬罢了。”
“为甚么你知道这些事?”季羽阳愣住了。
“只要有心人都查得到,只不过施绍栋昏昧无能兼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桃上潘至彬当女婿。”
“潘至彬?”凌业亚挑着眉看她。
季羽阳心虚地低下头,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业亚,你在哪里找到羽阳的?”凌平扬不得不佩服儿子的神通广大。“其实,得知羽阳离开‘施氏’后,我曾动过重金挖角的念头,但又怕挖角动作太明显,打草惊蛇地让‘施氏’有了防备,打算等过一阵子风声平息后再说,没想到一个月后,她却失去了踪影。”
“那时,她在‘诠佑’的资料部。”
“‘诠佑’?资料部?为甚么?”
“爸,你先回去,有甚么话等回家再说好了。”够了,他有太多的账得和她算清楚。
“你这孩子,利用完了,就将老爸一脚踢开是不是?”
“没错。”
“我还没吃饭。”他想找个名目留下来看好戏。
“我买个饭盒让你在车上吃。”凌业亚推着老爸直往外走。
他和羽阳清算的时候,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好了,你有甚么话要说?”送走了好事者,凌业亚坐到她对面的位子上,问她。
她以为低着头,就甚么事都一了百了了?
“你要我说甚么?”直接问他还比较干脆。
“离婚?”
“骗你的。”
“高中毕业?”
“也是骄你的。”
“‘施氏’?”
“知情不报。不算骗你吧?”理直气壮地抬头,看到他板着的臭险后,又低头了。
“为甚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只是想找个简单的打字工作,不想浪费口水解释太多之余,又嫌陈健升啰嗦,才会随口编了些小谎话充数,而且,面试时我根本不知道‘诠佑’是‘奥扬’的相关企业。”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汪。
凌业亚冷哼一声,对她的答案不置可否的。
“你真的生气了?”
“废话!想到自己像白痴一样,对你的谎话竟认真以对,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生气的。”
“对不起。”她诚心诚意的。
“你除了骗我离婚和只有高中毕业这件事外,还有甚么心血来潮‘随口扯的谎’没告诉我的?”他硬是压下快气炸的肺,好声好气地问她。
“没……没有了。”季羽阳心虚地对上凌业亚犀利的眼。
“潘至彬?”刚才听到这名字从他老爸的嘴里溜出来后,他更笃定了。
“我以前的男朋友。”
“就这样?”
“不然你还要我怎样?在履历表上详细地列上我曾经交住饼的男朋友?”
“关于这点我倒不反对。”
“你为甚么不说你的?”
“哦,是吗?”凌业亚挑起眉。“我先前那一位女朋友‘夜蓄薇’神秘得很,连名字都不留给我,只交往了一晚我就被甩了,那创伤让我的心仍隐隐作痛至今;再先前的,因为年代久远,早已不可考了。至于现在嘛,我喜欢上一个老爱说谎戏弄我的女人——”
“够了,我不想听。”
“是你刚说要听的,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又没真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随口说说?为了你的随口说说,害我惹来多少麻烦你知道吗?”凌业亚失控地站起来大吼,看着她不解的茫然眼神,深吸口气又坐下。“言归正传,你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没有了。”在他犀利的眼神下,她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凌业亚比他爸爸还难缠上一千倍不止。
“很好,我们回办公室吧!”凌业亚笑着慢慢地站起来。
看到他的笑容,季羽阳这时才敢将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尽情地舒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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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季羽阳呆呆地看着凌业亚扔在她桌上的三张纸钞。
“三千块。”
他知道了?
“这是甚么意思?”
难怪他一回来就直冲她的办公室。
“甚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这是甚么意思?”凌业亚大吼。
他本来还不愿相信的,不愿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看到她故作镇定的表情,他更笃定了。这下看她还有甚么话好说!
他真的是气疯了,气自己眼睛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旁,而反还朝夕相处了将近两个月,他竟然像个木头般一无所知?
气自己竟被同一个女人一再拒绝,而不知“悔改”。
包气季羽阳一声不吭地在他身边那么久,却一句话都不说。
“加薪吗?老板?”
“当然不是!”他大吼。
“那我就不知道为甚么了。”
“想装傻是吗?”
“装甚么傻?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甚么。”她故作无辜地反问,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你就是‘夜蔷薇’!”
“不可能啦,老板,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饱,饿过头产生幻觉了?”
“当然不是,我非常肯定。”
“你有甚么证据?”
“证据?”凌业亚将她的眼镜拿下来。“这就是证据。”
“眼镜澴我——”她伸手想抢。
“休想。”他将眼镜放到口袋里。
拉过她,将她的头发握成一束往上盘,看着记忆中的容颜,他的黑眸变得更深邃了。这么久了,他真是瞎了眼才没发现。
“徐桦邦说过,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看过‘夜蔷薇’,对于你的故意栽赃,我也无话可说。”
“好,很好,你笃定我没证据是不是?”凌业亚笑得像只狐狸。
“我根本不是‘夜蔷薇’,哪来的证据?”
“还在嘴硬:实在很不巧,我正好知道‘夜蔷薇’的肚脐旁边有一个像米老鼠般的粉红小痣,你该不会‘凑巧’也有吧?这种机率有多低你知道吗?”
季羽阳惊呼。他为甚么看得那么清楚?
这下,她真的是哑口无言了。
“怎样?这件事很简单就能解决的,我们可以当场验明正身。”这下看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不,不用了。”季羽阳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仿佛他可以用眼神月兑去它们似的。
“你承认你是‘夜蔷薇’了?”他收起了眼底的戏谑,极认真地看着她。
“你甚么时候知道的?”事到如今,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刚刚才确定。”
“我应该隐藏得很好啊,不可能会露出破绽的。”她对自己挺有信心的。
“刚开始,我的确没将现在的你和‘夜蔷薇’联想在一起,你们虽是同一个人,但给我的印象实在差太多了。”
“我的观察果然没错。”
她这话却又换来凌业亚的白眼。
“你对‘施氏’的不安泄露了太多的讯息,但真正让我起疑的却是送你回家那天,你喝醉了,我问你离婚时的感想时,你竟然回答说忘了。我想问你,有哪一个女人会忘了自己曾经离过婚的事?除非那件事根本不存在。”
“光是这点也不足以治我的罪啊!”
凌业亚狠狠瞪了季羽阳一眼,她到现在还在说这些风凉话。
“这虽然不多,但也够了,而抱你、吻你的感觉让我想起那一夜,所以我决定确认一下。”
“我就知道!”季羽阳抱头申吟,她真的被酒给害惨了。“所以你找了你爸爸来是不是?”
“没错,你还有甚么要申诉的?”
“没有了。”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甚么?
她低下头。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现在换我问你,那天早上你为甚么留三千块在桌上?”
“钱不够是不是?”
“钱不够?”凌业亚真想一把将她给掐死。
“还好,我今天皮包理还有些钱,再加五千块?”季羽阳将皮包里的钱连同桌上的三千块,全塞到他的手里。
“再加五千块?”她到匠当他是甚么?
凌业亚这辈子从没觉得这么屈辱过,还是他自找的。
“若真的不够的话,你只要开个价,我可以随时从银行提款。”
“你非得活活把我气死才甘愿是不是?”
“对了,还有这个。”季羽阳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信封放到他空着的另一手上。
“这是甚么?”
“辞职信。”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好在凌业亚想起她是谁时派上用场。
季羽阳实在没有把握能和他共处而不被发觉;尤其在知道他的精明后,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凌业亚现在真的非常庆幸他紧捏着信和钱的双手都没空,否则它们真会失控地掐住她的脖子。
好,先抛开这些不管,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沉积在他心里近半年的疑问。
“你为甚么不告而别?”他深吸口气好平复自己的怒气。
“我没有不告而别。”
“还说没有?我一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这不是不告而别是甚么?”
“你正在睡觉,我绝不能将你摇醒说我要走了;我也不认为一句短短的再见能改变甚么,徒留尴尬而已。”
“不然,你也可以留个纸条甚么的,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或行踪也好。”凌业亚强辞夺理地为自己辩白。
有一件事只有他心里明白,那就是不管季羽阳是否留下任何讯息,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改变不了他急着找到她的事实。
现在人找到了,接下来呢?
“那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在外面鬼混,我不知道要写些甚么,难道你要我写──谢谢你的‘努力’,我很满意你的表现,真是辛苦你了!那种肉麻恶心话我可写不出来。”
凌业亚本已趋平淡的脸色,又因为她的一句话撩拨出全部的怒火。
“我不是和你鬼混的男人!”他又吼。
“好吧!算我用辞遣字不当,有一夜的男人?可以吗?干嘛对我大吼。”
“我对你大吼?我对你大吼!”他又开始歇斯底里了。
“我觉得男人真的很奇怪,你们不是怕死了责任、怕死了女方的纠缠,强调不要感情,只要一夜的风流,然后痛痛快快地分手?现在我这么做了,你却是一副想掐死我的样子,算了。”季羽阳背起包包,懒得和他啰嗦了。
“你要去哪里?”
“我辞职不干了,当然是回家呀!再赖在这里干嘛?白白看你的脸色?又没有钱拿。”
“我甚么时候批准你辞职了?”
“我的辞呈在你手上。”季羽阳老实不客气地指出事实。
“这--”凌业亚一把无名火冒得老高,气不过的他一把将手上的辞呈函结撕得尸骨无存。
“算了,随你!反正我明天不会来上班了。”她耸耸肩,不以为意。
“你敢?”
“我有甚么不敢的?请问?”她半恻着脸看他,眼里有着挑衅、挑逗、坚决和耍赖,十足的坏女人眼神。
在已经烧旺的怒火旁煽风点火,顺便加油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凌业亚气得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她便顺势倒在他怀里,不给她任何开口询问的机会,便专断地吻上她的唇。
他早该这么做的,再吻上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好,强烈的择怀很快地取代了他原先的怒火,像在弥补上次被打断的热吻,凌业亚的吻是极煽情的。
充斥着狂炽与激情的吻让季羽阳想起那一夜,耳边传来的灼热呼吸及充满着的低喃,让她的心和身体也极渴求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看来脑海有着那夜回忆的人不只她一个。
凌业亚叹了口气,将她火热的身驱略略推离他一些。
季羽阳那燃着赤果的晶亮星眸,让地无法直视,逃避似的捂住她的眼,让它们不再继续对他放电。
他刚刚才想起这里是办公室,现在是上班时间。
他可不想在这里就要了她。
“你明明知道我在找你,马甚么不告诉我?”
长达数分钟的深呼吸后,凌业亚的理智回来了一些,不过,他可不保证搂着她而不会让他的身体起任何生理反应。
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约有一个手臂远的距离。
“你要我怎么告诉你?直接跑到你面前设:‘哈啰,我是“夜蔷薇”,听说你正在找我,请问你找我有甚么事?是不是因为钱太少?’”
不怕死的她像极了扑火的蛾;看到凌业亚愈来愈铁青的脸色,才识相地转移了话题。
“看吧!只是说说而已就马上臭着张俊脸给我看,我要真做了,你一定会认为我在开玩笑,或是没事寻你穷开心,不狠狠训我一顿才怪。”
就像他对徐桦邦的态度一样。
凌业亚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却仍挣扎地想为自己辩解。
“你要是恢复那一夜的打扮,我会相信你的。”
“你找我该不会是为了还那三千瑰钱吧?”
“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钱还我吧?”季羽阳伸出小手。
“不要。”凌业亚紧握着刚才被他丢在桌上的钱,将手背在身后。
“你这人真怪,先前为了我给你的钱,而气个半死;现在我要将钱拿回来,你又不愿意了。”
“我要留着当纪念。”
“纪念?”
“毕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的‘夜客资’,得好好保存才是。”
“你又--”季羽阳尴尬得满脸通红。“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很直觉地想留下钱给你,毕竟你的努力值得嘉许。”
凌业亚挑了桃眉。嘉许?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句话竟会从她的嘴里跑出来,她是那个凡事拘谨有礼的小秘书吗?
“我隐约觉得那夜之后,有些事正在我心里酝酿,而我却不知道它是甚么,才会千方百计地想找到你,好解开我心里的迷惑。”
圣诞夜对她,只有心疼,第二天知道她消失不见了,除了惊讶和稍纵即逝的屈辱外,剩下的只有怅然;在他想多深入了解她的时候,却失去了她的消息和踪影,这怎不让他扼腕?
他想确定自己那夜难得的温柔是否因她而起。
“为甚么是我?”
“甚么?”
“据我所知,那晚是你的第一次,为甚么和第一次认识的我上床?”这是他最想问的。
她不是会放纵自己享受一夜的女人,那夜的月兑轨又正处于她感情最脆弱的时候,知道了她的故事后,她的动机就很可疑了。
“那时我喝醉了嘛!”
“不,我不认为你会醉得不顾一切,你是不是出门前立下志愿,除下喝得酩酊大醉外,就是找个男人过一夜,而这是需要藉酒壮瞻的?”
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记性那么好干嘛!”她不满地咕哝。
“你是不是无法承受潘至彬背弃的打击,想报复他,才自暴自弃地放纵自己,而我正巧在那里,适时提供你的需要?我只是你利用的工具?”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想到她那天晚上的自暴自弃,就让他心惊胆战得很,如困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她是不是也会和那人上床?
想到这,他就一阵无名火往上窜。
“别说得那么难听,甚么需要?”
“那么,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好让我不再胡思乱想。”
“和潘至彬分手的确给了我不小的打击,不过,我不会为了他而放纵自己;美其名是报复,逞一时之快其实只是糟蹋自己罢了,他不值得。”
﹁你知道就好。﹂他对未谋面的潘至彬不是普通的感冒。
“立下那傻瓜般的志愿只是一时气愤,出门就忘了。会和你在一起纯粹是当时灯光美、气氛佳,况且,你看起来又是秀色可餐得引人垂涎,我想,酒精也让我的胆子大了不少。”
“你可有一丝丝后悔?”他抬起她的头,逼她看向他的眼。
“不,我很庆幸第一次是和你。”
“真的?”
“是啊,你长得英俊潇洒又俊逸多金,就外表而言的确是没得挑的;床上的表现嘛,因为本小姐是头一遭,自然没得比较好坏,不过,光是一晚三千块的代价就值得了,这么便宜的男人到哪找?”
说完自己的脸都红了。
“你--”
他听了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好,他现在还真有点怀念先前规规矩矩的季羽
阳,那时的她虽扫兴,却不会说些忤逆的话来气得他半死。
“你会进入‘晶华’纯粹是临时起意?”
“当然。”
“你不认为我们很有缘分?否则台北的大酒店那么多家,你却挑上‘晶华’;而‘晶华’内有不下十个宴会厅,你却独独挑中有我的地方,这是否注定了我们的缘分?”
“我宁可说它是孽缘。”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它说明了一件事。”
“甚么事?”他脸上的认真是她从未见过的。
“注定你是我的。”
“你想得美。”
知道她的故事后,徐桦邦的“复仇”假设已不成立。虽然他当初曾很认真地思考过它的可能性,无计可施的他还真的去找过几个已经分手的女朋友,向她们打听“夜蔷薇”的下落,反正日后铁定变成笑话一则,他可不想现在说出来杀风景。
“是啊。我是想得很美。”他笑了。“言归正传,我可不许你辞职。”
若再任由她从指缝中溜走,他可是本世纪最大的傻瓜了。
“不要,我说过的话绝不更改,况且你已经收了我的辞呈了。”
“这么有原则?”
“当然。”
“那么我只好改变自己的原则了。好吧,我准你辞职。”
“真的?”他脸上的奸笑让季羽阳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放开她?
那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又代表甚么?
“真的,我说准你辞职,可没说准你明天不来上班,你要是瞻敢不准时出现的话,我会冲到你家找你的。”
“甚么!”
“别想躲开我。”他抚着她的脸低语。
“我知道。”季羽阳叹了口气。她知道像鸵鸟一样躲着不见他,是阻止不了他的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