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呀!为什么做这种事?”王庞林气呼呼的逼问。
王瑜君本来是懒得解释的,但她一点都不希望被范云祥误会,只好叹口气,走进乱成一团的房里,在地上找出被王采霞乱扔的资料摊在桌上,冷冷的望向王庞林。
“这是我的股票投资报表,本金是我高中时打工存的十万元,我可没偷你半毛钱。”
所有人一听,都诧异不已,十万元居然可以在短短几年里变成一千万?
“有这种事?”王庞林惊呼出声,夫妇两人走过来看着她详细的交易明细,脸上除了惊讶,还有更多的震撼。
“你想骗谁?十万元可以变一千万?你以为你是‘股神’呀?”王采霞根本不信,仍在叫嚣。
“老公这是……”林玉珍看着她这些精准投资的资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真虎父无犬女。
王庞林则是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他就知道!她是颗隐藏的炸弹,她的危险性太高太高了。
王瑜君一脸讥诮的瞟了王采霞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蠢蛋没资格在这里乱吠”,让她差点抓狂。
范云祥站在门边不打算加入这场家族乌龙事件,可他的心情也很差。
“小君,你真是太聪明,太有投资眼光了。”林玉珍不吝惜的给她赞美,王瑜君也微笑以对。
“妈,你别让她给骗了,她又不是学商的,凭她怎么可能懂什么操作技巧,一百倍欵!她一个小小咖啡厅店员怎么可能变出来?”王采霞急了,怎么没半个人听她的呢?
“你真想知道?”王瑜君撇着嘴角,冷冷瞪着她。
被他们欺压这么多年,再加上范云祥在场的压力,她的所有怨怼全数宣泄而出。
“我……”王采霞被她的气势压住了,不禁畏缩的连退数步。
“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被抢走,唯独留在我这里的东西,是任谁也拿不走的。”她指指自己的脑袋,一字字很用力的说。
“匡啷”一声,所有人都看过去。
王庞林听见她说的话,吓得退了一步,撞倒一旁的椅子,他脸上冷汗直冒,惊恐的看着她。
就连林玉珍都苍白了脸色,两手捂着胸口,她到底知道多少?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王采霞被现场鳖异的气氛吓到了,只能装装样子继续奚落。
“你听得很吃力吧?毕竟要你懂这种事太为难你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只听得出来她是在嘲笑她,却不明所以。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宝贝,你父亲没给你吧?”王瑜君绽放有史以来最灿烂的笑脸,却让一旁的范云祥瞧得眉头全皱在一块。
“你……”王采霞已经无力招架。
“还有问题吗?”懒得理她,王瑜君嘲讽的看着王庞林。
“你你……好好休息吧!”王庞林不敢再瞧她,仓皇的离开。
范云祥瞧着他僵硬又显狼狈的背影,他还能撑多久呢?他又望回被冰冷笼罩难以亲近的王瑜君,她呢?她又要再撑多久?
“小君……”林玉珍担心的看着她。
“伯母,什么事?”王瑜君看向她,神情总算回暖了些。
“你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她装傻。
“没事,你……”林玉珍没勇气问,又看了一屋子的狼藉,回头斥暍女儿,“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点帮忙收拾好?”
她这难得严厉的模样,看在范云祥眼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看来她也知情吧!
“怎么这样?你们都被她骗了啦!”
“还不动手?乱闯人家的房间捣乱物品,你的教养都扔到哪里去了?”
“哼!我才不要呢!活该!”王采霞气恼的直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小君,你别和她计较,她被宠坏了才会这么无法无天。”林玉珍拍拍她的肩,想蹲下来帮忙整理。
“不用了,伯母,反正这些东西都不要了。”王瑜君直接说道。
“啊?怎么?”林玉珍诧异的看着她。
“它们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她难得的也对她露出讥诮的笑容,显然已证实了心中多年来的疑惑。
范云祥听见她这强硬的回答,不禁又拢起眉头。
“小君?”林玉珍再次大惊失色。
“伯母,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发泄完,她已经恢复原来的模样,微笑的送她走出房门。
林玉珍不安的直回头,久久才担忧的上楼。
王瑜君望着地上的混乱许久才开口,“你是站太久变化石了吗?杵在那里我怎么关门?”
范云祥闻言耸耸肩,替她关上门,依然倚在门边看着她。
“你要站在这里睡?”她转身,雨手抱胸,狐疑的看着他。
“你的床要分我躺也可以。”
“无聊!”她卷起袖子,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扔进垃圾桶里。
她这举动再次让他蹙起眉,走过去将她丢掉的东西拾起摆在桌上,他低头瞧了一眼是去年的投资纪录,这丫头!有必要这样吗?
“你干嘛呀?想实行你丢我捡也不必挑这时间吧?”见他全捡起来了,王瑜君又将东西扔回垃圾桶。
“你这种二分法会把自己逼到绝路的。”他顽固的又捡起来。
“什么二分法?”她恼火的又把那叠资料丢掉。
“不管是多重要多喜欢的东西,被讨厌的人碰过就不要的二分法。”范云祥又把资料捡回来,睐着她。
想比耐心?他才不会输的。
两人就这么不死心的你丢我捡,火气越来越大,争夺的动作越来越幼稚,活像稚龄孩子在抢玩具似的。
“你怎么这么烦?我的东西我想丢,是我的事吧!”她捡得累死了,又气又喘的吼他。
“你真的想丢?”他随手在地上捡起几张图表递到她眼前。
她的话差点冲口而出,却在瞄到内容后吞回去,仍不肯松口,“要你管?”
“制作这些东西很费心力吧!”他开始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顺手分类。
是很费时间!她嘟着嘴,瞪着他忙碌的身影,这家伙干嘛在这种时候还要她保持理智?她很气欵!
“而且重点是它们很管用,现在丢了,下回进场时你会哭的。”范云祥回头漾开笑容。
“你很讨厌欵!”她恼得坐在床上不理他,明白他说的是对的,真丢掉,等她的理智回笼时,绝对会后悔得捶心肝。
“彼此彼此!”他咕哝着,也没催她加入清理的行列,很快的帮她将东西都堆好,才起身看着她。
“干嘛?”王瑜君有些心虚,他居然真的帮她整理好了?
“有空时,你再摆回正确的位置。”
“嗯!谢谢。”她小声的应道。
他再次凝望着她许久,考虑着该不该催逼她认真思考两人的关系。
她也不时偷瞄着他,这家伙从刚刚起模样就怪怪的,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她又没惹他,不是吗?
“小妞,你可不可以对我诚实一点?”
“我又没骗你。”她不解的看着他。
“可你也没对我说。”
“你要我说什么?”
“你的事。”
王瑜君不懂他指的是哪件事,望着他捡回来的东西,她试探的回答,“你不是很有钱?我不过赚了区区一千万,这种事不必说吧!”
“我才不在乎你会不会赚钱,我在乎的是你……你从来就不信任我。”他怨怼的火苗微微冒出。
“喂!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喔!”她蹙起眉。
“你不信任我,所以才不觉得该让我知道你的事。”
她委屈的瞪着他,她才没这么想。
“任何事都好,可你从来不主动告诉我有关你的事,年年去扫墓不提,投资股票没说,是咖啡厅的老板之一也不告诉我,你一直把我挡在心墙外,我真这么不值得你用心对待?”
“你知道?”王瑜君讶异的微张了嘴。
“这些事都不需要特别保密吧?可你连想都没想过跟我提一下。”他苦笑的看着她,他甚至不知此刻该生气还是可怜自己?
“我……”
她是真的没想过呀!这些又不重要,他干嘛这么在意?
“一般人在随口聊天时,总会不经意透露一些琐事,而你防我防得好紧,让我好失望。”
“怎么这样?”
“你知道吗?你在我脑袋里的资料库里只有短短几行陈述,而且所有资料都是我个人搜集而来,你完全没贡献半点情报。”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要说,这很重要吗?”她觉得他太大惊小敝了,也很不以为然。
“我会被你气死,你想想我这些年来告诉你多少我的事,我母亲、我在南部的生活、军旅日子,还有我的事业,你全都知道,而且是我亲自告诉你的。”
“那是……”
“你想说那是我自己长舌想说的对不对?”
“我只是……我们个性差异这么大,我本来就不像你能主动说什么啊!”
“我没要你全说,只希望你多少打开一丁点心门让我进入,但你却锁了无数个锁,让我不得其门而入。”
“你说的太严重了,居然因为我没说什么往事就认定我在防你,这样很差劲欵!”
“我真是败给你了,看来你对我的信任比我以为的要低更多,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乐观如他,也不得不沮丧。
他都点出重点了,她居然还没察觉?
“你真的说的太严重了,有必要这样吗?”
“别说了!会让我更火大的。”他大吼一声。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王瑜君也恼了。
“你还问?”
范云祥恼火的揽住她的后颈,将她圈在胸前,他努力想在怒火吞没前决定该怎么料理她,是揍她一顿屁屁,还是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我就是不了解才问啊?”她也火了,小手一直推着他。
她的话引爆了火山,他再顾不得理智蛮横的吻住她,这笨蛋为什么就是不懂?他是这么的在乎她,在乎到心痛的地步,她却一点都不在意,难道他在她眼里看到的情意都是幻觉吗?
王瑜君错愕的瞪大眼,这家伙是怎么了?发完火就吻人,还是凶巴巴一点也不温柔的亲吻,难道她真的有错吗?
范云祥不仅又吻又咬,手也很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窜,所到之处引来她不断的蠕动,反过来在他身上点起火苗,他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渐渐的亲吻由凶狠变为饥渴,想要更多,该说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范云祥,别这样!”
王瑜君跟不上他心情的转变速度,而且他的一连串亲密动作让她慌了,小手努力想撑开距离,这样的他,比发飙冒火的他更吓人。
瞧见她眼里的慌乱,他好气,深吸口气,咬牙退离三步,却仍瞪着她。
他气自己的动作太粗鲁竟然吓坏了她,却更气她的迟钝不解风情,她到底要他等多久?
“你别这个样子,我若真的……真的有不对的地方,请你直接告诉我。”她贴在墙上又喘又慌的。
“王瑜君!”
他快气爆了,这丫头真的想气死他吗?
“别又叫我别说,我就是不知道哇!我不想和你吵的,虽然你越来越气,但我真的比你以为的要在乎你。”她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真的?”他扬起眉,不太相信她会突然开窍。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极少极少的朋友之一,我当然重视你了,怎么可能不在乎呢?”王瑜君急忙澄清误会。
“拷!”
范云祥转身拉开门,再重重甩上,再听她说下去,他不是失手掐死她,就是直接爆血管蒙主宠召,还没抱到她就挂了太不值得。
呆呆的看着他像火车头般冲出去,她有更多问号了,她的解说还不够吗?
“范云祥,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在乎你的,大笨蛋!我也不要理你了。”
好多年没哭过的她,忍不住泪水狂飙,多希望他会回来说他理解了,可紧闭的门一整夜再也没开启,教她好失望、好心痛!
“云祥,台中厂真的挽不回来了吗?”王庞林擦擦汗,心有不甘的问。
“我只能这样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范云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昨天路过咖啡厅时,发现她并没有去上班,店长说她请了三天假,但她也不在家,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云祥,你真的不肯来……”
“总裁,这件事我早说了不可能,请你别再提了,若没事我就先出去了。”他心烦气躁的起身。
王庞林点点头,他立刻走了出去,他要出去透透气,不然会疯了,哪晓得却在走廊上让王采霞拦了下来。
“我爸说要早点把那祸害嫁出去,免得她老是在家里捣蛋。”王采霞得意的宣布。
他扬起眉头,那丫头才不可能乖乖听他摆布呢!
“所以你也别再和她往来了,她也许很快就嫁人了。”王采霞贪恋的走近他,这男人越来越出色,就连发火生气的模样都好诱人,她绝不会放手的。
“走开!”范云祥挥开她的纠缠往外走。
“她去相亲了,我爸说只要对方看中她,这个月就把她嫁出去。”她追在他身后爆出更大的消息.
范云祥倏地停下脚步,相亲?那笨妞居然去相亲了?他忽然转头鄙夷的看着她。
“你很闲吗?老是这样搞破坏、惹是非,到底有什么乐趣?”
“我才没有!”她急急否认。
“哼!你的前科累累纪录不良,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造谣生事了呢?”他两手抱胸一脸的“我才不相信你”。
“我才没有骗你,就是今天下午三点,在天华酒店的鸳鸯厅,他们真的在相亲,马上就开始了。”她看看手表得意的看着他。
“谢啦!”
拿到情报,他回以灿烂笑脸转身离去,心里却快气爆了,那丫头从今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不过先等他料理完那个胆敢和她相亲的蠢货再说。
王采霞直到他冲出去才发现被他拐了,居然免费奉送了宝贵情报,太便宜那女人了。
在天华酒店鸳鸯厅里,王瑜君一脸淡漠又无聊的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
前天伯父突然和颜悦色的找她说话,扯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替她安排了相亲,她当然知道伯父是怕了她,想早日把她请出门,可她却因为和范云祥吵架仍在气头上,很冲动的答应了伯父的要求,但来到这里她就后悔了。
这实在是很愚蠢的举动,却也让她明白那混球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她居然会被他气到失去理智,让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场面里。
“若真是我的错,那这一定是报应。”她喃喃自语,越来越怀疑自己在哪里出了错,情况才会演变至此。
“你说什么?”企业小开毛学仁笑问,这女孩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是王记总裁的侄女,若能娶到她绝对是赚到了。
“没什么。”王瑜君对他眼里的贪婪再熟悉不过,也懒得强扮温柔了,端起她最熟悉的冷淡伺候他。
“那王小姐是学什么的?”毛学仁隐约觉得室内温度掉了几度,有些不自在的问。
“外文。”
“难怪这么有气质,那兴趣呢?”
“没有。”
毛学仁尴尬的顿了下,才又笑问,“那王小姐平常喜欢什么休闲娱乐呢?”
“没有。”
她打定的主意是让对方觉得她无趣自动放弃,省得她麻烦。
毛学仁嘴角抽动,却不肯放弃再次出击,“我常打高尔夫球,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一块去吧!很有趣喔!”
“所有球类里我最讨厌的就是高尔夫球。”
毛学仁诧异的张大了嘴,哪有人相亲时这么说的?谁都希望让对方留下良好印象呀!他不死心的又问。
“那你的专长呢?总有吧!”他的口气有些下耐了。
“煮咖啡。”
“原来你喜欢喝咖啡呀!嗯!这嗜好倒是挺优雅的嘛!”他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不,我从不喝,那只是我的工作。”她狠心泼他冷水。
“啊?”笑容僵在他的脸上。
“我在咖啡厅上班,就算讨厌,闭着眼睛还是能煮出好暍的咖啡,所以才会变成我的专长。”王瑜君好心的解说,希望他快点打退堂鼓。
“什么?你可是王记总裁的侄女,居然在咖啡厅上班?”毛学仁惊诧的站起来。
“我总要养活我自己呀!”她无辜的看着他。
毛学仁愣住了,养活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不懂吗?”
她一脸同情,仿佛在看男生版的王采霞,刻意说得更详细,免得他纠缠下清。
“也就是说我出阁时不会有庞大的嫁妆,娶我的人更别想和王记扯上关系,这样你清楚了吗?我们还要继续相下去吗?”
“你……什么意思?”他心虚的提高音量。
“你心中在想什么,我们心照不宣,可惜的是娶了我不能少奋斗二十年,我给你的良心建议是,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耗下去,不如早点结束这场相亲会,让你早点另觅对象比较务实不是吗?”
“你说这什么话?居然敢侮辱我的品格?也不想想你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居然敢这样对我讲话?”毛学仁卯起来发飙。
“你又何必生气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反而露出笑容,总算能赶跑他了。
“难怪你出嫁拿不到半毛嫁妆,你这种女人……”毛学仁气得指着她,就要口出恶言。
“怎么样?”
门口传来非常不悦的声音,两人惊讶的望过去,都张大了嘴,王瑜君更是心儿怦怦乱跳,他怎么会来的?
“说下去呀!她这种女人怎么样啊?”
范云祥匆匆飙车过来想搞破坏,没想到这女人功力深厚,已经自行破坏得差不多了,她的举动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些,她的惩罚可以减半,可这蠢货居然敢对她不敬,别想他会轻易饶过他。
“你又是什么人?”毛学仁大叫。
“我吗?”范云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揽紧她,才冷笑对上那家伙,“她是我的女人,你说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