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星,从小就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儿童。十五岁越级就读台湾大学,十八岁完成大学学业,二十岁拿到硕士学位,服完兵役出国留学,二十四岁拿到哈佛大学企管博士学位归国。现年二十五岁的他,已是台湾各大企业集团、大专院校,甚至是影视圈争相聘请邀约的风云人物。
他有一对略显英挺的柳叶眉,一双水汪汪似会说话的大眼睛,薄而上翘的朱唇是不点而红,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再加上一头如飞瀑般乌黑亮丽的秀发,就像是从古代仕女图中所绘制出的九天仙女。他无疑是美丽的,但拥有一张比女人还美的容颜就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的一件事?
其实,幸不幸运他是不知道啦,只是这张让人惊为天人的容颜从小到大带给他的只有困扰、麻烦和厌恶。尤其到了国外,不管男女见到他就是一迳死缠烂打的追求,尽避他一再表明自己没断袖之癖和没心思泡妞,追求他的人依然多如过江之鲫,甚至逮到机会就对他上下其手;若非他自小在道馆出生,拳脚功夫虽未如手足那么武艺超强,但防身制敌的本事还有,否则他的清白早被哪个他或她给玷污了。
在经过仔细思考之后,他还是选择最爱的教学行列;教人意外的是他拒绝了母校台大的聘书,反而选择远在南台湾的中山大学任教。原因无它,若选择企业集团,而不进入姊夫钟逸麟的龙祥集团是说不过去,可他实在不想在自家人眼下做事;环境复杂的影视圈更是不列入考虑。
从他回国至今,他最受不了的是双亲和姊姊、姊夫企图联手让他摆月兑在世男身分的若干手段和举动;他们的行为一次比一次还要夸张离谱,就只差没下药迷昏他,好让用钱买来的女人对他为所欲为,所以他能不逃吗?而一个依山傍水又能堂而皇之远离家人荼毒的工作环境无疑是保身又不伤害情感的最佳方法。
但他没想到姊姊仍是不死心,以一句他不会照顾自己为由,硬是在中山大学附近买了一栋三层透天庭园洋房和一辆代步的积架跑车给他;甚至还自做主张的为他聘请一名妖娇美丽的女管家。美其名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暗地里还是要她逮到机会就跳上他的床,然后来一堂性教育的亲身体验课程……救命啊!在自己屋内还得随时担心被那花痴的八爪女管家给吃干抹净,那他逃到高雄还有何意义?所以,他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得逞。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故意邀她喝酒佯装被她灌醉,然后请一位男教授事先躲藏在他房内,八爪女自然是趁机不可失,高兴的关灯办事……等到发现自己上错人时,当下也明白他的用心,从此就再也不敢动他脑筋了。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她和那名男教授反倒成了男女朋友,他倒是阴错阳差的促成一对佳偶。
现在,他每天都过得舒服惬意,只担心他的教学方法是否能让学生心领神会罢了。尽避爱慕他的女同学不少,但南部的女孩不如北部开放热情,自然省了他不少麻烦。
是日,秦关星抄捷径朝落日大道旁的教授专用停车场步去。今天若非因为参加校方在四喜大饭店所举办的午餐会,他怕赶不及下午授课时间,才选择开车上班,否则他还是喜欢走路多过于四轮交通工具。
“宇白,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走近停车场,就听见一妩媚的女性嗓音非常冷静却毫无感情的传进耳里。为了不引起尴尬起见,他决定等他们说完话前先躲到一辆轿车后。
“不要!韵茹,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要分手,我爱你啊!”一清脆的女性嗓音哀求著。
秦关星心中一震,脑袋有片刻无法正常运作。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谈分手的是两个女同性恋者!在美国两年多,这种同性恋者让他尝尽苦头,烦不胜烦的骚扰和精神折磨,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宇白,你不用再欺骗自己,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然你不会三番四次拒绝我的碰触。”
“不是的!韵茹,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习惯,真的……”
“不习惯?一年了还不习惯吗!”
“那是……”
“宇白,你不用再说了,你永远都不会习惯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是GAY,所以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受够了!”
“不是的,我当然是GAY。你明明知道我是那么讨厌男生、害怕男生,我根本就没办法和男生相处,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我……”
“你错了,害怕讨厌不代表你就是GAY,再说……我早就发现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可是你太可爱了,可爱得让我昏了头又不忍放弃。我错了,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但你还是喜爱男生,只是你的环境让你下意识的排斥恐惧男生,所以你就认为你是GAY,而我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们才会一拖再拖。你根本不是GAY,啊,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不要,不要,不要说这个字。韵茹,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呜……”
“宇白,别这样,你不是不能没有我,你只是习惯有我的陪同和依靠罢了。相信我,分手是为你好,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想把你硬拉进这不为常人认同的世界;如果可以,我也不要成为一个GAY。你知道吗?你还有救,而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呜……韵茹……我不要……呜……”
“我心意已定,就这样了,以后你遇见真心喜爱的男人,你会感激我今天放弃你的,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再见。”
“韵茹、韵茹……鸣……呜……不要走……呜……我爱你啊……”
哀怨绝望的哭泣声伴随著脚步声渐去渐远,可哭得肝肠寸断的声音却持续不断的响著。
秦关星头痛了,尽避对同性恋者不以为然。但是,对一个刚被爱人甩掉的女孩,他还是非常同情她,尤其她哭得宛若心都碎掉般的时候。但重点是这叫宇白的女孩如果再不离开,这场由校长作东的午餐会铁定要迟到了;对于他这个新任教授而言,不守时似乎过于嚣张,他也不想给同事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来,他还是现身吧!就当做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路过。思及此,他立刻从躲藏的车旁走出。岂料那个娇小的身影正哭著朝他走来,当下要闪人已来不及,看著她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怔在原地时,他也只能硬著头皮、装做若无其事的微笑走过。
甄宇白看著连韵茹绝情的走出她的视线,显然她这场维系两年多的爱情已然无法挽回了。她哭了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担忧的东张西望一番,幸好四下无人。她想还是找个适合伤心的好地方继续哭泣她夭折的爱情。
转过身甫跑了两、三步,便见一个人从车后走出。在她张望过四周无人的情况下,这个人无疑是很早就在这个教授专用停车场中;这个事实像一道雷电狠狠地劈中她的脑勺。
当盈盈双眼在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面容时,她却当场怔在原地。
神哪!她几乎呼吸停止,完全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容颜。
是仙女下凡吗?一张精雕细琢、美绝人寰的容颜紧紧地锁住她的视线。乌黑亮丽的秀发垂散在胸前,温雅灵秀的气息像是不食人间烟火,那带著明亮温暖的笑容对她点头致意,一瞬间即撼动她的心灵、勾走她的魂魄。
她恋爱了!有人会在上一秒失恋,下一秒又有恋爱的感觉吗?在看见她朝著她走来时,她心速失控的怦然狂跳,甄宇白突然觉得迫切需要她的怀抱。事实上,她不是觉得而是真的拔腿狂奔的扑进她的怀中,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洪水肆流,她渴望她的安慰和温暖。
秦关星著实没想到她会突然飞奔冲入他的怀中,还不客气的用力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这个身高仅到他肩膀的年轻女孩,经过最初的措手不及和毫无预警下,他全然无法反应。待一回神,男女授受不亲和师生关系一窜进脑中,他便想推开她这不合时宜的举止;可在思及方才所听见的话语和她哀伤心痛的啜泣后,他的双手在触及她抖颤的肩膀时竟改为轻拍的动作。
“你……别哭啊。”秦关星温柔劝道。
他明白被甩的滋味不好受,虽然他从未经历过,但见识过一群猛追著他不放、死缠烂打的各式男女模样,分析其原因无非是不能接受被人拒绝的事实;这个宇白也是相同的心境吧。现在他若不安慰她的话,极可能会对她造成二度伤害,但他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偏偏他真的不忍心推开她,唉!
“呜……”诧异于她低沉的性感嗓音,甄宇白遂抬起泪痕斑斑的粉脸。在迎上她深邃、柔情似水的眸光时,她的心跳瞬间停止、脑袋变成一团浆糊。噢!她觉得呼吸困难,她想就此昏醉在她怀中……
“宇白,真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办法陪你,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看著她涕泪纵横的脸庞,秦关星微蹙眉的从西装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条手帕轻柔的为她擦拭,然后这才轻轻推开她。
老……老天!她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还帮她擦眼泪!如此温柔的举止……要她不为她心动都难,看来她真的爱上她了。甄宇白陶醉的想著。
当视线在看见她转过身的刹那,她慌乱的叫道:“请你等一下好吗?”她连她是谁都还不知道,她不能就这样走了。
“呃……有事吗?”秦关星一怔,缓缓转过头,不解的看著她红通通却不再哭泣的脸庞。一张圆圆的脸蛋红似苹果,晶亮却迷蒙的双眼带著一丝惶恐的看著他,活像他一走,世界就要在脚底崩溃般的绝望。她在怕什么?是怕他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吗?
“你的手帕脏了。”甄宇白有点不知所措,视线在触及她正欲收起的手帕时,才发现她好高啊!穿著一套三件式的白色西服完全不减她绝美月兑俗的容颜,带点英气的味道比韵茹还来得迷人。
“没关系,我……”秦关星不以为意的瞟了手帕一眼,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让她抢走手中的手帕。“你……”
“我……对不起。你的手帕是我弄脏的,我帮你洗干净。”在看见她惊讶的眼神,甄宇白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几乎无法迎视她的眼眸,她窘迫的为自己解释;事实上则恨透了自己的冒失行为。她不想给爱恋的人初见面就留下一个坏印象,但不这么做教她如何再见到她呢?
“不用了,我可以……”
“我坚持!”甄宇白焦急的截断她的话,双手更是将手帕紧捏著藏在背后,深怕她会把它给夺了回去,那她不就缺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再度接近她吗?
“这样啊,那……麻烦你了。”秦关星对她认真的神情和举止不解。不过就是一条手帕,她要洗就让她洗吧,最起码她现在已经不哭了,可他却已经迟到了。唉!他在心中暗叹一口气,然后旋身就欲离去。
“请等一下!”甄宇白惊慌的忙叫住她。
“呃……还有什么事吗?”秦关星停下脚步,这个宇白好生奇怪,她不是讨厌害怕男人吗?怎么对他……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呀!
“请问……我把手帕洗干净后要如何拿还给你?”她呐呐地说完,脸已经红透耳根了。羞啊!就连韵茹她都不曾如此积极、殷勤过。
“你可以拿到企管系教职员办公室给我,我叫秦关星。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把手帕放在我办公桌上就可以了。”
“企管系教职员办公室──喔!你……你是教授吗?”甄宇白倒抽口气的问道。这个看来像仙子一样美丽的女人竟然是个教授,她看起来比她大没几岁。
“我是。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再见。”秦关星微微一笑,这回是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停车位置走去。
“再见。”多美的笑容啊,几乎让甄宇白忘记了一切。她傻呼呼的看著她的背影。噢!迸来秋香三笑勾走唐伯虎的心,怕就是这样的笑容吧!她出神的紧捏著手中的手帕,直到她的身影没入车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停车场,压根未注意到一辆宾士房车在她离开后也发动引擎朝大门方向驶去。
没想到自己的午餐之约不但迟到,还沦落到恶意缺席的地步。
秦关星试图想解开缚住他双手双脚的绳索,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出自行家所为,因为除了让他一筹莫展外,却不会使他在挣月兑的过程中伤到自己,浑然不像一般绑架人的手法。可是,他的下场还是只能任凭对方宰割,尤其这一连串被擒制过程,他敢肯定这绑架他的人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
先射穿他的跑车轮胎,迫使他不得不下车查看,在他连对方长得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时,就被对方制伏,然后被蒙住眼的拖上一辆车中。
在第三次试图解开手脚绳索却徒劳无功后,秦关星暗叹了一口气。从他被绑架到现在应该超过一个多钟头了;换句话说,他下午的课程极可能被迫停课。而他自来此就独自一人关在这里,这绑匪意欲为何?
就在秦关星揣测的同时,木门“吱呀”的旋开声在前方响起,无数的脚步声相继朝他走来。
“笨蛋!谁叫你们给她绑得跟肉粽一样,你们是白痴啊?还不松绑,别忘了把脸上那块黑布给我拆下来。真是一群笨蛋!”一阵如雷的吼声在室内咆哮回荡。
“发哥,但你不是说……”
“笨蛋!我说什么!我说要你们请她来作客,而不是要你们把她当肉票似的逮来。你们长长脑子,东哥把事情交给我,你们竟敢给我搞破坏!武天,教教他们,教教他们,这群笨蛋存心要把我给活活气死,想让我在东哥面前丢脸好给南、西、北、中哥笑话我是不!?”
又是一连串劈哩啪啦的吼骂声。看来这个发哥脾气挺火爆的,秦关星暗暗想著。不过听他的口气他本该是来做客人,但他压根就不认识他,而东、南、西、北、中哥又是何许人也?听来活像个黑社会。
“发堂主,别生这么大的气。你们──没听见发哥的话吗?赶快给连小姐松绑。”一个温和斯文的男声慢条斯理的说道,虽不似发哥怒火般的骇人,但也教人不容忽视;事实上,他敢说这叫武天的男子远比发哥要来得厉害。
秦关星微皱起眉头,此刻他完全肯定这群人绝对是黑社会无疑。因为被冠上“堂主”两字他想不出哪个正当职业会有这种称呼,而他则莫名其妙的被当成连小姐给抓来。小姐?他可是穿著西装、打著领带,怎么看也不像个小姐吧?除了这张与生俱来男生女相的脸孔。
“真是的!满脑子就是打打杀杀那一套,就不能斯文点,要吓著连小姐害我功亏一溃,我就把你们踢回四喜盟去给南哥重新教,笨蛋!”
发哥火气难消的斥骂时,秦关星发觉自己的手脚已重获自由,就连眼睛都重见光明了。在视线适应乍见明亮的空档,一声声惊艳的抽气声此起彼落的在他耳边响起。
“妈的,真是个大美人。下去!统统给我下去,再看就把你们眼睛给挖出来,妈的!没看过美女,一个个像急色鬼似的!”
又是一连串火气甚大的咒骂声,从一个坐在他眼前长得斯文儒雅的男子口中发出。若非亲眼所见,秦关星绝对不会相信这一番难以入耳、粗鄙鲁莽的言语真是面前之人所出;看著四、五位脸色如土、穿著黑西装的男子鱼惯步出室内,他才发现他身处在一间相当宽敞的书房中。
“发,行了,别吓著连小姐。”
那温和斯文的男声突然从他背后响起,秦关星暗吃一惊的微侧过头。入眼是一张符合他声音外貌的男子,斯文的程度不逊于他面前的发哥,想必他就是那位叫武天的男子,他缓缓收回目光。
“连小姐……呃……妈的!武天,还是让你来说吧,她让我浑身不自在。”发哥清清喉咙开口,却在迎上秦关星绝美的容颜时,霍然的说不下去。
“发,这可是你们甄家的家务事,东哥若知道你把事情交给我,他可能会不太开心。”武天微微一笑的将事情丢还给他,毕竟他只是负责监听可不负责执行;再说此事一旦被小小姐知道,他可不想被她怨恨一辈子,所以,歹势喽。
“妈的!我可是从来就没把你当外人看,再说东哥当著你的面说这件事,他就是知道我对这种人没辙。妈的!你到底帮不帮我?你也不想宇白的幸福就毁在她手中吧!”发哥拢紧眉的斥道。
宇白?这不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秦关星困惑的看著发哥,这才发觉他的轮廓和她有点相似,难不成他和那个宇白有所关系?而这种人──是哪种人呢?同性恋者吗?所以他们把他误认为连小姐。
“发,你别害我。你开口被宇白知道,她最多不理你一、两个月,因为你们是兄妹,我可就不一样了。我好不容易才让她不厌恶、逃避我的存在,麻烦你还是自己说吧。”武天挑了挑眉,还是抵死不从。
“妈的!亏我把你当哥们看待,你这家伙是什么态度?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真是错看……”发哥猛地起身抡起拳头就欲朝武天打去。
“抱歉。”秦关星忙不迭的叫住他。他不想再保持沉默了,因为这两个男人明显在相互推诿,而他若想还来得及赶赴下午的课,这件事势必得立刻解决。
发哥顿时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秦关星。
“我想我得为自己澄清一下。我姓秦不姓连,所以,你们抓错人了。”虽不懂自己为何会被误认为连小姐给他们抓来,不过大致可猜得出是因为那个宇白的拥抱,秦关星颇无奈的说明。
“抓错人?姓秦不姓连……”发哥错愕的抬头看向武天,脑袋有片刻的茫然,随即──“妈的!武天,我就知道那一群酒囊饭袋……”火爆的声音在触及秦关星后赫然的顿住。
“连小姐,我想你误会我们请你来此的用意了。你不需要害怕,都怪手下们未听清楚发堂主的话意,让你受了委屈;不过,我敢保证你听完我们的交易,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武天严肃的开口。他不怪她会有这种言词出现,举凡是正常人历经过她适才的遭遇,都会矢口否认;尤其这种事,本来就不会向人轻易开口的。不过这世上流传著一句至理名言,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他们搜集到的资料准确无误的话,相信她也不会例外,而四喜盟下三中堂的情报从未错误过。
“我没有误会,我真的不姓连,我叫秦关星。相信我,你们找错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得离开了。”秦关星有点哭笑不得,而凭他的身手想对付眼前这两名看似温文的黑道中人,简直易如反掌;但是误会还是要解开,否则事情绝对会没完没了。
“连小姐,或许我们这样说让你觉得太突然以致不能接受,要不就是你已经知道我们要说什么了;不过,那都没关系。我们先自我介绍,我叫武天,是四喜盟下三发堂堂主的秘书,这位就是我们发堂主,他同时也是宇白的六哥──甄宇发。宇白,我想你并不陌生,事实上我们也知道你们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如果我们早一些知道,这件事情也早就解决了。但现在那都不是重点。我们盟主是个非常大方的人,这里有两百万新台币,只要你愿意离开宇白并签下这张永远不相来往、见面的合约,这两百万就是你的,现金或即期支票任你选择;否则,我们的手段不是娇弱的你可以承受得起,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武天瞟向那已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的甄宇发一眼,他暗自咬牙的走到秦关星面前坐下,然后从西装上衣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心想著到底甄宇白是谁的妹妹?没看过这做哥哥的把事情全丢给一个外人来处理过。
“两百万──”秦关星喃喃自语的接过合约。看来甄家不是普通的有钱,四喜盟──一个黑道世家,其势力和北部的竹林帮能够相抗衡外,触角还延伸至东南亚一带,他却倒楣的被牵扯其中,好一个误会哪!
“如果嫌少价钱还可以商量。”甄宇发大方的开口。只要这个女同性恋愿意离开他妹妹,他不介意被她敲诈,相信他大哥也会赞同,因为他们全拿这唯一的妹妹没辙;特别是她会变成今日这种情况,他们全得负上绝大部分的责任。幸好他老爸、老妈还不知道她有这毛病,否则他们全都完蛋了,惹火老爸不打紧,惹毛老妈他们真要“哀爸叫母”.
“你们很大方,但这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不是什么连小姐。请你们把这张纸拿去给真正的连小姐吧。你放心,我知道你们的出发点是为令妹好,我可以不介意你们今天这种非法行为。”
“五百万够了吧?不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否则……”甄宇发不耐的说。这娘们说来说去就是不放过他小妹,想必是知道他小妹的身价,但和四喜盟作对,她无疑是在自找死路。
“发,我开口你就别插嘴了,不然你就自己处理。”武天皱起眉头沉声道。
他突然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错估连韵茹的智商;她并不笨,相反的还绝顶聪明,了解甄宇白在甄家犹如珍宝的地位。所以谁会为区区两百万或五百万放弃一条亿万身价的大鱼。这都怪甄宇发沉不住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莫怪东哥要他在场,敢情是已看透了这一点。噢!有这种主子他怎么这么苦命哪!
“我……”甄宇发的狠话硬是很不争气的尽数吞回口中,因为要他打架没问题,要他处理这……挺要命的!特别是关于女人,还是他最受不了的同性恋,他还是闭上嘴巴好一些,只是被自己的下属如此大声说话,这谁才是主子啊?妈的!
“连小姐,你──”
“武先生,你们不妨跟我回到我的跑车上,那里有足以证明我身分的身分证;甚至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我不是连小姐,我是秦先生,意思就是说我是一个男人,和你们一样的男人。”秦关星截断他的话,他不懂他们为何不愿意相信自己抓错人,尽避他拥有一张比女人还像女人的五官,但他的穿著和喉结足以证明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你若是男人怎么会和我妹妹抱在一起?你以为我会相……噢!妈的,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你跑去做变性手术,甚至不惜改名换姓吧!”甄宇发又控制不住的发飙,然后他突然了悟她话中之意的惊叫狂吼,因为在想到她很可能强占他小妹纯洁无瑕的身躯,他就想吐、想痛扁她一顿。两个女人做那种事,他真的觉得乱恶心一把。
“发,闭嘴!”武天简直恨不得拿张胶布把他的嘴给贴住,他不是才明示过他,结果一转眼他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顾忌东哥──四喜盟盟主,他会闭上嘴巴任他搞砸一切。
“妈的!我能闭……好、好,我闭嘴,我闭嘴,这总可以了吧。”接收到武天凌厉的眸光,甄宇发不得不按捺住怒火闭上嘴巴,因为他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这回真的发火了,而他只好转过头不去看那个不承认自己是连韵茹的娘们,不然他很可能会冲动的扑过去打她。
“连小姐,别把发堂主无礼的话语放在心上,相信你会体谅他过于护妹心切。让我们从头谈过吧,当然这价码以发堂主的五百万新台币为准,也算是我们对你这近两年来对宇白的陪伴。你认为如何?”武天给甄宇发一个大白眼,然后清清喉咙继续将话题导入正题。若不是他一再打岔,事情早就解决,而不是像现在充满火药味又有点尴尬难收场。
“我不知是你们听不懂国语,还是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太差,唉──能不能请你们仔细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我的脖子,相信再完美的变性手术也做不出上帝赐给男人专有的喉结;还有,我可以月兑掉衣服让你们验明正身。”话再说下去完全毫无意义,秦关星轻喟一声,然后刻意抬头用手指指著颈项突出处说;事到如今,他不介意袒身,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
喉结!男人的标志。甄宇发和武天不禁相互交换惊诧的视线,然后才把视线移转回秦关星身上……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三中堂给的情报绝对不可能错误,那究竟是哪个细节出了差错?他们再度把视线调转回彼此身上,因为从未听过变性手术能造出喉结是不争的事实,而这个事实无疑代表他们真的找错人,不是连韵茹而是秦关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看著他们眼睛看过来又望过去,秦关星不禁苦涩一笑,显然他们终于发觉自己的错误,而他下午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离开吗?我上班已经迟到了。”
“呃……你……”找错人是该放他回去,只是小妹的隐私不是全让这家伙给知道了;万一他一个大嘴巴,那小妹将来还要做人吗?最重要一点,此事若让他老妈知晓,事情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甄宇发抓抓头发,他必须堵住这家伙的嘴,偏偏脑袋硬是转不过来,他该用何种方式可以一劳永逸?他求救的看向武天。
“秦先生,很抱歉,看来我们真的是找错人,只是我们还有些事情不龙让你立刻离开,不过你可以打个电话请假。”武天暗自诅咒,有这种有勇无谋的主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无论如何,这次仍是闹了个笑话,但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一个处理不当,事情有可能会鸡飞狗跳。
“如果你们是担心我把宇白是同性恋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你们大可放一万个心,因为她总算是我的学生;再说我并没有蠢到想和四喜盟为敌,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过日子。”秦关星缓缓声明,他太清楚黑社会的做法和手段,这得感谢他的大嫂。所以喽,如果可以他是万万不想和黑社会有所牵扯。
“你是中山大学的教授!”武天惊诧的挑眉,一个美得不可方物、外表看来如此年轻的男教授。
“有任何企管方面的疑问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秦关星微微一笑的站起身。
甄宇发和武天也跟著起身。
“不用送了,我应该找得到回学校的路。对了,武先生,我相信我还算是个聪明人,我会保守秘密的。”秦关星攫下最后一句话。
“当然。”武天干笑著回道。所有担心的话全让他给说完了,他能说个“不”字吗?这个秦关星的确是个聪明人,还是个不容小觑的聪明人。
“武天,他真的没问题吗?”甄宇发犹不放心的问道。
“你若想自取其辱我是不会拦著你,不过我建议你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先把连韵茹的事情给解决掉。”
“妈的!我都忘记了,我们快去三元堂吧!”
“这回记得要连韵茹的照片。”武天闷闷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