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妳告诉他的?”
夏琳约黄钰到她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询问事情的始末。
“是的。”黄钰点点头,“不过我只告诉他一部分而已。”
“我想也是,不然日子不会这么平静。”
“夏琳。”黄钰关心地端详老友。“他本性不坏,只是有些莽撞,妳可以接受他的。”
“黄钰!”夏琳轻喊。
“他约我出来,无非是想多了解妳,因为他想追妳。”
“不,黄钰,我跟妳说过,我跟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夏琳断然地道。
“妳口口声声说不怪他,却又为何如此固执?”黄钰苦口婆心地劝道:“夏琳,我看得出来,那家伙对妳是真心的,而妳也……”
“不要再说了。”
“夏琳,妳以为妳瞒得了我这个老朋友吗?”黄钰摇头,“这些日子以来,妳变得开朗,气色也好多了。妳真的认为妳没有对他动心吗?”
夏琳沉默不语。
“夏琳,妳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他,是否为了保护他的心不受伤害?妳知道他一定会自责的,妳不忍心,对不对?”黄钰追问。
“不,不是的!”夏琳猛摇头,神色仓皇。
“夏琳,幸福的机会稍纵即逝,妳应该好好把握,不该作茧自缚。给他,也给妳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夏琳转头望向窗外,“我可以跟他和平相处,但是要我接受他,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吧。”
天空正下着小雨,透过玻璃望着街景,一切看起来都雾蒙蒙的,正像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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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完年,时序进入春季。
三年级的下学期照例会让学生跟老师的神经都绷到最紧,这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防止神经绷断或是引起反弹。
“各位同学,距离联考只剩下四个多月。”夏琳在开学当天对全班做精神讲话,指着黑板角落的数字,“不要认为时间还有很多,这个数字很快就会变成二位数。这段时间是你们能否达到目标的关键期,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老师,可是要念的书实在太多,念都念不完,该怎么办?”一个学生举手发问。
“你要想到一点,如果你念不完,别人一样也念不完。”夏琳微笑道:“所以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最后一个学期要好好用功,全力街刺,不能松懈下来。”
“就像高老师追老师一样,只要他坚持到最后,老师一定会投降,对不对?”王轼文调皮地补充一句。
全班哄堂大笑,口哨声此起彼落。
“对呀!老师,妳几时会投降?”
“高老师好可怜喔,老师,妳就不要再拒绝他了嘛!”
“老师嫁给高老师以后,我们可以称呼老师为师母,叫高老师师丈,好好玩喔!”
夏琳也不是省油的灯,“王轼文,那你几时让三年八班的颜小姐投降呢?”
全班同学笑得比刚才更大声,“老师,原来妳早就知道了?”
王轼文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夏琳望着这群调皮的宝贝蛋,好气又好笑地摇头。
当天下午,高明德在球场上知道这群学生想集体逼降夏琳,却反被将了一军的事,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真是越帮越忙。”他啼笑皆非的说。
“老师,我是好心要帮你忙耶!”王轼文嘟着嘴。
斑明德忍不住翻白眼。他看这孩子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好戏的成分居多吧!
“拜托你们别再捣乱,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老师,你的动作实在太慢啦!”游家齐老气横秋地说:“再等下去,我们都要毕业了。”
“对呀!老师,我们很想喝你跟夏老师的喜酒哩!”趟勤也插嘴。
“你们以为我不急吗?”高明德瞪他们一眼。
“老师,你想夏老师会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邱志辉忽然提出疑问。
“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高明德心中一惊。
“不会吧?没听说啊!”赵勤搔搔头。
“这种事老师会到处宣传吗?笨喔!”游家齐白他一眼。
“如果真是这样……”高明德喃喃自语。
大家瞧见他一脸晦暗,急忙开口。
“老师,安啦!我们老师她应该不会有其它的男朋友。”
“对啦、对啦!老师,我们一定会帮你注意的。”
但是他们的话并不能安抚高明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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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这个星期天妳有没有空?”高明德询问正在编讲义的夏琳。
“高老师,你又有什么事?”夏琳抬起头来。
“我……”高明德有些结巴,“我只是觉得天气很好,不应该一天到晚窝在室内,所以……”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夏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我这个星期天已经有约了。”
她的话对高明德而言有如青天霹雳,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妳约的是谁?”他想到邱志辉的问话,紧张兮兮的问。
“我跟春天有个约会。”夏琳微微一笑,“你可以去约别的女老师,我想她们一定很乐意跟你同游。”
说完,她又埋首工作,不再理他。
斑明德心中警铃大作,自从上一次夏琳气喘发作之后,他觉得她有意疏远他,尽量避开与他交谈的机会。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对他改变态度,他必须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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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在星期天早上七点半出门,她穿著浅灰色洋装、黑色裤袜和黑色平底鞋,拎着一个黑色大皮包。她并没有骑机车,而是走到路口搭公车。夏琳不知道一直有个人跟在她身后。
斑明德一整晚睡不着,半夜三点索性下床,换上外出服,开车前往夏琳的家门口守候。
当他看到她的身影时,心里好象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这么早出门,她到底要去见谁?难道他们打算玩一整天?
夏琳一面等公车一面看表,似乎很急。
鲍车来了,夏琳上了车,高明德开车尾随在后,小心留意每一站下车的乘客。
一直到台北火车站,夏琳才下车。高明德原本想停好车子再追过去,假装不期而遇,但是他接着看到一幕景象,整个人如遭雷击,不能动弹。
一个身穿铁灰色西装的高大男子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向夏琳挥手大叫,夏琳一转身,看到那名男子,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斑明德认得那个男人,他就是周家同。
“夏琳,真是好久不见了。”周家同脸上充满惊喜的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妳。”
“是呀,有多久没见了?”
“谁教妳不来参加同学会,都十年了。”周家同欷吁不已,“天啊!我们已经高中毕业十年了,日子过得好快啊!”
“是啊。”夏琳也有同感。“你手上怎么抱着一束花?”
“喔!这个呀。”周家同有点不好意思,“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现在要去医院,琦君前天生了一个男孩子。”
“真是恭喜你了!”夏琳开心地叫了起来,“是第一个孩子吧?你当爸爸了耶!”
“当了爸爸之后,突然觉得责任重大。”周家同起先憨憨地笑着,忽然正经地对夏琳一鞠躬,“我跟琦君多亏了妳这个大恩人,要不然……”
“哎呀!小事一桩,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夏琳拍拍他的肩膀,“从高中班对持续到今天婚姻幸福美满,足证你们两人爱情的坚贞,我真是高兴极了。不过可惜我当时有事,无法前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对呀,我跟琦君都很遗憾那天没能当面好好谢妳。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聚聚?”
“很抱歉,今天不行。”夏琳一脸遗憾,“我真的很想看看琦君跟你的儿子。琦君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本来我们打算自然生产,可是她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差一点难产,于是紧急剖月复,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她得住院一段时间。”
“那我这两天会去看她,你把病房号码给我。”
周家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写下病房号码后递给夏琳。
“你自己开信息公司当老板啊?失敬失敬。”
“不过是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伙,规模不算大。”周家同谦逊之中也掩不住自得,“大家都想趁年轻的时候实现一些理想,要是做人家的伙计可就没那么自由了,不过我们都很打拚。那妳呢?”
“我在当老师,误人子弟混饭吃。”夏琳笑了笑,“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我会去看你们的。”
“一定喔!”周家同咧着嘴笑道。
“一定。替我问候琦君。”
周家同朝反方向离去,轻快的步伐看得出来初为人父的雀跃心情。夏琳目送他的背影,不由得露出微笑。
一双大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吓一跳,忽然转身。
“是你!”
斑明德对她皱了皱鼻子,“妳的语气好象不希望见到我似的。”
“我只是觉得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斑明德答非所问,“原来妳约会的对象不是他啊。”
夏琳听不懂,“你说什么?”
“妳不是说妳星期天有约会,我刚才以为对象是周家同。”他俯视她,“后来见他把花一并带走,才知道不是。”
夏琳啼笑皆非,“原来你都看见了。他老婆琦君生了一个儿子,他要赶去医院照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我怎么会跟他约会呢?”
斑明德一脸凝肃,“感情的事很难讲,妳一旦陷入,失去理智,身分、地位、家庭都有可能弃之不顾。”
夏琳奇怪地打量他,“你今天怎么回事?好象吃错药了。”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妳而已。”
“担心我?我不是说了吗,我跟周家同怎么可能?”
斑明德嘟囔,“就是他我才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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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明德对周家同会有这种心结要从高二下学期说起。
以往在寒假期间,高家都会全家人一同出游,但是这回高明德腿伤初愈,于是便在家中休养。
不甘寂寞的他常常约三五好友到家里打牌聊天、交换漫画或是新的Game。
有一天下午,几个空手道社的同学和学弟到高家来玩,他们在客厅里聊天。
“阿标,情人节快到了,你跟你马子要怎么过?”忽然有人这么问。
被唤阿标的是空手道社的副社长,“还能怎么过?陪她逛街压马路啊。”
“那么省啊?你不送她花跟礼物吗?”另一个同学问。“像我马子,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暗示、提醒,不投降都不行。”
“女孩子真是麻烦。”大家都深有同感。
“不过既然花了大钱,就不能不讨一点便宜。”阿标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情人节那天晚上可是抢滩的最佳时机,不能错过机会。”
“罩哦!阿标。”大家都惊叹。
“你们怎么这么低级啊?”高明德瞪大了眼睛。
“明仔,交女朋友是来干嘛的?”阿标大笑,“难不成你到现在连跟女孩子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吗?”
“不会吧!怎么可能?”
“明仔,你是全校最有女人缘的家伙,怎么可能没有经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高明德说得满脸通红。他不想说谎,可是碍于男性自尊,又不愿开口承认他们说中了。
“哟!脸红了,看来你还真的是纯情在室男哩!”阿标大笑。
“我看明仔连跟女孩子牵牵小手都不敢喔!”另一个同学促狭地说。
“你们有完没完?”高明德窘得快死了。
“明仔,你实在太逊了。”阿标俨然像个爱情指导,“亏你还是空手道主将!拿出你在道场上的大无畏精神,勇往直前主动出击,一定可以将女孩子手到擒来,再加几句甜言蜜语,包准她们都会对你服服帖帖,让你予取予求。”
“你说得倒轻松。”高明德哼一声。
“怎么样?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阿标拍拍胸口,“你可以试用在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身上。”
斑明德一惊,“你说用在谁身上?”
“还装!咱们的校花啊!”
原来他指的是伍毓华,高明德刚才还以为自己的心事早就被看穿了。
“我才不要,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
“是吗?可是去年情人节,她不是送了你一盒很贵又包装得很漂亮的进口巧克力吗?
那就代表她喜欢你啊!”一个同学提醒他。
“是吗?”高明德疑惑。
“你居然不知道情人节的规矩?明仔,你究竟活在哪一个朝代啊?”
众人都捧月复大笑。
斑明德恨不得把这些家伙踢到太平洋里。他每年都看到父母亲在情人节这天安排特别的活动,互相交换礼物,度过一个温馨的夜晚,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节日对自己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过去几年断断续续接到过情书,也曾经有女孩子对他告白,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情人节女孩子送的巧克力居然还有这一层意思,他都傻傻地收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高明德宁愿只收到一个女孩子送的巧克力,而那个女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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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这些外国进口的巧克力都好漂亮,看起来好好吃喔!”黄钰把脸贴在蛋糕点心店的玻璃橱窗上。
现在还在放寒假,黄钰与夏琳相约逛书店,并且沿路浏览店面橱窗。
“哎呀!这种甜食吃多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会发胖的。”夏琳实际地说。
“可是人家真的好想吃喔!”黄钰的口水快要淌下来。“明天是情人节,虽然我没有情人可以送,可是我好想买耶!而且明天又刚好是我的生日,我想买来自己吃。”
“那妳就买啊!”夏琳看到好友垂涎三尺的模样,忍俊不住。
“可是好贵喔!而且我刚才买书把钱都花光了,还是算了。”黄钰依依不舍地离开橱窗,跟夏琳继续往前走。
等到她们逛得差不多,在车站分手之后,夏琳忽然想到,黄钰帮她投稿参加小说新人奖比赛,她一直没有好好谢过黄钰,现在黄钰的生日礼物还没买,干脆送她想吃的手工制巧克力,于是夏琳折返那家店。
当夏琳付完钱,接过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一走出店门,忽然撞上一个人,手中的礼盒不慎摔在地上。
“啊!糟糕!”夏琳低呼,蹲子,却见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拾起礼盒还给她。
“对不……咦,怎么是妳?好巧喔!”高明德对这次不期而遇充满惊喜。
夏琳气急败坏地说:“惨了啦!”
“怎么了?”
她摇摇礼盒,“怎么办?这里面的巧克力可能都撞碎了。”
夏琳只顾着担心巧克力,没注意到高明德的脸色一变。
“妳买巧克力做什么?自己吃吗?”他希望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送人啊!自己吃的话干嘛包装得这么漂亮?再说这巧克力这么贵,我怎么会买给自己吃?”她没好气地道。
这个答案让高明德的心沉到谷底,他知道明天是情人节。
“妳是明天送人吗?”他要再求证一次。
“对啊。”
“妳要送谁?”他咬紧牙关,从齿缝中迸出这句问话。
“这跟你没关系。”夏琳有些不耐烦。
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这个领悟击碎了高明德的心,他必须耗尽全力才能维持表面的镇定。
“那现在该怎么办?拆开来检查吗?”
“拆开以后就算巧克力还是完整的,我也不可能把包装复原。不管有没有碎掉,我还是再买一盒好了。”
“那这一盒我出钱,算是赔给妳的。”
他瞄了一眼橱窗里的标价,真的很昂贵,而夏琳却执意再买一盒,足以证明她对那位心上人真的相当重视。
既然如此,他也只有退让,在一旁默默地祝福。至少这盒巧克力他有义务赔给她,让她送给那个该死的家伙。
“不用了,我自己出钱。”
“不,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赔偿妳。”高明德坚持到底。
既然他这么坚持,就让他付帐吧!夏琳选了跟原来一模一样的礼盒,拿到柜台结帐,包装也是一模一样。
斑明德掏出皮夹付了钱,把礼盒递给她,强忍住心痛,“这样就好了。”
“谢谢。”
“应该的。那我走了。”他必须赶快逃离,因为他的脑筋已经越来越混乱,不能再撑下去了。
“高明德,等等!”夏琳唤住他。
“还有什么事?”
夏琳把那个原来的礼盒递给他,“我想巧克力摔坏了,还是可以吃的,这一盒就给你吧,就当作刚才付钱是你买给自己吃的,这样你就不算吃亏了。”
斑明德愣在那里,盯着夏琳,没有任何反应。
“拿去啊。”夏琳催促道。
斑明德的眼光从她的脸移到那盒巧克力,然后从她手中接过那盒巧克力,双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
他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妳。”
夏琳抬起头来,接触到他的眼光,那种眼光让夏琳下意识地想逃避。
“我该走了。”夏琳低下头去,“还有,恭喜你腿伤痊愈。再见。”
她匆匆拋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斑明德目送她的背影离去,不知不觉将那个礼盒抱住,紧紧地贴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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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儿子不太对劲?”邵千屏询问丈夫。
罢才她喊儿子去洗澡,见他后来拿着换下的衣服下楼来丢进洗衣篮,模样十分沮丧。
“是呀,听王妈说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饭也不下来吃。”高云鹏也是一脸担忧,“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早上说想出去逛逛。”
“难不成皮夹被扒走了?”
“我看他那个样子,八成是失恋了。”邵千屏胸有成竹,“明天是情人节,他大概今天约了女孩子,结果告白不成,被人家甩了。”
“是吗?”高云鹏有点怀疑。
“八九不离十,我上去看看。”
斑云鹏拉住老婆的手,“妳想干嘛?”
“开导一下儿子啊!告诉他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不用了。”高云鹏把老婆拉到身边,“算了,这是人生必经的过程,大人最好不要插手,他想问我们的意见,自然会来求助,要是他不想说,那我们就让他自己去调适心情。”
“可是咱们的儿子非常纯情,万一……”
“不会有事的,让孩子学习如何面对挫折,他才会长大啊。”高明德安慰地拍拍妻子的手,“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案母的臆测离事实不远,此刻的高明德穿著睡衣,抱着那一盒巧克力躺在床上,看起来毫无精神。
虽然他一直梦想从夏琳的手中收到巧克力,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她的馈赠。
那个家伙究竟是谁?为何能够抢先一步进驻夏琳的芳心?高明德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朝墙壁狠狠一击。
手指关节传来的剧痛将他唤回现实。他坐起来,拆开巧克力的包装。
那是一个心型铁盒,里面的巧克力果然有几块已经碎裂。
斑明德拿起一块巧克力的碎片,缓缓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慢慢扩散,但是心头却涌起涩涩的酸味,他知道这是失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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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同在高一时成为田径队的跳高选手,是教练寄予厚望,准备在下一层区运夺得金牌的大将。而他在高二上学期就与杨琦君成为班对,感情相当好。
校队都在清晨和傍晚各练习两个小时。杨琦君经常陪伴在侧,递送茶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模样羡煞旁人。
但是周家同跳高成绩一直未见突破,让教练非常头疼,而他也有些心烦,便开始迟到早退。教练认为周家同是在有了女朋友之后才转变的,因此决定要周家同远离儿女私情,但是他又不想让师生关系弄僵,于是想出一个釜底抽薪之计。
有一天下课时间,夏琳捧着刚才收齐的英文作业簿,要穿过操场前往教师办公室。
她无意中瞥见校园一角,杨琦君在跟田径队的教练说话。只见教练越说越激动,而杨琦君脸色苍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琳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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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同,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夏琳质问道。“不但迟到早退,居然还敢逃课,作业也不交,你到底在干什么?”
最近周家同实在太反常了,一扫过去乖乖牌的形象,让师长同学都大吃一惊。
今天早上,他的座位上虽然有书包,却没有看到他在课堂上出现。夏琳是英文小老师,负责帮老师收作业,而周家同已经积欠了太多作业没交,她料想周家同可能躲在校园偏僻的一角,于是牺牲午休时间到处找人,果然在楼顶看到他倚在水塔旁边睡觉。
“妳管这么多做什么?”周家同有些不耐烦,“赶快走开啦!”
夏琳不但不走,而且在他面前蹲下来,“周家同,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说来听听,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妳很烦耶!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周家同怒吼。
夏琳不理会,自顾自的说下去,“前几天我看到杨琦君一个人躲在校园的老榕树底下偷哭,我看她很担心你。”
“才怪!”周家同一跃而起,激动地大吼:“都是她!上上礼拜她向我提出分手,说她喜欢上别人。她居然背叛我!她才不会为我哭!”
原来如此啊!夏琳明白了。
她笑了笑,温和地说:“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没看到她身边有任何新的男朋友啊。”
周家同烦躁不已,趴在栏杆上,“我不知道,可是她哭着求我放开她。我虽然非常不甘心,可是……”
周家同把头埋在臂弯中,状甚痛苦。
夏琳来到他身边,安慰地拍拍他,“周家同,我觉得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她真的变心,绝不会在要求分手的时候哭出来,我猜一定有其它的原因。”
周家同猛然抬头,一把抓住夏琳,“妳说的是真的吗?”
夏琳轻轻一笑,“这是我的猜测,你不妨去求证一下。还有,或许这件事跟你的教练有关。我的话只能说到这里,其它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说巧不巧,高明德正在水槽边洗脸,一抬头,正巧对着夏琳他们所在的楼顶。他们的举动全落进高明德的眼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家同前不久才和杨琦君分手,而夏琳现在跟他在一起,难道他就是夏琳送巧克力的对象?
斑明德妒火中烧,一拳击在水槽的瓷砖上,手背破皮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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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夏琳和黄钰坐在一起吃午饭,周家同跑进教室,满面春风,一扫昨天之前的阴霾。
“夏琳,妳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事找妳。”
坐在后排的高明德手上的筷子掉下来,屏气凝神的倾听。
“什么事这么急啊?”
“妳先别问,快点跟我来。”
“好吧!”夏琳阖上便当盖,“反正我也我吃完了。”
夏琳随着周家同出去,高明德面对便当,忽然觉得失去胃口。
两个人来到校园僻静的角落谈话。
“真是谢谢妳,夏琳。”周家同喜形于色。
“谢我什么?”
“妳猜得果然没错,琦君并没有变心,是教练在搞鬼,他居然说我的跳高成绩没到水准是因为她害的,所以她才要求分手。”一提到这件事,周家同的火气就上来,“那老家伙真该死,居然来这一招!”
夏琳笑起来,“你也不能全怪别人,起因还是在你,不是吗?”
周家同有些难为情,“妳说得没错,我也反省饼了。”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夏琳微笑,“用成绩来证明杨琦君没有耽误你。”
“嗯,我还会让他们知道,她是我进步的原动力。”周家同自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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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夏琳!”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夏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愕然。
“怎么是你?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社团吗?”
斑明德冲到她面前,“今天我有事早退。”
“那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他几次话到唇边,还是问不出口。“妳知道周家同跟杨琦君和好了吗?”
夏琳奇怪地望着他,“我当然知道啊!”
斑明德吞了口口水,“那妳觉得如何?”
“嗄?”
“我是指妳现在的心情,有没有怎样?”他提心吊胆地问。
“我的心情?”夏琳蹙起眉,“这关他们什么事啊?”
斑明德以为她受了重创却佯装不在乎,“我是说……”
“高明德,我没空回答你的问题,先走了。”
夏琳加快脚步离去,留下内心绞痛不已的高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