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来以后
模糊,清晰,旋转,慢慢聚焦——
“海娅?”韩牧野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用力压住昏眩不已的额,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了?”
“你在大街上休克了。”海娅轻哼一声,“你的脸色这么差,你那小妻子竟然没有察觉?”
“你不要这样说,那不是她的错。”韩牧野微微皱眉。
“是吗?”海娅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牧野,你不打算回去找她吗?”
韩牧野沉默不语。
海娅喝了一口酒,幽幽地说:“牧野,说实话,我真替你不值。你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呢?她那种女人,你给她的越多,她就越没心没肺。”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韩牧野支撑着坐起来。
海娅审视地盯着他,“牧野,我劝你还是回家吧。你跟她赌气是没办法成功的,因为你太在乎她了。牧野,人如果太在乎,什么理智、自尊都会被抛到一边。爱上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她慢慢地说话,神情渐渐落寞,“我早就明白了,只是,牧野,你怎么也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
手机忽然响了。
“大概是她吧。”海娅微微一笑,“还不快接?”
韩牧野神色间竟然有些紧张,握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喂?”
“老板!”对面传来莫特惊慌的声音,“夫人回国了!”
“什么?”韩牧野大惊,“什么时候?”
海娅正在倒酒的手顿了一顿。
“海娅,马上帮我订机票。”韩牧野合上手机,“我要回国。”
“现在?”海娅放下杯子,“恐怕有些难呢。”
“不管怎样——”韩牧野咬牙,眼底闪着灰暗的光芒,“我不能失去青青,我要马上回国。”
☆
下飞机的时候,天色阴得厉害,下午两点就昏暗得好像六七点一样,杜青青提着行李站在杜家小院门口,迎接她的竟然是铁门上威武的铁将军。
“我竟然忘了。”杜青青抓紧铁栅,无力地靠在铁门上,“爸爸和妈妈已经去日本了。”怎么办?去住旅馆吗?她又没有钱——韩牧野虽然颇为富有,但是她这个妻子竟然沦落到买完一张回国的机票,就几乎身无分文了——杜青青苦涩地笑笑。
是什么落在脸颊上?冰冷的、湿湿的——杜青青抬头,下雪了!轻扬的雪花飞舞着从天空落下,一片一片,安静而绚烂地舞蹈。
“青青?”惊讶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你不是青青吗?”
杜青青蓦然回首,“阿坤?”
“老天,你怎么回来了?”阿坤大步走来,“你不是应该在纽约吗?是特地赶回来过年的吗?”
“你说什么?”杜青青疑惑地问,“过年?”
“明天是大年三十呀!”阿坤笑起来,“怎么你不知道吗?”
“过年了,这么快……”杜青青喃喃低语。
“青青!”阿坤察觉了什么,四下打量了一番,“韩牧野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还有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转眼看到她放在脚边的行李,“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钥匙,进不了门,很好笑吧,自己的家竟然回不了。”杜青青微微一笑,却不知这个微笑在旁人眼里显得多么可怜和无助。
“你——”阿坤瞪着她肩上快要堆积起来的雪花,“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杜青青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两点半下飞机吧,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点半?”阿坤怒道,“小姐,现在已经七点半了!这么冷的天气,你找死吗?”
“我又不冷。”杜青青犹在强颜欢笑,却难以抵挡一阵阵寒意,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青青?”阿坤月兑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老大,你全身冷得像冰一样!”
杜青青咬紧下唇,不说话。
“走,到我家里去。”阿坤右手扶着她的腰,腾出一只手提箱子。
雪夜里,一辆鲜红的奥迪从两人身旁无声无息地驶过,又猛地停住,车窗慢慢摇下来,露出一张美艳的脸。
“那不是你的小妻子吗?”海娅饶有兴味地说,“牧野,枉费你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赶回来,恐怕是白担心了,你的小妻子和她的旧情人正在愉快地约会呢!”
韩牧野沉默地凝视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握住车门把手的右手隐隐泛白。
“你不想下去问个究竟?”海娅双手扶着方向盘。
韩牧野迟疑良久,忽然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又在下一秒钟停住。
“啧啧,晚了!”海娅看着远处的两个人携手走进一幢小楼。
这里,他曾来过的——秀水街五号、两层白色小楼、王坤的家——韩牧野一动不动地站在漫天风雪中,任凭凛冽的寒风撕扯着他的黑发。
“我们走吧!”海娅扶住他的胳膊,拖着他上车。
韩牧野任由她拉扯,一动不动。
“风这么大,别忘了你还在发烧呢!”海娅苦劝。
韩牧野依然不理。
“你不为你自己想,总要为杜青青想想吧!”海娅急了,“你那个小妻子任性不懂,你要是再病倒了,你就不怕她闯祸吗?”
韩牧野怔怔地不说话。
“好了,我们回家吧!”身边的人终于不再固执,海娅扶着韩牧野上车。
☆☆☆
“喝吧!”阿坤把一杯滚烫的热可可递到裹着一厚厚的毛毯还兀自发抖的杜青青面前,“喝完身体会暖和一点。”
杜青青冷得嘴唇都在颤抖,急忙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你暂时住在我这里,等杜伯父和杜伯母回来再做打算。”阿坤犹豫了一下,又问,“你还要回纽约吗?”
杜青青茫然摇头,怔怔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阿坤被她气得想要骂人,但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好愤愤地说,“要不是我去找赵伯父,正好路过你们家,你是不是准备冻死在那里?”
杜青青怔怔地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不去找一间旅馆?傻兮兮地站在那里挨冻很浪漫吗?”
虽然很丢脸,杜青青还是实话实说:“我没有钱。”
“老天!”阿坤难以置信地摇头,“你在美国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样想来,当初真不该逞强拒绝莫特随行的要求,可是谁知道回来的结果会这么凄惨呢?杜青青叹了口气。
“还要吗?”阿坤接过空杯子,“我再给你倒一杯。”
“嗯。”杜青青点头,身体渐渐暖和过来,被冻僵的思维也开始运转,盯着阿坤忙碌的背影,她忽然笑起来,“阿坤,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阿坤端着满满的热可可过来,“哪里不一样?”
“说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杜青青双手捧着杯子取暖,“不过,我觉得你比以前懂得照顾人了。”
“也许吧!”阿坤舒服地把双腿搁在茶几上,模出一支烟燃上,“人总是会变的。”
“你开始抽烟了?”
“唔,生意场上需要。”阿坤偏着头想了想,“青青,其实你也变了。”
杜青青模模脸颊,“有吗?”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阿坤笑笑,“韩牧野对你的影响真不小呢!”
“哪有?”杜青青不自在地别转脸,“我从来都是这样说话的。”
“你以前会说:阿坤,你怎么能抽烟呢?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许你抽啦!”阿坤悠闲地吐了个烟圈,“诸如此类的话,你那个时候很在乎我。”
杜青青笑得云淡风轻,“我已经嫁人了。”
阿坤沉默地抽烟,忽然说:“其实,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对你说句话。”
“是什么?”杜青青抬眼看他。
阿坤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谢谢你,青青。”
杜青青不解,“什么?”
“我对你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你从来没有责怪我。”阿坤诚恳地说,“青青,你是我这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
杜青青想了一会儿,轻轻摇头,“不,不是这样。”
“什么?”这下轮到阿坤不明白了。
杜青青笑得又清又甜,“对你最好的人不是我。”
阿坤皱眉,“那是谁?”
“那个人,你也许还没有遇到,也许……”杜青青微笑着,“她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等着你的出现。也许,他就在你身边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看着你,全心全意地等着你,等着你走到他的身边。”
“你在说谁呢?”阿坤敲敲她的头,“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杜青青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知道,你逃婚那天,我真的很生气很伤心,我当时脑海中惟一的想法就是冲到你面前找你算账,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阿坤满脸歉意。
“可是后来我还是犹豫了。”杜青青双手抱膝,静静地说,“我怕爸爸妈妈为我担心,怕他们因为我的举动而被人嘲笑。那时候我痛苦几乎得想要死掉……”她慢慢地沉浸在往事之中,良久,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还好那段时间并不长。后来我遇到了韩牧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我好像很忙,有好多事情需要去了解,有好多心情需要去体会……真的太忙了,忙着跟他作对、忙着和他斗嘴……后来我屈服了,决定嫁给他。”杜青青抬起头,皎洁的脸上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阿坤,你不用抱歉,如果我们真的结了婚,我大概这辈子就与韩牧野擦肩而过,而你也不会快乐的——这样说来,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这么说来。”阿坤深思地望着她的眼睛,“你爱上他了?我是说——韩牧野?”
良久,久到好像一辈子那么久.杜青青终于轻轻点头,“是的,我爱他,我想我大概早就爱上他了——只是我始终没有了解到这一点。”
“我以为你以前爱的是我。”阿坤摇头叹息,“女人的心真是千变万化。”
“我原来也这么以为。可是,当我看到韩牧野昏倒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了。”杜青青幽幽地说,“你不能想象当时我有多么害怕,我怕他就这样死掉,怕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我。他要是不在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
阿坤颔首不语。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一时冲动才嫁给韩牧野的,大概连他自己都这么以为。”杜青青摇头,“事实并不是这样,我爱他,所以我嫁给他——就是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阿坤失笑,“你能这样想,也不枉费韩牧野对你的一片痴心了。”
“什么?”杜青青不解。
“还记得我向你求婚的事吗?”阿坤问她,“我想你那时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突然要求和你结婚呢?”
杜青青点点头。
“那时候我刚刚接手贸易公司,什么也不懂,接连几单生意都出现失误,银行又拒绝贷款,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严重的困难,再筹不到钱,摆在眼前的路就有一条——宣布破产。这些事,你有没有听杜伯伯说过?”
“知道一些。”杜青青摇头,“没想到情况那么严重。”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韩牧野来找我。”
“韩牧野?”杜青青隐约明白了什么,眼睛慢慢张大,“他来找你做什么?”
“他跟我说,他愿意向我提供五百万贷款,不取一分钱利息。”阿坤笑笑,“他的条件只有一个——要我,和你结婚。”
“不,不可能!”杜青青哺哺地说,“他竟然会做这样的事?不可能的。”
“不仅如此,他还威胁我,如果我敢不好好对你,他发誓会让我和我爸爸留下的公司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真的有这个能力。”阿坤叹息着说。
“那个傻瓜——”杜青青捂住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那时也是鬼迷心窍,就答应了。”阿坤自嘲地笑笑,“还好我醒悟得比较早,否则现在恐怕死得很难看呢!现在回想起来,逃婚之后的那几天,我简直怕得要死,一直想着韩牧野什么时候会来找我算账,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有出现,再后来我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也就明白了——他那时哪里有心情来理会我呢?以后就更不用怕了,有青青小姐在,我就算有了后台了!”
“笨蛋!”杜青青破涕为笑。
“可是你们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阿坤皱眉,“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还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现在说这些似乎迟了,可是——杜青青疑惑地问:“阿坤,我听说你病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阿坤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美国的资讯发达到这种程度吗?”
“现在好些了吗?”杜青青问,云淡风轻。
“好多了。”阿坤缓缓地吸着烟,“那一段时间,真是不堪回首,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
“那就好。”杜青青低声说,心里一派宁静安详。
阿坤扔掉烟头,“韩牧野呢?他大概还不知道你回来的事吧?”
“恐怕——很难瞒住他。”莫特那只走狗,不向他老板报告才怪呢!
“他的电话是多少?我打给他!”
“这个……”杜青青苦恼地左手掰右手,“我不太记得他的号码。”结婚一年了,印象中,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原来,她自己才是不合格的那一个!
“你!”阿坤叹了口气,“算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下,我打赌,不出三天,他一定会来接你!”
“不见得。”杜青青不是滋味地咕哝,“他现在有美女相伴,大概早就忘了这个老婆吧!”
“你一个人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阿坤皱眉。
杜青青不是滋味地说:“韩牧野和那个、那个海娅——就是那个凯撒酒吧的女老板在一起,我亲眼看见的,他、他们……”
“有这种事?”阿坤模模下巴,“你大概是误会了,韩牧野要是喜欢那个海娅,早八百年就和她结婚了,又何必千方百计地维护你?”
杜青青点头,心里稍稍平静了些。
“说不定明天一大早,韩牧野就会来接你呢!”
☆
大年三十。
一清早,阿坤家的门铃就被某位不速之客按得大响!
聊了一整夜以至睡眠严重不足的阿坤火大地踹响杜青青的房门,“青青,你老公韩牧野接你来了!真是的,稍微晚一点会死啊!挠人清梦小心雷劈!”抱怨了一通,又自行爬回卧房补眠。
杜青青所有的睡意在见到来人之后全部飞向九霄云外,“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里满是敌意。
“你说我来做什么?”海娅对她身上的泰迪熊睡衣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地笑笑。
杜青青对她讥消的眼神视而不见,也懒得跟她啰嗦,索性直奔主题,“韩牧野在哪里?”
“很强势哦!”海娅双手环胸,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点,有什么事直说吧。”杜青青隐约猜到她的来意,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不过我先警告你,别想打我老公的主意,门都没有!”
“亏你还记得有个老公。”海娅的神情黯淡下来,“你说得没错,他是你的老公。”
“你在说些什么呢?”杜青青不耐烦了。
“你快去换衣服。”海娅拿起桌上的皮包,“我是来接你去见韩牧野的。”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杜青青压根不信,“你想要骗我,还早着呢!”
“把你的聪明用到别的地方吧!”海娅笑得冰冷,“他如果可以来,又怎么轮得到我来接你呢,杜大小姐?”
“你是什么意思?”某个不好的念头在杜青青的心里缓缓露出苗头。
“他生病了,就是这样。”
刹那间,杜青青感到胸口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尖锐的痛楚让她连喊叫都成了奢望。久久,杜青青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洞地问:“他在哪里?”
“中山医院,302病房。”
☆☆☆
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中山医院,海娅并不急着往里走,反倒慢慢地停下步子。
“海娅?”杜青青急了。
海娅抿抿唇,“想听我的一句忠告吗?”
“什么?”
“不管你爱不爱牧野,不管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不要他、不能放弃他,更不能把他推给别的女人——那会要了他的命的。”海娅慢慢地说。
杜青青惊怔地抬头,“为什么说这种话?”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被褥、苍白的针筒,连药水都是苍白的。
韩牧野静静地躺在这个苍白的世界里,他的手上挂着点滴,脸色苍白得和他身上的病服一般无二,没有血色的唇紧紧地抿着,墨黑的眼睫是他脸上惟一的异色,却没有让他的脸色显得好一些,反而衬得他那张脸越发苍白。
“他这是怎么了?”杜青青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着问。
“胃出血,发高烧。”海娅站在门外凝望着他宁静的睡脸。
“怎么会这样?”杜青青无法接受地摇头,还记得他的笑,那么温热的微笑,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从你那里出来,就常常整夜喝酒,我猜他那个时候就有胃出血的症状了,后来听说你回国,他随后也就回来了,结果——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海娅平板地叙述事实,“你大概要跟他好好谈谈。”
“谈什么?”
“你们没有什么好谈吗?恕我直言,杜小姐,你对你的丈夫也太不关心了吧,你跟他吵架那天晚上,他就已经生病了,在发烧,你知道吗?你大概是不知道,否则你也不忍心看着他半夜三更从家里跑出去喝酒发疯吧?”海娅摆摆手,“你们两个的事,自己解决吧!”
杜青青推开门,慢慢地走到他的床边凝视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心里又是怜惜又是生气,“你真是……”刚说了三个字,眼圈就不争气地红了。
宾热的大手握住她因为害怕而冰冷的手,杜青青惊怔地抬头,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
“你、你醒了?”因为哽咽,她的声音显得格外低哑。
韩牧野在枕上轻轻点头。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说完这句话,杜青青再也无法忍耐,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不要哭。”韩牧野低声安慰,伸出右手想要伸手为她拭泪,却又力不从心地停在半空。
杜青青胡乱地抹去眼泪,握住他因为发烧而滚烫的手,“生病的人不要乱动啦!”更多的泪汹涌而出。
“你再哭下去,医院的保安要找我算账了。”韩牧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这么漂亮的小泵娘被人欺负,保安一定会打死我的!”
“你现在连只蚂蚁都踩不死,还敢说大话!”杜青青“噗嗤”一笑,“就算保安来了,被算账的人也是我吧!”
“总算笑了。”韩牧野看着她雨过天晴的笑脸,叹息着说,“我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让你流泪,看来,我始终是太高估自己了。”
杜青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低头不语。
“青青,为什么回来呢?”良久之后,还是韩牧野打破沉默,“你回来,想要见到谁呢?”
“因为……”杜青青咬唇,不敢说自己是只是因为吃醋,才赌气千里迢迢赶回来。
“那为什么又不接我的电话呢?”韩牧野又问。
杜青青惭愧地说:“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
“真不知道你是来看我还是来气我的!”韩牧野失笑,“不过好在你还不算太笨,没有说你不想接我的电话——所以,就算你撒谎,我也相信了!”
“我才没有说谎!”杜青青抗议。
“是吗?”韩牧野淡淡一笑,“在你的心目中,你的丈夫是远远及不上你那旧情人了?”
杜青青惊讶地抬头,“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都看见了,你,和你的旧情人,你们两个相依相偎地走到他的家里去!怎么,你忘了你还有个丈夫了吗?你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双宿双飞了吗?青青,你应该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我一定会成全你,何必要这样呢?”
“韩牧野?”杜青青跳起来,“你在怀疑我?还是你听了什么的谣言?”
“我没有怀疑你,那些,都是我亲眼所见。”韩牧野心灰意冷地说,“青青,我不怪你。我们——离婚吧!”
杜青青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张曾经深爱着她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的脸,赌气地大喊:“好……反正我也……”她再也说不下去,只好转过身往外跑。
“青青!”背后传来一声痛彻心肺的呼唤,紧跟着就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杜青青蓦然回首,韩牧野整个人摔倒在地板上,点滴已经月兑落,尖锐的针头带着鲜红的血滴在半空中摇晃。
“青青!”韩牧野狼狈地趴在地板上,声音嘶哑,“你不要走。”
杜青青冲过去抱住他,泪如雨下,“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我和阿坤之间,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只是偶然遇到,我没有家里的钥匙,也没有带钱,家里又没有人——我无处可去,阿坤他才收留我的。我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
韩牧野全身抖个不停,颤声道:“我相信、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青青,我刚才发疯了才会说那样的话,我不要离婚,你不要离开我。青青,你不要离开,我那么爱你,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我不会离开你的。”杜青青感受到他的脆弱,拼命抱紧他。”
“我不能失去你。青青,真的,不能……”韩牧野的嗓音越来越低,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
“他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又受了极大的刺激,所以才会突然休克。”医生不高兴地看她摇头,“韩夫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等韩先生恢复了再说,好吗?”
“是。”杜青青惭愧地低下头,“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他吗?”
“当然可以。”医生笑起来,“他一直握着你的手呢,就算你想走,我们也不让呀!”
杜青青脸上发热,等医生都出去了,才挨着床沿坐下——韩牧野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右手,即使在昏迷中,也没有丝毫放松。
你听到了吗?新年的鞭炮响了哦!好好地睡吧,等你醒来以后,我们要好幸福好幸福地生活——我发誓哦!
一全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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