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滟舒服的坐在湘妃椅上,高兴的喝着热茶,一手拿了本宋体书,好整以暇的翻看着。
天色昏暗,恋荷从山下回来,一打开木门就看见坐在书桌前的水滟。
“回来啦!”水滟放下书,一脸好奇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到家?不是说只是讨论一下工作细节吗?”
“我们又顺便去了故宫博物院,耽搁了一点时间。对了,我遇见师叔。”恋荷回答。一整天折腾下来。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马上就会看见那群可怕的小学生在她脑海里猛跳。
“还好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没事。”恋荷摇摇头,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水滟观察她一会儿,微笑的说:“没事就好,休息一下,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不敢说出她已经和凌震廷在外面吃过了,恋荷只能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她疑惑的问:“晚餐是你负责吗?怎么你还坐在这里?”
“要是我负责,现在怎么能这么好命的坐在这儿?当然是另有其人!”
恋荷瞪着厨房,冷汗慢慢的滑下背脊。不,天啊!千万不要!她在外面受尽折磨回来,可不要又碰上那只死缠烂打的蝙蝠。
“乖乖等着,等一下就有意大利料理可以吃了。”水滟缓缓的说。
“天啊!雷恩怎么还没有离开?”恋荷发出一声哀号。看来上苍已经抛弃她了。
原本以为自己早上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回到家里时雷恩应该早就知难而退。谁知道她太低估吸血鬼的脸皮厚度,雷恩居然有办法说动水滟,大摇大摆的住进“魅惑人间”。
“为什么要留下他?”她忍不住大喊。
水滟慢条斯理的喝口茶,不太了解为什么恋荷会气成这样。
“冷静点。雷恩说只要我肯让他待在‘魅惑人间’,所有打杂的工作他全包了。你想一想,免费的外籍劳工耶,比请菲佣更划算。”
恋荷强迫自己在心中先从一数到十,再开口说话。她正处于崩溃边缘。
“不行,雷恩不能住这里。”她坚定的说。
“放心啦!我和他约法三章过了,首要条件就是不能骚扰你,他不敢在这里放肆的。”水滟努力安抚她。
恋荷张嘴还想辩驳,雷恩围着围裙,边走边擦手出来。看到坐在一旁的恋荷,他双眼一亮。
“恋荷,你回来啦?刚好赶上吃晚饭。”
她瞪他一眼,仍旧对水滟大喊:“我不管,反正雷恩不能待在屋里。”丢下最后通牒,她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
客厅里的两人同时挑眉。许久之后,雷恩才开口。
“好激烈的反应。”他一面说,一面卸下围裙。
“意料之中的,不是吗?”水滟淡淡的说,仍旧一派优闲的喝着热茶。
雷恩也在一旁坐下,高大的身躯压得竹椅直发出怪声。
“谢谢你让我住进来,我倒有许多机会接近恋荷。”
“举手之劳。”她回雷恩一句,接着又说:“反正我不希望恋荷和凌震廷在一起,你要是能夺回她的心,让她回心转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恋荷真的对那个凡间男人有意思吗?”
“如你所说的,她早上的表现已经够明显了。”水滟看着窗外。“我不知道恋荷是忘了,或者是存心忽略,反正现在她根本忘记了修炼者的禁忌。她不能爱上凡人。”转过头,她看着雷恩。“你有把握能挽回恋荷的心吗?”
思考许久,雷恩不情愿的摇头。“她对我的态度你又不是没见过。”
苦苦追求了一百多年,恋荷顶多把他当朋友,一旦雷恩想要越雷池一步,她马上不客气的翻脸。
水滟叹了口气。“尽力吧!我真的不想失去恋荷。”
修炼者的禁忌之—就是不能对凡人动感情,他们必须在修炼与爱情间做一抉择。数百年来,水滟与恋荷一起生活着,已经能和对方心意相通,这是头一次,她发现自己模不清恋荷的心思。水滟不能忽视自己心中的恐惧。
躲不过了,就算是她们修了这么多年,凡间的情还是悄悄的攫取了她们,如何挣扎也不能躲开。在水滟最深的恐惧中,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恋荷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绣芙蓉2003年8月2日更新
雷恩一大早就采了初开的红玫瑰,大摇大摆的走进恋荷的房间。
一声可怕的尖叫声划破早晨的宁静……
水滟从睡梦中惊醒,疑惑的甩甩头,披上睡袍就往恋荷的房间冲。才进门就看见恋荷愤怒的抄起任何拿得到的家具,没头没脑的拚命往雷恩身上砸。
“白水滟!”恋荷尖叫着,气得头顶冒烟。“你说过这家伙不会骚扰我的。”
“我只是送花而已啊!”雷恩一边躲,一边装无辜。
水滟吃惊的看向雷恩。天啊!他不会真的这么鲁莽吧?!
手里还抱着鲜花的雷恩低下头,嗫嚅的说:“顺便嘛!”
恋荷扔过来的梳子,准确的砸中他的脸。
水滟两眼一翻,差点没有昏过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百多年来,恋荷对雷恩的苦苦追求完全无动于衷了。雷恩根本不晓得如何博得女人的欢心啊!恋荷对他已经没什么情意了,他不晓得动用柔情攻势,还一大早就跑来想非礼人家。
雷恩还是把恋荷当成一般女人,以为只要他勾勾指头,她就会乖乖的滚到他怀里。
不可否认的,雷恩是修炼界少见的奇才,但是在追求女人方面,他则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恋荷,冷静点。”水滟徒劳无功的想劝架,一手把雷恩推出房间。
“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都是你说什么请个外籍劳工,现在我一早起来就要面对一头。”恋荷随手拿起一旁的睡袍,气呼呼的穿上。
水滟直冒冷汗。该死!本来是期望雷恩能转移恋荷对凌震廷的注意力,现在反而弄巧成拙,那只笨蝙蝠只会把恋荷逼进凌震廷的怀抱罢了。
“水滟,我受够了,雷恩不走,我走。”恋荷说。
“别这样,你总要给他一点机会啊!我保证雷恩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不行。”恋荷猛摇头。“再跟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他先逼疯我,就是我先杀了他。我明天下午就走。”
“恋荷,你……”水滟还想再说,却被恋荷挥手打断。
“放弃吧!你劝不动我的。我明天下午就回台南白河。”
水滟叹了口气。“白河?”
“是啊!别忘了我在那里还有一栋四合院。正好乘这个机会,去寻找我的正身。”
一股寒意窜过水滟的背脊,她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恋荷,不要去。”
“找个理由来说服我。”恋荷转过身来。
“你会有危险的。”水滟大喊。
恋荷呆了一下,不由得叹气。“要是我继续留下来,才会有危险呢!”不理会水滟的满面愁容,她开始考虑要何时出发。
水滟蹙眉看着她,知道自己的确劝不动她,只得无奈的走向房门。
忽然,恋荷月兑口叫住水滟。“水滟,你赞成让凌震廷知道我的身份吗?”
“随便你!反正就算你不说,那家伙太厉害,迟早也会猜中的。”
恋荷在一旁猛点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水滟转身面向她,严肃的说:“我要声明—点,凌震廷猜到也罢,没猜到也罢,在你拿回正身古画后,我要你施法术消除他对我们的一切记忆;到时候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就会代劳,懂吗?”
不待恋荷回答,水滟转身走出房间,留下恋荷坐在床上,纤纤玉手把锦织被单绞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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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荷在屋子里想了老半天,终于决定到凌震廷的公司走一趟。
在至善园里他说过要和她一起南下,现在临时决定提早回白河镇,恋荷觉得有通知他的义务。懒得再通过一大串的电话审问,她干脆直接找上门,对他说明一切。
水滟早上所说的话还在她心中回响着。其实水滟说得没错,一旦找到正身后,是必须要消除凌震廷对她们的一切记忆,以免修炼者的秘密外泄。但是,她心中为什么一直在迟疑呢?恋荷发现她下不了手。
因为他的温柔,因为他无声无息的步步逼近,原本对凌震廷的好感已经转变成一种更复杂的感情。
她惊觉自己是这么在乎他,在乎到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思绪起起伏伏,晃到他的公司时,她还是没能把心里的感觉理出一个头绪。
没有心情通过什么劳什子的来宾检验,恋荷直接使用法术,轻轻松松的隐身到凌震廷的办公室。
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他的人影,恋荷皱着眉头四处晃着,终于在屋外的一个温室中找到他。
震廷正在翻动水仙花球茎的土,一旁摆放着记满研究事项的笔记。恋荷在门口端详他专心的模样好一会儿,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敢现身。
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恋荷轻拍他肩膀。“嗨!”
回头看见是恋荷,他原本有些严肃的面容瞬间变得温柔。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来通知我?我也好出去接你。”震廷随手月兑下沾满泥土的手套。
恋荷眨眨眼睛,决定撤个小谎。“有人带我进来,看见你这么专心,我要那人先离开了。”
怕他再接着问下去,恋荷连忙转移话题。
“在忙什么啊?”她也蹲下来,假装很有兴趣的盯着水仙花的球茎看,然后伸手模着绿油油的叶片。“这些是水仙吧!”
震廷点点头:“没错,这些水仙是要赶在农历年前上市的。”
他正在想她呢!罢刚才决定等一会儿再去找恋荷,谁知道她竟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了解他的思念一般。
“水仙也可以用来入药吗?”她知道凌震廷做的是药材生意。
“可以啊!球茎晒干后能入药,不过大多数是用来外敷,具有消除脓包等用途,很少用来煎汤药内服。”他笑着回答。
恋荷恍然大悟,指着震廷手上的小刀,“所以你拿刀子切下这些球茎?”
震廷摇头。“你误会了,这些不是用来入药的球茎,是用来摆设风景。”
“那你为什么拿刀子猛切球茎呢?”
“我在控制水仙的开花时间。在球茎上的刻痕能决定开花的时间。”
恋荷这才发现,大部分的水仙已经含苞待放。
“农历年前,花市对水仙花的需求很大,我的公司也供应一部分上市。”震廷谦虚的说,没有必要告诉她,北部的市场早就被他垄断了。
她感兴趣的拿起刀子,兴高采烈的跃跃欲试。“挺好玩的,我也来划几道吧!”说完,她就要往球茎切下去。
电光石火间,震廷握住她的手腕。再差一秒钟,那颗水仙花的球茎就要惨遭乱刀砍了。
“不是这样的。先决定你要它开花的时间,然后才能在球茎上轻轻划下刀痕。”
“哦。”恋荷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震廷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在一颗球茎上划一刀。“这一株是在七天后开花。”他说着,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
来到另一株水仙前,他轻声问道:“决定吧!你要它何时开花?”声调越和缓,他的气息越炽热。恋荷的手抖得握不住刀子,要不是他紧握住她的手,刀子早就落地了。
“除夕夜。”她强迫自己开口,却发现说出口的话犹如喘息声。
刀子划过球茎的表面,留下——道浅浅的刻痕。
恋荷觉得体温急剧上升,拥抱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倒像是一团熊熊烈火,靠他靠得太近,整个灵魂也像是要被燃烧掉。
受催眠般,她迎视震廷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令她几乎不能正视的温柔,而她苏恋荷,堂堂一个花妖,竟然连抗拒他眼光的力量都没有。
那柄用来划球茎的刀子,不知何时从两人手中滑落,摔在柔软的泥土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仍然在颤抖。那种无助而期待的感觉俘虏了恋荷。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遇上他,她就变得软弱,只想依偎,只想爱恋?
不知过了多久,他俯身轻柔的吻住她。怀中这个美得月兑俗的女子正轻轻的颤抖着,仿佛清晨带着露珠的花朵,娇羞美艳。
这个吻缠绵而温柔,震廷不愿意放开她。有生以来,他不曾遇见如此令他倾心的女人,在沉溺于她醉人的甜蜜时,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他不会放手的,就算是夺回了传家古画,他也不会让苏恋荷离开他的身边。
这个鉴认各类稀世古董珍玩的女人,本来也是个稀世宝物,震廷打定主意要把她抱回家中,抱到他的床上……
恋恋不舍的,他稍稍松开她,看着她迷蒙的双眼。
恋荷根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还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诱惑着她。
“我可不会道歉喔!”震廷脸上有着得逞的满意表情。“这只是第一步。我说过我要追求你的。”他紧紧盯着她,热烈的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激情。
她推开他,小心翼翼的退后数步。刚才的热吻耗氧量过高,她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追求我?我记得我似乎没有同意。”她说话的声音仍然微带喘息。
“但是你也没有拒绝啊!”震廷微笑着。“不要说你对刚刚发生的事不满。”
恋荷深吸一口气,挑逗的抬起下巴。“如果我就是要说我对你刚刚的行为不满。”
“那么你是在说谎。”他一针见血的指出,气定神闲的看着她。震廷可以确定,恋荷根本没什么与异性相处的经验。从她和自己的对话,以及她回吻他的生疏方式,他能确定这一点。
“那可不一定。”恋荷实在好想挫挫他的得意。打死她都不会告诉凌震廷,她有多么沉醉在那个吻中。
“如果你坚持不满意我刚刚的行为,那么,我只能做事后的补救工作了。”震廷缓缓说道,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恋荷中计的往前走了几步,疏于防范地。
“怎么补救?”她好奇的问。
震廷俐落的伸出手,转眼间她又倒在他的怀里。
“既然你对我刚刚的表现不满意,很明显的,我只有再吻你一次,直到你满意为止喽!”
“你耍诈……”恋荷的斥声消失在他火热的吻中。
满脸嫣红又神智不清的恋荷,被震廷半搂半抱的请进办公室。直到许久之后,她才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又看见震廷别有深意的笑容。
“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那是非礼。”恋荷想起刚才的热吻,有些生气的转过头。
“单方面强迫才叫非礼,别忘了,你刚刚可是有回应我喔!”震廷轻声的笑着,温柔的语气让恋荷又是一阵颤抖。
恋荷根本找不出任何话堵他。对于一件自己心甘情愿也期待发生的事,她能在表面上抗拒到什么程度呢?不论如何,她就是不愿意这么早让震廷知道,她已经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落入陷阱的野兽,一开始总会徒劳无功的挣扎着,妄想能逃出陷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震廷打破僵局,决定先让她有喘息的时间。
恋荷好不容易找回神智,努力恢复自己平日的镇定。理理零乱的长发、她咬牙迎视他太过温柔的眼光。“我只是想来通知你,我决定明天就南下。”
“明天?这么快?”他有些惊讶。
她想起家里那只打不死、赶不走的蝙蝠,不由得露出凄苦的表情。“没办法啊!台北待不下去了,只好提前南下。”
震廷没有考虑多久,当下就点头。“好,我明天和你一起南下。”
恋荷闻言,整个人陷入沉思。当初来通知凌震廷时就知道他会跟自己一起南下,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不由得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让他当跟班了。
照这个情形下去,就算是逃回白河镇,躲开了雷恩的强迫式追求,和凌震廷在一起,她一样会名节不保。
坐在一旁的震廷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要想摆月兑我!你提早南下,无疑是想早点找到古画。”他挑明了说,“但是古画仍然在陈堂鸿手上,应付那只老狐狸,我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再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你连陈堂鸿的住所都找不到。”
“话不要说得太满。”恋荷咬牙说道。
“这么说吧!让我跟着去,你至少能省下收集陈堂鸿一切资料的时间。”他分析道。
沉吟半晌,恋荷终于点头。“可以,我让你跟着我南下,不过你要保证绝对不能对我有越矩的行为。”
“办不到的事情,我不会做承诺的。”他坦白的说。“我说过要追求你,就—定会办到。”
恋荷开始体会到,水滟所指的危险是什么了。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不理会雷恩的哀兵政策,恋荷铁了心要回白河。
“恋荷,你不能再给雷恩一次机会吗?”水滟一面帮她整理行李,一面问着。
“不可能。当朋友还可以,要我当他的女人?免谈!”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水滟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恋荷,谁教雷恩这么不懂得动脑筋,还想上演霸王硬上弓,难怪恋荷会飞快的逃回白河镇了。
“店里的生意暂时先交给你了。”恋荷说。
“没关系啊!反正也没什么人会到这个深山野岭来。”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见胡家那个小丫头?”恋荷说的是“魅惑人间”的另一位股东,她是个地道的台北女子,算得上是另一种型态的修炼者。
“她本来就不住这里,偶尔才会来看看店。最近听说她被人捉去拍广告了。”
拍广告?!凭那小丫头的美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呢!
“看到她时记得替我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回白河镇了。”
水滟点点头,忽然问道:“恋荷,你相不相信命?”
“命运?”她皱眉。“身为修炼者,还相信命运吗?”
“就是因为身为修炼者,比人类多活了数百年,所以更要相信命运。最近我才发现许多事情是早就注定的,该来的躲都躲不掉。就像你以前曾经说的,冥冥中总有一个定数。”沉重的看着恋荷,水滟忍不住又问:“你真的要离开?”
“你还在担心啊?”恋荷转向师妹,执起她的双手。“我答应你,一拿到古画就立刻回来,好吗?”
水滟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想在这一刻牢牢的记住她的面容。在她内心深处,害怕知道冥冥中的定数为恋荷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
不能阻挡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祈求恋荷能平安回来。
终于,经过一整天的塞车之苦,震廷的车子总算驶进白河镇。当恋荷看见镇口的荷花童子石刻时,差点跳下车去亲吻石刻。
活了这么久,恋荷从来没有尝过塞车的可怕滋味。要不是身旁还有个跟班凌震廷在,她早就用法术瞬间转移啦!不管了。反正瞒也瞒不了多久,干脆早点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以免以后还要受这种非人的虐待。
“把地址告诉我。”震廷说。
“顺着这条路走,在莲潭里。”她看着窗外的荷花田。
时值寒冷的冬季,荷花田是荒芜的。现在正处于荷花的越冬期,地下茎潜伏在泥土中,等待春天的来临再度萌芽。寂静的荷花田,只能看见微湿的泥土。
恋荷在白河镇的屋子是传统的四合院,只是四合院中间的空地,普通人家都是拿来晒谷子,她偏偏把空地挖成水池,全部种植荷花,变成四排建筑物全傍着荷花池,每个房间都能闻到荷花的香气。
震廷已经看见路底有一间雅致的四合院。“屋子一直是空着的吗?”
恋荷哼了一声。“哈!甭男寡女,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吗?想得太美了吧!”
虽然心里所想的事情被识破,震廷还是大方的笑着。“照你这么说,在你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不懂得情趣的电灯泡喽?”
“是我请来照顾屋子的人,你叫他王伯就行了。”
王伯也是修炼者,只是修行比恋荷浅,曾受恋荷的恩情,所以终年待在四合院里替她看房子。
下了车,恋荷抓起木门上的门环猛敲。震廷把车停在—旁,站在她的身后。
震廷如遭电殛般瞪着荷花。
“昨天夜里荷花全开了,我就知道是苏小姐要来,这些花比我更高兴呢。”
恋荷微笑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两道锐利的眼光,笑容僵在她脸上。
震廷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牵动嘴角。“看来,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