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婷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忘记雷霆钧而爱上唐驹的,恰如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这么快就习惯唐驹的拥抱和体温。
初相遇的时候,唐驹曾说过,或许她从不曾真正爱过雷霆钧,她只是因为崇拜和孤单,而把雷霆钧当成一个偶像来依赖。
原来冥冥之中,所有她在男女情爱的执著与等待,竟是为了守候唐驹的到来。
她慵懒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自然的像是彼此的一部分。
在他规律的呼吸声中,雷婷嫣满足的转动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那是从御驰搬回唐驹住处后的第二天——
唐驹请快递将戒指送到公司想给雷婷嫣惊喜,里面附著一张贴心的卡片,上面故意写著——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收到戒指看完卡片,手机随之响起。
“干嘛不亲自交给我,一点诚意也没有。”她甜蜜蜜的抱怨。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当面被拒绝?”即便是隔著电话,唐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让人无法抗拒。“怎么样?款式还喜欢吗?”
“唉——”她开启淡蓝纸盒里的绒布戒台,笑著叹气,“喜欢有什么用,又没有人帮我戴上,而且连送朵花都没有。”
“要那种没几天就凋谢的东西做什么,太俗气了吧!”
“我就喜欢俗气。”她故意刁难他,“如果现在有个男人捧著一大把玫瑰花向我求婚,我一定一口就答应。”
“你别这么难商量,这次就通融通融,下一次我一定会注意。”他故作无奈的哀求。
“什么这一次下一次,我可没准备结那么多次婚,是你自己没准备好,视同放弃。”连个补送什么的也没说一声,她才没那么容易让他过关。
“好吧!”唐驹沮丧地软声说道:“是不是一定要有花你才肯答应?”
“是啊!”她算准了他来不及,“不过时效只有十分钟。”
“那……”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大束的紫色玫瑰花海后站著一个英挺的男人,“你准备做新娘子吧!”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雷婷嫣坐在椅子上感动了好久,直到此刻,她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唐驹眼里的宠爱和温柔。
或许是职业的关系,他平时是很警觉的,她一有个小动作,他往往就会立刻醒来,看他熟睡的模样,想必是前一天的工作把他累惨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无论多晚多累,他一定会回家来抱抱她,今晨他上床时已经四点多,难怪现在睡得那么沉。
藉著阳光将钻石的光芒反射在他沉静英俊的脸庞上,雷婷嫣忘情的欣赏著,好想敲锣打鼓呐喊——
这个世界终於有一个人、一份情感是完完整整属於她的了。
难得他们俩今天都放假,唐驹还答应要带她去山上喝咖啡、看日落。
一个心血来潮,她轻巧退下床,准备为他张罗一顿丰盛温馨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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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回到大楼!雷婷嫣对著电梯里的镜子舒了一口气。
早餐的材料她两三下就买齐了,却在半路上巧遇云嫂,她在雷家待了一辈子,形同他们四个孩子的保母,几乎等於是她的另一个母亲。
罢才两个人在咖啡店里又哭又笑的聊著,一下子就过了两个多钟头。
掂了掂手上的食材,她想唐驹八成醒了,而且肯定饿扁了。
“我回来罗!”她试探地小声喊著,也许她运气好,唐驹还没醒,那么她这一顿浪漫假日“早午餐”还赶得及准备。
没有回音!太好了,他果真还没醒,雷婷嫣蹑手蹑脚地朝厨房走去。
“你去哪里了?”唐驹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蓦地响起。
雷婷嫣吓了一跳,转过身。
只见唐驹颓坐在床尾,整张脸埋在掌心。
“我去……”她举起环保袋想解释。
唐驹霍然起身。
“你都是习惯这样不告而别的吗?”
“不是,我是……”他的愤怒让她感到一头雾水,她再度想解释。
唐驹从卧室笔直走向她。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醒来找不到你有多担心?”过去的两个钟头,他一个人无助的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脑子里闪过亿万种可能,恐惧像偌大的汽球,随著分秒过去而无止境的扩大。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唐驹拧著浓眉大吼著责问她:“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在这里吗?”
“驹!”雷婷嫣两手一松,上前抱住他,“你怎么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强烈感受到他的痛苦。
“我没有消失,没有丢下你一个人,我只是去买早点啊!”
唐驹从她的肩上俯视散落一地的食材,声音疲倦而无力。
“需要两个多小时?”
靶觉他打了个冷颤,她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
“我以为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云嫂,聊著聊著就忘了时间,我又刚好没有带手机。”她抬起头,心疼地抚著他的眉心,“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唐驹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牢牢环住她,什么话也没有。
就像在夜里他从不肯褪去上衣一样,她知道,他仍然介意背上的伤痕,可是她不清楚他还需要掩盖什么?也模不透他到底在顾忌什么?他的愤怒似乎是在传达一种深刻的恐惧。
但是……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一反常态吧!她总是这么告诉自己,易地而处,她也不敢想像如果失去唐驹,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的时候,她真后悔当初唐驹打算要对她坦承一切时,为什么她要装大方的阻止他。
如果他当时说了,也许有助於她对他的了解,也许她就能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了。
她紧紧地偎在他的胸前,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分担他的苦和他的痛。她不由得在心中叹道:唐驹啊唐驹!唯有你快乐,我才能真正地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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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驹有预感,早晚是要出事的。他对雷婷嫣的爱一如洪水将他淹没,尽避他心甘情愿在情海里浮沉,但对她的依赖愈深,他的恐惧就愈甚。
很久很久以前,他不也曾经这么深爱、深信过另一个女人吗?结果呢?
他知道雷婷嫣跟她不同,他相信雷婷嫣不会弃他而去,奈何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当她那双洁净细柔的手碰到他那伤痕累累的背,他就无法不去想,想他其实是不值得她爱,配不上她的洁白无瑕。
她是他四岁以来,生命里的第一道阳光,他多希望能坦白的接受她的温暖,忘记背上那些难看的疤痕,然而,她愈是闪亮,就愈映照出他影子里的阴暗。
那一夜,他不该让激情冲昏了头,他该将过去的一切对她细说,她根本不知道她眼前深爱的男人曾经有多么不堪,这对她不公平,对他自己也不公平。
注视著她和可星的背影,他好想上前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他愿意为她生,可以为她死,却无法为她洗净他那段肮脏与丑陋的岁月。
是默契吧!雷婷嫣突然回过头对上他深情的眸子,对他嫣然一笑。
“你还好吗?”她用著无声的唇语问,看到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她才安了心继续听著可星絮语。
讲好今天要陪可星出来逛逛,帮她挑些衣服配件,顺便偿还上次唐驹受伤时弄污的衣裳。
其实她是宁可和唐驹窝在家里享受两人世界,但妹妹难得开口,她怎忍心拒绝,幸好唐驹体谅,并愿意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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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百货公司,程可星直接拉著雷婷嫣往精品区,一走进全球知名的名牌专柜,店里的小姐立即放下手边的客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雷小姐,您来啦!好久不见。”四位训练有素,身著制服的服务小姐一字排开,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嘴都笑咧到耳根了。
“怎么不事先打电话过来,我们马上为您清场。”说完,店长马上吩咐其他人开始清场。
“不用了,我……”雷婷嫣欲阻止,却被程可星一把拉住。
“你不用,我用啊!”程可星仰著下巴抗议:“你就让我享受享受这种滋味,过过瘾,有什么关系。”她噘著嘴撒娇。
“你哟!”雷婷嫣拿她没辙的睨了她一眼。
不愧是专业,没多久就把其他的客人一一打发,转眼店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贵宾,偌大的空间,热腾腾的咖啡香和茶香交错混合著店里新饰物的味道,弥漫著一股粉饰后的尊贵气息。
“雷小姐,这是这一季最新的目录,请您过目。”店长亲自捧来刚出炉的目录。
“谢谢。”雷婷嫣看也没看就把目录合上。
“我一向很信任黄店长你的品味和眼光,其实今天我最主要是陪这位小姐来的,日后还希望你能像以往给我的建议一样的打点她的需求。”她帮程可星和黄店长彼此作介绍。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请稍坐,我们马上就把适合程小姐的东西统统挑出来。”迅速打量了程可星的模样,黄店长接著开始低声向其他店员交代了些话,只见她们娇小玲珑的身影忙碌的穿梭於店里。
雷婷嫣和唐驹相视一笑,唐驹起身,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到外头走走。
雷婷嫣了解地点点头。
“程小姐,这几套衣服都是昨天刚进来的,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程可星顺手拿了一件最靠近自己的短洋装,眼睛发亮地抚模著细致的英格兰纱棉。
“看起来很适合你,去试试吧!”雷婷嫣鼓励她。
没多久,程可星从更衣室走出来,在落地镜前转了几圈。
“好漂亮。”雷婷嫣衷心的赞美。
“可不是,简直就像是专为程小姐量身订做的。”其他店员跟著附和。
就这样,程可星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然后是帽子、皮包,当她正准备试穿鞋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仔细一听,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大声哭喊著:“来人啊,他把我的小孩给抢走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店员个个都十分镇定,雷婷嫣也只是觉得奇怪,倒是程可星,听到“小孩”两个字,马下丢下手上的鞋子站了起来。
“糟了!”程可星想到唐驹在外面。
“怎么啦?”雷婷嫣一头雾水。
“快!快跟我出去。”
她急忙拉起雷婷嫣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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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婷嫣跌跌撞撞的随程可星穿越人群。
“可星,可星。”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到底什么事?”为什么可星会突然变得这么紧张。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程可星双手推开人潮,不停地四处张望,“在那里!”她指著手扶梯的方向。
有个男人跃上手扶梯,宛如电影情节般,在众人惊呼声中逆向往一楼跳下。
是唐驹!雷婷嫣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快呀!,”程可星拖著出了神的雷婷嫣往下跑,“借过借过,我们有急事,借过……”
等她们来到了一楼大门口,唐驹已经将一名男子制伏在地,拳脚不断地落在他身上。
雷婷嫣听到旁边有人大吼:“警卫呢?警卫呢?”
然后,她看见程可星冲上前阻止唐驹。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哎哟,打死人了!”妇人不顾怀中大哭的孩子,一再伸手想拉住唐驹,“你凭什么打我先生?你凭什么打我先生?”她朝著唐驹哭骂。
然而唐驹却像失了聪,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一个劲儿的挥动拳头痛揍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男子。
再打下去,只怕真的会出人命。
忆起他背上的刺青,忆起他上一次负伤而归,还有他几番没来由的大发雷霆,雷婷嫣再也忍不住地大喊:“唐驹!”
担心使她失去了判断力,小孩和妇人震耳欲聋的哭声令她心慌,唐驹火红了眼失去理性,满脸仇恨的模样让她口不择言。
“快住手,你快住手呀!你别再耍流氓了行不行?”
唐驹突地收回拳头,震撼地转过头注视雷婷嫣。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唐驹骤然清醒。
遭痛殴的男子奄奄一息,妇人上前抱住他。
“尪啊,夭寿喔,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一旁孩子的哭声更尖锐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告你,我要告你……”
程可星大概是唯一清醒的人。
“你有没有搞错,刚才大喊被人抢走孩子的是你吧!他是好心帮你抢回孩子的耶!”
“是我喊的又怎样?我们夫妻吵架干他屁事?”妇人一点也不领情,“我一定要告他,我一定要告他。”
程可星最讨厌这种疯婆娘,她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好啊,要告大家来告,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是你先大叫孩子被人抢走,你捏造事实在先,妨害公共秩序和安宁在后,还有,你们夫妻吵架拿孩子当肉票,戕害幼童的身心健康,我还要检举你们虐待儿童呢?你去告啊!”
熬人发觉苗头不对,回过头槌著赖在地上的先生。
“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没事跟我抢什么孩子,我怎么会那么歹命啊J”
同时问,百货公司的警卫总算姗姗来迟。
“还不快叫救护车。”程可星瞪著眼。
任四周人声鼎沸,围观者众说纷纭,却一个字也传不进唐驹的耳朵里,他的世界唯有雷婷嫣惊骇的表情和鄙夷的目光,他颓丧地垂著肩膀,自信心全盘溃散,一股极大的痛楚侵蚀麻痹了他。
唐驹转过身跑开,将人群抛在身后。
这一次,他终於可以背对雷婷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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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程可星尾随雷婷嫣回到唐驹的住处,“阿驹呢?”
“不清楚、不晓得、不知道。”她回答的不痛不痒,彷佛事不关己。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改变不了她对唐驹的感情,只是,她一时实在很难接受他竟然是个暴力之徒,她不认为现在的状况,他们两个人适合见面,她需要时间消化,而唐驹大概需要空问吧!
“那还不快去找。”
难不成她程可星就是没那个命,好不容易生平第一回在精品店当有钱人,居然碰上那么夸张的乌龙事件。
她看到雷婷嫣将衣物逐一放进行李箱。
“你在做什么?”
“打包行李。”雷婷嫣回答得理所当然。
程可星忿忿地将行李箱盖上。
“只因为唐驹打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吗?”
雷婷嫣依然逐一把衣服从衣橱里拿出来。
“没有人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没有人可以决定谁该被打。”
“也没有小孩应该被坏人掳走!”程可星忍不住对她大吼。
“什么意思?人家不是说是孩子的父亲了吗?”
“我是说唐驹。”她再也不要保守这个秘密了,反正她一向长舌,也不差这一件事。“你知道阿驹四岁的时候,曾在百货公司被坏人掳走吗?”
雷婷嫣终於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说什么?”
“我说你笨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姐姐,阿驹不告诉你,你自己不会去向人打听吗?”最受不了他们两个都一副老神在在,不在乎红尘俗事的死样子。
“可星,你说阿驹四岁的时候被人掳走,后来呢?”
知道著急了吧!程可星把玩著行李箱的拉链。
“后来,后来就被人偷渡到越南,每天被迫去行乞,一个不愿意就挨鞭子,还被迫加入黑帮,学习偷窃手法、吸毒,到处行窃打人为生,违害善良百姓。万一哪天偷得少了,或者是打人打轻了,立刻就会没饭吃、没觉睡,这就是你所谓标准的耍流氓。”
连她这种最缺乏同情心的人,说起这件事都觉不忍。
雷婷嫣跌坐在床上。
“怎么可能?”她摇著头难以置信,“他的亲生母亲呢?难道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吗?”
“在啊!”糟就糟在这里,“就是因为她当时有了外遇,等不及要去会情郎,所以才会狠心把阿驹一个人留在百货公司里。当时的梅姨是唐家的女佣,买东西回来后看不见阿驹,这才东窗事发。
后来,唐伯伯重金悬赏也没能找回阿驹,他一气之下休了阿驹的母亲,卧病了一年,梅姨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两个人因此而日久生情……”
所有的问题瞬时有了答案,雷婷嫣却心如刀割,一想到唐驹的经历,一想到唐驹所承受的一切……她真想惩罚自己去跳太平洋。
她以为她和可星的遭遇已经够不幸了,没想到唐驹的遭遇简直像天方夜谭。
“梅姨也是够意思的,阿驹找回来以后,她为了全心照顾他,表明无私的心,居然悄悄去医院结扎,无怨无尤照顾他们父子俩,所以,唐伯伯心底其实是对她充满感激,唐驹也对她格外敬重。”
“难怪他背上伤痕累累。”雷婷嫣思及此就觉得心痛。
“莎莎就是当时和他一起被绑到越南的孩子,有一回,阿驹再度尝试逃走,半途却被逮个正著,差点没被打死,还好莎莎帮他挡了一棍,可是莎莎自己却因此造成左手永久的伤害。”
她虽然不喜欢莎莎,倒也佩服她当时的勇气。
像支流汇入了江河,真相豁然开朗,雷婷嫣将手埋进掌心,她是何等幼稚可笑啊!
“我居然还误以为……”
“你误会的还不只这样。”程可星不免气她胡涂,“你以为阿驹上回为什么会受伤?他明著经营徵信社,私底下却从不停止追查贩卖绑架孩童的案件,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他永远比警方早一步,直到将歹徒绳之以法为止,但他却从来不居功、不露面,悄悄的不知阻止了多少家庭的悲剧,否则你以为世峰为什么那么服气他。”
雷婷嫣红了眼眶,她真是错得离谱。
“今天那种情况,难怪阿驹会捉狂,你实在不该骂他耍流氓的,那一定重重伤了他的心,快去把他找回来吧!”程可星提醒她。
雷婷嫣忍著泪水握住程可星的手。
“可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雷婷嫣接著继续整理行李。
“你还是要走?”程可星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我本来明天就安排好要去上海一趟,阿驹知道的。”她心里有了主张。
“你还有心思去工作,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阿驹?”还是她从小在雷家长大,根本不愿意跟一个过去如此悲惨的人在一起共度下半生?
雷婷嫣没有正面回答。
“可星,你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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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唐驹有一种终於解月兑的感觉,却也有一种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地牢般寂寥。
解月兑的是,他不必再掩饰、不必再害怕了,没有了雷婷嫣,他不必无瑕,没有了她的爱,他再也不须随时担心会失去她了。
他本来就打算一个人的,现在不过是心里多了一个人,谁说爱一个人一定要长相厮守,他爱她,这就够了!
“阿驹,再来一杯。”卫世峰奉旨拼了命劝酒。
唐驹看著酒酣耳热的卫世峰,其实一点喝酒的兴致也没有。
他是怕醉。
清醒时,他还能假装坚强、维持豁达,醉了,灵魂便会不听使唤地思念雷婷嫣的一颦一笑和她的慧黠;醉了,身体便会克制不住渴望她柔软的身体和她令人上瘾的体香。
“乾杯!”卫世峰催促著。
还是喝吧!酒的辛辣虽然不能完全盖过心里的苦涩,总能短暂的麻痹哽咽的感觉。
“世峰,我怎么觉得这几天你一直努力想把我灌醉。”他已经醉了吧!满屋子的酒精味中,他却闻到了雷婷嫣经常置於床头的香水百合。
“呃……”有这么明显吗?难怪可星平时常说他笨,“我是怕你心情不好啊,不是有一句话说一醉解千愁吗?”
唐驹随即反驳:“谁说我心情不好?”
以后他又是一个人了,对付坏人的时候不用再为谁保重身体,不用时时刻刻挂念另一个人的倩影,云淡风轻、无牵无挂,多好!
“少来!你胸口那个大窟窿,除了你自己看不见,全世界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倘若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注定有天敌,那么,雷婷嫣就是唐驹的死穴;而可星自然就是他最亲爱的小冤家罗!
卫世峰说中了他心里的痛,可惜他形容得不好,他不是胸口多了个窟窿,他是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都是窟窿。
他无言以对,只好再度举杯。
是时候了,卫世峰放下酒杯。
“阿驹,我们是兄弟,照理说你现在水深火热的,做兄弟的实在不应该独自享福,可是你也知道,唉——男人嘛,总有些事……身不由己。”
瞧他一个身高体长的大男人话竟说得吞吞吐吐的。
“什么事啊?”
“还不是可星。”他看到唐驹怔了怔,“她想结婚了,我日思夜想、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所以……”
兄弟,虽然有点残忍,但也只好对不起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他虽已不能感受,至少可以祝-福吧!
“这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你了!”唐驹立即替两人的杯子注满金黄液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你等到了。”他强颜欢笑,“婚期决定了吗?什么时候?”
明知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有点不太道德,卫世峰还是硬著头皮启齿:“下个星期,可星和我打算……请你当伴郎。”
唐驹不让自己多想,立即点头。
“那有什么问题,小意思,一句话。”
“那……我们明天去试伴郎的礼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