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流妒火中烧,瞪着卿卿我我的那对狗男女。
那个小泵娘美则美矣,却是个荡妇,恬不知耻!白天才见了那上官小子的面,深夜就来勾搭了,不要脸!
而那个上官小子,白天一副道貌岸然样,骨子里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礼部侍郎的儿子呢!呸!钟清流在肚里暗骂。
他才打算回房安歇,刚要转入西厢花园,就让他撞见了这一幕,恨的他牙痒痒的。午间,他见刘小姐似乎对另两位对手——上官君骅和倪夙潮——额为偏袒,独独对他不怎么眷顾,令他深感面子挂不住。这两个人胡言乱语想骗刘小姐,惟有他讲话中规中矩,反而得不到刘小姐另眼相看,想来就气。
想他钟清流,是洞庭的帝王,水运的霸主,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身边美妾成群,要什么女人没有;听说有这场“隔帘选婿”,想想自己人才、钱财都是上上之选,也该娶个登得上台面的女人为妻,就过来看看,谁知道刘小姐竟然当着他的面搭上了别人,他简直不敢相信!
丙真是个美人,真不愧她的美名,钟清流望着那个娇俏的小泵娘暗叹。帘后的刘蔚云和他想像的有点出入,没有他以为的成熟妩湄,稍稍稚女敕了点,不过却胜过他家中所有美妾,足以令他垂涎不已。
话说回来,既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那他也没什么好客气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回家玩玩,才不枉自己纡尊降贵的大老远跑来。嗯,记得还得好好管教管教,要是她表现良好还可以收她做妾,有婬贱前科的不检点女人可不够资格当他的妻。
他绕了远路不去惊动他们。敲醒了五名随从,下达连串指令,开始行动。
没多久,随从来报。
“公子,两个人都带来了。”两名随从带上了昏迷不醒的上官君骅和刘蔚云。
“公子,马匹准备好了。”
“公子,东西厢四周都洒好酒了。”
“那好,姓倪的小子人呢?”钟清流问道。
“他的房间是空的。”
“空的?死哪去了?”钟清流沉吟。又道:“不管,洒了酒后就照原定计划。”
“公子,为什么要带这小子走?”一个随从指着上官君骅,“干脆一刀了结他,再把他丢到火里,一干二净。”
“他的尸体要是被找到,咱们人也不见了,不就告诉大家这是咱们干的?记得连他的跟班也一起带走,加重他的嫌疑。”钟清流道。
众随从连忙称赞主人睿智。
“可惜那倪小子不在,逃过一劫。”钟清流念念不忘另一个强劲对手。继之又道:“也罢!倪小子来头不小,抓上了后患无穷。算了,动手吧。”
倪夙潮是关中首富,不但势力遍及天下,还有个贵妃姊姊,称得上是皇亲国戚。倪家与他钟家,一南一北两相对峙多年,实力不相上下,他早已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更觉得他深不可测,钟清流想想还是算了。
趁着众人动手之际,钟清流一千人等挟着人出了刘府。没多久,刘府大宅便扬起漫天火光,钟清流与众人趁混乱之际,藉着夜色从容逃逸。
★★★
蔚云一直觉得头昏昏沉沉,脑袋里的脑浆不安份的随着摇摇晃晃的外力猛搅和,隐约有股血腥味传至鼻心;过度的震荡使得全身血液翻搅,筋肉酸痛,肠胃因为外力而打结,酸水直要冲上喉间,隐隐作呕。这种不适感一直断断续续困扰着地,让她睡不好觉却又醒不过来。她朦胧的意识?
钡侥且”蔚耐饬νV怪?螅?庞星逍训囊庠浮?
她忍着头痛,强撑着眼皮,睁开了眼。
“上官公子?!”乍见到几步之外昏睡中的上官君骅,蔚云不禁大感奇怪:地上脏兮兮的怎么睡啊?就算衣服不必他洗也不必这样啊!
不解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不奇怪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只忙着注意心上人,和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正奇怪时,视线落到他手脚上的绳索,很显然他双手双脚已遭人反绑,她一声惊呼,心一扯紧,忍不住想冲上前去看看他的状况;只是才刚付诸行动,便警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同样被紧紧缚住,动弹不得,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寒意与恐惧。她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她焦急的想靠近上官君骅,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宜君骅兀自昏睡,俊脸侧躺一边,长衫和半边脸沾满了沙尘,蔚云不舍地痴望着他。他的身旁还躺了个待从模样的少年,也被绑的密实。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心里问自己。打量四周,地面上沙土堆积,四壁布满蛛网灰尘,房内连简单的家具都没有,显然这是个废弃空屋。当见到一旁目光炯炯的三个粗壮男人时,她不禁脚底板发凉,凉上头顶。
“你们是谁?这又是那儿?”蔚云凭着直觉问道。
“我们是钟公子的手下,这儿呢,是往洞庭路上一个小镇的破屋。”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人道:“我们暂时在这里歇息,等会儿公子回来,接应的船到了,就又得上路了,小泵娘还是睡一会儿的好。”她茫然的无助模样,让人忍不住酏疼惜。
“钟公子是谁?你们又为何绑着我们?我们和你们有仇吗?”蔚云愤愤掐扎着,粗糙的绳索磨红了她柔女敕的皮肤。
“你不晓得钟公子?钟公子大老远的跑到苏州向你求亲,你怎会不晓得他?”他有点讶异。主子第一次登门提亲,想娶个正室妻子,对方竟然全然不当他是回事,见过就忘?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一怒之下,这个小泵娘日后的下场堪虑。他用同情的眼光打量她。
她怎晓得!上百名求亲者一个个模着鼻子被刷了下来,除了刚开始那几批人选,之后的她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是记得名字了。到目前为止,她所记得的名字也只有小莫特别赞赏的上官君骅和倪夙潮两人,那“钟公子”是个什么东西,她怎晓得!
“阿仓,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要是让公子知道了,有你受的。”另一个年纪约三十多的男人忍不住打断道。钟清流的占有欲极大,他的女人道让人看两眼都不肯,更别说允许手下和她们说句话。眼前这个刘家小姐很可能会成为钟清流新宠,为了自保,还是别靠近她的好。
那个叫阿仓的男人闻言,讪讪住了口,用“抱歉不能多说了”的表情望着她。
“刘姑娘醒了吗?”钟清流的声音刚传来,人也跟着进了破屋。接应的船一到,他便急急赶回来想看美人儿醒了没有。望着醒着的活美人较诸熟睡时有生气的迷人模样,他眼前一亮,心头大喜。要不是尚未远离苏州,不愿住店引人注目,他才不忍委屈美人儿留在这个破烂房子里。
“公子。”三个男人起身行礼。钟清流看也不看他们,只顾盯着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蔚云闻声,抬头凝视着来人“面公子”。
钟清流阳刚而邪魅的笑容,深沉惑人。他穿着锦织白抱,紫罗冠带随风飞扬,折扇轻摇,衣快飘飘,慵懒自在,却是气势逼人,不怒而威,富贵华丽的打扮在他身上竟找不到一丝俗气。蔚云对他的第一眼印象是:邪门。
不过可惜,他帅气的笑,并不能博得蔚云一丝好感。
“你就是钟公子?”蔚云怒视他,“为什么绑着我们?你想带我们去哪儿?”这个人看起来真是邪门,帅的邪门,笑的也邪门,彻底的邪门。蔚云想起了哥哥刘逸扬。这种魅人的慵懒笑法,和她哥哥简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哥哥稍稍有纨绔子弟的流气,而这位钟公子竟如纤尘不染般,清爽从容,这种深沉不见底的邪门,她完全模不透
她口口声声“我们”,听的钟清流心裹不是滋味。她才不过刚认识上官君发,就已经和他这么熟稔了?他心里的醋开始发酵。“刘姑娘怎么不认得我呢?难道区区在下真这么难以令姑娘印象深刻?”声音喑哑感性,想动之以情。
他做作的受伤表情,蔚云就是讨厌。
“我真的不认识你啊,你确定我们真的见过面?”蔚云无辜的望着钟清流,泪花汪汪闪呀闪,怒气压在心底。硬的不成,来软的,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博取同情,这招在刘冢一向无往不利。
“你真的不记得我?”看她不像作假,钟清流大愕,“我才和你隔帘谈过,你转眼就忘?”太离谱了!太伤人了!他的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失灵,自尊严重受损。
“隔帘谈过?”原来他是求婚者之一,蔚云忙答道:“你是来向我家小姐蔚云姑娘提亲的吗?你弄错了人了,我从来没有和你会过,我叫做云儿,是蔚云姑娘的贴身丫环。”蔚云终于明白被掳的原因,赶紧撇清自己身分,只盼他会放了她。
“你不是刘蔚云?”钟清流大惊。辛苦了一天,竟然只是抓到了个小虾米?
“我家小姐的声音你不记得吗?”她确定他抓错人了,帘后的“刘蔚云”当然不是她。
“你……”这个小泵娘清女敕的嗓音的确与帘后低缓沉稳的声音大不相同,钟清流面色一沉,喜悦的心情被浇熄了大半。
“钟公子,既然弄错人,可不可以请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想家呢!”蔚云豆大的泪珠忍不住落了下来,这回不是作假。
旁观的一个男人也看了不忍。
钟清流心头火起,忽视她的哀求,“没这么容易。就算你不是刘蔚云,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把你抓来,没有理由因为抓错人而纵虎归山,放你回去告状。”为了她,钟清流放火几乎毁了整个刘家,知道只是抓了个小丫环,心头自然不悦,对蔚云便不再温言以对。
“那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蔚云颤声问道。他一知她不是刘蔚云,马上换上一副冰冷而不容商量的面孔,让她的心迅速冷却。
钟清流沉吟。该怎么处置她呢?原本以为他终于夺到了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江南第一才女”,谁晓得阴错阳差抓到她的丫环,又不能这样放了她,实在麻烦。
他气恼地看了看这个自称云儿的小丫环,原本昂扬的怒气在见到那张粉女敕的苹果脸庞后渐渐缓和。真是可惜啊!他心想,一个小小丫环已是罕见的绝色,他那些美妾竟没有一个比的上,正主儿肯定更美。他想像廉后那个动人的身影,为自己无缘一睹芳容而扼腕。他想夺刘蔚云是为了她的才貌和她的名气,如今正主儿不在,这个小丫环虽然没有才气和名气,美貌却是一等一,怎能就这样放过她呢?想起自己刚才还为了她而神魂颠倒,就算她不是刘蔚云又何妨?没鱼,虾也好。他嘴角一扬,心里有了主意。
“你说你叫云儿?”见她点点头,钟清流换上了刚才的温婉神色,“跟我回洞庭如何?”他要这个小美人作妾,她会是个值得他疼宠的妾,只要她顺从他。
蔚云用力摇了摇头。刚才他一得知她不是刘蔚云就立刻变了脸,然后神色不定的盯了她许久,现在又阴阳怪气地朝她微笑,开始说好话。这人的性格变化无常,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蔚云真想早早逃开他。
“你不愿意?”钟清流神色稍变。从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来一趟苏州,竟然碰上了两个!刘小姐忽视他也罢了,连这个小丫环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只想回家。洞庭不是我家,我去那儿做什么?”天真的蔚云浑然不知她的美貌为她带来多大的危险。
“现在不是,等你做了我的女人就是了。记住,从现在起,洞庭就是你家,而我就是你的主子。懂了吗?”钟清流根本不容她拒绝,霸气地迳自宣布。
蔚云愣愣地吸他说话,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他的女人?什么他是她的主子?这又是那国语言?她完全听不懂。
“我就是我,我不是谁的,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人?”蔚云满头雾水问道:“我家在苏州,什么时候又搬家了,怎么我不知道?”这人一定脑筋有问题,她越想越奇怪,“我的主子是蔚云姑娘,什么时候又奕成你了?”
她连珠炮的提出问题,让钟清流不禁失笑。好个纯真的丫头,看来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昨晚错怪她了,误以为她是个荡妇。很好!他满意地打量她,苏州之行不算是空手而回了。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现在先跟着我走吧。船已经到了,上了船,我再回答你这些问题不迟。”钟清流上前亲自为她解开绳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这个小美人儿的滋味了。上了船,他会马上让她明白“他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蔚云拂了拂身上灰尘,问道:“那么上官公子怎么办?”她念念不忘他。
“他?”钟清流几乎忘了还有这号人物。看看她焦急的模样,他的醋意又起,“你倒挺关心他的嘛!你希望我拿他怎么办?”他冷冷道。
“放了他吧!你根本没理由抓他的。”也没理由抓我。蔚云只敢在心里回他。
怎么会没理由?这个上官小子不但让刘蔚云另眼相看,连这个小丫环也心系于他,根本不把他这个洞庭霸王当做回事,他太有理由抓他,甚至宰了他!钟清流恨恨的想。
“如果我不肯放他呢?”他寒着脸。
“那我也跟你走。”蔚云立刻回道。
“由不得你。”他以眼色示意手下将碍眼的上官君骅解决掉。在苏州境内他不好对付上官君骅,以免留下任何线索,等会上了船,他就要将上官君骅沉入长江,让这个碍眼的小子葬身鱼月复。
“你要对他们怎么样?”蔚云见到三个男人上前似乎要对上官君骅不利,趋上前去护着他,双臂开展,挡在上官君骅前面,像是面对老鹰时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你不要多事。”钟清流失去了耐性。
蔚云根本没听他说话。“上官公子?上官公子?”她为他解开绳索,拍拍他的脸颊想叫醒他。
钟清流对蔚云下手不重,但对上官君骅可没这么客气。他特别吩咐手下好好“照料”他,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能醒过来。
“嗯……”上官君骅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吗?”蔚云喜道。
“你是……”他一时想不起眼前的小泵娘是谁。
“人家好像记不得你呢!”钟清流冷眼讥讽道。
“我是云儿啊!”蔚云不理会钟清流,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上官君骅。“你昏睡了好久,没事就好。”蔚云掏出手绢为他拭了拭颊上的灰尘。
上官君骅连忙避开。他想起来了,这个大胆的小泵娘就是月下碰面的那位刘姑娘的丫环。当时他们两人都人敲昏了……他眼望冷眼旁观的钟清流,讶异的问:“钟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上官兄真是好福气啊!刘小姐主仆似乎都钟情于你呢!”钟清流没回答他的话,反发酸地讥道:“倘若隔帘选婿第二天的比试继续的话,上官兄定能得胜,抱得两位美人归。只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他被他掳了来,当然没这个机会了。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是他钟清流做人的一贯原则。
蔚云闻言红了脸,上官君骅也有些不自在。
“得胜与否,随缘吧!不是我的,在下从来不敢强求。”上官君骅谦让。他看出钟清流神色不善,语气火爆,知道他已经将选婿当天的不得志,发泄在他的身上。而眼前的这一切,应该是他所为。他被掳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接下来他的命这便操控在这位洞庭霸王手上,他安详地接受他的品运。
眼见上官君骅不但面无惧色,反倒一副置身事外的洒月兑模样,钟清流几乎气炸了肺,眼不得上前撕烂那张俊脸。只要能看到他流露出一丝惧色,他才会有掌控全局的优越感。
“说的倒好听。白天才得到了小姐的心,晚上就和她的俏丫须搭上了,羡煞天下男人啊!”钟清流冷眼斜睨情敌,冷嘲热讽,“好处都让你占尽了,还在那说风凉话。”
“在下本无此意。”上官君骅仍是不亢不卑,一副文质彬彬的超然模样,令蔚云如痴如狂,令钟清流怒涛万丈。
“晚上是我主动去找他的,所以怪不得他。”蔚云插嘴为上官君骅辩解。她看出了上官君骅被抓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他勾搭了“刘小姐主仆”,便赶紧说明是自己主动的,可不是他来勾褡她。
孰料,她为心上人辩解,更犯着钟清流的忌讳。这个即将成为他的女人的小丫环,竟然心还在别人身上,不好好管教是不行的。“好,我不怪他。只要你肯乖乖当我的女人,我就放了他。”他当着上官君骅的面,对着蔚云道。他要上官君骅亲眼看见这个小泵娘投向他的怀抱。
“好啊,当就当嘛!我答应了,你现在可以放了他吧?”蔚云傻愣愣地以为就这么简单。
上官君骅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小泵娘懂得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她竟然为了救他而肯答应这样的条件!他用怜惜又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她的俏颜,转而向钟清流道:“强抢民女不是君子所为。”斯文的他额角开始浮起青筋。
“哈哈哈!”钟清流见到他脸色稍变的模样,像是抓着了偷腥猫儿,得意地道:“还说你“无此意”呢!一见她答应,就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说来说去不过是个伪君子!”他不能明了上官君骅是基于君子道义而看不惯他的作为,以为他对小丫环也有非分之想。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上官君骅叹道。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放他呢?”蔚云急问。两个男人间因着她而暗潮汹涌,她天真的不知事情严重性。
“当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要不了多久,很快的。”钟清流和颜悦色地道。他现在改变了主意,不想马上杀了上官君骅,他要他眼睁睁看着小丫环投向他的怀抱,亲眼见到他痛苦,才可消他心头之恨,到时候再杀他不迟。
“云儿姑娘,在下不值得你做此牺牲。”上官君晔转向蔚云,语重心长,盼能劝她改变主意。
牺牲?什么牺牲?是以后得一天到晚跟着钟清流跑,叫做牺牲?不过那也是暂时的啊,以后她有的是机会逃跑。蔚云笑道:“不会啦!我不会有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钟清流暗压下妒意,“闲话少说,大家上船吧!”你们尽避去情话绵绵吧!她就快成为我的人了,冲着这一点,暂且不同他们计较。
蔚云希望无限的双瞳与上官君骅哀怜的眸子一直揪扯不开,看在钟清流眼里,是镂刻在心上抹也抹不去的恨。
★★★
是夜,众人登上了画舫——乐水居。
钟家公子的画舫,十足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爆殿。钟冢以水运崛起,钟清流更是以船为家,对常住的画舫自然十分讲究。从外观上看来,不过是个寻常的画舫,大了点,看不出有什么奢华气,内部可就令人咋舌了。
由船的左舷登入,是金碧辉煌的碧海大殿,相当于正厅,约莫一般人家大厅三倍大,殿上摆设四处搜罗的奇珍异宝,尤其是立于门边那两株人身般高大的南海血红珊瑚,直叫蔚云目瞪口呆。一株已是难得,两株又何止珍贵而已?珊瑚本身精纯的质地及毫无杂色的血红,艳丽又透着股血腥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喜欢的话,两株都送给你。”钟清流随口道。这种东西是用来摆阔的,送给美人儿讨她欢心,他一点都不口可惜。
蔚云舌头打了结。除了珊瑚,还有纯金打造的雕花烛台,如鸽蛋大充作照明、媲美月光的夜明珠,连下人端上的美食俱由玛瑙水晶制的餐具盛着,蔚云除了惊异还是惊异。她想不出除了皇宫,还有哪个人家会有这份的财力摆阔。惊讶归惊讶,并不为他的财力所惑,钟清流献宝之举在她而言算是多余。
许久,她终于恢复正常呼吸,“你这些东西摆在这,不怕被人顺手带走?不怕被人拦船打劫?”她说出心中疑问。
钟清流失笑。这个问题他想都不必去想,显然他的小女人还不清楚他的势力。“只要不怕被我钟家的人追到天涯海角,就来偷来抢吧。”他微笑着。钟家养了一大票媲美禁军的手下,黑道中人人闻之色变,不过正当人家就无人得知了。
钟冢表面是做正当的水运事业,私底下却兼营贩卖私盐的黑买卖,表面是正当的生意人,里子却是无恶不作如同盗匪。不过这些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他也不打算让他可爱纯真的小女人知道。
蔚云听的似懂非懂。跟在后头的上官君骅则是一言不发,他踏进这个大殿,便知道进了贼窝。“洞庭帝王”钟家并不只是人们所传的那么简单,光看碧海大殿上的奇珍,再加上钟清流隐约流露出的霸气及阴寒,他能揣测自己想离开此地已是相当困难。得罪了钟清流,后果不难想像。
他更担心那个天真的小泵娘,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来人,带上官公子前往南极殿。”钟清流发号施令,“送云儿姑娘去执拂殿。”两人一路上眉来眼去,钟清流实在忍不住,赶紧将他们俩隔开。
总有一天,我要你的眼睛永远停留在我身上,水远不再看别的男人一眼。钟清流在心底起誓。
★★★
蔚云被带到了“执拂殿”。
执拂殿上溢满清香,宫灯如梦似幻,五彩粉色纱帐自上垂下被挽在两边,露出一方银缎被,被下覆盖了一张宽大的牙床;华美的装潢及异样的春色引人遐思,比之帝苑后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可惜,蔚云丝毫瞧不出执拂殿异色之处。
“好漂亮的房问喔。”她赞叹道跳上了牙床,“好大的床,好软好舒眼。”她趴在床上模着银缎被,满足地笑笑。这两天没得好睡,有这样的床她满意极了。
“请姑娘沐浴包衣。”侍女小嘉道。自从主人吩咐她送这位显然发育仍未全的小女孩住进执拂殿,她的好奇心一直高涨不减。执拂殿向来是钟公子最得宠的妆才有资格住的地方,已经空了有两年了,今天竟然住进了一个小女孩,怎不令她吃惊?执拂殿前前后后也只有宫长雨和弦月两位曾最得宠的妾入主过,即使是她们当宠的时刻,焚香、秉玉圭二殿也不曾是空着的,钟公子一向不会专笼一个妾。而今,钟分子除了大费周章将“乐水居”华美外观全都改装成低调的平凡样子,还把随行来苏州的焚香殿、秉玉圭殿的侍妾们先撤回洞庭,听说是为了迎接一位“江南第一才女”……而眼前这个小女孩,便是名闻遐迩的“江南第一才女”?
她的确很美,不过太青涩了,小嘉实在难以相信。只是公子对这小泵娘专注的态度不容她怀疑。
“我们要往哪去啊?”蔚云跳进了那盆散满各色花瓣漂浮水面的澡桶中,洗了个香喷喷的操。
“回洞庭,公子的家啊。”小嘉一面伺候蔚云穿衣,一面偷偷打量她。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精明俐落的才女,她真的是刘小姐吗?
“上官公子现在人在哪?你知道吗?”蔚云任由她为自己梳了个成熟的发型。全挽向一边的乌髻,让她稚女敕清丽的脸庞添上少有的妩湄。
“他人在南边南极殿里,不过姑娘等会要去东斗殿见公子,和公子用晚膳。”小嘉为她抹上胭脂。
“是不是和他吃过饭就算是他的女人啊?我只盼早点做了他的女人,这样他就会放了上官公子了,我也好早点离开。”蔚云随口道。
小嘉闻言吓得胭脂红片掉落地上。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云儿姑娘竟以为和他吃过饭就算他的女人?天啊!她到底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还说什么想早点成为公子的女人?她比公子任何一个妾室都要大胆!还有,竟敢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求公子?她不知道公子醋劲很大吗?成了公子的女人后还能离开吗?小嘉瞪大了眼。她伺候的这位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怪胎?难道才女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你怎么啦?”看她怪异的表情,蔚云好奇的问道。
“没事,没事。”小嘉捡起胭脂红片。还是别对她说太多好,万一公子怪罪下来,她十条命都不够用。
“云儿姑娘准备好了吗?”钟清流推门而入,他早已等不及了。沐浴饼后香喷喷的美人,白里透红的肌肤更是令他心荡神驰。
“准备吃饭吗?当然好了!吃饭需要做什么准备?”蔚云笑道:“说好了成了你的女人,就得放了上官公子喔。”无邪的笑容灿烂美丽,但说出来的话让钟清流心里流过的暖意骤然冷去。
“当然!”听着她口口声声放了上官公子,什么疼宠怜爱的念头全都没了。
“那我可以先去看看他吗?我要看到他跟我一样也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才能安心。”
“可以。我带你去和他吃顿饭,吃完饭之后,你可得跟我到东斗殿来。”钟清流决定今晚就要她,并且要让上官君骅知道。先带她去见上官小子,哄哄她开心,顺便对他宣示主权,再当着他的面亲自带走她……哈哈哈!钟清流心头狞笑着,他就不相信上官小子会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谁叫他要跟他争!
蔚云点点头,不知即将踏进一个恶梦般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