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着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手拾着地上的玫瑰花瓣,我吟着“葬花词”,试着揣摩林黛玉葬花的心情。而我的心得是--如果林黛玉在晓星花坊工作,可能每天光忙着葬花都不够,而且每天这样多愁善感,可能会提早吐血死翘翘,宝玉哥哥也会提早失去他的林妹妹。
晓星花坊每天都会进大量鲜花,新鲜的花进来总要经过整理才能摆出店面。尤其是玫瑰,得先替客人去除花刺,才不会在客人选花时,让花刺给扎了。
而这去除花刺的工作,是我认为我的工作中最困难的一项。我不但老是把自己扎得满手伤,还老是搞落了一地的花瓣。所以现在为了那些无辜让我不小心摧残的花儿们,我只好念一念“葬花词”来哀悼一下它们,以示我的忏悔。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飞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
再拾起一把花瓣,我嘴里的声音愈来愈哀怨,也愈来愈接近林黛玉多愁善感的境界。
唉!说到多愁善感,我最近心情老是闷得很,连写纸条骂臭屁枫都无法扭转我的情绪。这无端的愁思所谓何来,我实在不是很清楚,总不会我真的头脑发育迟缓,到了二十二岁,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来个“为赋新词强说愁”吧?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拈着莲花指,我连动作都学起林黛玉来了。慢条斯理地将我的莲花指往前一探,却看到一双N牌的球鞋挡在我拾花的地方。沿着球鞋往上看,正是溥靳枫半弯着腰龇牙对着我笑。
“念念『葬花词』就能变成林黛玉吗?”他的声音依然是夹杂着臭屁与戏谑。
我不想理他,低下头转了个方向,继续吟我的“葬花词”。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怪侬底事倍伤神,半齿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见我不搭理,溥靳枫索性跟着我蹲了下来,弯下头,看着我低垂的脸,轻笑地又问:
“妳在做什么?”
清除地上的花瓣看不懂吗?
我还是不理他,又转了个方向继续。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无语凝视我一会儿后,溥靳枫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无法再避开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为什么又不理我?”他看着我,有些不悦和不解。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闷声不悦地说:
“有女朋友的人,不要随便动手动脚,小心女朋友误会了。”
“我不是说过她不是我女朋友?”溥靳枫也站了起来,盯着我一脸不耐地说。
“我又不是说那个在公园吻……”突然意识到我说溜了嘴,我紧急住了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因为溥靳枫阴寒着脸逼近我问:
“妳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装傻,拍拍就想逃开。
溥靳枫显然不想让我打混过去,大手往我的腰一捞,我就在他胸前了。
“妳别想逃,把话说清楚!”他的双眼认真,表情肃穆。
糟糕!他今天怎么会这么认真?要是以前,我觉得他惹到我而我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就来个互不搭理政策,然后没几个小时,我可能会一时忘记就又理他了。可是他今天像是要追根究柢似的,这女朋友的问题他那么在意?
心里突然有股怒气,像大海狂涛般的涌了上来,我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口中非常不高兴地对他低吼:
“放开我啦!有什么好说的。”
“妳不说清楚,我不放手。”他很坚持。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加紧了力道,将我更加收紧禁锢在他的怀中。
“说清楚什么?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说清楚的?”他愈加用力,我就愈加挣扎,死命地挣扎。
“真的没有需要说清楚的吗?”他双眼微瞇瞪视着我,含着些许危险的讯息,看来他怒火似乎也上来了,口气不只先前的有些不悦而已。
“你如果怕让人家看到,就别到处乱来!”我已经挣扎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他却稳如泰山没有什么松动。真是气死人了!
“我乱来什么了?妳如果真的看到了,就应该知道不是我主动的,而且我拒绝了。”对我的指控,他真的很生气,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样。
“放手啦!我不会对你女朋友说啦!”我知道不是他主动,也知道他拒绝了,但是会让女孩子这么做,他也有责任。不过我现在下想和他讨论这个责任问题,我只想赶快月兑离他的怀抱,在这种让他紧搂住的情况下,连气势都比他弱,怎么和他吵?更何况我才不想和他吵。
“我没有女朋友!”他低吼,将我紧紧锁住,不让我有分毫动弹的空间。
“鬼才相信!上次也说不是你女朋友,后来不是又带了一个美女回家,和你家人那么熟,不是你女朋友是谁?”他吼我也吼,不过我们都不敢大声,因为外面有溥妈、雪和其它员工在。
“她是我学妹,和我家熟是因为我看她一个人住台北,所以偶尔会带她回家吃吃我妈烧的菜。”看得出来他努力在耐住脾气向我解释。
“那是你这么想吧!你家人和她怎么想,男孩子会无故带一个女孩子回家?她不也是我哥的学妹吗?为什么我哥只带梦菱姐回家?”他的解释无法让我释怀,反而更牵动我的怒气。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我的话,一会后他放软声调地对我说: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那不关我的事,你有没有女朋友、有几个女朋友,都不关我的事!你快放开我。”感到有些委屈,连日来的闷气,一股脑地冲了上来,酸了我的鼻头、红了我的眼眶。他有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啊……
“真的不关妳的事吗?”他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我,表情有些气忿、有些难过、有些挫折。
看他的难过和挫折,我有一些些的于心不忍,可是怒气占了我现在情绪的大部份,我月兑口说:
“你放开!我讨厌花心的人,我讨厌你!”
他松手了,静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我。而我没有因为他的松手而离开,也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和他对峙。
“真的讨厌我?”他问,声音很轻很轻,还有着受伤的痕迹。
我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一滴泪悬在眼眶边。
“妳如果真的讨厌我,我就不再靠近妳。”他走过我身边,轻模了下我的头,便走了。
泪,终于落下,一滴一滴的,像是我心底无言的后悔……
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我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溥靳枫真的不再靠近我,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再见到他,不管是在花坊,或在我家。直到昨天晚上,我妈因为太久不见他到我家而问了我哥,我哥才说他有一个案子,想要提早结束它,所以最近他都在忙这件事。可是我知道,其实他是为了躲避我……
成庆又打了一次电话给我,敏感地听出我声音中的异样。然后他说不只在想让他开心的时候,如果我不开心也可以打电话给他。一样是一个星期七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那个号码随时可以找到他。他的温柔我很感动,我只是对他说了谢谢,没有对他说什么。
在公园中,我又让米洛扑倒了两次,凌允翰依然是在旁边哈哈大笑。等我辛苦地移开米洛,他只是微笑地坐在我身边,轻轻地模模我的头,不再说什么话,就这样陪着我,吹吹风、晒晒太阳。他很体贴地不开口问,只是陪着我。
任垒我在阳明山的别墅遇到过一次,我只是想休假时到那里劳动劳动,比在家里闷着好。没想到他一见到我就说,快乐的小桃花不再快乐,害他的桃树都不开花了。厚!现在是十月,又不是桃树开花的季节,当然不开花。可是我没有这样反驳他,我知道他的意思,快乐才是我,现在这样的我,根本不像我。可是我真的快乐不起来……
快乐的小桃花不再快乐,总是像有一颗千斤重的大石压在我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和一个人吵架会这么难受,我们甚至没有吵得很严重,可是我的世界就像是要定到末日似的,再也没了色彩。
我每天只是安安份份地上班下班,安安静静地做着我的工作。我脑袋中没有思想,完全茫然一片,不知道自己生活是为了什么,只是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每天做着安排好的事。
溥靳枫他对我的影响怎会如此之大?我真的想不透。我只是见不到他,只是知道他不会再理我,我就像是一副没了灵魂的躯体,一切的事对我再也不重要;生活对我再也没意义……
罢送了盆花到两条街外的一个老主顾家,回来才踏进店里的门,雪就神秘兮兮地将我拉了过去。
“小桃,妳看。”她将我拉到里面一个小花圃旁的一处花丛边蹲下,指着里面的人对我说。
那是溥靳枫,我起先有些惊喜,但再看到另两人后,我的心沉了下来。
“予薇姐来没多久,她就来了,以前我哥带她来过家里一次,好象叫心瑗。我哥好抢手,两个都好漂亮哦!第一次亲眼看到三边谈判,不知道我哥会选谁,不过我希望我哥选予薇姐,因为我比较喜欢她。”雪的口气很兴奋,好象在看偶像剧里难解的三角习题进入了最终高潮一样兴奋。
看了这种状况,我起身就想走,不想知道他们谈判的结果,反正结果他选谁,都与我无关。
可是身体还没站起来,就被雪一把拉住。
“小桃,不要乱动,会被发现啦!”雪小心翼翼地小声对我说,还用眼睛瞄了瞄里面,确定没有被发现。
我要开口说我想走,又被她一手摀住我的嘴,对我说:“嘘!他们好象在说什么了。”
“接任你的那个律师说,这个月来,你赶着让我的案子在你手上结掉,然后将其它的部份转给了他,为什么?”那位叫心瑗的美女,柔柔地说着,眼睛里泪汪汪的。
原来他真的在赶客人的案子,可是一个月没见面,还是有躲我的成份吧?
“我认为妳转个律师比较好。”溥靳枫说着,脸上看得出有些无奈。
“为什么?因为你讨厌我了?”那位美女质问着溥靳枫,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美女的眼泪,真是让人不舍,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连我都想给她“惜惜”了。
可是溥靳枫一看到她的眼泪,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一脸烦闷地对她说:
“别这样,就是妳的泪,才会让我造成今天的误解。”
“误解?”含着晶莹的泪水,心瑗美女圆睁着美丽的大眼望着溥靳枫,她一脸的不解。
“是的,都是误解,我对妳并没有男女的感情。”溥靳枫直视着她的眼睛,让她清楚地看到他并没有说谎。
“可是你……”听了溥靳枫的话,美女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相信,双眼直直地盯住他。
“我想我并没有做出什么让妳误会的动作,如果我的举动还是让妳误解了,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必须告诉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心瑗听完了这句话后,看了一眼予薇,满脸受伤地哭着跑了出去。
而他的这句话,在我的心里也投下了一颗石子,引起了一片涟漪。果然予薇就是他真正喜欢的对象……
已经看到了结果,我不想再待在这里听他对予薇告白,想起身离开,却仍是紧紧地被雪拉住。我望了雪一眼,雪用食指比在唇上示意我安静地继续看下去。
等到心瑗离开,溥靳枫叹了口气,颓然地在花圃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在一旁的予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到溥靳枫的身旁。
“她是我的一个客户,是一个大企业情妇的女儿。那个企业主除了平常给她们母女的生活费外,很少搭理她们。后来她母亲死了,他更是没再理过她。她年幼就自己一个人辛苦地生活,母亲那边的亲戚也不愿接受她。前几年企业主去世了,遗嘱上竟写着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他唯一的血亲,就是她。当然企业主的老婆及其它亲戚没办法接受,提起了诉讼,这时她母亲这边的亲戚也跳了出来,说支持她到底,总归还不是为了那一笔庞大的遗产。她受不了压力闹自杀,经过一个社工朋友的介绍,到了我们事务所。她是我第一个独自接的案子,也许是我当初太年轻,对她的身世遭遇、对她痛苦的眼泪,我都无法置身事外,又怕她一心寻短,所以给了她太多安慰,才会让她造成误解。”溥靳枫直视着前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说他是在对予薇解释,倒不如说他在讲一段故事。
“那她现在这样跑出去,好吗?”予薇转头看了看门口,脸上有着担忧,想是怕那位心瑗又玄寻短了。
“没关系,她该学着抗压,不能老是以想不开为借口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而且她旁边现在有那位志工在。我应该早点放手,不该替她担心这么多。”溥靳枫又叹了一口气,好象真的很懊恼自己的太多同情而造成了这样的误解。
“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总是太温柔,即使你没有那个意思,却让别人对你产生了感情。她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的状况不也是如此吗?因为自己一个人北上求学,你便对我多照顾了一点,即使明知道你对我就像妹妹,我还是忍不住对你的温柔产生了期待。”予薇轻声地说着,眼神黯淡了起来。
她什么意思?他不是才选择了她吗?为什么口气里有这么重的酸涩?我圆睁了双眼,从刚才到现在,第一次真心想了解他们谈话的内容。
有片刻,他们两人都沉默着,最后予薇似乎是下了决心地又开口: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认为应该要清除你身边仰慕的眼光。不过我很清楚,你今天留我下来听你和她的对话,并不是因为我就是那个你所喜欢的幸运儿。你只是想藉由你们的对话,一起让我明白,你心里已经有人了,是吗?”
我错愕了!他心里的人不是她吗?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没有越矩的行为,就不怕别人对我产生误解。但是我错了,就算没有越矩,但是让别人对我产生了期待,我就应该负责。在感情上,没有抗拒的态度,就是一种接受。所以,是我的错。”溥靳枫表情严肃,话中有一丝苦涩,也许他为了这样伤害两个女人,也是感到很痛苦吧!
“这么久的时间来,一直觉得你心里似乎有个人,但总是不曾见过她,我才会一直守着我的期待,而今天总算是确定了。只是我和你认识七年,追逐你七年,她比我久吗?”予薇轻声地问着,她转头看着溥靳枫。不知是因为她比较坚强,还是她心里早有准备,她的表情虽然看得出来很难过,却没有半滴眼泪。
溥靳枫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我很羡慕她,可以独享你所有的温柔。”予薇垂下了眼。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不会是哭了吧?
“偏是在她面前,我就是温柔不起来,老是惹得她气嘟嘟的。”溥靳枫自嘲地苦笑摇着头,苦涩比之前再多了一些。
“是吗?”予薇抬起了头看他,原来她刚才并没有哭,不过现在眼眶倒是有点红了。“那我更羡慕她了,我倒希望你在我面前也能是这样的自然,而不是客气的温柔。”
溥靳枫又是一个苦笑。
“谢谢你终于让我死心,给人太多期待不是你的错,是你的缺点。我想为了她,你不会再让这个缺点存在了吧!”子薇站了起来,脸上有着坚强的笑容。“学长,我总算可以下定决心回去相亲了,我妈催过我好多次了呢,如果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哦!”
溥靳枫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对她点头笑了笑。
“你的帖子也别忘了放给我。”
“嗯!”溥靳枫再点了点头。
“那,再见了。你不要送了,让我潇洒一点地走吧。”阻止了要送她的溥靳枫,予薇坚定地离开了。
我和雪一起转头看予薇离开,然后我垂下了眼,心里五味杂陈。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才是他的真爱!原来他的桃花不比我少,而且还是长期都有桃花。
心里很闷也很气,却没有理由发作。居然有人能打败那两位美女,我真的很想见见她。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比心瑗柔美?还是比予薇有气质?
“妳们两个蹲在这里做什么?”大概是转头看予薇的动作太大,我和雪的行踪暴露,溥靳枫逮到了我们,双手叉在胸前质问着。
情况很尴尬,我们蹲在花丛中,形态很鬼祟,姿势也很丑,这样被逮着,实在很丢脸。雪对着他打哈哈地傻笑了起来;而我气嘟了嘴,不愿看他。
“哥,你为什么不接受予薇姐,她那么好?”雪一脸不能明白,站了起来问着她哥哥。
溥靳枫没有回答雪,只是一直看着我。
被他看得不知所措了,我也站了起来,对着他抗议:
“你一直瞪着我做什么?你不公平,雪也有偷看,你怎么可以只瞪我!”
我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臭屁地反驳我,但他没有。他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苦涩万分地转头离开。
呃!什么呀!吧嘛一脸很痛苦的模样?要痛苦的人是我吧?
雪不死心,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予薇,或者是她和予薇认识了那么久,早认定了她是她嫂嫂的最佳人选。她跟了过去,在后面追问着:
“哥,你真的有其它喜欢的人吗?是谁?为什么我都没看过?”
“就是我呀!”朝着他们,一位美艳的火辣女子走了进来。
我认出了她,是上次我去享受“上班秀”时,紧黏着溥靳枫的那名埃及艳后。
“枫喜欢的人就是我。”她一见到溥靳枫,马上双手一勾,身体自动黏了上去。
不会吧!是她?臭屁枫喜欢的是这种丰满美艳型?
像是嫌恶的,溥靳枫紧皱着眉拿开她的手,然后才毫不客气地问她:
“妳怎么知道这里?”
“当然是想办法打听的,谁让你都不告诉我。”埃及艳后拨了拨她的长发,不以为意地说。
“妳赶快走,这里是营业场所,别到这里来搅和。”他甩开了她又黏上来的双手,大步跨开就要离开。
“我把这里的花都买下来,今天休息一天。”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手叉着腰,下巴高傲地抬着。
她的话成功地让溥靳枫回头了,他满脸气忿地向她逼近。
“我只是妳爸公司的法律顾问,没有义务伺候妳这个大小姐,妳也不用拿钱来砸我,我不缺,请妳现在就出去。”他手坚定地指着门口,脸色严厉地对她低吼。
“枫,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凶?”埃及艳后见金钱攻势无效,开始撒起娇来,穿著低胸上衣,半露着酥胸的上身,就黏了上去。
我在心中暗笑,原来他的桃花,还有这种烂桃花。今天大概是他的苦难日,所有的桃花都齐聚了。所以说,人真的不能劈腿,会累死人的。
溥靳枫狠狠地将她推开了,气忿地转身又要走。埃及艳后不顾一切地扑向前去要拉住他。谁知,她LV包包的带子就这么勾到了在一旁装饰婚礼用的花架。
现在我可以证明,LV的带子真的非常耐用。因为勾到花架的带子,不但丝毫无伤,还把一排沉重的花架,顺势给扯倒了。
本来花架倒了,我是不会受到牵累,可是埃及艳后为了避开将压到她的花架,往旁边也是装饰婚礼用的一根石柱一扑,石柱霎时就往我这倒了过来。
我说过,我的运动神经差,之前的车子,因为有人驾驶,所以在我敲车后盖时会停下来。可是这回这根石柱没人驾驶,我想它是不会停下来了。眼看着石柱朝我就压了下来,而我居然只能闭起眼睛等着我的小命一命呜呼。
“小桃!”
看着石柱向我压来,溥靳枫毫不犹豫地飞身向我扑来。他急急地抱住了我,在地上滚了一大圈,逃过了石柱的危机,他的头却狠狠地往墙上撞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和砰然巨响后,一切归于平静。我从他紧密保护的怀中起来,却看到鲜血自他的头上流下,他不再动弹,失去了意识……
而我,像是血早他一步流光了似的,白煞了脸,心像是遭巨石辗过般痛到失去了知觉。然后在脑袋一片空白下,我的泪,淌了下来……
花架倒下的巨响,引来了所有的人。
溥爸赶到后,很镇定地立即叫了救护车。当溥靳枫被抬上担架要送往医院时,因为我一直哭着拉住他不肯放,溥妈只好让我跟到医院去。
在医院急诊处理过后,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因为还在昏迷中,所以还要观察才能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我好想留在医院等到他醒来,可是我没有立场,我不是他的什么人,没有资格留在医院里,只好让我哥哥把我接回家。
溥靳枫对我的影响为什么那么大?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总是会引起我的注目而惹毛我?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重要?在我的泪水淌下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那晚,我依然在我的枫叶便条纸上写下了我的心情;而我的心情,也再度地存入了他唯一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桃红色猪小妹的扑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