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语怀,大夥来看你罗!”
邵翊然首先进入房间,随后郝震烈与唐奎靳及邱谦诏也来到床旁,大夥有一句、没一句地问候。
凌语怀与权品骐的房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没事,大夫说再过两天就能下床了。”凌语怀还无法离开床,只能撑起身子坐著说话。
“那太好了!两天后不正好碰上中秋。”唐奎靳放心道。
“对啊!氨院士说今年的中秋,不回乡的人可以玩通宵。”邱谦诏将好消息道出。
大夥早已决定今年的中秋留在书院。
“真的!记得算我一份。”凌语怀忘了腿伤,开心道。
“当然,还有品骐也有一份。到时候你们还能猜灯谜比一比。”粗枝大叶的郝震烈月兑口说道。
邵翊然、唐奎靳、邱谦诏三人有默契地各给了他一记拳头。
“啊!好痛!你们……”郝震烈差点没气。
“笨蛋!狈嘴吐不出象牙。”邱谦诏骂道。
凌语怀与权品骐见状,明白地面面相觑,随即笑出声。
“放心!我们俩已经化敌为友,你们用不著提心吊胆地说话了。”凌语怀十分坦然地道。
虽然那天训练完毕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确实改变许多,但是,其他四人依旧用不相信的眼神望著他们。
“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凌语怀蹙眉瞪向他们。
“没有,我们是高兴的眼神。”邱谦诏急忙开口。
太好了!这下真是雨过天青,副院士这招果真厉害。这念头同时浮现在他们四人的脑海里。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本来就应该和平相处。”唐奎靳笑道。
邵翊然附和,“没错!不如这次的中秋夜,就为咱们的友情庆祝一番吧!”
“嗯,就这么决定。”郝震烈与邵谦诏同声赞成。
“对了,咱们也约允儿姑娘吧!”唐奎靳提议。若要论这次的最大功臣,当然就是胡允儿了。
“可是……允儿姑娘会答应吗?”邵翊然不确定。
“有好玩的,允儿当然奉陪。”胡允儿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她端著药,开心地进门。
大夥听见她的回答,更加开心。
胡允儿将手中的药交给权品骐,“权大哥,药煎好了,大夫说这是最后一帖。”
“嗯,辛苦你了。”权品骐接过药,向她道谢。
“不会,只要凌大哥的身子快点好起来,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胡允儿朝凌语怀深深一笑。
多灿烂的甜美笑靥,瞧得凌语怀心神不宁,有点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
“呃……我好像有点累了。”
邵翊然心思细腻,开口道:“那咱们就别打扰语怀休息吧!品骐,语怀就交给你看顾,允儿姑娘,咱们先离开吧!”
“好,那权大哥、凌大哥,允儿先退下。”她行完礼,很快与他们离开房间。
权品骐笑著送走大夥。
见门关上,凌语怀吐了一口气,“天呀!不会吧!难道允儿姑娘对我……”
“八九不离十,她准喜欢上你了。”权品骐端著药来到她的床沿坐下。
“噢……惨了!这下可好,我该怎么办?”她懊恼地抱住头。惨了!她压根没想到竟会有女人喜欢上她,这教她如何是好?
他舀了一汤匙的药,吹了吹,“当然是坦白告诉她,总不能让她对你抱著希望吧!”
凌语怀当然知道。“那……我该怎么告诉她?我该说什么比较好?”
“亏你鬼点子多,一碰上这事也会乱了分寸。”权品骐将汤药送到她嘴边。
凌语怀蹙著眉,喝下苦涩的药,瞪著他,“你别笑我,你根本不懂其中的严重性。”
“我是不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坦白告诉她你的想法。”他再次喂地一口药。
用力吞下后,她挑眉问道:“怎么?你心疼她受伤害吗?”
“当然。”他自然地回答。
猛地,凌语怀清楚地感受到胸口一紧,差点忘了呼吸。
“你别忘了,咱们可是男人,男人的存在是保护女人,不是惹女人哭泣伤心。”他将药汁移到她嘴前,等著她服用。
原来如此!凌语怀的心松了一下。
“怎么了?语怀,喝药啊!”权品骐提醒迟迟未张口的她。
回过神,她赶忙张口将药喝下。咦?怎么回事?方才她为何会出现两极化的诡异情绪呢?
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不断温柔地为她吹药、喂药的权品骐身上,而她胸口产生的莫名燥热似乎不像是因为喝药的关系,难道是她……
中秋夜,团圆夜,遥远天际的月娘,今夜显得特别闪耀、灿烂。
凌语怀一夥人参加了城里的庆典,他们四处闲逛,到处凑热闹。
七人信步走在街上,引来不少路人的视线。尤其带头的两名男子更是俊俏得不得了,介於他们两人之间的胡允儿深深感受到其他姑娘投来的嫉妒目光。
他们确实引人注目,无论步行到哪,总有惊羡的目光移过来。
不过有一事,胡允儿却十分清楚,那就是……
“语怀,你瞧那叠罗汉真是厉害。”权品骐指著前方不远处的杂戏团表演。
凌语怀见著,瞪大双眼,“哇!天呀!他们居然能叠到六个人。”
两人正佩服之际,哗地一声,准备挑战七人的叠罗汉失败了,只见七人纷纷跌到地面。
“哎呀!可惜……倒了。”两人有默契地开口,随即感到好笑地大笑起来。
唉!就是这气氛,他们两人眼中好似只有彼此,完全没她这人。胡允儿在心中叹气,故意放慢脚步与他们逐渐拉开距离。
“怎么了?允儿,累了吗?”邵翊然一直注意著她,发现她的迟缓,马上来到她身旁关心问著。
胡允儿望著他,很快又将视线移开,望著身后的其他人,“我还好。对了,你们呢?会累吗?”
“怎么可能,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郝震烈笑道。
“是啊!不过我肚子有点饿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如何?”邱谦诏提议道。
“也好,顺便休息。”
唐奎靳一说完,郝震烈赶忙朝著无视他们存在、一迳直走的那两人喊道:“喂!品骐、语怀,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他们两人没有回头,继续有说有笑地前进著。
“搞什么!这两个以前斗得死去活来,现在感情好了,都快忘了咱们,真是受不了。你们先到转角的客栈,我到前面去叫他们。”郝震烈无奈地摇著头向前。
“我想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也没什么不好啊!”胡允儿望著他们两人的背影,眼里带著些许空虚与落寞。
邵翊然在一旁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情,不禁心疼起她来。
月盘高挂,无波无浪的湖面映照出清晰的月影。离开闹区,微凉的风轻拂而来,舒服得令人心情畅快。
凌语怀与胡允儿并肩散步在湖边,周围静默的空气有些闷。
虽是秋天,却还有著夏日的闷热,尤其是脑子里为了整理出一套完美的拒绝之词,凌语怀整个身子不禁燥热起来。
“凌大哥,你邀允儿来这有什么事吗?”胡允儿停在一座凉亭前,望著她问道。
“呃……那个……我……”她吞吐起来。
“有什么话,凌大哥直说无妨。”
凌语怀望著她,“允儿,其实……你应该明白,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她支吾半晌,犹豫不决著。
胡允儿眨著杏眼瞧她。
凌语怀心知不能再拖延,心一横,大声说道:“允儿,其实我一直当你是妹子,所以请你千万别喜欢上我。”
“啊!”胡允儿愣了愣。
担心她无法接受,凌语怀赶忙将练习了整晚的词道出,“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不过我还是坦白告诉你,其实现在的我根本没打算谈什么儿女之情,所以-一一”
“我知道。”胡允儿打断她的话。
这回轮到她一阵呆愣,“啊……你知道?”知道什么?她重点都还没说完耶!
胡允儿因她那逗趣的表情,忍不住地笑出来,“凌大哥,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
“怎样?”她瞠大眼,渴望知道真相。
望著她,胡允儿眼神充满柔和,决定将心中的想法坦白道出。“其实我一直很敬佩你,尤其是你的勇气与胆量,我想那是我一直无法做到的事吧!因此当我明白真相后,我突然好想交你这个朋友,哪怕不是无话不谈的知心之友也不打紧。当然,这是我一相情愿的念头罢了。因为当我见到权大哥与你相处在一块的时候,我终於明白了。我啊!是永远比不上权大哥的。”话到此,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淡然暧昧。
凌语怀不明白地摇头,“允儿,我都听胡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扯到品骐呢?
胡允儿噗哧笑出声来。果然……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哪!
胡允儿决定道出真相,她的双眸忽地闪过戏謔,倾身将唇依附在她耳畔说道:“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分了,凌、姊、姊。”
什么!凌语怀大吃一惊,身子朝后一退,瞠目结舌地望著她。这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结果啊!
“呼!原来你早就知道,害我担心老半天。”凌语怀没想到胡允儿的观察力如此强。
“是不是担心我喜欢上你了?”胡允儿呵呵笑出声。“不过,若你真是男子,或许我真会爱上你也不一定哦!”她伸出手,扣住凌语怀的手臂。
真相大白后,凌语怀一点也不介意她这举动。“瞧你说得多正经。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人?”她如此保密,居然还会让人瞧出,看来她要小心点了。
“我也是女人啊!所以在饭厅见到你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出来,你绝对不是一位公子。”
“哇!那么厉害!那五年前呢?你为什么……”
“那时候咱们都还小,根本瞧不出男女之差,我自然当你是凌公子。”
凌语怀真服了她,举起双手,“厉害,这下我不投降都不行了。”
胡允儿开心地笑出声。
“对了!允儿,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她轻撞她的手肘,“谢你为我保密。你也知道,若让人发现我是女人,那就惨了!”
“其实我倒认为他们根本不会发现,正所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他们对你早有先入为主的男儿身想法,自然不会怀疑你是女儿身。”胡允儿说明。
“瞧你一副乖乖样,原来肚子里有墨水,脑子里有花样。”凌语怀轻点她俏鼻。
“讨厌,你取笑人家。”胡允儿嘟起嘴,伸出双手攻向她腰际。
“哎呀!别骚我,我怕痒!”她急忙闪躲开来。
胡允儿不放过她,逼得她不得不抓住她双腕阻止。
行动受阻,胡允儿倾身瞪视她。
凌语怀呵呵笑出声,大方地抱住她,笑道:“说真的,我好高兴能认识你,这么一来我就有个谈心的朋友了。”
听她愿意当她的谈心之友,胡允儿抬起头,“真的吗?凌姊姊,你愿意和我成知己?”
“当然愿意,谁要咱们相谈甚欢呢!”
“太好了!凌姊姊!”她开心地伸手环住她颈项。
“喂!小心你的用词。”凌语怀提醒她。
她笑了笑,“是,凌、大、哥!”
“乖,允儿妹妹!”
两人忍不住笑出来,身影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甜蜜的模样教人不误会都难。
老早就躲在不远处大拭瘁的权品骐等五人,对於那景象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在聊什么,似乎很开心?瞧允儿和语怀两人还好亲密。”郝震烈模不著头绪。
“我想他们大概是两情相悦吧!”邱谦诏道出这点。
“啊?什么两情相悦?”郝震烈疑惑道。
唐奎靳敲了他脑袋,“笨!就是语怀和允儿是一对了。”
此话一出,权品骐与邵翊然两人的脸色都略微泛白。
唐奎靳注意到了,关心问道:“翊然,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邵翊然迅速转回平常脸色,“没事,你看错了。对了,瞧时候也不早,我想咱们也该回书院了。”他转移话题,面对权品骐。
权品骐直盯着凌语怀,双手不知不觉地握紧。
“品骐,怎么啦!瞧你脸色也不好?”唐奎靳循著他的视线,恍然道;“品骐,莫非你对允儿……”
“别胡说!我只当她是妹妹看待。”
权品骐的神情在瞬间恢复,同时也断了他的猜疑。
“可是你明明……”
“哎呀!这我知道。”邱谦诏挥了挥手,一副了解模样,“品骐是觉得心头多了点空虚。没办法,谁要他和语怀感情那么好,现下人家有了佳人,他心里一时无法平衡过来。我说得对吧!品骐?”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去,邵翊然也跟随他离开。
唐奎靳不明白他们两人究竟怎么了,他向身旁的郝震烈与邱谦诏使了使眼神,举步跟上去,喊道:“喂!品骐,放心,语怀不是见色忘友之人。”
权品骐依旧没回话,自顾自地朝书院方向而去。怪了!凌语怀与胡允儿成为一对有什么好讶异的?他思索好友们的话,一颗心更加混乱。
他不懂,为什么他的心情像跌落谷底似的?又为何胸口会传来阵阵刺痛?
权品骐带著难解的情绪加快前进的步伐,脑海中不住啊现凌语怀的脸庞。
他,真的不对劲了!
他怎么了?哪不对劲了吗?这问题凌语怀想了十几天,依旧想不透。
“等等!品骐,你别走那么快!”加快的脚程还是跟不上前方男子的速度,凌语怀一股闷气快爆发了。
权品骐没回头,还是大步地往前迈进。
凌语怀终於受不了,止住脚步,大声喝道:“权品骐,你给我站住!”
气呼呼之声总算叫住他的身子,她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
“说,为什么不理我?我哪得罪你,咱们现在就说个清楚。”这怪人,有病啊!自从中秋过后,他整个人全不对劲了。不但经常不理她,就连吃饭、睡觉也表现出视而不见,令她都快误会自己是否成了一缕鬼魂。
究竟怎么了?莫非她哪做得不好得罪他了吗?凌语怀最讨厌胡乱猜想,索性直截了当与他摊牌。
权品骐望著她燃怒的眸子,根本无法道话,毕竟连自己也不懂为何生气,又如何向她说明呢?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她啧了声,“撒谎,你当我会信吗?坦白说,你究竟在气什么?”
“我没生气,我只是……”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怎样?说清楚?”她炯炯有神的明眸望著他。
话梗在咽喉处,无法道出,权品骐整个脑袋乱成一团,什么话全混在一起,根本找不着重点说出口。
凌语怀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权品骐直视著她的眼,忽然间,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到她那带点女人般秀气的脸庞上。
就是这脸庞与眼神乱了他正常的生活与思绪。为什么越是想不在乎,越是无法摆月兑呢?权品骐望著她的眼神转变了,柔情里融进了淡淡情意。
迟钝的凌语怀没察觉,伸手轻推他的肩,“喂,你呆啦!”
懊死!他刚刚发什么神经,居然用另一种目光瞧著语怀,他真是有病啊!
权品骐回过神,赶忙收回热情视线。待心情稳定许多后,他轻咳几声,开口道:
“我只是不懂,之前你不是说对胡允儿没男女之情吗?那为什么最近你却跟她走得如此亲密呢?”这疑惑自中秋开始就一直盘旋在他脑海,只是无法开口问她,如今她开了头,那他正好问个明白,说不定心情会有所改变。
凌语怀拧了眉,不解地道:“我跟允儿挺合得来,自然越走越近,这有什么不对吗?”不会吧!就因这个理由?
这小子是真呆还是笨啊!权品骐真想摇醒她,“瞧你一副理所当然样,难道你不知道她——”
“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截断了他的话。光听前句就明白意思。“你放心,允儿是喜欢我没错,但她向我保证,那只是一种仰慕,绝无掺进任何男女之情。”她明白道出。
这番话引起权品骐一阵惊讶,一股喜悦忽然跳出胸口,急促的心跳声带动全身细胞,混乱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晰,令他的心情不再低潮。“真的?”
她重重点头,“当然!怎么?你不相信我?”
“哪的话,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们俩走得太近,当心惹闲话。”心情放松之后,他不免为她紧张起来。
她翻了个白眼,“我们俩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哪有闲话让人说。”拜托!她与允儿可都是女人,哪有啥闲话可提啊!
“但愿如此。”不再心烦,心情也转为轻松,权品骐忍不住对她挑衅起来。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瞪著他,唇上无笑,心中却有喜。这小子总算恢复正常。真是,搞了老半天,原来他是因为胡允儿的事在心烦……
咦?不对!他怎么会……
“品骐,老实说,你为何对这事如此关心,还不理人,难道你……”喜欢允儿!最后一句她说不出口,只因一股闷气突然冲进她咽喉,让她差点忘了呼吸而顿口。
“我怎么了吗?”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允儿了吧!”好不容易有了气将话道出,凌语怀发现自己整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一怔,随即轻轻敲了她脑门一记。“你少瞎猜,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她心跳加快地看著他。
是啊!他怎样呢?为何他回答不出来?
他既没有喜欢上胡允儿,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染心头啊!那为何他会对语怀胡乱生怒意呢?
难道是……他不喜欢见语怀和其他人太过亲近吗?权品骐在心中自问,此时此刻,两人在一起的种种逐渐浮现在脑海。
自从他们两人在鬼竹林化敌为友后,他与他更加接近了。两人在日常生活里逐渐了解对方,而当他越是了解他的一切,越感到他是个不可思议的好夥伴。
他们两人不再为事争论,反倒如影随形著,谈起话来万分投机,彼此的想法也常如出一辙,默契彷佛缠绕著他们。
一个眼神、一道动作,便能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甚至与他的两位好友唐奎靳及邵谦诏也未曾有过如此感受。
但是自从中秋过后,他俩不再相伴相随,而他的心也跟著空虚起来。尤其当他见著他与胡允儿那有说有笑的景象,他的胸口总会泛起一股无明火。
难道……那是嫉妒吗?
不!不可能!
老天!他居然有如此荒谬的想法,真是疯了!权品骐匆忙地否认自己的心,拚命挥去这可怕的念头,而为了不让凌语怀察觉不对,他展现笑容。
“没事!其实我很好,只是一想到咱们再一个月就要暂时分别:心情难免有些失落罢了。”他有技巧地改变话题。
而这话题却触动了凌语怀的心,若不是他提醒,她几乎都快忘了。
什么?只剩一个月就满一年了吗?
天啊!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再一个月她就要离开书院了。而且也要卸下男儿身,恢复成凌家大小姐的身分,甚至再也不可能踏进书院……
胸口隐隐作痛,她那伤心模样引起他的关心。
“怎么?语怀,你哪不舒服?”他伸手想碰她额。
她偏过头,避过他的手,拚命压抑胸口的痛,强颜欢笑。“没事!苞你一样,没料到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一转眼咱们同窗都快一年了。”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暂时分开两个月,咱们还是能继续同窗两年,接著还要一起上京争文武状元呢!”聊起将来,他兴奋不已。
她望著他那雀跃的神情,令她无法道出真相。
她该告诉他真相吗?倘若让他知晓真相,他会惊讶,还是生气呢?凌语怀明白自己早已将他当成知己,更相信自己再也遇不上如此相谈甚欢的好友了。
她真的很想将一切真相告诉他,但又担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她在离开武馆前,曾与父亲订下约定,保证绝不会让书院的人发现自己的身分;虽然胡允儿早看穿她身分,但她并非书院之人,因此还不算毁约。
再忍些时候吧!只要再等一个月,当她要离开书院时,一定会将真相告诉他的。若他还愿意当她是知己,绝对不会责怪她吧!
凌语怀考虑结果,还是决定隐瞒真相。
“品骐,倘使……我是说倘使有一天咱们无法继续当同窗,你……会忘记我吗?”她一本正经地问道。
权品骐耸肩,“虽然我不喜欢回答虚设之话,但我可以回答你,就算咱们不是同窗、就算咱们分隔遥远之地,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因为咱们是好朋友、好哥儿们。”他给了她一个真挚、温柔的笑容。
凌语怀内心感动,抱以微笑,“嗯,没错!咱们要当永远的朋友,就算无法相见谈心,也要以墨互道近况,你觉得呢?”她将手握成拳,伸到他面前。
“当然!”他握拳与她相碰,接著两人放开,改以相互紧握。
凌语怀的心满是喜悦,她扬起迷人的笑靨,“走!咱们一块去喝一杯,好吗?”
“奉陪到底!”他没有放手地回答。
烈日当空,两人在天地之间许下承诺,无论将来如何分离,他们永远不忘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