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打卡上班的秋日午后,阙家起居室中飘着浓郁的咖啡香。
睡到自然醒的杜若霏啜饮着芳香的拿铁,翻阅着旅游杂志打发慵懒的午后时光,但一室的浪漫随后即让不速之客给破坏殆尽——
“杜若霏,看不出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高凡妮觑着优闲的杜若霏。
“怎么?莫非你天生劳碌命?”同性相斥,杜若霏态度也不甚友善。
“你!”高凡妮的黑眸闪出愤恨。
她顶着万众电信的光环又有出色的外貌,不知是多少企业家第二代子弟争相追逐的对象,但偏偏唯利是图的父亲看上财力雄厚的阙氏集团,因此命她使出浑身解数和阙天颐交往,但事情在这只狐狸精出现后全走了样。
她真讨厌这种输得凄惨的感觉,尤其输在这妖里妖气的狐狸精手上,她更加不能心服口服,所以她特地找了徵信社代她调查这狐狸精的来历。
而今天,就是她揭发这居心叵测的狐狸精的最佳时刻!
“你尽避得意好了,等天颐听到精采内幕时,我看你这不要睑的第三者还有什么脸继续待在阙家!”想至此,高凡妮泛出一抹得意笑容。
“如果你和天颐的爱情够坚定,容得了别人破坏吗?”对于这种怨天怨地、不会力图振作的讨厌女人,杜若霏不屑至极。
“那是你居心不良勾引天颐,存心破坏我们的感情!”高凡妮却不这么想。
“哈!自己没本事看紧天颐,就别来这里丢人现眼、惹人讨厌!”
“杜若霏……你别天真了!你真以为喜新厌旧的天颐真的会一辈子死心塌地爱着你?”
“我这个人最大方了,不屑跟你这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女人一般见识!”杜若霏展现最佳风度。
“杜若霏,我不知是该同情你还是该可怜你!”高凡妮撇撇唇,一脸鄙夷。
“省省你的同情可怜,我和天颐现在快乐得很。”杜若霏快乐的情绪一点也不受影响。
“你少得意了,阙天颐的贪鲜期在今天即将结束!”高凡妮似笑非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若霏嗅到一丝诡异。
“凡妮,你又来嚼什么舌根?”
在她们唇枪舌剑,战得如火如荼之际,紧锁眉头的阙天颐走进起居室。
“天颐,你来得正好,今天我就让你看清这狐狸精的真面目!”雀跃的高凡妮立刻上前勾住阙天颐的手臂。
“凡妮,如果你来的目的是胡言乱语或是扰乱大家的平静,那么我可不会欢迎你!”阙天颐语出警告。
“天颐,你不能因为杜若霏是兰姨的女儿,就让她在阙天集团胡作非为!”高凡妮猜想阙天颐已知道杜若霏的底细。
“够了,凡妮!”阙天颐阻止高凡妮再说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你要杜若霏将阙氏集团的机密卖给商业间谍,眼睁睁看着阙伯伯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才甘心?”高凡妮可以肯定阙天颐分明是护短。
“不要再说了!”阙天颐暴怒。
“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唐心兰的女儿了!”杜若霏掩唇惊呼。
“换句话说,你也知道我曾窃取鲍司的上海投资企划书……或者我该说……你已经知道我接近你和阙伯伯的目的了?”踉跄的杜若霏差点站不住脚。
“天颐,原来你知道的比我还要多!那你还留这女人在身边做什么?想毁掉她还是报复她?”高凡妮抿着唇得意的笑了,并特意加油添醋。
“这是阙家的家务事,不须外人操心,如果你没别的事?请你离开阙家!”阙天颐冷冷的下逐客令。
“天颐,我好心好意让你看清这狐狸精的真面目,你居然不识好人心,你这样是非不分,根本是护短、为虎作伥嘛!”高凡妮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杜若霏。
“我再说一遍,请你离开阙家,别在这里惹是生非、穷搅和!”一片混乱中,阙天颐不需要高凡妮再来搅局。
“我惹是生非、穷搅和?”
斑凡妮不能置信,被赶走的人居然是她。
“你走不走?”
“这狐狸精也是个外人,要走也是她先走!”
“滚出去!”怒不可遏的阙天颐对高凡妮下最后通牒。
“不用你赶!以后你求我来阙家,还得看我高不高兴来呢,哼!”
引起轩然大波的高凡妮气愤难消,满肚子愤恨的她搅乱一池春水后便气呼呼地离去。
好不容易在搅局的高凡妮走后,起居室中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有的只是降到谷底的冰冷温度。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难堪和复杂的情绪交杂,让杜若霏忿忿扫开桌上?
“你想听什么?”阙天颐心中一懔,精锐的眸光深深的望进她眼底。
懊死!
他应该交代管家不要让唯恐天下不乱的高凡妮进门,而他更该在和杜若霏两情缱绻前跟她摊牌!
“你既然知道我是唐心兰的女儿,也模清我的底细……为什么还要玩弄我的感情?”不能释怀的杜若霏怒不可遏地抡起粉拳槌打阙天颐。
一切是她傻、是她笨,是她痴痴的像飞蛾扑火般扑向他!
而她这个天底下最笨的傻瓜还自鸣得意,以为阙天颐抵挡不了自己的魅力而爱上自己了。
“你先别激动,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堪!”俊颜紧绷的阙天颐任她疯狂槌打,发泄心中怒气。
“你要我搬进阙家,进阙氏集团工作,不就是想就近监视找?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说不是?”杜若霏怒气冲天。
“说话公平点,霏霏!我之所以如此做,还不全都是照你的计画走?况且,为了保护我父亲和整个集团运作,我非得弄清你的目的不可!”阙天颐试图解释。
“所以,你将我玩弄在股掌间……你一定洋洋得意是吧……在我们缠绵恩爱中,想必你也是这种心情……”
杜若霏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全在此刻爆开。
“霏霏,我不准你误会我,也不准你诋毁我们之间的感情!”态度强硬的阙天颐握住她的粉拳低吼。
“我不想听,你不用再欺骗我了!”失去理智的杜若霏朝着他吼叫。
“傻孩子,我们父子俩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将所有的事情想偏、走极端!”
在他们针锋相对争吵间,一脸担心的阙翰林从楼梯间走至起居室。
“原来连……阙伯伯也一起瞒着我!你们父子……一直都在骗我,看我的笑话!”回头望去,杜若霏看到的只是谎言欺骗,不再是慈祥的容颜。
“傻孩子,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后阙伯伯会将你当成女儿看待,你就安心在阙家住下;如果你想和天颐早日完成婚礼或者继续在阙氏工作,阙伯伯都会支持你!”拍拍杜若霏的肩膀,阙翰林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也低咕了她刚烈的个性。
忿忿不平中,杜若霏挥开肩上的大手。
“不会有婚礼了,我也不可能在阙氏集团工作,而我更不能和害我家庭破碎的刽子手一同生活!”杜若霏痛苦的嘶吼。
虽然她明白,父亲和母亲的婚姻破裂并不是阙氏父子造成的,但满腔的恨意和不平教她吞咽不下,也无法释怀。
“霏霏,不准你对我父亲无礼!”阙天颐扳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对有心脏宿疾的父亲有进一步伤害。
“你不准?”泪眼汪汪、仰头苦笑的杜若霏成了最不讲理的人。“在你幸福依偎在我母亲怀抱中享受我应得的母爱时,你关心过受尽暴力、疾尽拳打脚踢的我准不准吗?”
“霏霏……”阙天颐心疼她所受的苦难。
“还有阙伯伯,当您和我妈妈两情相悦、浓情蜜意时,您问过被爸爸丢弃在孤儿院的我准不准吗?”杜若霏对阙翰林亦是疾言厉色。
“阙伯伯明白你受的委屈,你不幸的遭遇是心兰一辈子的痛……所以她临死前最牵挂人还是你呀,霏霏!”心窝隐隐作痛的阙翰林终于流下泪。
“妈妈……”想念母亲的杜若霏掩面痛哭。
“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从今以后……阙伯伯会代替你妈妈照顾你,天颐也会守护着你……””
此时,老泪纵横的阙翰林顿觉胸口一阵疼痛——
“不,事情没有过去,我要你们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个性刚烈的杜若霏哪肯罢休。
“霏霏……你这是何苦呢?”阙翰林苦苦劝道,并想将她揽至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不要碰我!”情绪激动的杜若霏推了阙翰林一把。
此时,阙翰林再也撑不住了……
“爸爸,你怎么了?”见父亲突地倒下去,阙天颐连忙奔向他。
“我……”脸色涨红、心窝疼痛的阙翰林因呼吸急促说下出话来。
“爸爸!”心急如焚的阙天颐赶紧为父亲做CPB,抢救气息微弱、意识渐渐模糊的父亲。
“阙伯伯!”杜若霏没想到自己竟闯了大祸。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快叫救护车……爸爸你振作一点!”
心脏病发而性命垂危的阙翰林被送进了医院急救,手术房外的阙天颐和杜若霏都心焦如焚。
一脸凝重的阙天颐冷着脸望着窗外,而熬不住等待的杜若霏则再度哭成了泪人儿,直到手术房走出了一位行色匆匆的护士小姐,她才抹干颊边的泪水,着急的拉住她。
“护士小姐,手术室的病人急救得怎么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半点消息?”
“病人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你们最好等主治医生出来再询问,其他问题恕我无法详细回答。”护士说完后便匆匆赶着去张罗医药用品。
“天颐,阙伯伯他……为什么进去这么久,会不会出了问题?”杜若霏十分害怕的问。
“我爸爸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不就称了你的意?”阙天颐的胸口有一把无明火怒窜,忍不住抓紧杜若霏的肩膀低吼。
“阙伯伯的病一定会好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自责的杜若霏嗫嚅的安慰道。
“你不是一心想报复我们父子?爸爸现在未月兑离险境,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
嘶吼的阙天颐疯狂地槌着墙壁,他恨杜若霏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执意,也就不会让怀恨在心的高凡妮有机可乘,间接害了父亲心脏病发!
“不,我从未想过要害阙伯伯,我真的没有……”面对阙天颐的斥骂,呜咽的杜若霏知道自己难辞其咎。
这些年来,活在父亲谎言中的她忘了该明辨是非,她只是可笑的为了复仇而活着。
她早该在阙伯伯对她表示关怀呵护时就看清真相,承认自己的愚蠢!
是她的任性和卤莽差点害死阙伯伯,让他心脏病发!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自己代替阙伯伯在手术房中受尽煎熬,甚至为他丧命也没关系!
“够了,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别再哭了!我不需要你的眼泪,躺在手术室的爸爸更不需要!”
怒火中烧的阙天颐压抑不住怒气,即使杜若霏流再多的泪,也无法驱散他心里的悲伤。
“天颐,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杜若霏深知自责也于事无补,但面对事实,勇于认错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果爸爸安然无恙便罢,万一爸爸……”哽咽的阙天颐一度伤心得说不出话来,而他也不愿说出令自己颓丧的话。
假使父亲过不了这一关,那么即使杜若霏是他心仪的女人,他也永远不会原谅她!
“天颐……”阙天颐的冷漠使得杜若霏再度掩面痛哭。
啜泣不已的她此刻也只能双手合十,祈求上苍让阙伯伯安然度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