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警官,你想靓妹真的会去找她爸吗?”菁菁手中捏着汤靓留给她的字条,脸色苍白的问。
凌葆力靠近她问:“怎么样?字条上交代说她要去找她父亲?”
菁菁轻咬下唇,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她要去哪里找她父亲?”凌葆力急切地问。
“山上。”菁菁回答。
“哪一座山?”凌葆力焦急的追问。
菁菁抬头苦笑,“她没说。”她无奈的摊平手中的字条,“喏,你看,她只写『我去山上找我爸』,够简单扼要的!”标准的靓妹作风。
凌葆力凑近一看,果然只有简单的一行字,“你想她会去哪座山?”
这又是什么问题?她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他穷耗?呆子!
不过,菁菁当然不好意思直接骂人,她勉强济出微笑,“我猜可能是喜马拉雅山。”她拐个弯耍他。
没想到凌葆力竟然一本正经地问:“她父亲可能会跑到喜马拉雅山?”
菁菁差点昏例,这种二愣子居然也能当警官?
“他当然不可能到喜马拉雅山!”菁菁没好气地说。“去那里能干嘛?吃冰块免钱罢了。”
“他为了免费吃冰块而到喜马拉雅山?”凌葆力的脑筋还转不过来。
“去你——”菁菁再也忍不住,“你这个呆子!我的意思是说,他不会、也不可能在『喜马拉拉山』!”她气得口齿不清,“拉雅山”都说成了“拉拉山”。
凌葆力一向死脑筋,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拉拉山在桃园啊!可是,妳刚才不是说他在喜马拉雅山?到底他是在拉拉山,还是在喜马拉雅山?”
菁菁没见过这么愣直的人,连玩笑话都当真。亏他还长得一脸聪明相!
“别再提喜马拉雅山了。”她已经没力气耍他了。
凌葆力还想再问:“可是妳刚才——”
“别再问我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会要你了。”菁菁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他。
“妳还好吧?”凌葆力终于发现她的脸色不对。
“不好!”菁菁烦躁的回答。
“妳在担心汤靓的安危?”凌葆力安慰她,“别操心,警方会尽一切力量找到她的,妳先坐下来休息,也许会想出什么线索。”
这个超级呆男!菁菁真是彻底地败给他了,她从没耍一个人要到把自己累得半死
虚弱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菁菁有气无力地问:“想不想喝点什么?”他人在她店里,她总得请他喝杯什么,也许他还会不好意思的付钱,让她赚个饮料钱,聊胜于无。
很意外地,凌葆力竟对她说:“妳看来很累,我来弄给妳喝吧!不过,我只会煮咖啡。”
菁菁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厨房在哪里?”凌葆力问。
菁菁愣愣地指着布幔后方。“你真的要煮咖啡给我喝?”
“当然。”凌葆力卷起衣袖,“别的我不敢说,咖啡我煮得还不错。不过,妳喝了咖啡后,可得努力想想汤靓可能去了哪座山。”
“你们警察一向这么热心寻人吗?”菁菁开始怀疑她从头至尾是不是被这凌葆力扮猪吃老虎给骗了?
###
“开门!开门!臭柯隼、死柯隼、该死的柯隼!你给我开门!”汤靓用力地拍打房门,泼辣的叫骂着。
但是,外头依然没有任何响应。
汤靓只好把希望转向房中唯一的一扇窗户。
一推开窗户往下瞧,汤靓的希望完全破灭。
这里大概有六层楼高,她想跳窗逃走,不死也会变成残废,更别提守在楼下的那群荷枪实弹的保镖了。
她逃走的机会等于零。
唉!要是她乖乖地和程之浩留在汽车旅馆内避风头,现在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相较于柯隼那张充满邪气的面孔,程之浩至少英俊温柔多了……
突然,方才丝毫没有动静的房门“喀!”的一声打了开来。
有人来了!
汤靓收起自艾自怜的思绪,迅速地躲到门后,伺机偷袭来人。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要是没解决掉来人,她就没机会离开这里了。
只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潜了进来。
汤靓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便奋力扑上那人的背,对准他的后脑勺,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是一阵乱打。
“昏倒!快昏倒……”
岂知那人还真耐打,硬是不昏过去,而正还有余力挣扎。
汤靓边K他的脑袋,边环视着这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思索着要不要冲到房间的另一端去搬那唯一的一张椅子来砸昏他。
突然,那人高举双手猛求饶,“靓妹、靓妹,是我啦!别打……别打了……哎呀……”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汤靓防患未然地补K一记,趁他晕头转向时,扳过他的脸细看————
咦?这不正是程之浩那张温暖亲切的俊脸吗?只不过这张俊险现在看起来既不亲切也不温暖,反而臭到了最高点!
“之浩!”方才思念他的情绪霎时全涌上,汤靓激动地紧紧搂住他,眼泪也十分“配合”的流了满脸。“为什么不出声?让我打了你这么多下,真对不起……我差点就要拿椅子砸你,我还以为……”
受到她过度“热情”的欢迎,程之浩暗暗心惊,“妳该不会在抱完我之后,又要把我打一顿吧!”后脑勺的肿包未消,还隐隐作疼,提醒他不可对这忽冷忽热的女人掉以轻心。
“不会、不会……”汤靓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双手仍紧搂着他不放。
“我被妳打惯了,妳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害伯。”程之浩一时无法接受她的转变。
听到他的话,汤靓的热情顿时减了一大半,激动的泪水也蓦地止住,她松开紧抱着他的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故作冷淡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又补了句,“该不会也是被柯隼捉来的吧?”
这种死样子才像他认识的汤靓嘛!程之浩松了口气。
“我可不认识什么柯隼,我是来救妳的。”程之浩揉着后脑说。
“等等,我有没有听错?你这种鲁肉脚、死老百姓也能单枪匹马地板进流氓窟来救人?”
“救人还要被妳羞辱,没见过像妳这么大牌的肉票,反正要不要跟我走随妳便!”程之浩睹气的转头就走。
汤靓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抚道:“别这样嘛!你可是我的英雄耶!火气这么大干嘛啊?”
程之浩开始拿乔,“英雄不敢当,没被妳打成猫熊就很偷笑了。”
汤靓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又不是故意要打你,我总得自救嘛!而且我也没科到你会来救我,我以为你还在汽车旅馆……”一看见他阴鸷的表情,她硬生生地将接下来的话全吞下喉咙。
程之浩白她一眼,“那笔帐我以后再跟妳算,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
“对了,”汤靓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姐,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有什么问题可以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再问,好吗?”程之浩有些无奈。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成!”汤靓拉着程之浩的大手,识相的跟着逃命去了。
###
“你再不来救我,我就会被吃豆腐吃到死了。”跨坐在重型机车上,汤靓抱着程之浩的腰,将头轻轻靠着他宽阔的背,半撒娇的说。
辈同经历过几次生死关头,汤靓对程之浩的感觉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只觉得心底热热暖暖的,好想就这么一直靠着他。
骑着重型机车,载着美女。照理说,程之浩现在的心情应该乐翻天才是。
不过,经历过方才惊险的逃命,他紧绷的神经尚未放松下来,这会儿他就算是想营造浪漫的气氛,恐怕也没那份心力。
迎着风,他不解风情的据实回答,“妳这么凶,谁敢吃妳的豆腐?”
“你说什么?!”汤靓不悦的拧了下他腰间的肌肉。
程之浩吃痛地喊了声,“哦!很痛耶!”机车失控的蛇行,他破口大骂,妳发什么疯,想害死我们两个啊?!”
被他这么一骂,汤靓的脾气也上来了,“停车、停车!让我下车,我不要坐你的机车!”
“这里是荒郊野外,妳要下车?!”他们正在前往梨山的路上,沿途虽不至于杳无人迹,但在这非假日来往的车辆确实少之又少。
“我说让我下车!”松开环抱住他的手,她任性地捶着他的背。
又累又痛的程之浩火气也不小,猛地紧急煞车。
没料到他会紧急煞车的汤靓整个人往前冲,结结实实的撞向他的背,鼻头都撞红了。
汤靓气呼呼的下了机车,头也不回的走在山路上。
程之浩怒气未消,冲着她的背影睹气似的叫嚣,“好,妳走!看妳能不能自己走去找妳父亲,顺便告诉他我是如何的欺负妳,让他把我大卸八块、分袋装尸,让我再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妳这任性、泼辣、大牌又不讲道理的疯女人!”
汤靓疾走的步伐突然止住,转身吼道:“谁要你救我?我一点都不希罕你来救我!”
“不希罕?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妳,妳竟然说不希罕?!”程之浩跨下车,将车子丢在一旁,不甘示弱地和她吵了起来。
“谁要你鸡婆?我在那儿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你来救!”汤靓不服气的骂了回去。
“刚才是谁说差点失身?现在还怪我鸡婆——”
“鸡婆、鸡婆!大鸡婆!”汤靓朝他扮个鬼脸。
他们就像两个小孩子般,站在公路旁吵了起来。
汤靓为了吵赢,不假思索地月兑口骂道:“你这个利欲熏心的小人,你救我根本是为了要我免费拍你的烂电影!”
“烂电影?!妳说我拍的是烂电影?!”程之浩最恨别人污辱他的专业。“妳连我得奖的电影都没看过,就随便批评,根本是没有文化的外行人,我才不会笨到请一个没有文化素养的蠢女人来拍我的电影,砸自己的招牌!”被激怒的男人也是毫无理智可言。
“什么招牌?你有什么招牌可言?谁不知道得奖的电影最难看!我才不屑拍呢!”她从鼻孔里哼出声。
“妳不拍还有一大票女人抢着拍我那、难看。的得奖影片,就算我要求她们全果入镜,她们也会欣然同意,不像某人小家子气的遮东遮西,根本上不了台面!”程之浩气得翻起八百年前的旧帐。
汤靓气得口不择言,“你根本是变态,才会要求女人全果入镜,要月兑你怎么不自己去月兑?”
“妳自己不敢月兑,别说别人变态!”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偏要说,变态、变态……”
两人完全丧失理智地恶意中伤彼此,只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骂赢对方。
“我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去救妳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程之浩气恼地吼道。“谁不知道黑社会的女人不能沾!”
汤靓突然住了口,静静地注视着程之浩,精致的面容上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永远不要说我是黑社会的女人。”
程之浩一愣,随即恶意地讥讽道:“妳本来就是黑社会的女人,还怕人说!案亲是黑社会老大,母亲是黑社会女流氓,全家都是黑社会!”
汤靓紧咬着下唇,像是压抑着满月复苦楚般,她红着眼眶道:“我母亲才不是黑社会女流氓。”
望了她一眼,程之浩没有说什么。说出去的话犹如覆水难收,而他也不愿在这当口道歉认输。
汤靓的一双翦水秋眸怨怼地直盯着他看,如泣如诉地说:“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论断我的父母?没错,我父亲是个不折不把的黑道老大,但是,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不是你这个生活在光明面的大导演所能了解的。他为了保全帮中弟兄一家大小的活路,该死的走上这条不归路,可这并不是他的错!”
“我……”程之浩张口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汤靓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继续说:“不过我要告诉你,我母亲彻头彻尾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她千不该、万不该爱上一个黑帮老大,而反还笨到为他而死……她在帮派地盘的争夺战中,被敌对的帮派注射过量毒品而死。”
她的这番话听得程之浩的心一阵紧缩。
“我没什么其它意思。”原本就是无意,也不知怎地竟扯上她的父母,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为人。
汤靓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嫌弃我的出身,我可以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是,你不能说我母亲是女流氓,她彻彻底底是个清白、守法的好女人。”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走。
她含泪的坚决表情令程之浩乱了心神,尤其是她说她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更令他感到万分恐慌,他不想永远都见不到她啊!
程之浩追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妳,也没有嫌弃妳的意思,妳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汤靓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倔强地不肯转身看他,“你就是这样的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委屈地滑下脸庞。
听见她的声音微梗,程之浩的心霎时软了一半,气也没了。他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将她拥抱入怀。
汤靓没有反抗,眼泪更恣意地在险上奔流。
程之浩原就不是善于甜言蜜语的人,从来只有女人缠他,他根本不需要、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女人,尤其是一个哭得满脸泪水的女人。
“公平点,任何男人都经不起这样的『泼辣』法,我也是有脾气——”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哇——”汤靓哭得更大声了。
“我是说,妳总是这样任性妄为——”
“哇……哇……”汤靓索性把头埋在他胸前,大哭特哭起来。
程之浩慌了手脚,“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会儿,男子汉的一颗心全化成绕指柔。“气话、气话,我说的全是气话,并不是有意要中伤妳。如果我想伤害妳,又何必冒险去救妳?我承认,在妳将我丢在汽车旅馆后,我的确想找到妳,好好地把妳痛打一顿……”
汤靓一听,嘴扁得更厉害,挣扎着想推开他。
“妳听我说完……”程之浩紧箍着她纤柔的娇躯,不肯松手。“可是,我一路跟踪
妳上公车,到妳被送到私人别墅囚禁,我丝毫没有报复妳的想法,我只想将妳救出来。我担心妳会受到伤害而不敢报警,只能单枪匹马的潜入别墅救妳,这都是因为我不想……不想再也见不到妳,因为我……我已经……喜欢上妳了!”他索性说出真心话。
这招果然奏效,汤靓立刻止住泪水,停止了挣扎,窝在他的怀里小声地问:“你……喜欢我?”
男子汉大丈夫有啥不敢承认的?程之浩坦白地道:“没错,我——喜欢妳!”这样赤果果地说出来,还是令他觉得有些别扭。
汤靓却偏偏不肯轻易放过他,“是爱还是喜欢?”她仰着头等待他的答案。
“我为什么要放着自己的工作不管,千里迢迢地陪妳到梨山来找妳爸,妳想想就知道了嘛!”
汤靓摇摇头,“不懂。”
“唉……妳知道我的意思嘛!”程之浩回避她的目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不知道!”汤靓顽皮的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她面对面。“老实回答我。”
程之浩自知躲不过她的逼问,索性豁出去了。“爱爱爱!”
“爱谁?”此刻,汤靓脸上的阴霾尽散。
轻捏她的鼻尖,程之浩的黑瞳中饱含宠溺,“妳!我爱妳!这样可以了吧?”
汤靓开心极了,纤细的手臂缠绕上他的颈项,热情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程之浩笼溺的搂着她的纤腰抗议,“喂!哪有人这样的?都己经说喜欢妳了,还要逼我说爱妳……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吻不停,很难捉模耶!”
汤靓停止吻他,满眼的笑,“赚我难捉模,那我离开你好了。”她故意推开他,和他保持距离。
程之浩倏地抱紧她,将唇贴上她的红唇,喃语道:“永远不准妳再说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