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恋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飘香苑的,只是昏昏沉沉间,听见茜红的惊唤
“小姐?小姐!”
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回到了住处。
回来了就好……茜红,如今我能够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
她勉力抬头,对着茜红微微一笑,身子却软软倒地。
“小姐你怎么了?”茜红惊慌地扶她,却拉她不起来。茜红慌张道:“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来!”
“别……”苏恋月微微摇头,虚弱地拉住了她,“别告诉别人,尤其是……邢傲天……”
手一松,意识随即陷入昏迷。
真想……从此……长眠不醒呵……
◎◎◎◎
苏恋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昏暗。
“恋月,恋月……”
耳边有谁在柔声呼唤。好温柔、好熟悉的声音,
“……我还活着吗?”她茫然睁开眼睛,入眼处却是那个教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邢傲天。
身子瑟缩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谁知道一过来,就听到茜红说,你病倒了。”邢傲天担心地抚模她的额头,“大夫刚才已经来过了,说是疲劳过度,又受了点风寒,所以才会病倒。大概是昨天玩得太累了吧,唉!你身子弱,我不该疏于照顾。”邢傲天自责地道,“都怪我。”
苏恋月不语,眸光责怪地射向茜红。
茜红无奈地看着她,又看看邢傲天,显然她一个小小的丫环拦不住硬要进来的大庄主。
苏恋月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或许吧,昨天是太累了。”她闭上眼睛,下了逐客。“我想休息了。”“你才醒来,不要马上又睡觉。坐起来说会儿话吧。”
“我没精神。”
他劝着,“至少休息前先吃点东西吧!你昏睡将近一天,一定饿了。”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你身子虚,一天不吃饭怎么行?”邢傲天只当她生病心情不好,毫不在意她极差的口气,依然耐心地劝。
苏恋月不想再多说,翻了个身,背向邢傲天。
他只好道:“茜红,你去吩咐厨房做些粥菜来,要清淡些。”
“是。”茜红应声要走。
“别走!”苏恋月翻过身来叫道,“茜红,你别走!”
茜红为难地看着她。“小姐。”
“陪着我,别走。”苏恋月声调里有一丝哀怜。
邢傲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去拿。”他站起身来。
“那怎么好?”茜红慌道,“我去!小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她朝苏恋月抱歉地望了一眼,急匆匆地去了。
室中便只剩下苏恋月和邢傲天两个人,她看了看他,翻身又背向着他假寐。
“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邢傲天若有所思的话声,温柔地传来。
苏恋月不语。
“仔细想来,从昨天开始,你就有些不对了。只是我一直忽略了而已。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她还是不语。
“不说话,是默认了吧?”
一室沉寂。
茜红匆匆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面。邢傲天支颚看着床上的苏恋月,目光一瞬也不瞬,而苏恋月却背向着他,一动也不动,仿佛睡死了一样。
“小姐,大庄主?”
邢傲天回过头来,“拿来了?”
“是。”茜红将食盒放在床畔小几上,打了开来,“我让厨房赵大娘现熬的糯米粥,另外又配了几样点心小菜,都是小姐平时最爱吃的。”
邢傲天点点头,便取饼粥来,和声唤道:“恋月,吃饭了。”
苏恋月仍然一动也不动。
茜红以为苏恋月睡着了,便走向前推了推她,“小姐?”
苏恋月叹了口气,闷闷地道:“说过了,我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邢傲天放下粥碗,俯来,柔声相劝。“一定是你饿过头了,所以才感觉不到饥饿。哪,这糯米粥很是清淡的,你多少吃一点儿吧。”
苏恋月背着身子摇头。不解他怎么可以一边如此残酷地待她,一边说着如此温柔的话?
背后忽然传来微微响动。
茜红叫,“大庄主?”
苏恋月一怔,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伸过来握着她的肩,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
“你干什么?”苏恋月又是吃惊,又是生气。
邢傲天不答,微微用力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挪过被子垫在她的背后,让她可以舒适地靠着。他端起粥,用汤匙小心地舀了一勺,微笑着送到她的面前。“张嘴。啊——”
这情景其实很熟悉,好像半月前她初被邢傲天救回时,他就曾经这么喂过她。只是如今时移势易,那心情完全不同了!
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苏恋月气血上冲,大怒之下手猛地一抬,“啪”地一下将粥碗打翻在地。
“都说过我不吃了!”
静寂半天,邢傲天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地道:“既然敬酒不吃,看来你是要吃罚酒了……”
“大庄主!”茜红惊叫,“小姐生病所以心情不好,大庄主你别怪她。”
“谁说我怪她了?”邢傲天挑眉,忽然邪邪地一笑。
那笑容在此刻的苏恋月眼中看来,无比讨厌。“我还轮不到你怪。我困了,要休息。你快走吧!”她闭上眼,假装睡眠,想赶走邢傲天。
没有脚步离去的声音,一缕熟悉的温热气息忽然凑近苏恋月身前,她一惊睁开眼来,不觉“呀”地一声惊叫。
惊叫未已,邢傲天的双唇已然覆上了她。
熟悉的温热,熟悉的心悸。苏恋月心头狂跳,甜蜜的回忆和着难抑的相思一瞬间如潮水滚滚翻涌,尽上心头。
我爱你啊!你却是如何地对待着我呢?
霎时所有的甜蜜都化作刺心的钢针,扎得她心都痛了起来。她喘息,眼底泪花忽然不受控制地泛滥而出。
湿滑的东西从邢傲天的口中哺出,直入自己的口腔,让她不由自主的吞咽。
苏恋月甫得呼吸,跟着斥骂,“你好卑鄙!”
“我哪有?”邢傲天笑着,“反正我们早就亲过了,不在乎多这几次。”他说着,伸手又舀了一勺粥,之一次要吃敬酒呢,还是罚酒?”
“我自己来!”苏恋月不等他把这勺粥也送进口中,慌忙劈手夺过。
邢傲天坐在一旁看她拼命地将粥往口中倒,皱了皱眉,“慢些吃。”
苏恋月不理他,两三口迅速地将碗中的粥喝完,然后放下粥碗喘了口气,“我喝完啦!现下我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吧。”
“这么急着赶我走?”邢傲天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她心底。
苏恋月扭过头去,躲避他的眼光。
“不如我陪你说会儿话吧。你刚吃完饭,马上就睡下对身体不好。”
“……随便你!”苏恋月道,却忽觉胸口越发的烦恶。好难受,不行了,她……想吐!
“哇”地一声,苏恋月蓦然吐了出来。
“恋月!”
“小姐!”
邢傲天和茜红双双惊呼。
他急忙扶住她,运功输入一道柔和的气劲,助她和缓胸口的烦恶,茜红便站在另一边轻轻拍她的背。
呕吐不止,直到所有刚喝下去的粥都吐了出来,苏恋月才终于停下来,脸色已是腊黄。
“小姐你漱漱口吧。”茜红倒来水。
苏恋月颤巍巍地支起身子,漱了两口,便摇头道:“好了。”她躺了下去,闭月休息。
邢傲天担忧地看着她,又看看自己被她吐得狼狈不堪的衣服,苦笑着道:“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换身衣服再来看你。”
“不用了。”苏恋月慌忙道。“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啊!不用过来了。”
“是吗?”邢傲天望着她,叹了口气,“也好,那么我明天再来吧。”他转身离去。
苏恋月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只觉得一股极重的失落感从心底深处升起。是留恋?是失望?还是伤心!
她不要再为他牵动心田。
“睡吧。”茜红收拾好一地狼藉,在炉中焚起一炉甜香。“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好好睡一觉,小姐,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香气袅袅传来,沉梦渐酣。
可是梦里面那正对我微笑,教我眼角心上,放不开搁不下的影子,依然是你。
◎◎◎◎
黎明。
“啊——”
一声惊叫,苏恋月自噩梦中惊醒。
“恋月,恋月你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苏恋月一惊,从梦中清醒过来。
“我刚来,看见你还没醒,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在这里等你。你刚刚是不是做了噩梦?”
“……是。我梦见父亲在地狱受苦。”苏恋月凄然。
爹看见了她和他在一起,大怒着骂她认仇为亲,不能报仇就算了,居然还跟杀父仇人在一起!
“别害怕,那只是梦而已。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吗?”他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
苏恋月轻轻甩开他。“可能吧。”
邢傲天眼眸一黯。“恋月,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他很快又笑了,温柔地道,“很重要的事情。”
“说吧。”
“我适才从星儿那里回来。”
心忽地一沉。“关我什么事?”
“星儿把前天她来见你的经过都说了。”邢傲天叹气,反手一把握住苏恋月的手,轻轻贴在自己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星儿对你所说的话,所以对我产生怀疑?”
苏恋月挣了一挣,手儿却挣不回来。她不再动,只是垂下脸来,不答。
“她是骗你的!”邢傲天提高了声音,“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而对我产生怀疑,那么现在可以消除怀疑了!”
“是吗?”
“是。”邢傲天伸手,抬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看着我,恋月。你看着我的眼睛,难道无法从中感觉到我对你的情意吗?你看着我的眼睛,还不肯相信我对你的真心吗?恋月,恋月!”
他颓然放开手来,抱头申吟。“我真对你失望!恋月,你我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我仍以为你应该是能了解我的。可为什么你偏偏不能相信我,而去相信别人的信口雌黄呢?更何况星儿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
“我该了解你,相信你吗?”苏恋月终于抬起头来,悠悠说道。“我们相识多久?不过一个月而已。你能指望我多么了解你呢?不要说星儿是个小孩子。你真要解释的话,就请你解释清楚天星商号和碧玉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星商号确实打过碧玉轩的主意。”邢傲天吸了口气,试图解释。“不过那是在认识你以前的事情!而且就算我邢傲天真的打碧玉轩的主意,我们天星商号也会光明正大地来,绝不会使出鄙劣的手段!”
说得真漂亮啊!
苏恋月微笑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如果……她不曾亲耳听到他和洛毅涛所说的话,她一定会相信他的。
“就算是那样吧。”她转过头去,不想去理这个伪君子。“我很累,不想和你争辩什么。你上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快回去。”
“还是不相信我?”良久,邢傲天方才开口,话里隐隐透着一丝哀伤。
“相信,我怎么不相信呢。你是商场上的大英雄、大豪杰,当然不屑于使用那些鄙劣的手段。”苏恋月敷衍地道。
邢傲天不语,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我啊!不过没关系,我会令你相信我的。”
◎◎◎◎
接下来的日子像漫长的梦魇。
邢傲天每天都来看她,陪她说笑,逗她开心,尽避她从来都不曾真正开心地对他一笑。她总是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忙碌,或是睡眠。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饭却总是吃得很少,而一旦邢傲天逼她多吃几口,她必定会把所有的饭菜全呕吐出来,吐得面白如纸。
对峙的日子里,两人都渐渐憔悴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不知道多少次,邢傲天无奈地问。
他也曾寻来各种证据向苏恋月证明自己的清白,无奈每次她总是不当回事,以为他又一次地骗她。
“我不是一直相信着你吗。”她总是淡淡地回答,面上的表情却是敷衍。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对峙中一点一点流逝,转瞬之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
“天又亮了吗?”
昨夜一夜阴雨冷风,敲打得屋檐响个不停。天亮时分雨停了,阳光破窗而入,明亮得有些刺眼。苏恋月被刺眼的阳光照耀得醒来,以手遮阳,不情愿地翻了个身,面朝床里。
“天是亮了!”回答她的不是茜红,而是邢傲天,那声音里掺杂了几许愤怒。
“你怎么又来了。”苏恋同月皱眉。
“我怎么又来了?”邢傲天的口气很冲。蓦然间,他大手用力一扳,将她身子扯下地来。
“干什么?”苏恋月恼道,话出口却在看到邢傲天的脸色后吓了一跳。
邢傲天容貌憔悴,双眼却依旧炯炯有神,炯炯的双目中喷出熊熊的怒火,那怒火仿佛要烧炽苏恋月的心。她心一跳,照旧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然脸儿却被他的大手强而有力地扳了回来。
“看着我!”邢傲天逼视着她,命令道,“看着我,苏恋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到死都不肯相信我?你是不是要把我和你一起折腾死才肯罢休!”
那眼神中的怒气令她胆怯。苏恋月瑟缩了一下,马上又扬起浅浅的笑。“我怎么不相信你了?我不是一直都在相信你吗?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呀!说什么折腾死彼此,邢大哥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我最多也不过折腾死我自己罢了!”
“啪。”响亮至极的一下脆响,蓦然回响在室中。
苏恋月怔怔地抚住面颊。“你打我?”
“我是打你!”邢傲天甩开苏恋月,后退数步,冷冷地瞪着她,“因为你该打!苏恋月,为了小孩子的几句戏言,你就信以为真,全然不把我的真心话当一回事。无论我怎么真情相待,你都以为我是虚情假义。
“你以为你碧玉轩值得我邢傲天如此费心思?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碧玉轩算什么?我根本不屑!傻丫头,告诉你,我就是要打你,打得你清醒过来!”
他这厢骂得凶,苏恋月却只呆呆地抚颊相看,神色间满是惘然。
邢傲天狠狠地瞪着她,忽然冲到房间另一边的梳妆台前,抓起镜子冲了回来,将之塞进苏恋月的手里。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看了都教人憎嫌!”
人不人鬼不鬼?
苏恋月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她举手颤巍巍地捧起了那面镜子。
镜射明华,镜中人憔悴苍白,披头散发,如才从十九重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她手一抖,镜子“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摔出一道长长的裂纹,镜子中的人面也顿然分作两截。
苏恋月全身颤抖,呆呆地瞪着地面有了裂纹的镜子。我昔日笑靥如花,神采照人,绝不是这镜中的厉鬼!绝不是!
猛地摇头,想要将这不可置信的一切从眼前甩去,不料那镜中的厉鬼也跟着摇头,头发如飞蓬。
“不!”她狂叫,却听见自己的叫声干涩嘶哑,如鬼怪夜嚎。
“你真的还想这个样子继续下去吗?”邢傲天冷冷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
“什么?”她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邢傲天也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想继续再这个样子下去,那就振作起来!你不相信我也好,不愿意再看见我也好,都随你的意!但是至少,别给我再这个鬼样子下去!天星庄,不收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这是最后的赌注了,为了她好。
邢傲天转身便走,迈出门槛,他忽地又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苏恋月,补上最后一句。
“要是你还想再继续这个鬼样子下去的话,就给我滚出天星庄!”
他的人影消失在门外。
苏恋月仍旧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小姐?”茜红微带胆怯的声音响起。
苏恋月转了转眼珠,视线最后定在茜红身上,旧红提着食盒无措地站着,脸上满是惊骇。
缓慢地转过头去,苏恋月迟疑地望向窗外。
窗外清风吹拂,檐上的积雨一滴滴如珍珠般滴落,溅在阶前,发出悦耳的清音,一声声清脆地敲入人心。而远方夜雨洗后,芙蓉在残红狼藉中重吐娇妍,丹桂随晨风清新吹送分外馨香,飞鸟三五,穿梭清鸣,如奏天乐。纵然是秋天的早晨,却依然是无限生机。
难道只有我,断绝了一切生机吗?
难道只为了一个男人,我便自己断绝了一切生机吗?
“不不!不!”
忽然拼命地摇头狂叫,苏恋月颤抖着身子猛扑到窗前的书桌上。书桌上笔砚宛然,残墨仍在。苏恋月右手颤抖着铺开宣纸,一把抓过笔就着砚中残墨便挥洒下去——
镜里朱颜换!问伊人,为因底事,明眸光黯?相思错聚九州铁,痴情负尽谁返?被前缘误我秋千!当时高楼远山小,说天地可合石可料。汝与侬,心不变。
绿影摇曳肝肠断。惊回首,旧约成梦,新盟如幻。繁华凋尽素、在冷,夜雨听风打檐。有精魂幽幽轻叹。九重黄泉翻覆苦,肯轻易一笑解仇冤?!掷狼毫,掣龙泉!
苏恋月笔走龙蛇,一阕《贺新郎》词,一气呵成。写下最后一个“泉”字,猛地将手一甩,放声凄厉长笑!而她手中的笔管却“啪”地一声甩飞出去,远远地飞到对面墙上,把对面白墙溅了个墨汁淋漓。
“小姐!”茜红惊恐地大叫。
“茜红。”苏恋月止了笑,只觉浑身无力站不住身子,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拍了拍茜红的手。“我没事。吓着你了,对不起。”
“小姐没事就好。”茜红舒了口气,不放心地又问:“真的没事?”
苏恋月浅浅一笑。“真的没事。”
她回看桌子,蹙眉。把刚写的字收起来,又取了一支细笔,展开张纸写了起来。写毕,苏恋月把它递给茜红。
“小姐?”茜红看那纸笺,上面曲曲弯弯,写得尽是药名。“这是什么?你调养身体的药吗?”小姐号称扬州第一才女,不仅懂得文墨,而且精通歧黄。
“不是。”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样的冷。“你把它小心收好,等会儿找个机会去药房买来,悄悄地给我。记着!不许告诉任何人,也不许给任何人看到它,尤其是邢傲天!”
擅医者亦精于毒。邢傲天!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只要我下了决心,一样能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