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伦躺在床上,一瞄手上的表,时间正是晚上十点,他苦笑的自嘲:“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周末晚上十点,竟然没有佳人相陪!”
明知只要随手拨通电话,女友们就会飞奔赶来赴约,但是他偏偏就是提不起劲。
这一星期来,他少说约了有十位不同的女孩子出来过,每一次都败兴而归。因为他都忍不住将每位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子的声音,与那位娇嗲温柔的女性声音做个比较。
浩伦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因为自己竟然无理性的迷上那个连人家长得如何都不知道的声音,这样做对吗?只怕人家早巳儿女成群,年纪一人把了。
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为了从执迷中醒悟,最起码也要打个电话确定一下,确定自己的胜算有多大!浩伦的心中闪过一抹决心。
胜算这就是浩伦,除了对逸嫣以外,任何事他都能轻易的掌胜算。而逸嫣则是太了解他,因此凡事他都争不过她,当然也没要争。
打定主意,浩沦翻身将呼叫器从床边的床头柜取出,叫出储记忆的电话号码,伸手拿起电话,按下这一串早巳熟记的电话码。
铃声响不到三声,马上被人接起来,浩伦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记忆中的声音开口就问,“如果皮皮知道妈妈怀孕了会有何反应?”
浩伦还没开口,又被打断:“是高兴?还是嫉炉?”
浩伦这一次不再开口回答,他想她一定会自己找出答案。果然,她又说;“一定是两者皆有,我想到了,等一下……”
随即电话的那端沉淀了许久的一段时间,浩伦则听到那一端有音乐声传来。
浩伦听出是伊丽沙白小夜曲,而后是月光小夜曲、陶斯第小夜曲、杜斯兰小夜曲、舒伯特小夜曲。
在舒的特小夜曲一曲将毕的同时,才又有“她”的声音传来。
“好了,找我有事?”
一听那声音,浩伦就知道她一定沉溺于某件事上,因为那声音听来实在有些恍惚。
浩伦充满笑意的问:“看来你偏爱小夜曲?”浩伦想,现在她总该知道我并不是她预料中的人吧!
“还好……你不是小由。”
“我不是。”
“喔!我知道了,你是那个老打错电话的。这一次,怎么不再问是谁caLL机?”
她的声音充满愉悦,听来是一位相当开朗的人。浩伦开始幻想起她的。
“没人CaLL我机。而且,我也没机会说话。”
“啊!抱歉我刚刚正在思考别的事情。既然这一次没人留错电话号码,那么是你自己打错?”
“不。”浩伦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不?”她迟疑的问,“你总不可能特地打电话找我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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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行?你的声音听起来悦耳动听。”
“你会讲黄色笑话?”
“点到为止。偶尔。”
“不会变成猥亵电话?”
“如果是,你随时可以挂我电话。”
“好吧!不过在中午十一点以前,不准打电话过来,我是标准的夜猫族。”
“OK,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可以叫我阿伦,”浩伦笑咧了嘴。
“那你就叫我霭霭好了。”
“霭霭?”
“暮霭的霭。”戚霭棱解释的说。
“你正在等电话?”
“也不算是。”戚霭棱不愿告诉他,在台湾小由算是她目前唯一的朋友,也只有她会在这时间打电话来。
浩伦听她的语气,似乎还有所保留,以为“小尤”或“小游”是她的男朋友。
“那我就不再占线。明晚这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拜拜。”
“拜拜。”
浩伦挂上电话,高兴的想尖叫。
霭霭,云气聚集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她的人是否也和天上的云气一样,缥渺不定?
夜猫族?浩伦觉得有趣的摇摇头。不知她是从事何种工作?以她刚刚所问的问题,看来她和干妈是同类型——文字创作者。
浩伦想,若是干妈看到霭霭不知会有何反应。随即又笑自己太傻,连自己都还没见过的人,还幻想干妈和她碰面的情形,看来自己真的被霭霭的声音给迷惑住了,居然忘了问那个重要的问题——她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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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霭棱愣愣的呆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议的道:
“我居然愿意让一位陌生人打电话和自己聊天?!还是一位只是打错几次电话的人?”
霭棱想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因为怀孕,才失去一般事务的判断力。”
如果他是一位闻空门的小偷专门借由打电话来试探家中是否有人,好方便行窃……
但她随即将这个可笑的假设推翻,他的声音太迷人,太……太让人不由得信任他。
阿伦,这个声音的主人,虽不是低沉有磁性,却属于“男人”的声音,相当具有吸引力及幽默感。
霭棱想到此事若让小由知道,非沮丧的尖叫不可。自己居然如此轻易的信任人,而且连那人的长相都没见过!
小由,一位年龄和她相仿的女孩,或许是因为自己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看起来就像是柔弱无骨般,引起小由的保护欲。
小由和她相识只有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因霭棱到小由所经营的家具展示中心去挑选家具才认识的。
尤其当小由知道她已经怀有近四个月的身孕;而目前的身分仍是单身,并且才刚回台湾没多久时,二话不说就将霭梭介绍到“寰轩室内设计公司”,让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也是老板之一的封展轩,接拿她新家的装潢事宜,更自动帮她争取到最佳的服务品质与最低廉的收费,连家具也自动打了许多折扣。
认识小由大概是命运之神的眷顾。那阿伦呢?只能算是聊天的伴吧!认识阿伦勉强算是自己的决定,或许是自己太需要一位讲话对象。霭棱心中暗忖道。
不知道白雪现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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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为什么你不去找同年龄的同伴,或是年龄较近的朋友?例如浩伦?”方凯忍着抓头发的冲动,手握拳头的问。
“凯子!”
“不准叫我凯子。”方凯愤怒的纠正白雪的称呼。
白雪依然故我,不理会方凯的抗议。
“凯子!”只听方凯发出挫败的声音。“据我所知,小伦仔也不过小你两岁而已,所以我们也称得上是同年龄的朋友啦!”
两岁,七百三十个日子,一万八千五百二十个小时。若再换算成分秒,那就更可观。而她,白雪,竟然可以宣称与他相近?
方凯终于忍不住的伸手抓头发,而这习惯就他自己认定是白雪出现后才养成的,借以抒发心中的挫折感。
既然他不能尖叫、丢东西,他认为那是女人才有的举动,而且和他的本性不符,只好自虐式的猛抓自己的头发。
偏偏白雪还能适时提醒他:“小心抓成秃头,那多不雅观。”
方凯安慰自己,他听了快一个月时间的凯子,也差不多习惯了,她不也叫浩伦“小伦仔”?那更是浩伦所讨厌的。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如此叫浩伦,那就是逸嫣,难道是逸嫣教她的?她们曾见过面?
想到逸嫣,方凯终于轻松的吁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一家三口就快回来啦!
“你笑什么?”白雪看到方凯满意的笑容,不禁怀疑的问。
“我笑,明天就有人可以接手‘你’这个重责大任了。”
“喔!你是指黑天使和俏女郎要回来啦?”白雪有点呕气的看着方凯,没想到他对能摆月兑她,竟然如此的高兴。
“我想我一定忘了告诉你,后天我接受某家公司的聘请,将正式上班,不再烦你了!”
方凯看到白雪的蓝色眼眸中有抹受伤的神情,看来自己话说的太重了点。
为了弥补刚刚自己的无礼,方凯友善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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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家公司?工作性质如何?你才来台湾不久,小心被骗了。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那家公司的商誉如何?”
“不用了,”白雪垂下眼险,避免让他瞧见自己眼中的黯然。“这是我在美国就已经决定好的事,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你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吗?需不需要后天我送你去?”
白雪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他是关心自己,还是要确定真的甩掉她。
“谢谢,不过公司派了部车子给我用,而且还有司机驾驶,不会有问题的。而你的确可以放心的卸下‘我’这个重责大任。”
“白雪!”
“我先回去了,我想准备一下后天到公司的一些资料。”
白雪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身后传来方凯的呼声。
“白雪,你还没说是哪家公司,这样我也较安心呀!”方凯关心的问。
“永腾企业。”
看着白雪离去的身影,方凯好久才回过神来。
“永腾企业!”
方凯太了解这间企业了,它正是“永祥财团”匡作的总枢纽,而它的总裁正是方凯的父亲方翔。
“她是什么职位?为什么老爸会派辆车及专属驾驶供她专用?天呀!是凑巧还是特意安排?”方凯又开始头痛了。
他可以一通电话打到公司一探究竟,如果老爸以为他对白雪有意,那……方凯长叹一口气,他的确是对白雪有意,只不过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已。
明天浩杰他们就回来了,而后天她就正式上班,见面机会更少了,所以他只剩今天可以和白雪单独在一起。看看桌上的时钟,他拿起电话找白雪。
“今晚七点三十分,我接你出去用餐,准备好!”
方凯简洁说完,随即挂上电话,而不知电话的那端,白雪正瞪着话筒苦涩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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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七点三十分,白雪的心就更加的忐忑不安。她想要夺门而出,又想留下来等待方凯的来临。
为什么今晚他要带我出去用餐?是为了庆贺,终于摆月兑我,还是纪念或是把握今晚是我们最后单独相聚的机会?
这个问题,在接到方凯的电话后,她已经反复的问过自己不下百次,还是没有一个结论;
她既不想贬低自己,也不能高估自己的影响力,既然得不到结论,索性将自己装扮好、给他留下深刻的记忆,让他知道自己除了会替他惹些小麻烦之外,也有完美的时候。因此,她将行李中唯一的一套礼服拿出来,等着给方凯眼睛一亮。
这套礼服是她唯一从美国带来的,露肩镂空背部,贴身直到脚踝,为了方便走地才在背后开叉,立到后膝盖上方。
虽然开叉并未到大腿,但是在走动时若随若现的更引人遐思,再加上背部镂空直到腰的上方,整个背部白皙的皮肤,令人忍不住想动手轻抚。
白雪将自己及肩的卷发,吹得更加膨松妩媚,她在美国的时候,早已练就一手化妆的好功夫,虽然只是轻描的在眼部及唇型重点式的加上些化妆品颜色,整体效果却相当完美。
对着穿衣镜走动,白雪看看是否有要调整的地方。虽是露肩果背贴身的礼服,却不怕有穿帮的可能性,因为肩上的两条细不可辨的金线,及在背后交错的两个大叉叉,让礼服更加贴身与安全。鲜丽的一身红色,将白雪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她先在礼服外罩件白色的风衣,一来,在未到餐厅之前可以保暖。二来,她可不希望在未到达餐厅前,就被方凯要求去换另外一套礼服。
看到穿着白色风衣的自己,显得俏丽可爱,活像是偷用母亲化妆品的小女孩,而这也正是她所想地的。她等不及想看方凯见到穿着礼服的她。
电话铃声打断了白雪的冥想。
“喂……”白雪迟疑的接着电话,深怕是方凯打来取消的电话。
“雪儿?我是颖姨。”
“颖姨!爹地、妈咪、小逸,好吗?”白雪高兴的叫着。
“都很好,生日快乐。”
“谢谢!”白雪感动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只有颖姨会细心的记住她的生日,并特地从美国打电话来祝贺。
“真可惜,这么重要的生日,居然是你一个人度过。”孟颖的声音充满惋惜。“二十岁,唉!当初你该让亚力和孟竺到台湾和你一起过生日的!”
“颖姨,我可是努力了好久才让他们彼此承认自己的感情。而我‘终于’长大了,当电灯泡也当够久了,也该是让他们拥有自己生活的时候了。”
“你和小戚都是令人心疼的孩子!”孟颖感叹的说着。
“颖姨,姊还好吧!若我没记错,再两星期就是她的预产期了。”白雪担心的说。
“放心,会有人照顾她的。方凯和浩伦他们欺负你吧?”
“没有,浩伦和我比较少接触,方凯倒是常被我气得猛扯头发。”白雪一想到此,不禁莞尔。
“这倒也是好现象,从小他就是一个太过理性的孩子,如果你能让他如此,也满好的。适时宣泄情绪,是健康的不二法门。”
“只希望他也能这么想。”白霄不以为然的说。“等一下,他会来接我出去用餐。”
“约会?还是他知道你生日?”
“都不是,我看是为了庆祝终于可以甩掉我!”白雪又陷入自怜的情绪中。
“啊?”
电话中传来孟颖不解的疑问声,刚好白雪的门铃响了,解救免于解释的困窘。
“颖姨,方凯来了,我要挂电话了。谢谢你打电话来!拜拜。”
白雪挂上电话,再一次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才将门打开。
方凯也是一身正式的晚宴西装。
“准备好了吗?”
“嗯!”白雪将手伸给方凯,关上大门,开始今晚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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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孟颖走向丈夫于永明的怀中。
“雪儿还好吧!”于永明关心问着。
“很好!”盂颖充满信心的回答。
“这么说,你这个红娘到目前为止相当成功。”于永明搂着妻子夸赞。
“到最后也一定会成功。”孟颖撒慌说。
“是!”于永明爱怜的望着孟颖,“只要你有心,做什么事都会成功。”
看到结婚才两年的爱妻,于永明对能拥有她,只有无限的感激。
“看到阿杰和嫣儿,我就希望方凯和浩伦也能有个好伴侣。雪儿和小戚不是正合适?”
“我也希望能如此,当初若不是逸嫣,只怕我还在台湾,而你仍在这里。”于永明感触颇深。
“对你这个新女儿,满意吗?”盂颖戏谑的看着于永明。
“又爱又怕。而她则尽得你的真传!”
“喂!这是褒还是贬?”孟颖不依的问着。
“当然是褒。若不是她,也不知阿杰会变成什么模样。而且她那一咬,实在是让我怕极了。”
于永明手抚着大腿回忆着,当时浩杰才小学五年级,就因做坏事被逮到警察局。当他赶到警局时,心一急见到浩杰就打,六岁的逸嫣跑过来护了浩杰,因苦无方法引起他的注意力,索性张嘴用力一咬,果然奏效。
孟颖想到自己被女儿的一通电话通知,而赶到警局,结果所见的却是这等景象,回忆起来仍令她感到好笑。
“我真不知,是逸嫣咬痛了你,还是咬的位置吓到了你!”孟颖忍不住大声朗笑。
“都有!”于永明想到当时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不过我倒是很高兴,如果她再长高三、四公分,我会成为民国以来第一位太监。不过我也因为那一次才认识你的。”于永明抚着妻子的秀发,“若不是逸嫣,只怕我会继续暗恋着你而不敢表达。十四年,好长的一段时间。”他感慨的说。
孟颖主动的吻着丈夫。“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是!”
于永明讶异的看着孟颖。
“别这么惊讶,也就是因为如此,逸嫣的父亲出车祸死后,我才会带着他们姊弟到美国来。”
“我不懂!”
“他对我很好。可是结婚后,时间愈久愈觉得两个人从原本极少的交集,变成了空集合。”孟颖想到那段时间,叹了口气。“那种感觉很可怕,虽然我的身体还是属于他,我却感觉到在心理与感情上,似乎背叛了他。”孟颖像是寻找慰藉的将头枕在丈夫的肩上。
“因此,当他出事后,你感觉到对不起他,所以才躲避到美国。”于永明了解的说。
“我们浪费了五年的时间。”孟颖感叹道。
“不,这五年,让我们的感情更坚定。”于永明低头吻着孟颖。许久后,他才意犹未尽的问:“小戚呢?”
“放心,我这三个月已经call浩伦的机子好几次,每次都是留小戚的电话号码,以小戚的个性与在台湾没有朋友的情况,只怕她和浩伦已成了好朋友。”
“浩伦那小子,他……”于永明有些不放心的问。
“他一定会被小戚的声音给迷住的。”孟颖轻拍老公的手,要他宽心。
“那方凯和白雪?”
“安啦!等着喝喜酒吧!”盂颖笃定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