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过完年,春联的艳红色泽仍新,人人见面拱手、开口犹是“恭喜、恭喜”,小孩口袋里依然带着压岁红包,糖果、瓜子还没吃完,年味正浓,到处都洋溢着和乐洋洋的气氛。
但是在中儒国的皇宫里,却充满了哀伤与离情,尤其是五位公主所居住的琼宇幽境更是不时传出哭泣声。
颜宫内,大公主花颜看着四个猛掉眼泪的皇妹,无奈地道:“别哭了,拜托你们不要哭了,你们来这不是为了要安慰我吗,怎么一个哭得比一个惨,看到你们这模样只会让我更不好受,不要哭了,都不要哭了!”
“大皇姐,晴儿忍不住嘛,想到你要嫁得那么远,人家就好不舍得。”三公主花晴哽咽开口。她和花颜同是王后所生,还是亲姐妹呢,现在姐姐要嫁人,最伤感的自然是她了。
四公主花怜想出声,可是小嘴一张,眼泪就淅沥哗啦流不停,喉咙更像梗到异物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哭着。大皇姐和她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她们五个姐妹感情非常好,就像同父母所生一般,因此大皇姐要出嫁,姐妹们才会伤心成这样!
“怜儿,你不要哭了,你身子不好,小心别又生病了。”二公主花雨忙轻抚着花怜的背劝慰,自己却也是满脸的泪痕。
“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若可以选择,我宁可不做公主,也不要接受和亲的安排。”小鲍主花艳忿忿不平地道,因为将来她也会走上这一条路。
花颜步至花艳身旁,宠溺地揉揉她黑柔的秀发,“小艳,这是生为皇室公主所要负起的责任,为了国家,我们责无旁贷!”
“但是竟要大皇姐嫁给一个六、七十岁,还病重的老人就太不应该了,简直就是过分!”三公主花晴生气表示,引得众姐妹纷纷点头附和。
花颜故作漫不经心,道:“这是北匈国的要求,父王又如何拒绝得了?况且分配嫁到北匈国的本来就是我了,不管要嫁的对象是谁,我唯有接受一途。”
“可是你原本的婚配对象是北匈国的太子啊,如今却要做北匈王的继室,而且是为了冲喜嫁过去,大皇姐,你怎么说也是中儒国的大公主,竟受到如此的待遇,情何以堪呢!”小鲍主花艳直言指出。
花颜小嘴紧抿、垂下眼睑。她无话可说,能做的便是极力忍着心中的苦楚。
二公主花雨忙斥道:“小艳,别说了,你要惹大皇姐更不好过吗?”
花艳自知失言,又见花颜面容哀伤,赶忙道歉,“大皇姐,对不起,小艳心急就口不择言,你别生气,对不起……大皇姐,你……你哭了,我……小艳真的不是有心的,大皇姐你别……别伤心嘛,我……我……哇……大皇姐!”她见花颜泪珠落下,心中愧疚难过,索性抱着花颜大哭起来。
其他的人都能谅解花艳的无心之过,不过见到花颜潸然泪下,她们更是黯然悲泣。
好一段时间,厅里只听到阵阵饮泣声,五个姐妹相拥哭着,她们都是面貌姣好的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更令人见之不忍。
花颜见大家又哭成一团,赶忙出声,“好了,别哭了,大家都不准再哭,若哭可以解决问题,那我们掉泪便有价值,可惜哭除了白白浪费泪水外,没有一丝的用处,也没法子改变已经决定的事实,所以都不许再哭了,我们必须要坚强起来!”
二公主花雨点点头,道:“大皇姐说得是,这是身为皇族公主的悲哀,我们无法逃,也逃不了,唯有顺应天命,而且我们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能保住中儒国,这是很值得的,我们该感到骄傲,大家都不准再哭,我们要鼓起勇气面对现实!”
三公主花晴和小鲍主花艳轻轻点头。
四公主花怜却仍是一脸悲愁,“你们都可以为父王、为国家尽一份力,只有我不行,我什么都没法子做,只是个包袱,我真没用!”她遗传了母亲的体弱多病,自小便患有哮喘的毛病,身体非常不好;她母亲更是等不及她长大,便于她三岁时就过世了,享年不过二十岁;母亲临终的遗言是要求父亲将她留在中儒国,别让她负起和亲重任,担心她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了,所以姐妹里只有她能逃过和亲的命运。
其余四位公主听了都忙不迭来安慰她。
“怜儿,你不可以这么说,你留在宫里是要替我们孝顺父王和王后,还有雨儿和艳儿的母亲瑾贵人,你的责任也很重大,千万不能看轻自己。”花颜忙说。
“是啊,怜儿,你的身子是我们最担心的,你应该要养好自己的身子代我们尽孝,让大家都能没有后顾之忧嫁人。”二公主花雨也安慰道。
“怜儿,你不用感到愧疚,我们也不会嫉妒你不必和亲,因为你同样肩负重任,就因为还有你留下来,所以我们大家才能嫁得安心,你不能让我们失望。”三公主花晴慎重交代。
小鲍主花艳噘起小嘴,道:“四皇姐,小艳笨不会说话,怎么你也和小艳一样了,说错话教大家担心,不管大家嫁到何处,距离有千里远也无妨,众人还是可以通信联络,我们姐妹间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改变,一辈子都是好姐妹。”
花怜见众姐妹对她这么好,又喜又悲,她拭去了眼泪,回以微笑。
“小艳,你这话说得真好,让人要另眼相看了。”二公主花雨欣慰地揉揉小花主花艳的头。
“二皇姐,你把小艳说得好像多笨似的,我的聪明伶俐可不输给众皇姐呢!”花艳故意骄傲地抬高下巴,将大家都逗笑了。
这一笑愁绪冲淡不少,五个姐妹的神情都轻松了下来。
她们彼此手拉着手,眼神交会中都是关爱和鼓励,大家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更要相亲相爱,她们很有默契下了相同的决定。
这天,五个姐妹都没再流过一滴眼泪,纵使泪水已经盈眶,还是被强忍下去,因为谁也不想带给大家伤心,尤其是对大公主花颜,因此她们努力维持这份和乐,让花颜出阁前都能开开心心的。
五位公主直聚到夜深才各自回宫休息。
花颜站在露台看着提着宫灯的宫女送四位皇妹回宫,四组灯火像是亮闪闪的小星星般,往四个方向而去,很快的她们也会像这样各分一方,只愿大家都能有好归宿。
“公主,夜深露重,别站在外面吹风了,请入寝宫休息吧!”她的贴身宫女青琳走上前来关心说道。
“没见到皇妹们回宫,我不放心。”花颜的目光仍停留在远处的灯火。
从小,父王就希望她们姐妹要好好相处,互爱互谅,因为姐妹是最亲的亲人,却无法永远在一起,总有一天要各分东西嫁人,所以更要相亲相爱,把握共处的时间。
因此父王兴建了琼宇幽境,幽境里景致优美,流水亭台、楼阁花园布置得令人叹为观止,还有五座美仑美奂的宫殿,依着她们五姐妹的名字命名为颜宫、雨宫、晴宫、怜宫和艳宫,让她们能天天生活在一起。就是因为如此,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亲密,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依然是最要好的好姐妹,加上父王、母后的疼爱,她们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或许这也是父王给她们的弥补,因为她们身负和亲的重责大任。
在她们姐妹及笄之年时,就已经被指定好和亲的对象了。中儒国商业发展惊人,但是国力空虚,又微妙地处在四强势力拉扯的中心,有如一个天平,必定要尽力维持平衡,不可以有丝毫的倾斜,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会引来不可收拾的后果。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发生,先祖制定了和亲的规矩,用姻亲联络中儒国和四强的感情,就算无法完全凝聚各国的力量,总有制衡的效果。
因此身为中儒国的公主,和亲便成了她们的宿命和使命。
原本花颜的婚期是订在明年,那时她才满十八岁,可是北匈国于年前派使者前来告知,因为北匈王病危,其国师便建议娶继室来冲喜,所以要将婚期提早,订在年后的二月二十便要来迎娶。
这消息令父王和她错愕,她应该是要婚配给北匈国太子狄格,为何却变成了北匈王,北匈王已经六十余岁了,做她的祖父都可以,可是这是北匈王的意思,而且对方态度强硬,父王无法拒绝,只得忍辱同意。
她当初知道这事除了悲痛伤心外,也曾抵死不从,和亲对她而言已是一个伤害了,而自己的终身还让人这般玩弄,教她如何接受!
但看父王忧愁郁结,而母后伤痛无奈,他们对她是那么愧疚心痛,却无力改变事实,她便心软了,不想再为难父王、母后,唯有含泪同意。
花颜明白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个令她不知所措的未来,北匈国的风俗民情完全不同于中儒国,这个强悍的北方民族,除了生活习惯自成一路外,他们崇武好斗,士力弯弓,尽为甲骑,爱蓄养奴隶,社会阶级分明,律法残暴严苛,最可怖是有着父兄死后,妻其后母、群嫂的原始社会遗风,没有贞操观念,而女人的价值更不如一件衣服,不得主人欢心者,若只是被冷落还是幸运的,最惨的就是被当成物品赠人,想到自己要嫁入的是这样的王国,她仍是胆战心惊、浑身发颤!
陪在花颜身边的青琳,发现她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颤抖,急忙劝道:“公主,您冷得在发抖呢,四位公主都已经回宫了,您也快回寝宫吧!”
花颜这才注意到,她不过出了会神,四位皇妹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宫殿了,她顺青琳之意离开露台回寝宫。
另一个贴身宫女青梨正在暖床,看到花颜进来,忙迎上来问候,“公主,床已经暖好了,您要安歇了吗?”
花颜点头,“你们服侍我休息吧!”
她们便为花颜卸下发上的凤冠、珠花、金钗,梳顺发丝,换掉宫服。
青琳扶花颜来到床边,青梨拉开锦被,撤去被里的暖水壶。她们在公主睡前都要用暖水壶将锦被烘暖,伺候公主躺下,再为公主盖好被子。
“公主,还有其他的吩咐吗?”青琳恭声问。
“没有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花颜回应。
“奴婢告退了,公主晚安!”青琳、青梨欠身行礼后离开。
花颜将身子更缩入被子里,这个她从小睡到大的暖被窝再也陪不了自己多久了,等嫁到北匈国,她的床上就会多了个陌生的男人,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她一点也不了解,她希望自己的姐妹能幸福,但自己也可以有幸福吗?她可是不敢有一丝的妄想。
在花颜内心深处,一直在祈祷着一件事,竟是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不要喜欢她,若他不喜欢自己,她虽会独守空闺,但总好过当男人的玩物。
只愿上苍听到她的祈求,实现她这个仅有的希望,让她拥有干净的身子、清白的心!
老天爷,一定要帮她啊!
???
“国师,父王的病情如何?”北匈国太子狄格坐在大殿上,出声询问立在殿下的国师。
“启禀殿下,王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虽然试过了许多的灵药却仍不见起色,让人很担心!”一身长袍,头发短如钉刺竖立在头上,留着长须,一脸威严的国师拱手回答。他除了有占卜预知的能力,可以趋吉避凶外,也有着一身精纯的好医术,在北匈国里拥有着无比尊崇的地位。
“难道连国师对父王的病也束手无策吗?”狄格的神情冷肃,浓黑粗厚的剑眉扬起。
“咱家已经立起祭台做法事为王上祈福,希望能稳住王上的病情不再恶化,殿下,冲喜的事也要赶快进行,这是最后的方法了!”国师对狄格禀明。
“迎亲的卫士已经出发,半个月后就能将新娘接回,这段时间,就请国师好好照顾父王了。”狄格交代道。
“是,咱家会尽全力,务求王上早日恢复健康!”国师恭谨回应。
狄格轻点头,道:“那便有劳国师了!”
“不敢,这是咱家份内之事,咱家告退了!”国师行礼后离去。
“若,备马!”狄格下令,要到校场校阅新兵操练。
“遵命!”被点到名的扈从侍卫忙走上前应答,便赶紧下去准备。
一会后,狄格便带着若、欧月兑两名随扈,及一队的士兵离开宫殿。
北匈王生病,太子狄格理所当然代理起国王的职务,处理国家政事;以狄格的才能,做起来是游刃有余。北匈国的习俗,认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人若死去,其灵魂便会成仙和祖灵一起,摆月兑为人的病痛,反而是件好事,不需太过悲伤。
所以狄格挂念父亲的病,但不至于太过担心,神明会将一切都安排好,而那个原属于他的新娘现在要配给父亲,他一样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若她能让父亲的病痊愈,她便有做王后的资格,否则她就什么都不是,视他意思发落。
希望她有足够的福气了!狄格在心中如是想着。
???
“啊——”花颜在惊叫声中醒来,人猛然坐起,眼睛睁得老大,冷汗直流。
在宫门外等着伺候的青琳、青梨听到声响马上就冲入寝宫。
“公主!”青琳、青梨急跑到花颜的床前。
青梨也忙拿出手绢为花颜拭去额上的汗水。
花颜回过神来,接过手绢拭汗,思绪还陷在梦中那双狂猛鸷人的眼神里。
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做着相同的梦,梦境里没有任何情节,只见到一个男人,她也看不清他的相貌,唯一能清楚的便是他拥有一双可怕骇人的眼睛,晶亮慑人,闪动着如利刃般的冷冷眸光,散发出冷酷狂妄,也像是炽热的火焰,烙疼了她的心,不管热烈或是阴冷,就是教她心惊。
她记得他还有一头随意披在肩上的黑发,穿着一身的皮毛裘衣,最明显是外衣为左衽,而且在衣口还绣只金色的展翅雄鹰,左衽是北匈国人的穿衣法,所以她梦到男人显然是北匈人,但她却不知道他是谁?为何要入她梦中?
青琳见花颜呆愣了半晌,关心唤道:“公主、公主……”
花颜回过神来看着她们,淡淡应道:“我没事了。”
“公主,您是不是又做相同的噩梦了?”青琳语气忧虑。公主近来都睡不好,频频被噩梦惊醒。
花颜吐出口气安定下自己的心神后才回答,“没什么,不过是个梦,不要紧的!”
“可是公主您为了这个梦,睡也睡得不安稳,这怎行,要不要找御医来看看呢?”青梨不放心地提议。
“不用了,这只是梦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别麻烦御医了!”花颜拒绝,不想小题大作。
不过这事还是传到了王后耳里。这天午后,王后特别来到颜宫了解花颜的情形。
“见过母后!”花颜和花晴向母亲行礼。
“起来吧!”王后浅笑让两个女儿起身。
两位公主一左一右坐在王后身旁。
“母后,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花颜笑笑说。
王后拉着花颜的小手,直言问道:“颜儿,听说你最近都睡不好,老是做噩梦,可有这样的事?”
“一定是青琳、青梨多话,让母后担心了,这两个丫头真该打。”花颜皱起秀眉。
“别怪她们,是母后挂念你的情形,才会叫她们到跟前问话,颜儿,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母后呢?是怎么样的梦,竟然会吓得你连觉都睡不好?”王后紧张地看着爱女。
“大皇姐,你怎么也没告诉我这事呢!”花晴语气有些抱怨,不过也充满了关怀。
花颜笑笑地解释,“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做噩梦每个人都会遇到,而且我这也不算可怕的梦,根本就不打紧,母后、晴儿,你们不必如此担心。”
“颜儿,若不是噩梦你怎么会每次都被惊醒?告诉母后,你是梦到什么了?”王后想明白。
花晴也很好奇,“大皇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梦,你快说嘛!”
“母后、晴儿,我只不过是梦到一个男人罢了,在梦里那男人睁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瞅着我,就这样而已,很平凡的梦,实在不必特别去理会它的。”花颜轻描淡写地说着,一副没事模样。
“一个男人?颜儿,那男人你认识吗?”王后问。
花颜摇摇头,“母后,颜儿并不认识他。”
“大皇姐,那男人有什么特征?他……他是本国人吗?”花晴听完花颜叙述的梦境,脸色变了,紧张地忙开口询问。
“晴儿,你怎么会这样问?”花颜看着花晴,惊异她竟然问到了最重要的事。
花晴紧紧盯着花颜,“大皇姐,你先说嘛,晴儿等会再回答你的问题。”
花颜顿了下,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出,“他披发左衽,应该是个北匈人。”
花晴神情更加怪异了,还带着惊吓,静下来不说话。
王后看着神情怪异的女儿,见她们突然都不再开口,她真感到莫名其妙,遂道:“颜儿、晴儿,你们告诉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花颜也盯着花晴,轻唤道:“晴儿,换人解释了。”
花晴深吸口气回视着母亲和姐姐,低声回答,“我也和大皇姐做过相同的梦,梦里只有一个男人,他同样是睁大了眼睛直盯着我看,而且也是披发左衽,是个北匈人!”
“你什么时候做这样的梦?”花颜急急再问。
“从去年开始,不过也不是常会梦到,只是这梦让人记忆深刻难以忘记,所以就记得很清楚了,没想到大皇姐也和晴儿一样,做同样的梦。”花晴说明道。
“颜儿做这样的梦或许是因为要嫁人了,心中压力大,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但是你又没要出嫁,而且你婚配的是西煌国,怎会梦到北匈人呢?”王后惊异不懂。
花晴也是不明白,耸耸肩,答道:“晴儿也不知道啊!”
“那你为何都没说出来呢?”花颜提起。
“晴儿本来是觉得没什么嘛,只因大皇姐也有这样的梦,晴儿觉得奇怪才想将事情讲明,就像大皇姐说的,只是梦嘛,梦本来就有各式各样的,又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不能当真的。”花晴不在意笑说。她不是执着的人,问题想过两次找不出答案,她就放弃不理会了。
王后想想也对,轻轻笑道:“没错,梦是不能当真的,母后似乎太过于紧张了。”
花颜露齿微笑,安抚着母亲,“是啊,梦不能当真,所以母后就别再担心颜儿了,颜儿不会有事的。”
“母后,大皇姐是我们姐妹里最为聪明,反应最好的,又懂得照顾别人,一定也明白如何保护自己,对于大皇姐,您大可放心。”花晴忙安慰母亲。
“女儿嫁人了就不在跟前,没法子看顾到,教母后怎能真放得下心呢?可是晴儿说得也是,颜儿一向聪颖伶俐,个性温和识大体,应该可以照顾自己,让你嫁给北匈王真是委屈你了,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颜儿,不管以后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要咬牙忍下去,一定要坚强,明白吗?”王后细心叮咛着女儿,仿佛她现在就要出嫁般,对这个女儿,王后心中百般不舍,竟要她花样年华去嫁给一个老头子,想到这,王后的心都酸了。
“颜儿明白,母后,您别担心,嫁去北匈国颜儿好歹也是个王后,不会真受什么委屈,而且一定是锦衣玉食,生活无虞,母后尽可以宽心的。”花颜漾出了美丽的笑靥,安慰着母亲,同样也是在抚慰自己的心情,既是决定好的事实,她无力可回天,唯有硬着头皮接下,咬牙向前走。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自己一定会有办法度过的!
花颜就抱着如此义无反顾的决心,在父亲、母亲难舍的悲情中,在妹妹们哀凄伤心的眼泪下,穿着红色喜服,戴着镶满宝石的凤冠,怀着千斤般沉重的心情,她坐上了花轿离开皇宫,远嫁北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