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娶咏竹?”连卉一声怒吼,气得挥了慕尧的下巴一拳。
慕尧踉跄退了一步,撞上门柱,伸手轻抚被打疼的下巴,冷冷哼了一声,“没为什么。”
“你把宁儿放在哪里?”连卉瞪着他,对他淡漠的态度更加生气。
说到宁儿,慕尧整个心都凉了。他听下人说,宁儿跌破了头昏迷一夜,他承认自己还是心疼她受伤,可是他没勇气去探视她,他还是很气她!“她还是我的妻子,即使我今天娶咏竹,仍不会改变她的地位。”
“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你?几天前你还为了咏竹伤害宁儿而愤恨,今天却娶咏竹夹伤害宁儿!”连卉咬牙切齿。
“是宁儿逼我娶咏竹的。”慕尧叹气,并将那夜与宁儿争吵的事全说给连卉听。
“你既然明白是咏竹欺骗宁儿,才会引起宁儿误会,为什么还要娶咏竹?你又怎么可以怪宁儿不相信你?”
“我不能怪她吗?我是那么爱她,可是她不相信我,宁可相信咏竹。”这是慕尧最气宁儿的一点,他爱她爱得那么深,却得不到她一丝的信任。
“你忘了呀,宁儿失忆!”
“失忆就连眼睛也都看不见,心都没感觉吗?我在她面前爱恨嗔痴表现得那么透明,她却从来没问我是否真与咏竹相爱过,一味的逼我娶咏竹,我不可以生气?我不可以对她失望?”
“你无可救药!你这么做不仅伤害到你自己,连宁儿也被你害得伤痕累累。”
“够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我不可能这个时候说不娶咏竹。”
“你缓筢悔!”连卉眼看说服不了慕尧,生气的拂袖而去。
慕尧靠着门柱,深呼吸几次,平息激动的心情,而后推门而入,他发现冬儿正趴在床下翻找东西。“冬儿,你在找什么?”
由於翠琇楼改成新房,所以咏竹暂住在玲珑楼。
“少爷!”冬儿听到慕尧的声音,连忙站起身。
“你在做什么?”慕尧与冬儿擦身而过,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瞥了她手上的碎片一眼。
“刚才冬儿在床下发现这些碎片,所以清理了一下。”
“床下发现的?!”慕尧感觉有些奇怪,这些碎片看起来有些时日了,上头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些像是黑黑乾乾的药渍,以及一点粉末凝固在碎片上,他愈看愈觉得碎片上的花纹有些眼熟,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少爷,倘若没什么问题,冬儿先告退了。”冬儿正准备把碎片拿下去扔了,却被慕尧喊住。
“等一下,冬儿。”
“少爷,还有事吩咐吗?”
“这些碎片不要丢,我要你等一下拿到大厅上。”
“啊?”冬儿愣了下,“少爷,这些又破又脏的东西怎么能拿到大厅上?等一下可是你的良辰吉时呢!”
“我不想跟你说什么,等一下你拿到大厅上,等候我叫你拿出来就是了。”
“是。”冬儿还是依命行事。
***
宁儿嘤咛一声,头轻轻转动,缓谖睁开眼睛,还挣扎地起身,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
头上的伤还是隐隐作痛,脑袋瓜子昏昏沉沉的,宁儿感到非常不舒服的紧揪双眉,看来她这次真的跌得很惨。
她昏睡多久了?宁儿抬起手揉揉酸痛的双眼。“小秋!”她开口喊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沙哑。
一会儿后,依然没见到小秋,宁儿决定下床,突然双脚一软,她连忙扶住床柱稳住自己,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吓得大叫。
“我的眼睛怎么这么肿?!”宁儿抬手轻抚过双眼,喃喃自语:“跌伤头会引起眼睛肿吗?这么肿,莫怪我觉得眼睛好酸好痛。”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小秋端着药走进房里,看见坐在镜台前的宁儿,有些惊讶的喊。
“你跑到哪里去了?”宁儿没好气的问。
小秋没发现她的口气,端起药走到她的面前。“我去帮小姐熬药。”
“我不要吃药!”宁儿瞪着黑漆漆的药汁,反感的皱起一张小脸。
“小姐,你别折磨自己了,他又不会心疼。”自从宁儿失忆后,不再讨厌喝药,这次拒绝,小秋想成宁儿是在自虐。
“谁不会心疼?”宁儿听不懂小秋的话,见她一张苦瓜脸,於是问:“谁欺负你啦?瞧你一脸委屈的模样,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小姐,”小秋终於发现宁儿的不对劲,“你是恢复记忆了?还是跌傻了?”
“什么恢复记忆?小秋,你今天说话怎么老是颠三倒四,我一句也听不懂?”宁儿瞪着小秋,决定不跟她说了,回头照着镜子。“还好跌的不是很严重,否则慕尧出差回来看到我这模样,肯定又会念我了。”
听到此话,小秋知道小姐是恢复记忆了。
“怎么都不见萱儿?”
“萱小姐在一个月前就回杭州嫁人了。”
“萱儿嫁人了?!”宁儿感到纳闷,她到底昏迷多久了?她记得自己帮咏竹拿手缉时,不小心跌伤了,怎么一醒来芹萱居然回家嫁人了?!“小秋,你会不会在骗我?”
“我怎么可能骗小姐,萱小姐还曾来跟小姐辞别呢!”
“跟我辞别?!”宁儿笑出来,“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我没有!”小秋不服气的嘟囔,她不怪小姐怀疑,那时候小姐失忆,只是现在恢复记忆了,怎么那段失忆中过的日子又都忘了?!
宁儿不想跟小秋争辩,决定自己去找人。
“小姐,你不要出琼琚楼!”小秋想阻止宁儿出去,可是来不及了,宁儿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
宁儿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果然虚弱,才跑一小段路,就上气不接下气,扶着石墙才勉强走到离她最近的翠琇楼。
她茫然的望着贴满喜字的楼合,怎么回事?今天府里办喜事吗?这时,宁儿才想起一路走来,几乎没见到下人走动。
突然,一阵奏乐声引起宁儿的注意,她缓缓往大厅走去。
“一拜天地——”
司仪高喊一声,媒婆和喜娘忙着引导新人转向门外祭拜天地。
“康慕尧?!”当宁儿看清新郎的面孔时,险些昏倒,她无力的扶着门。
宁儿的一声怒吼使慕尧一惊,但是马上恢复一脸的冷漠,“回琼琚楼休息,不要来闹场。”
“康慕尧,你好过分!一从杭州回来就瞒着我纳妾,还叫我回琼琚楼不要闹场,你真的以为我可以容忍你娶三妻四妾吗?”
眼前泼辣的宁儿勾起慕尧内心最熟悉的感觉,他月兑口而出,“宁儿,你恢复记忆了?!”不用问,他可以确定。
慕尧的话让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他身旁的咏竹,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宁儿上前瞪着慕尧,“我要你跟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纳妾?”
这要他怎么说?宁儿似乎忘了失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
当慕尧在忖度如何启齿时,宁儿忽然转向新娘,“你是谁家的姑娘?”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掀开新娘的头巾,看到是咏竹又是一愣,“是你?!为什么?”她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咏竹想说什么时,慕尧抢先一步开口,“宁儿——”
“你这个骗子!你跟我说,你和咏竹只是兄妹之情,不可能相爱,如今你却要纳她为妾!”
“宁儿,我可以跟你解释。”慕尧有些无奈的苦笑,他娶咏竹就是为了和宁儿赌气,如今她忘了她做过的事,他却成了负心汉。
“不用解释,我要休了你!我不要和别人共用一个夫君。”突然,脑子闪过被她遗忘的记忆,速度之快,她没能捉得住,只感觉怒火几乎烧毁她的理智,她生气的转身跑出大厅。
“宁儿……”慕尧原本想追出去,却被咏竹拉住了。
“慕尧哥,别追!”
他回头看了看含泪欲哭的咏竹,和厅上所有的宾客,许多人已开始窃窃私语,爹娘的脸色也不太和悦了,他决定不与咏竹拉扯,再添笑话给人瞧。“我不追。”他淡淡的回应,现在不可以去追宁儿,因为有事正等着他揭发!
“慕尧哥,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咏竹开心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慕尧讨厌的推开她,阴鸷的瞪她,“我怎么可以去追?我还没跟你说一件秘密。”
“什么秘密?”咏竹佯装不明白,其实心里头开始慌张起来。
慕尧唤来冬儿拿出碎片。
“冬儿,你好大胆!居然拿这些碎片来诅咒我的婚礼,还不快拿下去?!”咏竹看到冬儿手上的碎片,脸色一下子刷白,大声要冬儿拿下去。
“为什么要冬儿拿下去?”慕尧不动声色地问她。
“慕尧哥,我们正在拜堂,冬儿拿着破碎片上厅,多不吉祥呀!”咏竹向他撒娇。
“是怕不吉祥?还是怕东窗事发?”
咏竹闻言,身体一晃,“什么东窗事发?慕尧哥,我不明白你的话。”
“不明白是吧?我很乐意告诉你。”他拿起一块碎片在咏竹眼前晃呀晃。“这就是你拿来害宁儿失忆的梦婆药药瓶的碎片,被你藏在自己的床下好久了,原本神鬼不知,岂料会不小心被冬儿给找到了,真是倒楣喔!”
“爹娘,你们看慕尧哥说这是什么话?宁儿明明就是从树上跌下来而失忆的,怎么说是我害的?我根本不知道一罐梦婆药吃了会使人失忆!”咏竹害怕的跑到承英和采芸面前哭泣。
“我可没说害人失忆得要一罐的药量。”
咏竹脸色惨白的又晃了一下,冷汗涔涔流下;没想到自己会乱了阵脚而说溜嘴。
“都已经东窗事发,再死不承认就没意思了,不是吗?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所做的亏心事早晚都会被揭穿。”
全场的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康氏夫妻一脸惊愕。
“你不但害宁儿失忆,还利用她失忆的时候欺骗她,教她逼我娶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可恶?!”一想起因为她,使他与宁儿失和,慕尧便激狂得想揍她。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呀!”咏竹抱住他,痴狂的说。
“你的爱可真是可怕自私。”慕尧冷冷的推倒她。“为了成全你自己的爱,不惜去伤害别人,甚至自己的父亲,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咏竹!你太不孝了,连自己的亲爹也害!为什么?”承英激动的问。
“问她,我不想说了。”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他不想再留下来与咏竹争辩,冷漠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咏竹急急忙忙的拉住他。“不要走!慕尧哥,你答应要娶我的,现在没有宁儿了,我才是你唯一的新娘,你不可以离开我——”
“不要天真了,你真以为我会娶你吗?我故意办这场婚礼就是要在大众面前扯下你丑陋的面貌,也报复你对宁儿的伤害!”慕尧拂袖而去,不想再与她说上一句话。
走出大厅时,刚好与连卉擦身而过,他淡淡的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连卉愣了下,原本想喊住他,却仍然作罢。还是让他去追回宁儿吧!接下来的事他或许不感兴趣。
当连卉走进大厅时,一片混乱是预想得到的,看着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咏竹,他感到有些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爹走了!”
连卉话一说出口,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承英夫妇错愕得无法言语,而咏竹先是一愣,然后激动的大吼——
“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梦婆药不会使人丧命,我只是让爹睡着,没有害死他!”
“你有没有想过,苏伯父年事已高,可能承受不了药性的折磨,即使不会致命的药,也可能夺取他的生命?”连卉瞪着她。
咏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大喊一声爹就夺门而出。连卉没有阻止她,她是该去见她爹最后一面。
“咏竹这丫头心怎么这么狠?!”采芸痛心疾首,想不到疼了几近二十年的侄女会这心狠手辣。
“唉!等会儿教慕儿把咏竹送官严办。”承英心痛叹气。
连卉突然跪了下来。
“连公子,你这么在做什么?”
“康伯父,我知道咏竹的行为令人发指,不仅伤害宁儿,还害死自己的父亲,可是请别把她送官府,把她交给我可以吗?”
康氏夫妇相觑一眼,要把咏竹送官府,他们也是万分心痛的,可是……算了,兆凡不会想见到自己的女儿被判刑吧!“好,就交给你吧!”
连卉笑着道谢,接着起身走出大厅。他曾问过自己为何要帮咏竹求情,是爱上她了吗?他很清楚不是,只是因为她们太像了……就这么单纯的理由。
***
“小姐,我们就这么不告而别好吗?”小秋依然不放心的频频回望康府的后门。
宁儿没回应,抱着少得可怜的包袱,走在市井的大街上。
“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怎么说你还是康少夫人,这么走了,恐怕姑爷会发狂的。”
“哼!他不会发狂,他只会高兴,说不定他现在正开开心心抱着咏竹,庆祝终於休了我这个泼辣的母夜叉呢!”
“小姐,你怎么骂起自己来了?而且姑爷也没休了你呀!”小秋无奈的看着盛怒中的主子。刚才回到琼琚楼,二话不说就要她收拾东西回傲吟山庄,什么也不交代就偷溜出来,到时姑爷找不到小姐,肯定又要一阵乱了。
“他当然没休我,是我休了他!”
“小姐,没有姑娘休自己的夫婿。”
“我首开纪录不行吗?”
“哪有人这样的……”
“闭嘴!你若再多嘴一句,就乾脆回康府好了,别跟着我了!”宁儿非常生气的瞪住她。
小秋急急的闭上嘴,小姐的威胁让她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了。
宁儿走在热闹非常的市井,却一点逛街的心情也没有,她只想快点逃回傲吟山庄·虽然在这个时代里,丈夫有权利拥有三妻四妾,但是她没有那个心胸去接受丈夫拥有她后,又再娶别人进门;倘若夫君不能把所有的爱都给她,非得要她与其他女子共享一个丈夫,那么她宁可一辈子孤寂,不要夫君了!
“小姐?”赵本华拉开门闩、打开门,发现急促拍门的居然是小姐,表情很是错愕。
“赵叔。”宁儿轻唤一声,拎着包袱走进去。
“宁儿?!”坐在大厅茗茶的傲天一看见许久不见的女儿,又惊又喜,“你这丫头嫁出去那么久,终於想到要回娘家看看你爹我了?”
“你想我?”宁儿没头没脑的问。
“当然想罗!”
“那么我就陪爹爹一辈子好了。”宁儿抛下话,往后院走去。
“喂,你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傲天听得胡里胡涂。
“意思就是我休了康慕尧,而我成了下堂妇了。”宁儿的声音马上传来。
“什么?!”傲天大吃一惊,“小秋丫头,宁儿她……慕尧真的不要她了?”
小秋为难的望着傲天,“姑爷没有不要小姐,是小姐要休了姑爷。”
“这像什么话?宁儿和慕尧吵架了?”
小秋摇摇头,“小秋说不清楚的,老爷还是问别人好了,小秋去找小姐了。”语毕,她一溜烟就跑掉了。
“这两个主仆到底在搞什么鬼?”傲天一头露水。
这时,赵本华领着慕尧走进大厅。“老爷,姑爷来找小姐了。”
“爹。”慕尧恭敬的叫了一声,眼神却着急的搜寻宁儿的身影。
“慕尧,你跟宁儿是怎么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慕尧把宁儿失忆的事件一一告诉傲天。
傲天听完之后,很心疼女儿的遭遇,不过他没说什么。他侧着身子向赵本华说:“本华,带慕尧到雪宁园找宁儿吧!”
“爹……”慕尧疑惑傲天一点也不生气吗?
“去吧!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不过,宁儿脾气有点拗,忍着些。”
“谢谢爹!”慕尧感激的回应淡笑,随着赵本华找宁儿去。
***
宁儿听完小秋诉说她失忆的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后,整个人茫然不已,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表现怎么样的情绪?
“姑爷!”
小秋的叫喊唤回宁儿飘忽的心思,她愣愣的望了眼出现在雪宁园入口的慕尧,忽然感到情绪好激昂,转身就往屋内跑去。
“宁儿,开门!”慕尧重重拍着门。
“不要!”宁儿激动的摇头,突然手背一凉,她望着手上的泪珠发呆,她哭了?!
“宁儿,开门!别任性了,听我说好吗?”慕尧低声下气的请求她。他不要隔着门说话,他知道她肯定难过极了,他想要拥她在怀里呵护。
“你去娶咏竹,不要来理我!我已经休了你了。”她胡乱用手背擦乾眼泪。
“我没有娶她,我跟她摊牌了,我不会娶任何人,我的妻子只有你!”
其实他的话已经让宁儿稍稍动容了,只是一想起他明知她是受害者,还愿意娶咏竹,她就一肚子火,所以她有点赌气的大声说:“少骗我了!我都已经看见你和她成亲拜堂了。”
“没有拜堂,什么都没有!”
“不要当我什么都看不见!”毫无预警的,宁儿“刷”的一声拉开门,瞪着慕尧。
“宁儿。”他想上前抱她,却被她拒绝。
“你回去吧!不管你有没有和咏竹拜堂,我都没意见,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谁说你不是我的妻子?”他强势的抱着她,“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呢?我没有娶咏竹,我只要你!”
他低沉的嗓音几乎把宁儿给软化了,但她还是推开他,冷着脸说:“不管你怎么么说,总而言之,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是生气吗?”慕尧发现自己快要没耐心了,他想乾脆强硬地抱她回去算了,可是他很清楚他若这么做,宁儿会更气他。
“你明白我是遭咏竹欺骗才会向你逼婚,而你居然在告诉我真相后,答应娶咏竹还欺负我!让我哭泣……”
“你想起来了?”慕尧很惊讶。
“没错,小秋告诉我以后,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所以我无法原谅你,我这么爱你,连失去记忆了还是那么爱你,而你却伤害我!”
“我道歉好吗?别难过,我会心疼的……”慕尧紧紧揪起眉心,瞧她快掉泪的模样,他心疼极了。
“会心疼吗?”宁儿怀疑的觑了他一眼,“如果你会心疼我,就不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伤害我,也不会在我求你不要离开时,还是决定抛弃我!”说到最后,她几乎流下泪来,可是她忍住了,骄傲不许她在他面前流泪。
顿时,慕尧哑口无言,他承认是他伤害了她。
“我不会在乎你娶谁或不娶谁。”宁儿一脸无关紧要的说。
沉默了一会儿,慕尧才低着声音开口,“我是被怒气冲昏了头才会伤害你,可是我后悔了!宁儿,我真的爱你!我知道被伤害的滋味不好受,可是……请你也想想我对你的爱好吗?我会在离你五十步远的地方等你原谅我,等你忘了我对你的伤害,重新回到我的怀里。”
宁儿不由自主的抚上胸襟里那块玉佩,骄傲让她开不了口,心里的爱与怒也在拔河
慕尧深深看了宁儿一眼,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直到心中数到五十才停下,等到他转身时,宁儿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一动也不动的伫立着,凝视着宁儿的闺房,静静等待她的谅解。
其实在房里的宁儿也不见得好过,因为她知道他就在门外受苦。
“小姐,你已经罚姑爷站一天了,你难道不心疼吗?”
宁儿瞥了小秋一眼,口气冷淡,“我的心无病无痛当然不会疼,它还跳得很健康。”
小秋知道小姐是故意的,求情无效,她放下晚膳就先退下了。
宁儿毫无食慾的翻动膳食。
爱真的很可怕,即使他欺负了她,面对他的自我惩罚,她还是无法视若无睹,一样会感到心疼。明天就原谅他吧!她的脑袋、心里居然这么没志气的告诉她。
“唉!”她轻叹一口气,将膳食推到一旁去,虽然在外头吹着冷风、受冻的是他,可是她的心也跟着受苦。拿着玉佩,她趴在桌上瞧着它,一股爱的甜蜜扑灭了熊熊怒火……“就一夜,明天我就原谅你了……”眼皮一下子变得沉重,她缓缓睡去。
***
宁儿咕哝一声,被一阵又一阵的噪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肩上滑落一件披风,桌上的膳食已经不见了,可想而知是小秋所为。
宁儿微皱着眉头,找寻噪音的来源……“在下雨?!”看到窗外的倾盆大雨,她吓得完全清醒,急忙在屋里找出一把伞,匆匆忙忙地推开门。
他没有离开!一阵心疼在心中翻滚……
由宁儿的屋子走过来约五十步的地方刚好有棵梅树,此时慕尧靠着树席地而坐,深夜的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又加上突来的这一阵滂沱大雨,他全身湿透了。如果他有够强的内力,或许不会缩着身体冷得颤抖,可惜他的武功只在水准之上,称不上高手,只能凭仅剩的意识和老天爷对抗。
突然,慕尧感觉豆大的雨珠不再滴落於他的身上,是雨停了吗?他抬起头……
“宁儿!”他惊讶的喊出声。
宁儿拿着雨伞站在慕尧的面前,很自然地对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要出来怎么不多加件披风呢?”他连忙站起身,见她只穿着单薄的衣物,虽然打着雨伞,也难免被雨淋湿,心里急得不得了;要不是他全身湿透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拥她入怀,帮她挡去寒冷。
“你不冷吗?”宁儿揪着眉头,他冷得脸色都白了,“你就傻得不会去躲雨,存心让我心疼吗?”她投入他湿冷的身体,异想天开的要用自己半湿的身子去暖和他。
“宁儿,你原谅我好吗?”慕尧也紧紧抱着她,头埋入她的香肩里,沉沉的低喃。
“如果我还是不原谅你呢?”宁儿轻轻推开他,让彼此有一些距离,仰起头望向他深邃的双眸,扯着淡淡的微笑。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死也要得到你的原谅。”他眼神黯淡下来,他还以为她肯出现是……他太自做多情了。
宁儿没有马上答话,再次投进他的怀里,静静闻着他的体香。
“宁儿,我是真的爱你……”
“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变心吗?”她埋在他怀里,柔柔的开口问他。
“不只是一辈子爱你不变心,生生世世我都爱你!我只爱你,我真的好后悔伤害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到了。”宁儿抬起小手揉掉他紧揪的眉。“我看到你的后悔,”她靠着他的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声,“我听到你心疼的声音,”最后她抬起头望着他笑,“你给我的爱太多了,多到淹没我的怒气,连一丝气你的力量都没有了,所以我决定原谅你了。”
“宁儿,谢谢你。”慕尧开心又激动地搂着她。
突然,宁儿打了个哆嗦,“我好冷,我们回房好不好?”
慕尧这才发现他们还站在大雨里,於是腰一弯,打横抱起宁儿,让她撑伞,缓缓走进屋内。
甜蜜约气氛再度捻起他的热情,慕尧忍不住想和她温存一番。
“慕尧,我……”宁儿身体一僵,伸手阻止他解她的衣服。
“相信我……”慕尧的嗓音粗嗄低沉,“我不会再像那夜一样伤害你了。”
宁儿看到他受伤的神色,主动的吻他,脸蛋泛红,无声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慕尧俯身用唇攫取她的甜蜜,此时无声胜有声,唯有用行动来倾吐完全的爱恋,把热情和温柔结合为一。
狂肆的大雨也无法打扰帏幔里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