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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你的盖头来 第三章

恋心一进宇文府后便迫不及待的要求宇文彻带她熟悉环境,还挑选了位在东南方最偏僻的院落当闺房,生活作息完全依照住常,丝毫不改昼伏夜出的习性。

元宝在闺房里整理恋心的行李,无意间透过桌案的铜镜,看见她一个人意兴阑珊的支着下颚发呆。

“小姐,你不是和宇文公子一起去逛园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元宝停下手边的工作,替她倒了杯茶。

恋心的玉手激动的拍了下桌面,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元宝,你相信吗?宇文府这么大,居然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连书房也没有名家画作……呜……”她还想发牢骚,嘴唇却被元宝捂住,她痛苦的发出单音节,用力扳开元宝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胆子愈来愈大,居然敢捂住我的嘴巴。”她瞪了元宝一眼,抹抹自己的唇。

“小姐,”元宝压低音量,贼头贼脑的看看四周,“当心隔墙有耳,这里可不是府里,我们凡事都要小心。”

“我会怕它不成?”要不是和他的一场赌注,她才不想当缩头乌龟跑来这儿避难。

“我天下无敌、武功高强的好小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人着想啊!要是你的身分曝光,可是会祸连九族、满门抄斩啊!”一思及此,元宝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少咒我了,我的偷功才没这么弱。”她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保证,“放眼天下,凡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好好好,你第一名,你最强,我给你拍拍手,给你放烟火,行了吧?”她双手合十祈求道:“小姐,求求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我刚才要你和宇文公子去逛园子,是要教你熟悉环境,不是要你去勘察地形啊!”她真怕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没法子,职业病一时半刻改不了嘛!”她无辜的耸耸肩。

“你……”元宝原本想训她两句,但看她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无奈的垂下双肩,“我真拿你没辙。”

“叩叩!”房外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元宝迅速的走上前拉开房门。“宇文公子,有事吗?”她只探出小小的头颅,深怕身后的主人正在做不文雅的动作,有碍观瞻。

“我在沁兰苑备了一桌酒菜,想请上官姑娘前去小酌一番。”宇文彻边说边使出银弹攻势。

“没问题,你等会儿,我马上送小姐到沁兰苑。”元宝握住手心那锭沉甸甸的金元宝,笑得合不拢嘴。

她匆匆的关上门,立刻将恋心拉到铜镜前整理姿容,还替她绾了个洛阳最近流行的发髻,顺便簪上几朵珠花。

“元宝,你这是做什么?”她不习惯涂太红的胭脂在脸上,像猴长在自己的脸上似的。

“小姐,宇文公子邀你前去沁兰苑。”元宝暧昧的朝她眨眨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得好好表现,别丢了长安之花的脸。”花前月下、美酒佳肴……嘻,光想就令人兴奋。

“咦?”她一脸狐疑,不懂她干嘛说这些。

在元宝一双巧手的妆扮下,她更显得娇艳动人了。

“这可是你大展长才的好机会,千万别放弃,我对你有信心。”她急着将恋心送往沁兰苑。她相信这回宇文公子一定可以擒住小姐的芳心。

机会?恋心一头雾水的走在长长的回廊中,蓦地,她突然悟出元宝话中的暗示,原来元宝已经发现宇文府里值钱的东西,而她下手的机会也来了。

她朝元宝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丢我长安之花的脸。”

她知道元宝不喜欢她亮出鬼影神偷的招牌,所以有默契的以长安之花替代。

“小姐,”闻言,元宝感动得涕泗飞溅。真好,小姐终于想通了,决定要好好把握宇文公子,这样她终于不负老爷和少爷交付的使命。“我们的幸福都在你的手上。”

“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看来宇文彻身上的宝物一定非常值钱,她甩甩手,准备大展长才。

“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元宝拍拍她的肩头,“宇文公子就在前面,你好好表现,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嗯!”恋心愉快的点点头,踩着兴奋的脚步前往沁兰苑。

元宝痴痴呆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嘴角露出抹欣慰的笑容。看来她得赶紧修书给老爷,上官府好久没办喜事,以两家的实力和人面而言,这场婚礼肯定会动武林、惊动万教,造成万人空巷一睹她元宝“做媒”的功力……

想起那沉甸甸的媒人红包,她连作梦都会偷笑……

***

晶莹灿亮的玉盘从树梢间升起,洒落一地光华。

月明星稀的夜晚,清风徐徐轻送,花园里摆着一桌丰盛的佳肴,而佳人的美眸正“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才子的俊颜……

其实,恋心那双灿然生辉的黑眸正贼兮兮的打量着宇文彻,试图根据探子元宝的线报找出值钱的宝物。

花前月下,凉风轻拂,这浪漫的气氛正是互诉衷情、私定终身的最佳武器。

“恋心,我可以这么唤你吗?”宇文彻阒黑的瞳眸定定地锁住她的娇颜,差点醉倒在她柔媚的眼波中。

“当然可以。”她温驯的点点头。有了下手的机会,叫她张三、李四都无所谓。

“天气有些凉,要不要喝杯酒暖暖身子?”他想利用酒精软化她的敌意,顺便卸下她的心防。

“谢谢。”她爽快的一饮而尽。

她的温驯让宇文彻略显错愕,原来只要是美人,都敌不过花前月下的浪漫气氛,他相信只要再加把劲,一定可以水到渠成。

“这是从西域传入的葡萄,尝尝看好吗?”他主动替她剥了皮,送入心上人的檀口。

“嗯!”她点点头,倾身上前用口接过他手中的葡萄,却粗心的咬到他的手指。

他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电流,击向他的心脏,窜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再度为她而驿动。

“痛吗?”她赶紧握住他的手指,为自己的粗鲁恨得咬牙切齿。

她倾身上前,另一只手往他的腰中探去,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模到他锦囊中的宝物,只要再往前一点点……

倏地,他反握住她的柔荑,俯首吻住她的纤纤玉指,玄黑的眸光盈满浓情爱意,“恋心,你知道我等这天整整等了十年吗?”

“啊!”她落在他腰间的目光赶紧移开,饮恨的抽回手,凝视着他,“等什么十年?”

“你让我等得好苦,这十年折磨了我。”他忍不住的抚向她白晢粉女敕的小脸,贪婪的眷恋着她难得的温柔。

“是吗?”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心思全放在他腰际的锦囊。可惜,只差一点点就到手了,如果她能再靠近一点就好。

“你冷吗?”他笑看着她扭捏的动作。

“是啊!我觉得有些冷,胸膛借我靠一下好吗?”不待他回答,她便主动偎向他的怀里。

“好啊!”宇文彻喜出望外的环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想不到外表倔强骄纵的她,其实内心既热情又主动。

“真的好温暖,谢谢你。”她忍辱负重的道,为了得到宝物,这点小小牺牲不算什么。

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的小手慢慢伸向他的腰间,轻而易举的偷得沉甸甸的锦囊。

“那天,你无情的举动教我好伤心,我一颗心为你伤痕累累,不信你模模看?”突地,他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啊!”这突来的举动教恋心措手不及,小脸满是愕然。

“这是什么?”他接过她手中的锦囊,觉得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

她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掩饰自己的罪嫌,“这是我刚在地上捡到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快打开来看看吧!”

宇文彻故意附和她的好奇心,“这是我的钱袋嘛!里面只剩几锭银子了。”因为值钱的金子全在元宝的那里了。

“哦!”她失望的垂下头,不经意的瞟到他敝开的襟口还藏着另一样东西。

她灵一动,连忘仰起头,露出既心疼又不舍的表情,“我伤你伤得这么重,现下你的心一定很疼,对不对?”

她柔媚的水眸徐徐生波,荡得他意乱情迷,让他情不自禁又附和她的话,“是啊!我的心真的好疼。”

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博取她的爱僯,只要她愿意多给一些温柔与爱意,他可以不去追究钱袋掉到地上的巧合问题!

“那我替你呼呼就不痛了。”她学着元宝平时对上官雍那种既恶心又肉麻的姿势与口吻,煞有其事的揉着他的胸口,然后出其不意的模走他的红色锦盒。

宇文彻突然擒住她的皓腕,“恋心,这个锦盒该不会也是巧合的从我胸口掉出来的吧?”

他实在不想拆穿她美丽的谎言,但是她的动机实在表露得太明显。

“是啊!”她决定一路装傻到底,“既然这个锦盒已经由怀里掉出来,不如咱们就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她全部的心思全悬在宝物上,无暇注意他俊逸的脸已是乌云一片,瞳眸也缓缓凝聚起怒意。

她兴高采烈的打开锦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色泽圆润的碧玉簪。

“喜欢吗?这是我特地买来送你的碧玉簪。”宇文彻按下胸间的怒气,捺着性子安慰自己,如果她愿意接他的情意,那么一点小小的“缺点”是可以被接爱的。

“哦!”她失望的垂下肩。赝品有什么好喜欢的,两个月前她才去欧阳世家盗得碧玉簪而已。

“你不喜欢吗?我想,这支发簪别在你的发上,一定更能显出你绝艳的姿容。”他像个小孩般的献着宝物。

她豁地站起身,板起娇颜望着她。“你以为一支小小的碧玉簪就想收买我的心吗?”而且还是假的!看来,元宝的探子功力有待加强,害得她虚掷一夜光阴,被吃了不少豆腐。

“要不然呢?你想要什么东西?”他走上前,拥住她纤细的双肩,试图安抚她突来的怒气。

“别碰我!”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凭你一个臭男人,也想得到我长安之花至高无上的爱,少作白日梦了。”

从她一进宇文府,就知道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应该相信自己专业的知识与累积多年的经验,而不是元宝错误的线报。

“上官恋心!”经她这么一激,旧仇新这会儿全都涌上心头,这女人还真不知好歹。

“比大嗓门啊?”她懒懒的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无视于他的发狂的眼神。

“你脚踏我的地盘,居然还不知好歹的践踏我的心,你真是太过分了!”宇文彻咬牙齿的道。原来她的温驯可人全是为了偷窃而装出来的。

“那又怎样?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糟蹋。”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捉狂的模样。

“你……”他抡拳的指节渐渐泛白,胸臆间的怒气如野火般燎原、燃烧,体内仿佛传来一阵崩裂的刻痛。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得到我的爱与关怀,除非有卫皇图,其余免谈。”她笑意浅浅的瞅着他,彷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真的那么绝情?”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深沉的悲痛。

“对,正确的说法是,我对你根本没有情,这一切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她老练的说出平常拒绝求爱大队的台词,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然后高傲的昂首离开。

月娘洒落的光辉映着他因痛苦而显得扭曲的脸庞,狂风吹乱他的黑发,仿佛在嘲笑他的多情与痴心。

***

那一夜,宇文彻与恋心决裂之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差点急死了原先在一旁看好戏的元宝。想起老爷和少爷对她寄予的厚望,肩上像多了千斤重的大石般,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不要一直睡,快点起床嘛!”元宝坐在床沿,摇着蜷缩在被窝里、与周公下棋的恋心。

“你真的很烦耶!”恋心被吵得受不了,掀起棉被,露出小脸,“这里又没有宝物可偷,我不睡觉要做什么?”

“你应该去跟宇文公子道歉。他好心收容我们,而且又自愿去解决项怀靖那个麻烦,可你却狠狠伤透他的心。”

“拜托喔!”恋心没好气的抱怨,“谁要他鸡婆,难道我没能力处理这件事吗?”

“你是没能力啊!你只有一身蛮力。”元宝忍不住泼她冷水。

“臭元宝!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你不懂得报恩也就算了,还胳臂向外弯,你是不是人啊?”

元宝骄傲的站起身,露出胜利的笑容。“我亲爱的大小姐,现在是宇文公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还兼供你糟蹋,你还是不是人啊?”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瞅着她。

“对!我不是人,我可是长安之花啊!”她索性下了床,伸伸懒腰。

“你……”元宝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抽搐,“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恋心上前,着搭着她气得颤抖个不停的肩,笑意浅浅的说:“元宝,你说话的口气和我那无能的老哥一模一样,敢情你吃了他的口水?”

闻言,元宝鼓涨的脸颊立时一片酡红,她支吾其词的说:“你你……胡说什么?人家我跟少爷发乎情、止乎礼,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她心虚的挥掉肩上那只手,故作忙碌,“小姐,你该沐浴包衣了,我已经替你备热水。我厨房里还忙着呢!我先出去帮忙了,等会儿再来。”

语音方落,元宝便羞红着脸逃出房里,留下笑得贼兮兮的恋心。

***

宇文彻徘徊在恋心的房门前,犹豫着该不该结束这场冷战,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和元宝的对话──

“宇文公子,那日小姐彻底践踏你的真心之后,经过我元宝的一番开导,便感到非常自责,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说要面壁思过呢!”

“但是,我差人带口讯前去关心,她总是避不见面、相应不理。”一思及此,他又被她的无情伤得遍体鳞伤。

“其实你们都误会小姐了。她之所以没有回应你,是因为她没有脸见你,而且,她还说你若不原谅她,她就要一辈子躲在房里不出来见人,从此常伴青灯古佛,终了一生。”元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撰台词。现下安抚宇文公子受伤的心比较要紧,至于小姐那儿,她再想办法慢慢开导、洗脑吧!

“好吧!我愿意相信你的话。”宇文彻被元宝真诚的情感打动了。

“所以,你千万别再生小姐气了,”元宝含两泡眼泪,眼巴巴的拜托他,“求你不要讨厌小姐,不要这么快就对她死心,好吗?”

“我怎么舍得讨厌她呢!”唉!他就是狠不下心讨厌她,才害苦了自己的一番情感。

宇文彻敲敲门,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他深怕心上人还躲在墙角自责,便主动推门而进,穿过花厅来到卧房里,却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他正觉得奇怪,突然由屏风后飘来一阵幽兰沁香,以及戏水的声音……

“快进来替我揉揉肩头啊!你发什么愣啊?”屏风后的女子传来一声娇叱。

宇文彻讶异的目光不禁落向屏风后。明知非礼勿视,但双脚却像有了自我意识般,缓缓走向屏风后。

“我的肩膀好酸喔!你快点替人家揉揉嘛……”恋心以为来的人是元宝,完全不设防的将头倚在木桶边缘,一双白晢小巧的脚丫则露出水面外。

那晶莹剔透的肌蒸上层醉人的酡红,如黑缎般的青丝绾结成髻,露出有细致弧线的白晢玉颈,在在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你该不会是被我说中痛处,害羞了吧?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迟早也要面对的不是吗?”恋心背对着身后的“元宝”,一边玩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一边讨论她与上官雍之间的主仆暧昧情谊。

眼前这幅美人入浴图让他血脉偾张,那席毫无保留的“告白”更教他心荡神驰,七魄立即飞了六魄。

“呃……”他两眼发直,猛咽下垂涎已久的唾沫,一句话梗在喉间一直吐不出来。原来恋心真是个外表强悍、内在火辣、热情的姑娘,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向他预支夫妻共浴的福利……

“快来替我揉揉肩啊!发什么愣?”恋心以掌心掬起水面上的花瓣,置在唇边轻轻吹拂着。

他立刻以行动代替言语,兴奋的伸出手揉着她纤细的肩头,那滑润的肌肤,沁人的幽香淡淡的袭上他的鼻尖,魅惑着他的男性意志,给予他最严苛的考脸。

“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粗糙呢?”恋心疑惑的反手抓起肩上的大掌,轻抚着他手心,“以后你不能做那么多事,手变得这么粗,我可是会心疼心。”

她一直以为身后的“元宝”是因为使性子才不同她说话,便撒娇的将“她”的掌心放置在自己的胸口。

当宇文彻的大掌触及那柔软的丰盈时,微微感觉到她诱人的蓓蕾在自己的掌心中绽放,再次撩拨着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

“别生气了嘛!你如果再记仇,我可就一辈子『面被思过』,永远不出来见人,到时看你怎对得起我爹。”她的“面被思过”是指──躲在棉被里,继续过那美好的堕落人生。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眼底漾着幸福的色彩。元宝那丫头果然没骗他,恋心真的改过自新,愿意接纳他对她的感情了。

她继续将那只略嫌粗大的掌心置在胸部,“咱们都是自己人,再气下去就不好了,顶多……今晚我陏便你嘛!”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乖乖窝在棉被里睡觉,不去外面“趴趴走”,当一夜正常的大家闺秀。

随便你?

这句话让宇文彻全身的血液倏地往上冲。滴答!滴答!大滴的鼻血瞬间由他的鼻孔流下,落在她白晢的粉肩上,形成一片醒目的殷红。

“咦!怎么湿湿的?”恋心好奇的抚着肩膀上的那抹湿,定眼一看竟是血。“啊──”她匆匆的回过头,见到那张刺眼的脸庞时,声音更是拔尖三倍,怕是能震破屋顶了。

她惊慌的站起身,胸前的旖旎春光与他正面接触,令他两眼发直,嘴角淌下垂涎已久的唾沫,鼻血顿时喷洒如柱……

恋心赶紧抄起屏风上的衣衫包裹住户泄的春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整座水桶,向他倒了下去。

宇文彻还来不及反应,一盆洗澡水就兜头淋下,减了体内那把熊熊燃烧的欲火。

“不要脸的登徒子!”恋心绷着一张俏脸,眸迸发着怒焰,瞪视着头上盖着木桶的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在外头忙碌的元宝一听到小姐的惨叫声,便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入。

“他偷看我洗澡。”恋心气得使出一招“游云踏月”,将他的身子狠狠的踢至屏风外,飞落在花厅上。

“木桶。”元宝惊愕的看着他头上的木桶,忍不住替他掬一把同情之泪,他的胸口现在一定很痛。

“敢偷看本长安之花洗澡,看我不打死你才怪!”恋心顾不得衫不整,硬是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拳不断落在他的胸膛上。

元宝好奇的拿掉他头上的木桶,想一睹“这个不要脸的”的真实面貌。

“宇文公子?”她的小脸一片愕然,“真想不到你有这种嗜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阵疼痛让他走失的三魂七魄全都聚拢回体,他反手擒住她的皓腕,“住手……这是一场误会……咳……”

“小姐,你先听听宇文公子怎么说嘛!”元宝赶紧拿件外衣罩住她的身子。

“哼!这种下流、色欲薰心的男人,听他的说法做什么?”当然是先打再说。恋心硬是多补上几拳,以泄心头之恨、被窥之耻!

“小姐。”元宝拉着她的身子,“这种姿势难看,先起来再说嘛!”一个大家闺秀跨骑在一个铁铮铮的男人身上,能看吗?

“看在我的元宝求情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不死!”她站起身,光脚丫悍然的踩在他的胸膛上,“有什么借口说上来。”

元宝指着她的脚丫子,“我的好小姐,你这样子教人家怎说呢?”

“哼!”她多踹了他两脚才不甘不愿的抬起长腿,“看在元宝的面子上,我就先饶你,给你一点尊严。”

元宝悻悻然的拭着额角沁下的冷汗。她的面子要是有这么大,小姐就不会是这种跋扈的德行。

宇文彻抚着胸口,狼狈的站起身。所幸他的内功深厚,底子好,否则刚才那两拳真会要了一个普通百姓的命。

“我一进门,就听到恋心唤我到屏风后替她擦背,我曾经试着拒绝,但是拗不过她的撒娇与柔情攻势……”宇文彻满脸无辜的将刚才的对话重复一遍。

“不对,人家以为来的人是元宝嘛……”恋心一听他的说词对自个儿不利,赶紧向青天大人元宝申冤。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心上人说要今晚随便我,你说我能怎么想呢?”没想到,他连幻想都来不及,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渐渐屈居弱势的恋心赶紧反驳,希望得到元宝的人情赞助。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元宝的耳膜差点震破。

“我懂了,原来这一场误会。宇文公子,这不能全怪你。”元宝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头,致上十二万分的同情之意。

“我可是光明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偷窥这等无耻之事,我决计做不出来。”宇文彻拍着净是内伤的胸膛承诺道。

“我全被你看光了,还敢说做不出来,真是厚脸皮。”恋心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这番露受的话教在场当公证人的元宝羞红了脸,“小姐,你全身都被看光光了吗?”

“对啊!”她激动的猛点头,恨得咬牙切齿,“所以这回我亏大了,才打那几拳实在难消我心头之,应该再让我多踹几十下才行!”

宇文彻惊惧交集的瞅着她,再多踹个几十下,他不残废也瘫在轮椅上成废人了。

“小姐,你全身被看光光,已经不贞洁了……”

“然后呢?”她好整以暇的凝睇着她。

“依照一般正常女子的处理方式,你已经失身于宇文公子,照理应该嫁给他才行。”

“嫁他?”闻言,她的恕火马上烧至九重天,纤纤玉指抖向因祸得福而一直傻笑的男子。

“对啊!因为你已经被看光了,已经不贞洁了,已经……”元宝见曲头不对,音量愈来愈小。

“恋心,我不会记仇,也不嫌弃你刚才粗鲁的举动,你就委屈一点,答应这桩婚事吧!”宇文彻一改之前哀怨的苦瓜脸,换上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

“元宝,你居然要我这个受万民宠爱的长安之花嫁给他这个木桶?”恋心缓缓眯起长眸,冷冷的望着元宝。

她抖着身子,连忙躲在宇文彻身后,寻求庇护。“是你要人家主持公道的!依常理都嘛是这样的。”

“恋心,你就入境随俗,放弃固有的旧思想与迂腐的矜持,嫁给我吧!我绝对会好好待你的。”

恋心双手环胸,睨视着。“他连我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还敢说要娶我,先秤秤你有几两重吧!”真是自不量力。

“小姐,你没脚毛啊!”元宝以人格保证。

“对啊!恋心,你的腿既修长又性感,凝脂似雪,怎么可能有腿毛那种东西呢!”宇文彻立即附和。

“你们……”她气得牙齿格格打颤,“总而言之,想娶我,门儿都没有!”

“小姐,可是……你不贞洁了。”元宝探出小小的头颅提醒。

“贞洁一斤值多少钱啊?”她才不在乎呢!

“恋心,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为你的名誉着,还是嫁给我吧!”

“好啊!如困你可以弄来卫皇图,我可以考虑嫁给你。”考虑当然不等于行动。

“除了卫皇图之外,难道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打动你的心吗?”宇文彻搬了张椅子坐下。

“我想一想……”恋心偏着头思考,还有比卫皇图更值钱的宝物吗?

“要不要我提示一点?”

“好啊!”她已彻底遗忘刚才被窥之耻,完全沉浸在宝物的乐趣中。

“譬如我一番诚挚的感情以及一颗无悔的心,都不能和卫皇图相提并论吗?”

恋心捧着他狼狈、湿淋淋的俊颜盯了好一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念头呢?”

“可笑?你居然把我的真心当成一个笑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他从没见过如此绝情寡义的女子,黑眸渐渐凝聚起怒意,定定的落在她讥讽的笑颜上,这一回他彻底对她死了心。

先前,他一直抱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你幻想,总认为自己的爱可以撼动她的心,现在他才明白,她根本就没有心!

恋心无视于他濒临发狂的怒焰,仍巧笑倩兮的道:“良心?你太高估我上官恋心了,根据我对自己的认知,我压根儿就没有那种东西。”

元宝在他的头上见到一团乌云罩顶,背脊不由自主的窜上一股寒意,她偷偷拉着恋心的衣角,“小姐,求你别再说下了……”她怕待会儿死无葬身之处。

“怕什么!”恋心一副我让你靠的表情,“实话总是特别伤人,不过,我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恐怕宇文公子会认为咱们主仆俩在欺骗他的感情。”

元宝躲在她的背后浑身发颤,不断地喃喃自语:“小姐,你自己欺骗人家的感情,别把我也给拖下水嘛!”

“很好,咱们高高在上的长安之花终于说实话了,原来你一点都不希望在下的情感,而且还觉得那是种累赘。”屈辱受伤的情感缓缓没入他悲愤的乌眸中。

他渐渐的收拾起残缺的温柔,换上一副倨傲的神情来掩饰自己满目疮痍、伤痕累累的心。

“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起,你应该就有这种认知才对。”不然她就不用花这么多时间来对付他了。

宇文彻终于明白宽容与温柔对她而言是种奢侈。他背对着她,语气淡漠,“这世界可有你爱上的人?”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我上官恋心绝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嫁给任何人当妻子。”要她嫁人,先杀了她再说。

宇文彻冷笑道:“你还真像一匹月兑缰的野马。”他真笨!居然想拿真心驯一匹野马,早知道他就用皮鞭对付她了。

“然后呢?”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眼前的宇文彻陌生得教人心生畏惧。

“如果你真想得到卫皇图的话,三日后在平清桥见,我带你去拿,你信得过我就来吧!”话甫落,他便傲然的昂首离开,留下一脸愕然的主仆俩。

“元宝,你听到没有?他要带我去拿卫皇图耶!我梦寐以求、身为盗者最高境界的卫皇图耶!”纰忘情的跳起来欢呼,外衣不小心滑下肩头,露出一大片粉肌。

“小姐,形象、形象啊!”元宝赶紧替她拉起衣裳,还不忘唠叨两句,“小姐,你觉得宇文公子有这么好心吗?”

“管他好心还是鸡婆,他要带我去拿卫皇图才是重点。”

“你不怕他耍阴的吗?”他会不会由爱生根,来个先奸后杀啊?

“我武功这么高强,怕他做什么?”她整个人已经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幻想中,顾不得考虑其他可能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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