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太后出嫁!? 第十章

大殿之上果真空空荡荡,一个官员都没有。

姜永芳在帘后思忖着百官罢朝的原因……会是因为她吗?

“啊!真是一个轻松的早晨。”李世英竟懒懒的在龙椅上打了个呵欠,悠哉的伸手邀她,“芳儿,难得今天放假,我们一起回去睡吧!”

闻一一吉,她气得全身发抖;天要亡大安王朝吗?竟让这么不正经的男人当皇帝!

听政以来第一次,她跨出珠帘,为的是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耳朵,怒声教训:“你这个皇帝当得太失败了,你看看大殿之上上然没有一个官员上朝与你议政,这样的你要怎么治理国家、照顾万民?你给我好好反省!”

“哎呀!芳儿,你别这么紧张嘛。”他也没试图挣开,只是陪笑脸,“一日不上朝,亡不了国的。”

听得她火大地加重手劲,“你身为一国之君,竟敢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他的脸扭曲了起来,“轻点、轻点,会痛呀!”

呻!她的心更痛,竟然无法教好一个皇帝,“说,你错在哪里?”但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做多少算多少。

“朕错在……错在心不在焉,随便行事。”

很好,至少还有自知之明…….

“那你该如何改进?”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东转西转,“朕以为……上早朝乃君臣每日必做的大事,然而这些大臣竟然不把上早朝当成一回事,为了警惕他们,朕以为这些大臣理当……问斩。”

她立刻赏他一记爆栗,“荒唐!群臣乃国家栋梁,百姓是国家之根本,你毁了栋梁,势必坏了根本,如此一来国家一定灭亡,你这个君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说得好。”

刘御史的声音?她楞了一下,缓缓转身;该死!这些官员什么时候悄悄上殿观赏她教训皇上?

陡然放开李世英泛红的耳朵,她讪讪的往帘后走去。“不好意思,让爱卿们见笑了。”

“那……可以上早朝了吧?”李世英也不等百官响应就径自站起来,指着那些尚未下跪行礼的臣子们破口大骂,“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朕等你们,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们迟到就是不对,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所以朕决定……”

“皇上,闭嘴。”姜永芳的声音从帘后传来,以不容抗拒的气势命令:“回去坐好。”

李世英撇撇嘴,仿佛想再说些什么。

“皇上,这里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在。”

闻言,他只好模了模鼻子,回龙椅坐好。

须臾,皇上身旁的小榜子朗声道:“早朝开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一如往常地跪拜行礼。

李世英也一如往常的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但今天,姜永芳知道会有所不同,她猜测百官之所以迟到,是为了商议如何奏请处死她这个太后。很好!懊发生的总是会发生;只是……怎么迟迟无人发言?尤其是刘御史,头似乎垂得老低。

珠帘相隔,她看不清底下臣子的表情。

算了,就让她助刘御史一把吧!

“既然没事,那就……”

[刘御史、刘大人!]她朗声打断皇上的话,[告诉哀家,今早你们为何集体迟到?]

“臣……微臣们……熬夜开会。”

“开什么会?”因为心已死,所以即使知道是条死路,她也走得心平气和。

“商议……商议……”

“但说无妨。”她已有接受指责的心理准备。

刘御史陡地跪了下来,叩头禀告:“臣等请太后受封皇后。”

啥?她……她没听错吧?

“请太后受封皇后!”群臣动作一致地下跪叩头,王太后受封皇后!”他们一遍遍的重复着。

她震惊得站了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呼吸困难;这……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呀!

“哈哈哈!”李世英放声大笑,龙心大悦,“诸位不愧是朕的爱卿呀!竟愿成全朕心之所愿,太好了!炳哈哈……”他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边去了。

她紧紧抓住衣襟,不敢置信;刘卿怎会建议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了何事改变刘御史的初衷?

“刘大人,你这样做对得起哀家吗?”她痛心疾首呀!

[太后!]刘御史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大安王朝需要你,英明果断的你是大安王朝不可或缺之人,老臣宁愿你成为皇后继续辅佐皇上,也不愿见你变成尸体。”

“更何况……臣等以为只有太后才能治得了皇上,刚刚大家都瞧见了。”文征才抬起头大声禀奏。

这么说来,今早百官迟到是一出安排好的戏,为的是观赏她教训一国之君的表演。

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恨恨的瞪向李世英,本以为会看到他得意非凡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望进一双深情的眼眸。

“芳儿,你怎能辜负群臣的美意还有朕的万般柔情?”他将手伸向她。

她跟舱地后退,坚定的摇头,摇得满头珠翠叮咚作响。

教她怎能接受?她有身为太后的尊严,怎能接受降格为皇后的安排?她怎能接受天下人,乃至后人的耻笑?

“不!”她艰难地说道:[哀家……宁死不屈。]

他的脸庞显露失望的神情,“那你要朕的孩子怎么办?你要那个孩子当朕的皇弟、皇妹吗?”

闻言,她一阵头晕;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

“哀家承诺过要守护大安王朝、要维护皇家的体统、要辅佐皇上治国、要协助三位皇子得到幸福……哀家不能当皇后,哀家承诺过的,要守护……”

他把她自帘后拉了出来,手指点住她的朱唇,痛心的说:“够了!朕都知道,你承诺过要为国家牺牲,但你呢?你的幸福怎么办?”

“不需要。”她恍惚的扫了他一眼,再看向一脸感动的群臣,眼前的景象左右摇晃中,似乎……似乎……

“妳需要的。”他用力地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激动的说:“你的幸福朕给你,你的承诺,朕一定帮你实现。”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此刻,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先皇缠绵病榻的影像——

芳儿,你就像朕的女儿一样,你比朕的每个孩子都优秀,所以别教朕失望!大安王朝的存亡都在你手上,记住你的身分,别教朕失望……

“哀家是先皇的皇后,是皇上的母后。”她坚定的说。

“不!妳不是,妳是朕的皇后。文征才,宣赵匡赵相国上殿。”

赵匡?

“你作啥找他上殿?”她不解的问,眼睛眨呀眨地。

“芳儿,朕是一国之君,有什么不了解的事,当然可以下令彻查。”李世英在她耳边心疼地低语:“幸亏朕有去查,不然朕不会知道你的可怜、你的辛苦,还有……妳的勇敢。”

酸涩的感觉溢满她的胸口,窜向鼻端;终于……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有人这么拼命地去了解她,还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用尽心机只为拥有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就可惜……

“为什么你是皇上?”泪珠滑落苍白的脸庞,她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没办法再面对他的深情,只好闭上眼,佯装什么都看不到。

“拜见皇上、太后。”

就连如父亲般待她的赵匡已来到眼前,她也懒得睁开眼,只想偎在李世英的怀里,什么都不说、不看、不听、不想。

“赵相国,你与先皇是多年好友,所以你应该知道有关太后的事,请你详细地告诉大家,太后和先皇的关系。”

赵相国不可能说的,他怎么可能当众说出他是先皇的爱人……

“老臣有遗诏。”

遗诏?

她疲惫的睁开眼,在已经发生太多意外的现下,她不意外的瞧着赵匡拿出诏书。

“念出来。”李世英命令。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朕立姜氏永芳为皇后,是为大安王朝培育治国良才,望其辅佐朕的皇子世英永治天下。望皇子世英终有一日知悉朕的苦心,不再荒唐嬉戏,珍惜朕为其遴选之妻姜氏永芳……”

闻言,姜永芳与群臣皆倒抽一口凉气,震惊不已。她是先皇为皇上遴选的妻子?

赵匡不顾大家的反应,继续念:“朕视姜氏永芳为女,未曾临幸,倘若皇子世英欲迎之为皇后,朕遗命废太后姜氏永芳,贬为平民。钦此。”赵匡收起诏书,看向她惊疑不定的脸,笑道:“事情就是这样。永芳,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脑袋嗡嗡作响的她顿悟了一件事:先皇在好久、好久以前,就安排好要她这么丢脸。

为什么?就为了她威胁过他,要把他和赵相国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真是小心眼的皇帝!

“太……太过分了!”

再也受不了刺激的她,就这么昏厥在李世英的怀里。

“芳儿!”他接住她软倒的身体,焦急地呼唤。

“太后!”群臣惊呼。

“皇上,可否让微臣帮太后看看?”刘御史自告奋勇。

“快上来。”

于是刘御史步上丹墀,伸手探向她的手腕……眉头紧皱。

“如何?”李世英焦急的问,神情中有着谁也不能否认的关爱。

“不碍事,只是受到了刺激,一时无法接受才会这样,太后只要好好休息几天……”

李世英垮下俊脸,“你刚刚叫芳儿什么?她已经不是太后,而是朕的皇后,你方才没听见先皇的遗诏吗?!”将她拦腰抱起,万般疼惜的拥在怀里,他的厉眸扫视群臣。“从此以后,姜永芳不再是太后,而是朕的皇后,知道吗?”

群臣频频点头,没人反对,唯一会抗议的人正乖乖的偎在他的怀里,所以无人可以阻止他。

李世英的嘴角得意地上扬,“召告天下,废太后姜氏永芳,册立皇后姜氏永芳,册封大典由礼官择吉日举行。”他很理所当然的抱着她坐回龙椅。

“皇上!”群臣惊呼,不敢相信皇上竟把不省人事的“皇后”放在龙椅上,与皇上并肩坐着。

“皇上,这样不合体制。”回到群臣行列中的刘御史,不能苟同地出声。

李世英的眼一瞪,“太后变皇后就合体制了?”

群臣无话可说,只能不安的互望,只有赵匡含笑以对。

啊!他的先皇真的很有眼光。

“既然你们可以接受一桩不合体制之事,就可以接受另一桩-朕打算以后都与皇后一起上朝主政。你们都知道她的聪明才智足以当君王,要不是她是个女子,恐怕你们早已废了朕,拥戴她为帝,不是吗?”

这个……他们的确如此想过。

他宠溺的轻抚她苍白的脸颊。“要不是她没有野心当皇帝,朕早就死了。针对这一点……”他看向赵匡,“朕的确该谢谢你和父皇,可是这种安排很恶劣!朕最初知道时,真恨不得把父皇从皇陵里挖出来骂一顿。”

赵匡呵呵一笑,“相信皇上这么做先皇会很高兴的,先皇总说你这孩子与他不亲,没跟他吵过架,也不会向他撒娇。”因此先皇相当讨厌李世英这个老爱装模作样的皇子,所以才会把最麻烦的帝位传给心机最重的他。先皇这般费心的设计只有他赵匡一人知道,为了一一将先皇的计画点破,他才苟延残喘至今,不然他早追随先皇而去。这是先皇的残酷,也是先皇的贴心。

闻言,李世英只是微微一笑,“赵相国,请至飞云宫一趟吧!皇后醒来,一定想和你好好谈谈。”

嗯……也该是把事实真相告诉芳儿的时候了。

***

荒唐!这是姜永芳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这对皇帝父子把治理国家当成玩游戏,视纲常伦理为无物,太过分了!儿子好,老子更奸!

“你们果然如先皇所料,日久生情。”赵匡喝了一口茶,抚着灰白的胡须微笑。

她瞪了赵匡一眼,“赵相国,没想到你竟和先皇狼狈为奸。”

竟故意先立她为后,再立她为辅佐李世英的太后,为的就是要他们日久生情。

太乱来了!

可是……似乎又有点不对!先皇因为她而赐死了元妃,让她和李世英成为敌人,既为敌人,如何日久生情?

“可是元妃她……”

赵匡叹了口气,“元妃注定得死,我劝过先皇饶她一命,但他执意如此。因为元妃太过迷恋权势……芳儿,你真以为她在御花园冲出来打你一巴掌,是因为嫉妒吗?”

她永远忘不了那日春日融融,牡丹芙蓉互相争妍的景象;她与先皇、赵匡心情大好的游园赏花,可元妃却疯了似地冲了过来,朝她脚下丢了一只死猫,并不由分说的打她巴掌,一局声嚷着

我打死你这贱女人,你妤狠的心,竟然下毒想害我。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爆廷争宠……很难看。

芳儿,你有什么话说?

先皇当时会这么问她,就是要她学会如何冷静地洞悉人性。

她是个很好的学生,所以不慌不忙地冷笑道

请问身为皇后的我,需要多此一举地去毒杀失宠的妃子吗?

元妃的脸色当时变得相当难看。

姜永芳,妳……

先皇立即喝斥元妃,毫不留情。

竟敢蓄意陷害皇后,来人呀!带她回去,赐毒酒三杯。

那时她想为元妃求情,可是先皇阻止了她。

芳儿,朕-有主张,绝不更改。

如今想来,先皇的目的莫非是……

“预防外戚干政?”她猜。

赵匡点点头,“当时世英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家事、国事、天下事,他一律装傻应对,他的散漫、逃避皆是元妃造成的,先皇一直有改造他的意思。”

“所以藉我之名杀了元妃,让他因为恨而注意到我?”她苦笑。真亏先皇想得到这么疯狂的主意……

赵匡嘉许的点头,“没错!要打败敌人之一刖必须先了解敌人,可当世英了解到你不是他的敌人时,他就会知道你的好、你的特殊。”

进而爱上她?先皇的确设下了一个绝妙的爱情陷阱,可是……“世英的胆大妄为也在先皇的预料之内吗?”

赵匡摇摇头,“他很气自己看不出那孩子的真面目。”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不能说先皇不精明,而是李世英太会演戏了!连精明的她也被骗了六、七年之久。有这么做作的皇帝,是大安王朝的丰还是不幸?

“他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赵匡老实地承认,“文征才来找我时,我真的呆住了,我压根儿没想到他真会要你这个太后成为皇后。”

她疑惑的偏着头,“可先皇的遗诏不是……”

赵匡挥挥手,“先皇留在我那儿的遗诏有五十道之多,分别针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好安排;然而这道太后变皇后的遗诏是我们认定最不可能出现的一道,写的时候也当作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且充满怀念。

她觉得一切都好讽刺,她与先皇、赵相国都错看了李世英,才会让情况变得如此荒谬。

“如果先皇没设想到我会成为皇后,那么他想如何安排我的未来?”

赵匡慈爱的瞧着她,“你的未来可以自己做主,因为先皇给了你许多选择,一、继续为国效力,贵为太后;二、贬你为庶民,给予你最想要的生活;三、封你为大安王朝第一个女官,不埋没良才;四、建一座道观供你修行;五、造一艘船让你云游四海……”

“够了!”她抬手阻止赵匡说下去,“先皇的好意,我知道了。”她感慨的轻抚尚平坦的小肮,“但我的未来……不可避免的,只有一种。”成为李世英的皇后。好呕呀!但,她认命了。圣谕在她昏迷时已经召告天下,再无转圈的余地。

赵匡静静地看着她,迟疑地问:“你……喜欢他吗?”

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喜欢啊!”

若不喜欢,怎会为了顾全他的颜面,要刘御史糟蹋她太后的尊严,当着百官的面前参她勾引皇上?这一切只为……成全他这个皇帝。

“那么你……爱他吗?”赵匡追问。

她浅笑,“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也无所谓爱与不爱。”

“你会如他所愿地……当上他的皇后吗?”赵匡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相处多年,他自然很了解她,也知道她不是肯轻易妥协的女人。

她果然冷哼了声,“为了国家,我会;但对他……我绝不轻易屈服,他要这么逼迫我,就要有相当的觉悟。”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她望向窗外的鸟儿,笑道:“他最想要我的什么,我就偏不给他。”

为了国家,她可以放下太后的尊严;为了百姓,她可以降格成为皇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会留在他身边。

但是她不会让他事事都称心如意!

他拒绝给予她想要的自由,强迫她接受他给的自由——权势,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要拒绝世英的要求,不走出帘后吗?”赵匡猜。

“何必多此一举?”国家是她无法逃避的责任,只要她活着,就无法避免与他一起主政;以前她隐身帘后,现在既然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又何必放弃这个机会?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她笑而不语;想来悠悠岁月才是人间最残酷的刑罚。呵呵呵!

李世英,你等着吧!

***

“芳儿,册封大典将在下个月举行,可以吗?”夜里,李世英小心翼翼的剥葡萄皮,喂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姜永芳。

与赵匡长谈之后,她就没对他说过一句话;甚至在听到他擅自宣布废太后、立皇后,且日后二人将一起上朝主政时,她也是不发一语,似乎并不讶异,对于他的拥抱也毫不抗拒。

她乖得让他心里发毛,他宁愿她大声骂他、用力打他。

“芳儿,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好不好?”

她的反应只是张口吞下眼前剥好的葡萄,细细咀嚼。她的红唇在他面前诱惑似的颤动着,看得他心旌荡漾;他多想象以前一样把她压倒,恣意狂欢,但不行。

他挫败的想起早朝之后,刘御史特地来劝告他——

皇后身体尚虚,而且胎儿也尚未稳定,皇上请节制,别把皇后累坏了。

所以为了她、为了孩子,他得克制。

深吸一口气,他专注地剥着葡萄皮;可她却偏偏伸出舌头,舌忝了一下他手上剥好的葡萄,然后再将之含入口中。

直冲脑门,他一下子动弹不得,无法控制的集中在血脉债张的下半身,坐在他怀里的她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却偏偏不安分的扭动身子撩拨他。

偌大的汗珠冒出额头,他极力克制,咬牙闷声问:“芳儿,你是在诱惑朕吗?”

她转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缓缓摇头。

可是他在她眼里瞧见了不容忽视的笑意。

完蛋了!

这是闪过他脑海的第一个念头,霎时明白这是她的反击。

“别这样,芳儿,你这是在玩火。”他皱眉,好言相劝,“朕不想伤到你和孩子,所以别刺激朕。”

她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往大床走去。

“芳儿,你生气了吗?你要去哪里?妳要睡了啊?”

他看着她拉起薄被盖到颈项,轻轻的闭上眼,一副要就寝的模样;可现在还早,以往她都会熬夜处理国事,怎么今天……算了!或许怀了孩子让她容易疲累,偶尔早睡也不错。

他月兑下了鞋子,就要爬上床,想把她抱个满怀。

“皇上。”

他惊喜地看着她睁开的眼睛,“芳儿,你终于愿意跟朕讲话了,”

“请你到御书房处理国事,现在还不是你睡的时候。”她一本正经的说。

他愣了一下,“可是朕想陪妳。”

“臣妾不需要你陪,请皇上以国事为重。”既然当不成太后,她也只能从善如流的自称臣妾。

“国事?”他不满极了,“你的心里就只有国事吗?”

她点头给他看,“在臣妾为国家好好'培育'王位继承人的这段时间里,就麻烦皇上多操劳了;等生下了皇子,臣妾自会与你一起处理国事。”

柄事?又是国家大事,

她的好吃好睡、不吵不闹难道都是为了帮国家诞下王位继承人吗?思及此,一股怒气如狂潮而来,他不禁大吼:“你的心里有朕的存在吗?”

她很平静的响应:“请轻声细语,以免影响到胎儿,臣妾不许任何人带坏未来的皇子。”

拜托,她才有孕不久呢!胎儿都不知长耳朵了没……

他沮丧的叹了口气,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柔芙,“芳儿,朕喜欢你,你有一点点喜欢朕吗?”

她不语。

“朕爱惨了你,为了朕,你可不可以在心里空一个地方,把朕摆进去,把国事往旁边挪?”

她静默。

“芳儿,朕绝对不放弃,不管要等多久,朕一定要亲耳听到你说爱朕!”

就是这个!

他最想要的就是她的“告白”,她就偏不给他,等过了十几二十年后,看她心情好坏再决定要不要说给他听。这就是她给他的惩罚,谁教他要强迫她,现在看看到底是谁比较强呀!

笔意打了个呵欠,她眯起眼睛,“皇上,别说这些废话吵臣妾了,皇子需要休息,请你尽快到御书房处理国事。”

“你说朕刚刚的真心告白是废话?”心都揪疼了!他对国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妒意;可国家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他又能怨谁?“芳儿……”他只好沉痛地呼唤。

她转过身不看他,“别吵!孕育皇子是国家大事,别干扰臣妾培养体力。”

“芳儿……”他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哪!

***

全国各处都热一买着一本书,据说作者“文才”在朝为官,常常出入宫廷,所以才能知道这么多宫廷秘辛,并写成这本书——“帘后芳传”。

书中主角虽叫李流芳,但大家都知道其实她就是以前的太后、如今的皇后姜永芳。

看这本书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到最后一定会感动得流泪。

谁能不感动呢?

一个自小被父亲逐出家门的弱女子,与她娘流落街头,坚强求生,然后凭籍着勇气和才智回到家门、进入宫廷。用她的智能说服年迈的老皇帝立她为后,替老皇帝那些不成材的皇子治理国家,直到老皇帝驾崩,新皇帝即位,她仍持续着她的工作早治理国家、教导新皇帝为君之道;但没想到她却与新皇帝日久生情、两请相悦。

碍于太后的身分,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和皇帝在一起,偏偏皇帝又深爱着她。为了国家、为了皇帝,她曾举刀自刎,还要群臣上奏赐她死罪,若不是皇帝及时阻止,她早已芳魂渺渺。

为了爱她,所以皇帝决定排除众议,废太后,立她为皇后。不管百姓反对、各国嘲笑,因为爱她,皇帝什么都敢做……

“娘娘,如何?”红秋红着眼睛看着合上最后一页的皇后娘娘——如今大月复便便的姜永芳,“你有没有想哭的?”

[没有。]她只有想打人的冲动,竟然把李世英恶劣狡猾的行为写得这么伟大,可恶!

苞着搁下书的小喜子却哽咽地说:“可小的看了好感动,让小的想到娘娘之前要自刎的那一幕;当时小的差点被娘娘吓死了,若不是文大人及时出现,娘娘早就死了。”

文征才?文才?

嗯……她知道作者是谁了!没想到那个长得像女人、皮肤也比女人好的文征才会有这样的文采,写得出这种骗人眼泪的故事。

“如此一来……骂娘娘为妖后的百姓会少很多吧?”红秋欣慰的猜想。

“都被骂了这么多年,本宫早已无所谓。”可是再讨厌她也别兴兵作乱嘛,要平定起来挺麻烦的。

她困难地起身,在红秋的搀扶下蹒跚一刖行。

“本宫想出去走走。”没想到怀孩子这么辛苦,从一开始的疲累到身子变得臃肿,应付起来都很吃力,这样的“国家大事”处理起来可真麻烦。可她责无怕旁贷。

“芳儿,你要去哪里?”

她才抬头,腰已被李世英有力的手环住,她也很习惯地顺势偎进他的怀里。

“为了顺产,臣妾必须多运动,这是御医交代的。”看着他还像以前那般深情地搂着身材走样的她,他的心意她已确定。

他的脸垮了下来,“休息一下没关系,朕有件东西想让你看一下。”他把她往椅子带,呵护的扶她坐下。

“什么东西?”她的目光很自然的移向皇上身后的文征才,还有文征才手上捧着的那本书——“帘后芳传”。

“征才在民间找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写的是关于我们的故事,朕看了心有所感,也想让你看看。”

装蒜!

“看过了。”她指了指小几上叠成一堆的“帘后芳传”,那些都是宫女、内待在外头瞧见,买回来献宝的。

李世英的脸色一黯,“那……你看了有没有很感动?”这正是他要文征才动笔的用立忌,她看完之后,便能明白他澎拜的爱意,进而吐露爱语。

想想那时候他多伟大,为爱独排众议,威胁群臣,废太后、立皇后。这可是古今中外唯一的创举呢!

“臣妾觉得……很生气。”

啥?他的笑容僵住了。

她严厉的目光移向文征才,“文大人,你没有如实写出皇上当时的胡作非为,只顾逞私欲,完全不顾本宫的立场及感受。你过度美化了皇上!”

李世英重重一叹,他彻底地被她打败了,一番心血又成空。

“娘娘,要是如实写出,会丑化皇上的。”文征才笑眯眯的直言,“到时候,那些有心人不只反妖后,恐怕还会反昏君;所以臣别无选择,只能加以美化了。”

她点点头,无法否认这是唯一的作法,“关于这一点,你做得很好,这本书的流传可以降低百姓对本宫的反感。”

虽然这也是他预料的效果之一,可是……“朕的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想换得她一句爱语,有这么难吗?

“哦,难道皇上是为了宣扬你的英雄气概?”她笑问,然后脸突地板起,冷冷地呻了声:“无聊!”

“芳儿真是无情哪,朕不相信妳不知道朕的用意。”他哀怨的指控。

她偏过头不理他,看向乖乖站在一一芳的文征才,“文大人,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的时候,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她可没忘记当初是谁夺下她的大刀,害她没死成,这番“大恩大德”怎能不知恩图报?

文征才也知道她不怀好意,讪讪地笑道:“微臣已经娶了三个妻子。”

“可是都死了。”她笑睨着文征才,“你的命还直一硬呀!”

文征才只觉得头皮发麻,直觉告诉他,皇后的脑子里正打着恶整他的主意,真是冤枉、真是命苦啊!他不过是听皇上的话,拼命做事而已。

就在文征才努力思索要怎么解救自己时,小榜子匆匆来报。

“启禀皇上、娘娘,南州都督有急事求见。”

“不见,有事叫他上早朝时再说。”李世英的心情正低落,不想处理政事。

“宣。”可她正需要事情转移注意力呢!

小榜子领了皇后的命令出去,没多久,南州都督沉和便慌张地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直接跪下向皇后磕头请罪。

“娘娘!老臣对不起你,辜负你的叮嘱,竟让燕南飞给海盗掳走了,老臣没用、老臣有罪……”

李世英正想把燕南飞是谁的疑惑问出口之前,姜永芳已跳了起来,挺着大大的肚子,慌张地吼着-

“燕南飞被海盗捉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会不会有危险?她可以平安回来吧?”然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她怒气冲冲的指着沉和的鼻子,“本官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本宫要你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结果你竟让她被海盗捉走了,”

“老臣有罪,老臣愿意领罚……”沉和不断地磕头。

李世英心中疑云大起,难得见她如此激动,这燕南飞到底是什么角色?

“她若有个万一,你十条命也不够赔,她可是本宫重要的亲人哪!”

“芳儿,你还有亲人?”李世英惊讶地问。

她没听进去,只顾着把目光摆在文征才身上;嗯……可以利用。

“启禀皇上、娘娘,微臣月复痛,想……”文征才怯怯地说。

“文征才!”她在文征才告退前开口。“本宫命令你到珍州明海通知那边的水寇,即刻出发去救燕南飞。”

“咦?”众人疑惑地看着她。

倒霉的文征才说出了大家的想法:“娘娘,妳是不是跟皇上在一起太久了……”不然怎么也说起疯话来了?“哎哟!”马上被她打了一巴掌,文征才委屈地道:“本来就是嘛!水寇又不是水师、水军,哪会听朝廷的话?莫非娘娘是把水军误讲成水寇了?”

“你给本宫通知那里的水寇首领了一秀,告诉他,若想让本宫撤销对他的通缉令,就去把燕南飞救回来,这是他欠燕南飞的。”

[燕南飞到底是谁?]君臣同时开口,不同的是文征才纯粹是不解,然而皇帝李世英则有着满肚子酸醋。

李世英抓住她的手腕,火药味十足的逼问:“那个燕南飞该不会是你在民间的意中人吧?”

胡说八道!姜永芳不禁暗自叹气。“皇上,你想太多了。”

可他不相信,“说服朕。”

“因为燕南飞正是你三皇姊-李世燕。”

“啥?”众人惊呼。

李世英叫道:“她不是被你逼迫,出家为尼了吗?”

“这是皇上听说的,还是自己想的?”她气得咬牙切齿。

他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谁教她大婚隔日就失踪了……”

“公主大婚那日,皇上这个做弟弟的竟没去参加婚礼。”她指控。算了!何必与过去当散仙的他计较?“那一夜,驸马弃她而去。”

“咦?”不得了的宫廷秘辛呀!回去得赶紧记下来。文征才竖起了耳朵。

“公主十分伤心,决定离开皇宫,改名燕南飞,重新过日子,追求她的幸福。

当时臣妾受先皇所托,决定帮她达成愿望;所以……她才会在南州。”

“那……丁一秀是?”

她挑起眉头,“皇上该不会连自己皇姊的驸马是谁也不知道吧?”

“咦?不会吧?”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堂堂一国驸马竟沦为草寇……不,是沦为水寇才对,这实在是太、太、太劲爆了!文征才努力地听着。

突地,姜永芳用力的揪着文征才竖起的耳朵,“还不快去珍州通知那该死的驸马,叫他尽快把公主救回来。”

文征才有预感,事情不会太简单,皇后一定有阴谋,呜……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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