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茗!”应浩南快步追上关韵茗,拍了她肩膀一下。
她停下脚步,他走到她面前,正想跟她说话,赫然发现她在哭。
“小茗……妳没事吧?”
必韵茗摇头,但眼泪一直掉。
她不该哭!为那种混蛋哭,简直是浪费了她的眼泪!
“小茗,妳过来这里。”在走廊上哭,始终不太好看,应浩南把她拉进储藏室,并锁上门。
在隐密的空间里,她怎么哭都可以。
“妳尽情哭没关系,我把肩膀借妳。”他柔声说。
“呜……”她老实不客气地把他的肩膀借过来一用。
哭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哭声才慢慢止住。
“对……不起……你的衬衫都被我弄湿了。”
“不要紧。”他笑笑,然后体贴地递上面纸,“来,把脸抹干净。”
“谢谢!”她接过面纸,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痕。
“妳太用力了。妳想多几条皱纹吗?”应浩南轻笑一声,拿过她的面纸,轻柔地帮她擦拭。
那张和应风笙有几分相像的俊俏面孔就近在眼前,关韵茗心中警铃乍响,赫然发现到她跟他过分亲昵了。
罢才太伤心,不小心借用了他的温柔和体贴,浑然忘了他不久前才跟她求过婚。
她不可能嫁他,那么,就不可以任意接受他的温柔,以及做些会令他误会的事。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向后退几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像是明白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应浩南一笑,“小茗,我的求婚,妳可以考虑一段时间再回复我。”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我知道,妳喜欢风笙嘛!”
“你知道?”关韵茗瞪圆一双眼。
他轻笑一声,“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哩!”包括风笙那只迟钝的笨牛,还没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妳现在喜欢风笙没关系,我可以等到妳喜欢我的一天。”
“我……”即使刚刚被她发现,应风笙对感情这么不负责任,她还是没有自信能轻易放下对他的感情。
“我可以等,OK?”
必韵茗看着应浩南: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说她对他的戏剧性求婚,一点感动都没有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
假如,她喜欢的人是他,不是应风笙的话,或许,她会幸福一点吧!
必韵茗啊必韵茗,人生哪有假如呢?
她禁不住嘲笑自己。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妳有没有兴趣。有个女客人将会在我的饭店举行盛大的婚礼,她希望能穿着一件独一无二的结婚礼服,妳有兴趣接这个Case吗?”
闻言,关韵茗先是一怔,然后便仔细考虑。
应风笙并没有不准她接日进以外的Case,这段日子以来的锻炼,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也许,现在是时候牛刀小试一下。
堡作忙碌一点也好,越忙,她就越没空去想那个混蛋。
十天后。
“什么?”应风笙瞪大眼。
“报告完毕,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妳不准接这个Case。”他不希望他老哥借机接近她。
“我已经接了。结婚礼服的草图我已经完成,所需要的布料也找到了,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不可能现在放弃。”
“我不管,回绝!”如果这个Case不是他老哥介绍的,他还可以考虑。
“办不到。”她冷冷地说。
一双剑眉,因她没有转园余地的口气,而皱了起来,“草图、布料妳都有了,既然妳都铁了心接这个Case,那妳还来告诉我做什么?”
“你是我师父,也是我上司,我接了日进以外的Case,我有必要告诉你。”
“妳不觉得妳太晚告诉我吗?”草图画好,布料找到,足见这个Case她不是昨天接的。
“是我疏忽,一时忘了告诉你,对不起。”她一心想做好这个Case,所以,一时忘了要先跟应风笙说一声,“但请你放心,这个Case绝对不会影响你指派给我的工作,我会在我的私人时间才去做。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想出去工作了。”她想转身。
“这是我老哥亲近妳的把戏,妳到底懂不懂?他是个花名远播的公子--”一想到他老哥费尽心思去追她,一簇无名火,便在他体内熊熊燃烧。
她打断他,“恕我直言,我的私生活、你不用费心,也没权干涉,师父。”
就算他俩是师徒关系,但她从没正式叫过他师父,每次都是毫不客气地连名带姓叫他“应风笙”。
她这么叫他,他不但不觉得她无礼,反倒觉得有一种另类的亲近。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师父”,以及她强硬不已的态度,却把他跟她之间搭建起来的亲近,一瞬间拉得老远。
从米兰回来后,虽然她跟他还是有拌嘴,但他的话,她都会很听话地遵从,可是自从他老哥出现后,她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
除了公事以外,她变得不再跟他说笑、聊天;除了必要的接触外,她不会主动找他。
他和她,变得越来越生疏。
“再说,我觉得浩南是好人。”
应浩南一知道她想用的罕有布料,在中国大陆才有,便立即叫人帮她买了回来。对她,他也一直很绅士,从没企图占她便宜。
相处下来,她觉得应浩南是个可以交的朋友。
她叫他老哥“浩南”?
“妳跟我哥,好像已经交情匪浅。”应风笙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有多酸。“看来,我这个当师父的,有一天要叫妳大嫂呢。”
“徒弟的私事,师父不用操心。有时间,师父还是操心你的相亲好了。”
这几天,她一有私人时间,便会埋首于结婚礼服的Case上,要兼顾正职以及额外接下的Case,她忙得不可开交。
但不管忙得怎样头昏脑胀,她还是会时常想起应风笙要去相亲这件事。
而每次想起,她都会一肚子火。
她气应风笙不该利用对方来忘掉Jilian,但她更气自己,到现在还割舍不下对他的感情。
“不打扰你,我出去了。”每次见到他,那颗不争气的心,仍然会为他怦怦怦跳。真是气死她了!
本来想喊住她,但偏偏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目送她离开,他拿起话筒。
“喂!”
“你吃了火药?”高进莞尔。
“找我有事?”自知语气很差,应风笙深呼吸一下,希望空气能冲淡体内的怒气。
“想约你一起吃午饭,不过,看样子你已经吃饱炸药了。”高进不忘调侃。
“很风趣。”应风笙牵牵嘴角。
“怎么?哪个人办事不力,惹你生气了?”
“没人办事不力。”真如关韵茗所讲,她没有因为那个Case,而令分内工作出现瑕疵。
“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照他了解,死党会生气,百分百是因为工作。
“……”应风笙答不上来。
对啊!他在气什么?他已经警告过她,他老哥是个公子,是她不听!将来不管她是心碎断肠,还是事业尽毁,都不关他的事。
理智是这么告诉他,但心里面却有一道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地说--他不能不管她!
“风笙?”
“我想静一静。迟点找你。”话毕,应风笙便挂了电话,脸上写满烦恼,以及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不解。
八天后。
“好漂亮!”准新娘穿上关韵茗为她设计的结婚礼服,赞不绝口。“我就是想要这样的礼服。妳好厉害,我心里在想什么妳都知道!”
“谢谢夸奖。”对方的热情赞美,只是换来关韵茗一抹勉强的笑意。
“我有个朋友半年后结婚,关小姐,妳务必要帮她设计礼服。对了,我以后出席晚宴的礼服,都拜托妳了。”
“如果我有空档的话,一定帮忙。”
再寒喧一会,关韵茗便跟陪她一起来的应浩南,离开新娘子的宅邸。
“小茗,妳患了绝症吗?”上了停在附近的跑车,应浩南问。
“没有啊。”
“那妳干嘛哭丧着脸?”
哭丧着脸?她?
“客人那么喜欢妳的设计,还说以后都要找妳为她做礼服,妳应该很高兴的,不是吗?”
“嗯……”对啊!她是应该很高兴的,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婚礼一举行,宾客一看到妳设计的结婚礼服,妳的名字就会在上流社会广泛流传,到时候,就算妳辞掉日进的工作,也不愁没有生意。”
“谁说我要辞掉日进的工作?”她从来没想过。
“我听说,近来妳跟风笙相处得不太好,不是吗?”
必韵茗抿抿唇,不语,等于默认。
的确,近来她跟应风笙时常意见分歧或争吵。但即使吵得再厉害,她也没想过要离开日进,离开应风笙的身边。
就算,他去相亲的动机有多要不得,她还是爱他,还是舍不得离开。
“徒弟总有离开师父的一天,妳的手艺已经非常好,刚才客人满意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妳离开风笙,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
应浩南的话不无道理,她不能一辈子都在应风笙身边,而应风笙,也不会一辈子都单身。
如果今晚的相亲顺利,说不定,他会跟女方结婚呢!
思及此,关韵茗的心便涌上一阵强烈的戚然。
“别苦着一张脸,开心点,妳的设计那么成功。来,我们去庆祝一下!”话毕,应浩南便发动车子。
“我们美华呀,厨艺真是好得没话说……”女方的母亲巴啦巴啦说了一堆女儿的优点,但应风笙半句也没听进去。
现在应风笙脑海,就只重复播放着今天中午,他路过茶水间不经意听见关韵茗的通电内容:
“今晚八点对不对?我没忘!我会把礼服带过去的。嗯!今晚见。”
通话中没有提及对方的名字,但单从这段话来看,她很可能是约了老哥。
一想到今晚关韵茗有可能跟应浩南在一起,应风笙就浑身不自在。
“风笙!”应母低声喊他,“说话啊!”
这个儿子,除了刚坐下时,跟对方打过招呼外,一直都没说过半句话。
“……不好意思,”应风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应母只差没气到当场昏倒。
离开餐桌,应风笙快步走到餐厅一角,拿出手机,熟练地拨了关韵茗的手机号码。
想知道她跟谁在一起,旁敲侧击一下就可以了。
很快,便有人接听。
“喂?”
然而,传进他耳朵的,却不是关韵茗的声音,而是他老哥的。
“怎么会是你?”她的手机,怎么会是由他接?手机是很私人的东西,没有非常熟稔的交情,不可以贸然帮别人接听手机。
难道,在他还烦恼着该怎么处理这件有史以来最棘手的事时,老哥已经攻陷她了?
“风笙,你找小茗有事吗?”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是你听电话?”应风笙差不多是用吼的。
“因为小茗醉了,没办法听电话,所以我便帮她接啰。”应浩南答得轻快。
他还在想,回家后要用什么借口打电话给老弟呢!没想到他竟主动打来。
“醉了?为什么她会醉了?”
“她设计的礼服客人非常满意,所以,我便和她一起去PUB庆祝,一坐下来,她就猛喝酒,不一会儿就醉了。”
“为什么她会猛喝酒?”她平日是滴酒不沾的。
“风笙,你别一直问为什么好吗?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回到家了。”
“回到家?哪个家?”一阵不祥预感升起来。
“当然是我家啰!”
“她醉了,你应该送她回她家才对!”
“风笙,你还在相亲吧!别让人家久等,快回去。”说完,应浩南便挂了电话。
“老哥!”
幸好应风笙身边没有人,不然那个人一定会变聋子。
甭男寡女独处一室,女的醉酒不醒,男的声名狼藉……
大事不妙!
他本想火速离去,但手却被人拉住。
“风笙,你躲在这干嘛?”应母见他去洗手间那么久,不放心来看一看。
“妈,我有急事要先走!”松开母亲的手,应风笙转身便跑。
“风笙,你去哪?”应母急得跳脚。
“救人!”
老哥如果敢染指她,他一定不放过他!
坐在沙发上,应浩南喝了口红酒,再看看挂钟,微笑,“时间差不多了。”
他起身,往卧室走过去。
必韵茗躺在大床上,脸蛋通红。
他爬上床,大手俐落地月兑掉自己的衬衫,然后,再帮关韵茗解开上衣的扣子,扣子甫开,诱人的米白色便若隐若现。
要不要再月兑一点?
应浩南正在考量的时候,关韵茗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浩……浩南?”
“嗨!”他笑一个。还是多月兑一点好了。
大手向她的及膝裙伸过去。
“你做什么?”她立即惊醒。
“放心!一切OK。”计画很顺利。
“OK你个头!”他正在月兑她的裙子耶!
她想推开他,但奈何酒气未散,根本使不上力来。
“走开!”想反抗但又没有效果,眼泪渐渐涌了上来。“救我啊!应风笙!”
她的求救立刻有了回应:“老哥,你在做什么?”
骤闻应风笙夹带着愤怒的浑厚声音,关韵茗呆了,而应浩南则暗地笑了。
应风笙冲上前,把应浩南用力拉开,二话不说便赏他一记铁拳。
“妳没事吧?”应风笙边说边扯过被子,把衣衫不整的她团团包住。
“呜……”见到他,心是定了下来,但惊恐仍在,眼泪串串落下。
她的泪,灼痛他整颗心。
“有我在,不用怕。”他搂住她,给她全部的安全戚。
“你下手居然这么重!”应浩南抹去嘴角的血。“痛死了!”
应风笙狠狠瞪着他,“你还敢喊痛?”如果他不是他大哥,他下手一定会更重。
“做红娘还要让你打,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非必要,应风笙是不会动手打人,加上他俩兄弟感情一向很好,所以,应浩南原以为应风笙来到时,只会扯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赏他超用力的一拳。
是他低估了关韵茗在他弟弟心中的地位。
“红娘?”听出一点端倪,应风笙微怔。
怒火稍歇,大脑快速回忆应浩南做过的一切,以及当中隐约透露的蛛丝马迹……
“你想撮合我们?”应风笙看着老哥。
“正确点来说,是想你认清自己对小茗的感情。有人跟你抢小茗,你才会赫然发现,小茗在你心目中早就不只是一个徒弟那么简单。我追小茗,你会吃醋;我向她求婚,你会第一时间阻止;我跟她亲近,你会浑身不自在--这全都是因为,你老早就爱上她而不自觉。”
顺道载关韵茗来日进那天,他一眼就看出弟弟跟关韵茗之间的暧昧情感。
“要你发现小茗喜欢你,难;要你发现自己也喜欢小茗,更难!我看你的爱情触觉,早就被你的工作狂性格给磨平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应浩南受了伤的嘴角发出疼痛的讯息。
“啊!好痛……我看不过去,所以好心想让你们早日相亲相爱,结果呢?就是换来一记兄弟爱的重拳!这个故事教训我,好心没好报。”
“我怎么知道你有苦衷……”应风笙说。
“你当然不知道,你的眼睛早给妒火完全遮蔽了!”应浩南不忘调侃他。
应风笙犀利的眼睛,闪过了然的精光,“你说,你是关心我和关韵茗才演这场戏,我看,原因不是这么单纯吧!
爸妈不只催促我结婚,你也一定难逃一劫。一旦我跟关韵茗结了婚,爸妈便会专心一意帮我们搞婚礼,如果婚后,我跟关韵茗有了孩子,爸妈的注意力更会集中在我们身上,而你,就可以暂时逃过被催婚的厄运,继续过你公子的逍遥生活。”
弟弟的头脑一点也不比他逊色,应浩南很早便知道了,他笑笑,“风笙,做人不要太聪明嘛!难得糊涂,是种乐趣耶!好了,我要去我的红颜知己那里疗伤,我家就暂借给你们,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应风笙回他一记狠瞪,关韵茗则红透了一张脸。
应浩南走后,卧室弥漫着一片沉默。
必韵茗挣月兑开应风笙的怀抱,仍残留泪光的双瞳,盯着他,“刚才浩南说的是真的吗?”
你也喜欢我……
“嗯。”
他这声回答声浪颇低,但关韵茗还是清楚听见了:心头顿时涌上一阵甜蜜。
“我没听见。”她想多听一次。
“关韵茗,妳不要得寸进尺。”他知道她听见了。
“小气鬼,多说一次有什么关系!”
“妳都还没跟我说,凭什么叫我多说一次?”
“我喜欢你!”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然而,简单的四个字,却足以暖透应风笙整颗心。
“拜托妳,不要用这么粗鲁的声音来告白好不好?”他故意找碴。“很刺耳耶!”
“你说什么?”她抡起粉拳,想稍微教训他一下。
但拳头还没打到他身上,他已经把她再次纳入温暖的怀中,性感的薄唇不偏不倚地封住她娇艳的女敕唇。
深情一吻结束,他在她耳边低喃:“我爱妳。”
清晰明确的爱之告白,一字一句嵌进她的心湖。
“你爱我,那Jilian?”Jilian一直是她心上的刺。
“我和她已经分手三年了。”
“但你还很宝贝那盆仙人掌!”
应风笙把他珍惜仙人掌的缘由说出来,然后强调--
“我跟Jilian老早结束了,现在只是朋友关系。”
他的眼睛坦荡荡,足见他是说真的。
Jilian那根刺拔去了,但还有另一根。
“如果你喜欢我,那你为何又跑去相亲?”他去相亲,是她心上另一根刺。
应风笙赫然明白,她先前对他一反常态,冷冰冰又生疏,原来都是因为她误会了。
“我是被迫的。我爸妈伯我只顾着工作,忘了终身大事,所以帮我安排相亲。不过,以后他们都不用再担心了。”
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关韵茗还是明知故问:“为什么?”
“妳不明白吗?那算了。”他作势要放开她。
“没花没戒指,这算哪门子的求婚?”她立即紧拉住他的手。
“我有跟妳求婚吗?妳会不会想太多了?”他恶劣地笑。
“你欺负我!”她紧握拳头,捶了他几下。
“既然妳都说我欺负妳了,那我就欺负到底吧!”话毕,他便再度封住她的粉唇。
不过,这次他可不会只是吻吻那么简单。
“欺负”的话,就“欺负”到底,对不对?
全书完
编注:欲知高进和凌采芬之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399《真命天子系列》三之一“真命天子冷冰冰2。
欲知季游和郭依纤之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417《真命天子系列》三之二“真命天子不对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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