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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青梅 第八章

冬季舞会结束后的一个月里,白门基本上是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这倒不是她好吃懒做,而是因为身边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太子,有了这个超级保姆,她根本无需伸手。

“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变了半天街,除了把一堆在看见太子后发出尖叫声的女人驱赶出五十米之外,白门实在想不起今天还干了些什么事情。

“你玩高兴了吗?这么快就回去了。”太子温和体贴地问,“而且你还什么都没有买。”

“我不需要。”白门恼火地对着太子那张迷人的容颜,这个死鬼,每天只是拖着她买衣服逛街,明明知道她的什么都被包办了还于这种无聊的事!看着两个早已经走过去的女子又踅了回来,不时地往这边张望,白门忽然皱紧眉头把太子一推,“你说,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太子不解地望着她,“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沿街又走来的那两个女孩,看见被白门推过来的太子时,脸红心跳喷鼻血。

白门气得冒烟,直吼:“你快说啊!”

太子恍然大悟,一抹笑容浮上唇角,只见他一副完全不知大难将至的闲适表情,一脸太平地笑着,张嘴就是不知死活地回答:“这个嘛,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啦……”

先前两个脸红心跳喷鼻血的女子还没有离开,还流连在那里忘乎所以。白门这两天一直被到底谁是那天宴会上出现的贼人所困扰,现在再加上这一堆数都数不完的红颜知己,大脑容量就已经超负荷,一时没地方发泄,正准备挽袖子过去下挑战书的时候,太子一把拉住她,迷人地笑笑。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每次出来白门都要大吃飞醋,或者大开杀戒,还是不要在外面多呆的好。

“等一下!”白门还是不肯放过人家。

“走吧!我来开车,钥匙给我。”

“为什么钥匙要给你?”太子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白门转过身,盯着他问。

“因为这辆是新车,而且这一款的很少。”

“你什么意思?”

“等旧一点的时候再让你当碰碰车玩儿,乖。”太子从白门身上搜出钥匙,温柔地笑了一下。

“哼。”白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嘟着嘴看前面,后来干脆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晃,“死鬼,红灯啦你还闯,你不怕交警叔叔罚你啊?”

“你以为我想吗,小姐?”太子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可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麻烦大了。”

“怎么啦?”白门看情形,“你可别说,该死的刹车失灵了。”

“Bingo。”太子掉过脸来,露齿朝她笑了一下,夸奖道,“真聪明,你猜对了。”

他这是什么表情,当是在电视台玩猜谜对对碰吗?白门发现自己跟这小子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大脑短路的机串就越大。“拜托,你没开玩笑吗?”

“我干什么要跟你开这种玩笑啊,你的胆子又不大。”他笑嘻嘻地说着,眼神却高度戒备地盯着前方,“刹车真的失灵了,而且我肯定,绝对是有人故意弄的,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不用我告诉你了吧,亲爱的?”

是真的?白门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好痛!她再看看太子的表情,还是那么镇定,似乎只是去兜兜风般闲适。

“死鬼,我们现在是处在搞不好就要丧命的状况下耶!你就稍微露出一点紧张的样子好不好?”她实在搞不懂这家伙的神经是用什么做的,钢筋水泥混凝土吗?

“哦?我该露出紧张的样子吗?那好吧,那我就紧张一下吧。”太子说完之后,调整了一下神态,故意皱起眉头,抿紧嘴唇,但眼神中还是有掩饰不去的笑意。

彻底败给他的白门没有心思再去管他是笑还是哭,索性把心一横,舒舒服服地躺倒在椅子中,兀自吩咐道:“喂,我把小命交给你了哦,可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下了地狱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就是喜欢她这副天塌下来反而从容的调调,“既然亲爱的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对我可爱的老婆负责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很愿意和你共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想想看,我们既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比电影和小说里出现的那些情节还要曲折动人——啊,简直浪漫得无可挑剔。”

“我不想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啊!”白门从座位上跳起来,哇啦哇啦地大叫道。

太子费劲气力躲闪车辆,后面已经跟了好几辆警车,正在哇啦哇啦地喊着——“前面的车子快停下!”

那些永远在小说和电影里作为配角的笨蛋警察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们保持那样惊人的车速不是因为他们是时髦的暴走族,而是因为停不下来。

“白门,抱紧我!”在一个拐弯处,太子使劲踩下刹车,虽然没有什么用,但多少可以减缓一下过大的阻力,然后他松开方向盘,将白门搂在怀里,尽量使她整个人都处于自己的包围圈内。

车子冲入沿街一家顾客稀少的便利店,一些七七八八的纸箱子掉落下来,纷纷砸在车顶上。

“你们没事吧?”警察闻讯赶来,将埋在纸箱子中的两人拉出来。

“没。死鬼,你呢?”白门一边拍衣服,一边问。

“完好无缺。”太子看着警察处理车辆,不由得感叹,“可怜我刚刚买的新车。”

“混蛋,我呢?!”白门一脸纸屑,怒气冲冲地叫道。

太子只是挑眉笑笑。

本来以为没有事了,可是当警察知道两人的身份后,事情就变得格外麻烦起来。先录口供,本着对两人认真负责的态度,七八个警察轮番客气地询问,然后又是备案,等搞完一切出来时,白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不过警察们更惨,问了几个小时,不仅什么都没弄清楚,还被白门痛打了好多回,桌椅等物什也损失不少。所以等到罗凌和苏伊士顺道来接他们走时,警察局上至局长下至清洁工都有重见天日月兑胎换骨的感觉。

“白门,你为什么要大搞破坏啊?”与罗凌同行的苏伊士没有太子和罗凌那么了解白门,问了一个令罗凌翻白眼的问题。

“因为警察局里的全是流氓!”

苏伊士看了太子一眼,哭笑不得,“那也算流氓?太子这么帅,好人也得多看他两眼啊,别这么小气巴拉的,女人醋劲太大的话就不讨男人喜欢了。”说着拍拍太子的肩膀,状似亲密地靠着他。

白门天生着火点低,就像白磷一样,要是不泡在水里,连在正常气温下都能自燃起来。这会儿又要发作了,所幸太子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着痕迹地避开苏伊士,靠近白门。

“很饿吧?我们马上去吃东西。”

白门的眼睛因为这句又温柔又性感又体贴又极度富有煽动性的话语而迅速明亮起来。

“好!”她说干就干,立马拐进旁边的西餐厅里。

服务生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迎接白门,但是当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一米时,服务生的笑容冻结在脸上,面部肌肉开始痉挛。

这客人是从垃圾中转站出来的吗?咦——好悉心,怎么身上会有股酸酸的女乃油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便利商店里去了。”白门好不习惯服务生的态度,她马上严正声明,然后把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大面额钞票,塞过去,“快上菜,我饿死了。什么都行,只要快!”

服务生双手捧着一堆钱,内心对钞票的喜悦胜过了对客人的厌恶,笑容又重新在他脸上活跃,“请这边走,小心您的脚下。”

“咦,太子?”

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喊声,几人转过身,眼前的不是松崎雅子又是谁?此外还有凯·利文斯顿那个公子,世界真是小!

“真巧,我们一起坐吧,反正空位子多。”凯为几位女士一一拉开椅子。

“我去一下洗手间。”松畸雅子说着站起来,不过站的时候没站稳,一个趔趄,绊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太子理所当然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下,可是这个“扶”,因为松崎雅子的冲力太大而演变成了抱,而且在白门眼里不是抱了一下,而是抱了很久。

“小心点。”

“谢谢。”松崎雅子脸一红,快速离开了。

太子偷瞄一眼白门,不好,火山要爆发。

“呃,白门,我看你也去一下洗手间吧,我陪你去。”说着,也不管白门愿意不愿意,拉起她来就走。

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苏伊士忽然纳闷地说:“太子可以陪白门去洗手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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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死鬼,你跟她搂搂抱抱还敢光明正大!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门一出大家的视线范围就吵闹不休。

“绝对不是。”

“胡扯!我知道松崎雅子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个标准的美女,而且又很温柔,娶她当老婆非常有面子。我长不大又凶,你一定嫌弃我了,臭小子!”

“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心里还是只有白门。雅子在我们这里住了不少天,你几时见我喜欢她而嫌弃过你呀?何况……”太子凑近白门,“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小时候穿开档裤的时候是差不多啦,论不到你小子来嫌弃本小姐。可是……”

五岁以后,太子就越来越耀眼了。随着时间的增加,如今二十岁的他和十年前相比,像小女孩的脸蛋变成了阴柔俊美又邪气的脸;个子也以惊人的速度往上蹿,远远超过白门预计的高度;女乃油色的皮肤变成蜂蜜色,细胳膊细腿变得肌肉匀称又结实有力。反观自己呢?脸还是小小的,皮肤还是白白的,细胳膊细腿仍旧一成不变。最可恨的就是力气,每当她使足了劲想要给这个臭小子一个过肩摔的时候,白门悲哀地发现,太子总是轻而易举就把她提起来揉揉脸。真是叫人欲哭无泪。

“可是什么?”太子盯着白门的眼睛。

白门抽抽鼻子,“我都打不过你了,不能再欺负你了。”

太子好笑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没关系啊,我还是喜欢你像以前一样欺负我。而且我不但要给你欺负,还要保护你,让你永远都能欺负我。”

白门眼泪鼻涕混在脸上,她盯着太子看了两秒。太子拿着手绢粘湿,然后给她擦干净脏兮兮的脸蛋。

许久,白门才叹气,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多愁善感的话:“你不是我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说完,她自己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太子也吃了一惊,他仔细地看着白门,“白门,你哭了?”

啊?白门更加敬佩自己,居然连泪腺都这么配合,完全不需努力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她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天分呢。

太子被她弄得心乱如麻。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对白门的心意,每次看着她频繁地为自己争风吃醋只觉得她好玩、可爱,有时候也会很感动,他甚至有一种自信去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白门更加在乎自己的人。这使得他每天都生活在幸福里,至于白门,太子自然地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乐在其中,根本没有想过在她的脑袋里会有配不上自己的这种想法。

从小白门就受着父母的影响,和太子较量,不甘落后;同时她不允许除了她以外的人欺负太子,这根本就是一种潜意识里的保护。她—直遵守这个她在心里暗自许下的诺言,并以此为荣。一旦她无法再欺负太子,就意味着她也无法再保护太子了,白门当然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尤其是当她非常努力之后,仍然无法达到自己当初的心愿时,她的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太子露出一个心痛而温柔的微笑,“傻瓜,爱别人不能一直不断地付出,也不能不停地收取。你的保护也应该轮到我来报答了。”

“真的吗?”她破涕为笑。

“我发誓。如果违背,你就毫不留情地狠狠给我一百零八拳。”

“不行,舍不得。”

白门满脸鼻涕地说,太子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喂,你们肉麻完了没有?不是很饿的吗?”罗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打断他们。

“你先死出去,我马上出来砍你!”白门凶神恶煞地吼。

太子忍不住微笑,他觉得白门实在是好可爱啊。

苏伊士看见他们,直翻白眼,“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两位已经躺下了呢。”

白门开开心心地吃得好不快乐,太子爱的誓言简直令她月兑胎换骨,容光焕发。

回去的路上,因为太子的车子已经报废,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改搭凯的顺风车。可是车行驶到一半,抛锚了。抛锚就抛锚吧,偏偏老天爷也凄热闹,先是刮风,然后干脆下起雨来了。

“今天真是够衰的,车子和老天爷联合起来欺负我们!”白门哇啦哇啦地叫道,条件反射地要下车去检查。

太子拦住她,一笑,“我来,你乖乖呆在车上。”他说着,握住她的手并且轻轻捏了一下。

“就是啊,要是让女士行动的话我们还算什么男人?”凯也绅士到家了地说,开门下车。

白门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已经和凯打开车的引擎盖研究起来。

“我看要推着它走了。”凯来到车窗边,对车里的两个女孩说,“你们之中的一个去掌方向盘,我们推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松崎雅子理所当然地坐到驾驶座上掌方向盘,白门推开车门,来到太子身边,

“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太子把她一揪,就要往车里塞。

“你们两个推不动的啦!”白门挣月兑他的手臂,微有些羞涩地开口,“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多个人的话问题解决得快啊。”

太子凝视了一下她的背影,淡淡一笑,解开风衣的纽扣,不由分说罩在她的头上,以不容驳辩的语气命令:“穿着它。”

很快,车子在雨帘里恢复正常,开始向前驶去。三人回到车里,太子马上抽出备用毛巾,温柔地给白门擦头发。

“我没事啦,湿的是你个死鬼!”白门抢过毛巾,粗鲁地去擦太子的脸。

两个人在后坐上闹得不可开交,松崎雅子默默地从后视镜里注视着这两个人的举动,而凯则从眼角的余光里注视着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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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又发生这种天杀的暗杀事件,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白门越过太子,气呼呼地绕着屋子走来走去。

“看来事情真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解决掉约翰·梅吉尔森,并不等于就解决了所有隐患。正如我们所料,那个梅吉尔森并不是主谋,只是个配角而已。”

“配角?这么说,那个主谋更有来头?”

“梅吉尔森好歹也是个能够排进世界五百强的人物,居然有人可以操纵他这样的人做傀儡,看来这个幕后主使不简单。”

“会是谁?”

“我们先不要研究是谁的问题,先商量一下眼前的问题。”

“眼前有什么问题?”

“你能不能不要再晃来晃去的,白门?”

白门停下脚步,低头看看自己,恼火道:“死鬼,这个时候你还开我的玩笑!”

“过来。”太子斜靠在床上,向她伸出手。

“干吗?”她红着脸,拼命告诉自己不能过去。死鬼这样子分明是在引诱她嘛,瞧他衣衫不整、目光暧昧的死相,过去了准没好事。

“用得着离我那么远吗?”太子暗自好笑。

白门的眼光落在他的衣服上,眉头大皱特皱,“死鬼,你还不去洗澡?你的衣服都湿了,你小子的身体又不是多强健,万一挂了……”

太子失笑,拉拉身上的衬衫,站起身来,“说得也是,我一时忘记了。那你就在这里坐坐,要等我哦。”

在关上浴室的门以前,他又伸出头来,暧昧地微笑一下,“我很快就来了。”

他的表情怎么看都像从事某种职业的人群所特有的……白门哆嗦了一下,暗自怀疑朝仓冥和裘芳是怎么教导他的,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白门回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等太子洗完澡出来,白门还是在写写画画;

“你在干吗?”太子在贴着她身边的床沿坐下来,下颌抵着白门左侧的颈子问。

“在猜谁是凶手。”白门的纸上写满了名字,她专心地又想又写,

太子把纸从她手中拿走看了看,“这是什么?”

“和约翰·梅吉尔森这两年交往甚密的人物名单。”

“哦。”太子接着看下去,忽然指着其中一个,“不会吧,你连我老爸也怀疑?”

“他确实跟这个贼人有交往过嘛。”白门正要分辩,太子盯着她,那目光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白门伸头过来看了看,勉为其难地扁扁嘴,“那好吧,姑且划掉。”说着,在朝仓冥这三个字上划了一个方框,再打了一个大叉叉,“这样行了吧。”

太子白了她一眼,抢过笔来,把老爸的名字彻底涂掉后,这才满意地把黑名单还给了白门。

白门接过来,马上又抛开,专心致志地打量太子,“死鬼,跟你说了多少次,刚刚洗完澡不要穿得这么少,你不听是吗?”

“你总不能让我西装笔挺地出浴室吧。”太子无辜地摊开手,薄薄的浴袍半开半敞,胸膛一览无余。

白门正要教训这小子,太子握住她的手,“你有没有发现,凶手从头到尾一直在跟我们玩一个小把戏?”

白门来了兴趣,“什么小把戏?”

“他想让我们以为,他要—个一个解决我们几个继承人的命。可实际上他的本意并非如此。让梅吉尔森成为替死鬼虽然是巧合,然而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梅吉尔森在被警方正式拘捕后的举动。他没有急着提出上诉,很显然是在等什么机会……”

太子的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眼神和嘲讽的冷笑,“这位主谋先生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继续地展开接二连三的追击,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了结我们。可惜他实在是太小看六大家族的能耐,所以我想,是该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冷笑一下,看向白门,却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白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白门答非所问:“你的浴袍快掉了。”说话间流露出无限渴望。

“见鬼。”

太子一筹莫展地倒在床上,彻底败给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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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觉得很不习惯,是因为身边没有了每天早上来催她起床的死鬼吗?

白门诧异地爬起来,为什么今天太子没有来把她弄醒呢?

看看时钟,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了太子不会还没起床的,他起床了就一定会来叫她的。可是他没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白门跑到大厅,意外地发现凯居然在大厅里坐着,可是却没有太子的身影。

“凯,你来找松崎雅子是不是?看见太子那死鬼没?”

凯站起来走到白门身边,小声对她说:“太子和雅子都失踪了,同时。”

“什么?”白门的音调顿时提高了八度,她急吼吼地看向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他还好好的呢!”

“我联系不到他们,两个都没有消息——我怀疑是绑架。”凯心神不宁地说。

“不可能!对方怎么能跑到朝仓的地盘上来把两个大活人绑走?何况那两个人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白门想也不可能。

“对方不是跑到朝仓家来绑人的,”凯只得为白门详尽解释,“今天早上仆人看见太子和松崎雅子一起开车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回来。”

“那也不能断定他们两个失踪了啊,他们说不定正在什么地方玩也不一定。”

“可是他们开出去的车被人发现了,在海边。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摔得粉碎。不过里面没有人在。”凯又补充了一句。

白门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看向凯,“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片刻之后,凯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物,“我是国际刑警,是调查梅吉尔森一案的总负责。”

“你——”再次被一个超级炸弹炸到,白门怀疑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接连碰到倒霉事。

“很抱歉到现在才让你知道,可是这件事另有隐情,调查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可以让梅吉尔森心甘情愿地做替罪羊,想必那人也不是个简单货色,上头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派我来收集证据,看能不能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白门劈头就是一顿燔吼:“那现在到底有没有线索?!”

凯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把证件收了起来。看他的神情白门就知道结果不是太好,干脆懒得理他,直接往外面跑,从而忽视了凯的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沉重之色。

“白门!你去哪里?”

“还用问吗?当然是找死鬼啊!他要是单独落到敌人手里的话可就死定了,难道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凯摇摇头,问:“你到哪里去找他?”

“我……”白门无从回答,可是她更不想眼巴巴地坐在这里等消息,一想到死鬼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她的心都要揪了起来,那些天杀的敌人连弄坏刹车这么阴险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更不要提用一些残酷的私刑。这些都算好的,最怕的就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死鬼给……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欺负他了吗?她才不要这样呢,死鬼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别人休想碰半根手指头!

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凯平静地说:“你找不到他的,不如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你的消息?”

“别小看我好不好?厉害的不敢说,但好歹我也有一打勋章呢。”他风趣地笑了笑,但是很快无奈地转过视线,在心底暗自嗟叹,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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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海风把他从睡梦中唤醒,太子揉揉酸痛的颈子,目光投向床的对面,那张椅子上坐着的人——戴着佐罗的面具。

“告诉我你是谁。”他平静地问。

“你知道我是谁。”对方说,语气没有起伏,

“我不知道,你并不是上次在设得兰号里的那个佐罗。”

坐在椅子上的人站了起来,摘掉遮去大半个脸的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而且声音也恢复如初。

“现在知道了吧。”

太子淡淡笑了一下,无奈地说:“为什么是你?我多希望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佐罗”沉默不语。

太子抬起头,又问道:“白门呢?你们打算把她怎么样?”

“她也许能找到你,也许不能,看情况吧。不过我想她多半是找不到的,是不是?”

“没错。”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连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饼了一会儿,太子平和地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带你走。”

“去哪里?”

“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白门,可是我只要你这个人就足够了。马上会有船来接我们,等上了船离开这里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找得到你了。”

这样的回答令太子着实愣了片刻,“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杀了我?”

“杀了你?你想死吗?”

“打破六大家族的平衡势力,然后再加以取代,那么必然要铲除几个继承人,难道你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吗?”

对方别过视线,不肯回答。

太子忽然明白过来,“难道你——私自改变了计划?!”

“没错!”“佐罗”斩钉截铁而又苦涩地说,“我背叛了他们!这已经是我孤注一掷,背水而战,所以我是不能允许自己失败的!”

太子凝视着那张面具,“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对方刻意忽略他的话,只是敷衍似的说:“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了。”

他的话令太子苦笑一下,“我明白了,如果白门不能马上找到我,我就永远见不到她了,对吧?”

“没错。而且她不可能猜到是我,就算猜到了,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你死心吧。”“佐罗”得意地说。“你不后悔吗?”

太子沉静地问。

“后悔?”对方愣住了,“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这么做,牺牲也很大。你一点都不知道还有人在爱着你,爱得很深,你对我的感情,跟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对方呆了半晌后狠狠地说:“我不管,我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太子一愣,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瞬间即逝的杀气。他有点不安,开始发自内心地希望白门不要来送死。他宁肯永远见不到白门,也决不想阴阳两隔地思念。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我的心里只有白门。如果你有心理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欣赏一个艺术品的话,我只好跟你走。”

看得出来,对方的神情在那一瞬间有些落寞,但还是强装冷硬地说:“我早就准备好了。”

太子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再也不说一句话。他的手脚都被铐住,身体因为麻药的缘故软弱无力,除了等待,他还能做什么呢?

“时间到,我们要走了。”

“佐罗”为他打开锁,搀扶着他走出屋子,走向海边停泊着的快艇。

快艇瞬间已经远离了海岸,泛起一波又一波蓝色的海浪,驶向不知名的岛屿。

“我看你还是忘记你的青梅竹马吧。”“佐罗”冷冷地说。

当直升机的马达声划破长空与海面的宁静时,太子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伤感的原因了——他一直坚信白门会和他天长地久下去,没有什么因素能分隔他们!小时候他就相信白门和他是天生的一对,从未改变而且惊人地执著。

“死鬼,你是不是在船上——”

白门拿着扩音器站在直升机的绳梯上大声喊叫,风太大,她的视线模糊不清,高度近视的自门只好靠听觉来辨认。

可是太子没有力气喊出声音回应她。

“死鬼,你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白门一挥手,“好,看我空降技术的厉害!死鬼,睁大眼睛好好欣赏啊——”

说完从绳梯上跳下,可以说,姿势相当优美,可惜由于距离太短,降落伞还没来得及完全张开,她就“通”的一声砸在了甲板上。

“好你个死鬼!竟然敢背着我和别人私奔!看在你戴了手铐的分上,回去再和你算账。”她转向“佐罗”,“喂,拐跑我死鬼的你,还不快掉头开回去!”

“开回去?你当我白痴?你怎么知道是我?又怎么找来的?”

白门见对方手里多了一支枪,而且绝对不是她拿来吓唬人的道具,也不是装着小草莓女乃油果酱子弹,不由得心有余悸——她一向是极度怕死的。

“要知道是你可太简单了。首先,在设得兰号上你的尖叫声太虚假,不到位;而且所有暖气片都是相通的,不可能毒你不毒我们;最重要的是,暖气片里出来的气体比空气要轻,应该往上飘,可那些烟雾全都沉在底下。要做出这种效果,很显然只有放烟雾的人在房间里才行啦。”

沉默了一会儿,松崎雅子终于瞪了白门一眼,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平时粗鲁到极点的人会那么细心,生死关头还注意到气体的升浮问题。

“好,算我失败。那你又是怎么找来的?”

“那……那就更简单了。你一直带的手表里有窃听器——不是我,是凯的杰作!”

松崎雅子气得头顶冒烟,“好,太好了,这就是口口声声爱护我的人干的好事!”

白门才不管她气不气,“你放人不放?死鬼明明是我的你还偷,你混蛋!”

松崎雅子举起枪,对着直升机开了一枪,“我恨死你们这些王八蛋!利文斯顿,你不要出来,否则你死定了!”

正说着,凯就沿着绳梯滑了下来,松崎雅子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我先毙了你!”

白门腾地扑上来,抓住松崎雅子握枪的手,两人你抢我夺,好不激烈。

凯爬上甲板,给太子打开手铐。

“没用,我走不动,你快去阻止她们两个。”太子椎了推凯,焦急地催促他。

凯一回头,甲板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影子了,原来她们从甲板上一直扭到了驾驶舱。凯追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驾驶舱的自动驾驶仪器给子弹轰了个稀巴烂,失去了控制的快艇在海面上歪歪扭扭地飞速驰骋。

白门从不知道原来松崎雅子还有这么大的手劲,真是见鬼了,怎么扳都扳不动。她右手抓住松崎雅子握枪的手腕,左手则压住她的另一只手,展开激烈搏斗。凯想上前帮忙,可是不等他靠近,“砰”的又一枪就朝着他这个方向射来,吓得他连忙闪开。

“你这混账,还不放手?”

“少啰嗦,看我怎么收拾你!”

“死鬼明明是我的你还抢,你好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就你也配?你知道全世界这样的男人有多么少吗?”

白门被松崎雅子惹火了,扳着她的手又是砰砰几枪,一枪朝天,一枪朝油箱,还有一枪更绝,居然中了方向盘!

这两人抢枪的同时已经胡乱开枪了,任何快艇上的暴露物都有可能会成为无辜的殉难者。

“死鬼,快死到一边去!这人疯了!”

白门对浑身无力,努力着想要站起的太子喊。

“死凯,先死一边去,等料理完了这个我再收拾你!”

松崎雅子对着要冲过来帮忙的凯大吼。

一把枪从左到右从上到下被使劲夹在两人手中,这回慢慢地移到两人中间来了。

白门借着风势,用尽全力拿头一撞,松崎雅子的脑门招架不住,整个人往后跌去,后脑勺撞上硬物,眼睛一黑,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下去,“砰”的一声,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就全都一动不动了。

凯睁大眼,连忙冲过去把压在下面的松崎雅子搂在怀中,用力摇,“雅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没事,你回答我一声呀!”

松崎雅子就像条死鱼似的没有一点动静,任凭凯怎么摇晃。

太子见白门趴在地上,心跳都要停止了。虽然浑身无力,还是挣扎着挪过去。

“白门,快点告诉我你怎么样了!”

听见了太子的声音,白门慢慢抬起头来,头发乱七八糟的,鼻子磕肿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对着太子龇牙咧嘴,“死鬼,你这死人害我不浅……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便说边做鬼脸。

可是太子一点都笑不出来,“你中弹了,痛不痛?要不要紧?”

“当然要紧,真……疼啊!”白门没有再说下去,趴倒在太子面前。

“白门,不许睡,听见没!”

“雅子,快醒醒!”

“白门,我不准你死——”

“雅子,千万别丢下我——”

这两人各自守着两个昏睡不醒的人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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