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充斥着药味,游珮芝苍白着面容,眼角却闪着泪水。方才她听见了郭志浩与游孝芳在走廊上起争执:原来游孝芳在知道了是她教唆吳大等人抢劫她的炼子之后,仍隐瞒事实,心疼大家对她的关爱……
游孝芳如此用心良苦,她还狠狠地伤透了她的心——
冰志浩的叫吼,将她拉回了现实。“给我个解释,你别想再逃避了。”
“哥,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郭宜欣扯了扯他的衣袖。
“告诉我,你这样挑拨离间我与孝芳的感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游珮芝别过头去,不敢面对郭志浩的质疑。
“哥,你不要这样逼迫珮芝了。”郭宜欣提醒着他。
“枉费孝芳这么担心你。”郭志浩心痛地说着。
“我——错了。”她转过头来与他相对,流下了两行热泪。
“你别想用眼泪攻势来再让我上当,放羊的孩子不值得令人相信了。”
“哥,你不要这样严厉地对待珮芝,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她现在后悔了……你先听听她的解释嘛!”
“欣欣,她不值得你为她说好话!”郭志浩冷笑了磬,“现在你的确击垮了孝芳,你可以痛快地躲在棉被里偷笑了:笑我们这几个白痴被你要得团团转,别假裝一副病奄奄的模样来博取同情,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么你就起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给孝芳一个交代————她是那样关心且担心着你啊!”
冰志浩隐忍不住地猛槌了白墙好几下,直到关节骨擦破了皮,露出血痕。
“哥,你在做什么!”郭宜欣看得胆战心惊,吓了一大跳,直拉住他。
游珮芝见狀,也不由得放声大哭出来,“志浩哥,你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
冰志浩一阵狂笑,他笑自己好傻,完全相信游珮芝的离间把戏,“我这全是咎由自取,不信任情人的结果!当我说不相信她时,孝一定感到万念俱灰!”
冰志浩既痛苦又绝望,连他都如此替游孝芳抱不平,想必游孝芳受的伤害绝对不亚于他!加上被他误会了个徹底——她肯定伤得不轻。
游珮芝应该高兴的,她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她应该出去放鞭炮慶祝,终于气死游孝芳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她只知道她伤害了事事为她着想的姐姐,伤害了所有关爱她的人,而她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你知道孝芳是如何无怨无悔地呵护你这样一个妹妹。但你根本毫不领情,常与她恶言相向,不了解她的苦口婆心,非但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甚至还不怀好心眼地反过来羞辱她——”郭志浩满是受伤的神情,痛苦地说着。
游珮芝望了郭志浩一眼,心一慌,心脏又少跳了好几拍。
没错,游孝芳绝对有足够的理由不帮她——她实在不应该对她这么好,这么照料她,她根本不值得她如此牺牲的付出呀!
而她此时快乐不起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在乎游孝芳!她在乎她,怎么会呢?
她怎么会在乎她:她不是一直嫉妒游孝芳从小生长在幸福的环境中,嫉妒她有家人疼爱,嫉妒她有舒服的日子过,嫉妒她没尝试过人情冷暖,嫉妒她不识生命的无常……她理所当然应该恨她的!
有丝疑惑动摇了游珮芝执着了十多年的信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你高兴了吧!你的挑拨离间计成功了,孝芳被我这个火山爆发的人给气走了,那么下一步你又要做什么呢?对付我,对付所有企图教你改变的人吗?”“不是的,我不想这样子做……”她低头饮泣。
“既然你不想!为何你还要做?要如此处、心积虑?”郭志浩垂头丧气地癱坐在椅上,这句话有一半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他该如何去挽回孝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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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珮芝出院后,因为不敢面对孝芳而暂时搬去与郭宜欣同住。面对偌大空曠的公寓,游孝芳准备要带出国的东西,已经打包得差不多地放置在角落。也许作了留学的決定,心里反而踏实起来。
申请到欧洲留学的日期,必须等到九月份才正式开始,在此之前,游孝芳会先飞至美国与父母相聚,顺便请罪,毕竟她未善尽案母临去美国交代好好照顾妹妹的主贝任:让她气喘严重发作,险些发生生命危险。
转身倒了杯冰开水,游孝芳坐在沙发上兀自望着天花板发呆,此刻离愁占据她的心头————与郭志浩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或许这样对她与郭志浩都好吧!让两个人都能够有反省及重新出发的机会。而且,既然她已经決定了要远走他乡,重新开始,就不应该再对他有所留恋的……
突然门铃大作,游孝芳上前去开门。
“欣欣?”她显出讶异的眼神。
“孝芳姐,欢迎我进屋內坐坐吗?”郭宜欣笑问。
依目前郭志浩与她之间尴尬的情形看来,郭宜欣会选在这敏感的节骨眼找上门,绝对有事情相求。
“你怎么说这番客套话!快进来坐,有什么事找我吗?”她先请她入屋內坐下,然后替她倒了杯冷饮。瞧她满头大汗的,外面的气温可是三十几度,太阳狠毒得很!
“其实我是为了哥哥的事情而来的。”
“假如你是为了帮郭志浩道歉,祈求我的原諒而来的话,那么我可能会教你失望罗,”游孝芳倒也回答得非常干脆。
“孝芳姐,请你听我一次,我哥哥真是非常爱你!在多少次午夜梦迴,他总是热泪盈眶地喊着你的名字:他自知无法得到你的原諒,也不敢奢望你给他机会,但是只求你能了解他的一片心意,好吗?”每每看见郭志浩醉醺醺地臥倒公司沙发或地板,她就于心不忍。
“照你这么说,你更应该勸勸郭志浩,而不是放任他意志萧条,然后来祈求我的原諒。”初听到志浩的现況,她一阵心痛,但随即收斂心神表示。
“那我今天若没得到你的应允,就死赖在这裹不走,看你怎么办?”
冰宜欣撒娇地翹起嘴嘟嚷,显然已做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
游孝芳无奈地一笑,“你这是在折腾我耶!而且我的公寓內也不希望多条冤魂,所以请你就别浪费眼泪与精神做这等『无谓』的牺牲了。”
这小妮子简直就是跟郭志浩如出一轍的耍赖语气!
“倘若真的多条冤魂,你就会答应罗!”瞧她偻焚脑的鬼灵精样。
“才怪!假使你一头撞死在屋里,恐怕我会先与你陪葬,以死谢罪。所以请郭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无辜的我一马吧!況且你前途无量,不会真想死在这里。”她学她无赖到底。
“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给哥哥机会:毕竟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全解开了,你们没理由分手了!”她明講。
“如果他不给自己机会清醒,就算神仙在世,也是枉然。”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并没有回答郭宜欣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答应给他机会罗!”宜欣的眼眸闪烁兴奋的光芒。
游孝芳继续笑着带她至门边,搂了她一下,不愿意拆穿地美梦地笑道:“反正他必须先振作起来再说。保重!”
“嗯,再见了。”她迷迷糊糊地頷首弯腰,还帮游孝芳把铁门带上,然后保持开怀的笑意一直到走出公寓楼下的大门后,才突然一阵惊觉,“咦!怎么都是我在自言自语,孝芳姐根本没答应嘛,我就这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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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游孝芳?”一把刀子正顶在游孝芳的背后,“乖乖听话,否则你将会受皮肉之苦!”
一听到声音,她即认出了他。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太公式化了——游孝芳在买好晚餐预备走回公寓的途中,即被盯哨许久的歹徒拦截;而这两名歹徒也不是什么路人甲乙,根本就是上回游珮芝指使来抢劫她的那两个男人。眼尖的她早已发现。
“其实我们两兄弟只想借一下大姐你,来向游珮芝挡点银花用;听说她最近混得不错,钓了个什么公子哥,还是什么凯子哥的,应该满阔气。何況那个死丫头骗子,上回答应付给我们的尾款,似乎打算不还罗!”他略为沙哑的嗓音说道。
“跟她講这么多废话干嘛,快点上车,要等别人报警来抓哦!”
另一个男人则赶紧从口袋掏出汽车鑰匙,吆喝着掳了游孝芳上车。
游孝芳看得一清二楚,显些失笑:他们的手甚至还在发抖,不过裝模作样的气势却是不小,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吧!
只可惜他两兄弟好像没搞清楚狀況,游珮芝非但没钓上什么公子哥,反而深觉愧疚至今。所以照此情形看来,除了在郭志浩身上讨不成半毛钱之外,还会因事跡败露而被警察捉去。
她好笑地想像他们顶着光头唱“绿島小夜曲”的蠢样。
“笑!笑什么,别想着要月兑逃。”他们以防万一地将车门反锁。
不过他们的顾忌也对啦!既然现在她是肉票,就该有肉票应有的扮像——惊慌失措!岂有像她这等“业余”的表现,尽想着对方失风被捕的模态;应该更专业一些,至少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两人可是歹徒,“歹徒”耶————不好意,而且意不起的。
“我听话就是了,看你们要多少钱随你们开口,千万别伤害我!”
游孝芳狀似惊恐地战慄发着抖。若非怕戏演不下去,她才没空陪他两在这里裝疯卖傻咧!倒不如回家整理行李实际收了
他们早失去耐性,大喊制止游孝芳过于激动的神色,“闭嘴!你怎么如此多废话,上车。”
此时孝芳远远看见一辆熟悉不过的车子驶来,是他!
她唇边勾起浅浅的一抹笑容,或许该试探她对郭志浩的重要性了!他会火速赶来搭救她吗?反正拭目以待,这也是给他表现“英雄救美”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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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向郊外馳来,停在一个老旧的货柜堆砌场中;游孝芳被带下了车,进入女一中一个货柜。
吳大忍不住地奸笑,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而且未来生活着落与否,也全靠手中的这双“肥羊”嘍!
“你的死活,全看游珮芝那公子哥的決定了。万一有什么不幸,也只能怪你命薄,有那样不肖的妹妹!”他賤笑,脸颊上的肉挤成了一团。
真情不透游珮芝其实不笨,为何会结交了这样的人渣当朋友:他连出现在她眼前都嫌礙眼,
“吳大,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说会死哦!”另外一个男人看不过去地吼了他一句。
“罗仔,你也太严肃了些,我只是兴奋计画可以这么顺利完成嘛!”
“废话少说,快进去。”
被吳大呼叫做“罗仔”的男人则仔细多了,一点也不马虎,四下观望是否有人;然后才推了游孝芳进去货柜,将门带上。
黑暗中,她只知道她的脚撞到了一个物体。“珮芝?”
看见游珮芝也被丟在货柜的一角,她惊讶地叫出声。
“你没事吧!”她赶紧过去查看,发现她的脸颊及手上有几处瘀青。
“对不起,对不起——”游珮芝战慄地直到握住了游孝芳的手,才敢松懈。
“这究竟怎么回事?”她晓得这两人曾是游珮芝所教唆的,可是怎么连她也被绑来了呢?
“都是我不好!是我识人不清,害人又害己。”
游珮芝哭着懺悔,她压根儿想不透昔日自己种下了多少错误的“因”,现在终于嚐到了这些痛苦的恶“果”。
“别哭,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游孝芳显得冷静多了。事实上她并不怕他们,凭她柔道三段的拳脚功夫,根本不把那些持个小刀绑架,连手都发抖个不停的“肉脚”放在眼底;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其实游珮芝已经后悔得不得了!因为她了心只想报复游孝芳,竟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而不自知。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与吳大等人断绝所有来往,我们之间的风风雨雨就从此一笔勾销了,谁知吳大为了等不到我答应付给他的尾款,竟然计划绑架你来向郭志浩勒索;而我为了阻止他两胆大妄为的行径,在羞辱了他两一番之后,被他们困在货柜里,以防止我跑去通风报信….”她哽咽了起来,越想越懊恼与不甘:纵使她再如何使坏想报复游孝芳,却真的从来没想过绑架伤人等手段。
“珮芝,你别怕,有我在。”游孝芳轻抚着受惊的妹妹。
至少她明瞭游珮芝这回是为了救她而成为人家的眼中钉;她嘴角上干涸的血跡斑斑,会让她记取这一次的教训——她会变好学乖吧!不会再胡乱交这些“猪朋狗友”了……她真的被吓坏了。
她不会教那两个歹徒好过的,这倒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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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的一百万准备好了吗?如果你希望你的女人安然无恙,你最好别想报警,不要轻举妄动。”门外响起了男人的低磬咒骂。
“我要确定人质的安全无虑!”与邱建元尾随而至,早埋伏在货柜外两小时多的郭志浩,强忍着冲上去一举擒拿下他两的冲动;强势的命令,语气中有容不得反抗的气势。
打电话的吳大一时吓呆了,还是罗仔沉着地接下了他手中的电话,才又开口说道:“人在我们手上,由不得你们作主。如果你不给钱而报警的话,就等着替她们收尸吧!”
罗仔二话不说,倏然将电话挂断。
“怎样,他決定付钱了吗?”只见吳大像只摆头摇尾讨主人开心的狗。
“想不到你这么没用,三言两语就被对方的气势制住了……你这样子怎么成就得了大事?”反正吳大就只有欺善怕恶最在行了,他无奈地转过身,決定不理会他地一把将门拉开。
两人四处观望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进到货柜中。
“起来,别再睡了!你的男人快来贖你了。”他踢了踢瑟缩在一块的游孝芳与游珮芝,然后顺势抓起游珮芝道:“算你走运,你的『金主』也肯贖回你,否则你准备待在土里让细菌将你分解光好了。”
罗仔眼神中露出婬穢的光芒,突然咯咯怪笑出磬。
“你长得不错,可借却有领猪脑袋。”
“放开珮芝,你们会为绑架付出重大的代价。”
“是吗?!”罗仔转过头来,似电影中的歹徒俐落地给了游孝芳一个耳光。
看见游孝芳的嘴角流下一道血丝,游珮芝惊惶地哭出声音来。“不!不要伤害她——”他两已经发狠了,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哼!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先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
罗仔扯起她的衣角,丟进吳大的怀中。
“吳大,你不是一直垂涎她的姿色,赏给你了。”趁郭志浩赶来贖人的这段空档,不藉机多“利用”,岂不浪费了?
“好……好!”吳大猥琐地摩拳擦掌,口水差点滴到地板上去。
“你们快放了她,别伤害珮芝,她还小,你们就冲着我来吧!”游孝芳站起身,推开游珮芝到一旁。若非他们是身强力壯的大男人,而且她还要以保护游珮芝为优先考量,她才不会任他们在此嚣张。
罗仔咧开嘴,邪恶地笑着,又送上响亮的一巴掌。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被自己的妹妹如此报复,又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误解,你却还为她说话着想——你以为你真能感化她吗?”罗仔奸笑两声。
“反正玩你也好,你看起来比游珮芝有料多了……”
“别碰她。”游珮芝走到游孝芳身前——企图阻撓他们再伤害她。
“滚开!凭你也你奈何得了我?”罗仔对吳大使了个眼色,开口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抓下她。”
“是!”吳大没异议,只有照做。
“或者你干脆抓她到旁边去办事,不会啊!”罗仔又奸邪地婬笑出声。
趁他们正在講那些不堪入耳的齷齪事,游孝芳见机不可失,将游珮芝紧紧保护在身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先是一拳打上了吳大的眼睛,然后又踢了一脚,正中吳大的陘骨。
“办事?你想得美咧!”一记拳眼挨了上去,正中吳大的月复部。“珮芝,你快出去求救,志浩他们应该就在附近,我看见他与建元尾随我来了。”
游孝芳见吳大抱头鼠竄的当口,赶紧推了游珮芝出门。
“姐……!”游珮芝尖叫,眼看着孝芳一不留神,被罗仔的长腿给踢了正着,而且亮闪闪的刀子在胡乱挥舞中,割伤了她的手臂。
显然场面已经失了控,游孝芳不敢再分心地对付眼前的壯汉。
“你快走,别管我。”她再度叫了声,催促游珮芝赶快出货柜去求援。
一道拳脚飞过来,游孝芳应声而倒。
“姐!”游珮芝吓呆了,楞在原地忘了要跑。
罗仔见狀,示意离她较近的吳大,“吳大,愣在那儿看戏啊!还不快帮忙抓住游珮芝。”
“别碰她!”游孝芳勉力支起身体,一个大箭步向前,出其不意地伸手拉住游珮芝,将她拉开到吳大无法碰触她的安全距离外。“我叫你快走,你为什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别管我,我会保护我自己,快出去求救!”
她的话尚未说完,个性沉着森冷的罗仔再度亮出手中的刀子,“臭女人,你的花招怎么那么多。”
说罢,他已使劲挥刀,兇猛地扫向游孝芳这边而来。
“姐,小、心——”游珮芝尖磬大叫,然而游孝芳动作还是稍慢了一步,无法及时躲过罗仔猛烈的攻击,被他一刀刺进了肚子,鮮血随着裂开的血口溢满衣衫。
游珮芝惊恐莫名地连声大叫:“救命啊!杀人了.…:”
“珮芝….你快走。”紧急的当口,游孝芳一手搞着血流如注的伤势,一手仍不忘推了已经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楞的游珮芝一把;血染红了她的手掌,摘了下来。“你快走——”
游珮芝不顾一切地往货柜外冲了出去,准备求救。
“快去追回游珮芝,别让她给跑了。”见情況不对,罗仔叫了声。
吳大追出门口,猛然抬头,发现在黑暗中,一记拳头印上他的眼眶。
眼看着郭志浩已顺利擒拿下吳大,此时,特在货柜里的另一个男人趁游孝芳闪神的片刻,旋即将刀子架在游孝芳的脖子上,叫道:“住手!不然……她就没命!”
“呃?”郭志浩惊讶一声却轻笑出口,以为他会轻易被他给唬住。殊不知他拿着刀子的手顫抖得厉害。
況且打狗也应该看主人,岂有随便任他嚣张的道理:事实上,他的怒气已经忍了一晚上了;何況他还伤了游孝芳,那就更罪无可恕了!
冰志浩没多说什么,只见他身后又跳出另一个男人。
“哎喲!哎呀,”罗仔惊惶叫出磬,眼前突然闪起一片巨光,照得他眼睛睁都睁不开。
原来是邱建元拿出了今晚准备拍照留念的拍立得相机,咱喳!咱喳!按下了快门;由于现场扁线不足,相机的闪光裝置自动跳开补光。他被当场途了个正着,而且有相片为证。
“这拳是替游孝芳还你的。”郭志浩杀气腾腾地大吼。
他乘机扑向前去,给了他一记右勾拳,打歪他的鼻梁,回过身扬起左手肘僮上他低垂的下巴,顺势又一脚,踹得他飞离游孝芳身际五公尺外。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让人屏气凝神,深怕看漏了其中的小细节!
令人叫屈的是,他两原本用来打电话勒索郭志浩的大哥大,也被邱建元拿来打给了轄区警察局。
冰志浩神情忧郁,丝毫不敢松懈地赶过来扶住因受伤而癱瘓在地的游孝芳。
“孝芳,你还好吗?救护车马上来了。”
“对不起,害你成为受害者。我也不希望看见你——出事,我已经尽力挽救错误了,我真是对不起你——”游珮芝哭着说,她终于说出了真心话;这是她从出院以来,一直想对游孝芳说的话,除了歉意还有愧疚。
游孝芳欣然伸开右手臂,将她搂个满怀。
“事情弄成这样,也不是你所能预料的,你别难过了。”第一次,她发觉自己被游珮芝所依赖,那感觉像在安慰个孩子,她必须坚强地当她的依靠才行!
“姐——”哽咽中,她细磬地含糊叫了句,眼泪鼻涕流了满面。
游孝芳抚着她哭湿的脸颊,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道:“还好你完整无伤,否则我真对不起爸妈——”
只见孝芳吃力地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像洩了气的皮球,昏厥在郭志浩的怀里。
“姐,姐……”游珮芝泪雨纷飞,沾湿了游孝芳一片死白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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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珮芝与郭志浩等人苦守在急允业耐饷孀呃壬稀Ⅻbr />
“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啊!”游珮芝磬嘶力竭地呼唤,此时心中对游孝芳的不捨与伤痛让她明白自己已卸除心防。
冰志浩极力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游珮芝。“别怕,孝芳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她点点头,泪水却一再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万万想不到,在最紧急的﹂刻,游孝芳只想着要保护她,甚至于与歹徒针鋒相对也在所不辞!
如果那道鮮血四溢的血口是要划在自己身上——她会为游孝芳挡下来吗?
她不敢确定。若非她一心想着那愚蠢的报复计划,招惹来吳大与罗仔两人的作恶,现在游孝芳也不会躺在手术台上急救了!
恍惚中,她看见了过去与游孝芳生活的种种回忆:彷彿历历在目。
她早想不起来,是从何时开始的…自从她被接回游家之后,游孝芳便大方地把可爱的洋女圭女圭让给她玩,把心爱的故事书让给她看,把漂亮的洋裝和鞋子让给她穿,把好吃的食物与新奇的玩意儿留给她分享,告诉她家中发生的所有大小趣聞…
只不过这些游孝芳为她付出的点点滴滴的背后,却是她一再地伤透她的心!
或许哭累了,游珮芝悔意万千地低喃,脑海中不断浮现莫名的愁绪:害怕失去游孝芳的感觉像当时她失去母亲一样,悽苦无助……
而此时,她深深希望游孝芳能够平安无恙。
她倚在白墙上,心中不时为姐姐祈檮着。她现在才发觉,她是非常在乎游孝芳的,否则她不会处处与游孝芳作对,来测试游孝芳到底有多么在乎她。
珮芝微笑中掉下了泪水,只不过这次伴随而出的是感动,是对游孝芳的一份感念。为什么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也爱她这个姐姐?,她其实是深深敬爱着游孝芳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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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那一刀刺入不深,经过医护人员的紧急输血抢救后,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大礙。
“姐!还好你没事!”从急宰?狡胀ú》浚?潍樦ザ妓媸淘诓啵?恢钡铰樽硪┩肆说陌胄∈焙螅?涡⒎疾磐耆?逍压?础S潍樦サ纳?糇偶钡睾白牛?崴?缇臀硎?怂?牧撑印Ⅻbr />
迎着珮芝泪眼楚楚的心急神色,孝芳暗笑在心底。天啊!她竟然呼叫她什么来着——“姐”耶!游珮芝从来都不承认她的,看来今天可能会天下红雨,月亮也会打从东边下山!
她轻拭着她的泪水,安慰着她:“你别担心,我没事。”
“姐:对不起!”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她,更不敢祈求她的原諒——对于过去她所做过的那些愚昧的举动,她的确得到了最严重的懲罰;所幸她自己与游孝芳都平安无事。
“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孝芳故意不明白地瞇起眼直问:其实她知道游珮芝是在乎她的,毕竟她不是真的铁石心腸。
“姐,对不起!我晓得你不会原諒我过去那些一愚昧的举动,以及无知妄为而伤透了你的心的种种争执;但是我依然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差点一命嗚呼,而你却无悔地为了救我而身受重伤——”游珮芝吸了吸鼻息,她不晓得应该如何表达感激,只有恼恨地懺悔着。
“凭什么你说句对不起,我就该当原諒你!”她放意强硬地表态,“过去你的所作所为已让我寒心————”
“姐,对不起!对不起……”游珮芝一阵哽咽,因为游孝芳的确有千千万万个不原諒她的理由!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傻丫头,如果我真与你一番计较,我就不会捨身救你了。”游孝芳语气轻柔了不少。“我们是姐妹,有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姐妹原本就没有隔夜仇的!”游孝芳微笑着抚慰道。
“真的吗?”珮芝以为听错了地抬头看着游孝芳——原来她早就原諒了自己。
“真的。”她笑着点头。
“姐!”游珮芝破涕为笑地叫出口。
“真麻烦,又哭又笑,小狈撒尿哦!”游孝芳调侃她。
她没忙着搭腔,只是脸颊更红了;当然有一半是喜极而泣所致————在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疼爱她更甚于自己的生命;而游孝芳无怨无悔的付出,教她看见了这是真实。
挡不住好似山洪暴发的阵阵感动,她安心地倚在游孝芳的怀抱中——知道姐姐将会一直在身边保护着她,而且依偎在姐姐的怀中,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姐,我该如何报答你——”她抬起头来望着她,眼中仍含着泪光。
“答应我你会好好生活,这样就算是给我最好的报答了。”游孝芳微笑道,不觉也流下了开心且欣慰的泪水。
“姐,谢谢你。”游珮芝抱得她好紧,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