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巫舞直绕着巫苏打转跟进跟出,她数次欲言又止,却连一个有意义的字也没有说出,只会一迳的僵笑、傻笑。
被人这样缠一个晚上,即使是一向号称神经粗大如钢筋的巫苏,也受不了,最终她认输了。
虽然不甘心、虽然很无奈,但巫苏自己心里更清楚——收拾巫舞在外闯下的小祸事、小问题是有点麻烦,但不管是谁,都不舍得看巫舞苦着一张小脸蛋,而她当然也是。
唉——老么就是这样被宠坏的。
深深长叹中,巫苏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笨老么,说吧,你又在外头惹了谁?闯了什么祸?要我帮什么忙?”
巫苏心里明白,开口干涉的后果就是要承担起帮她收拾善后的责任。
不管从她口中又说出一些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内容,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都逃不了收拾善后的衰运。
巫舞小嘴一嘟,“四姐,我的形象有这么差吗?为什么你一开口就问我又闯了什么祸?”
她抱怨的神情恁地爱娇可爱,让人怎么也无法对她生出厌烦与反感之意。
“没有吗?”她的神情别扭又娇嗔,惹得巫苏一阵好气又好笑。
忍不住,巫苏伸出双手,扯扯她鼓鼓的腮帮子,故作冷酷的逗着她道:“若真是这样,等会儿别要我帮你做什么哦!”
“唔……”巫舞无言以对。
“唔什么唔?我们家姓巫的人已经够多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巫苏忍笑,没好气的吐槽。
这个笨老么,吞吞吐吐的绕着她转了一整晚,她不累,她的头部快被转昏了。
被骂得有些不甘愿,巫舞扁着嘴勉强吞下差点月兑口而出的抱怨,“好咩。”
但她转念一想,比起有人在背后当靠山,又出钱、出力、卖力的实惠,口头上被四姐调侃两句根本不算什么,神情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巫舞从善如流,顺着她的活开始说起事情的由来。
“事情要从今天我到二姐上班的医院说起……”
三言两语间,不一会儿,巫舞很快地就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全部对巫苏交代得一清二楚,末了,她还嘴甜的奉上儿句奉承。
“所以说啦,论起帮人作媒这件事,还有什么人能比得过四姐你?所以我当然是回家请教专家指导喽。”
“你唷——一有事求人,就懂得说好听活。”巫苏无奈摇头。
“嘿、嘿、嘿……”她一阵干笑,并不否认巫苏的说法。反正这种事大家都知道的嘛,没有实际好处,她何需对人说好话?
“要我帮忙找对象,这并不是问题,但照你所述,这名左医生人这么好,而条件更是上上之选,实在没有理由三番两次被甩。
一提到专业问题,巫苏直指重点,光听她的描述,她就觉得这其中必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问题。
“这个啊,我也觉得。”巫舞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帮这个忙,我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的,况且左大哥人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老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抛弃、毁婚。四姐,你就帮帮我嘛,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说到激动处,巫舞抓着巫苏的手臂左摇右晃,使出她所向无敌的亏秀功,仰望着巫苏的眼神楚楚可怜又充满期待,让人实在很难忍下心开口说“不”。
“好啦、好啦,不过……”抵不过她的绝招,巫苏虽是连翻白眼,却也莫可奈何的答应,然而她眼波一转,无奈之情尽敛,转而笑得一脸好诈。
“不过在帮他配对之前,你要先做一件事。明天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找小月要一份婚姻介绍所的入社资料表,然后你照着表格上的个人资料,把目标物的嗜好、习惯……等调查清楚,好做为参考的依据,这样我才好帮他挑选适合的人选配对。”
巫苏好笑着,一面一项项提出她的条件,一面尽情欣赏着巫舞脸上逐渐转青的脸色。
“还要我去调查?!”巫舞吃惊的指着自己。
“对。你以为帮人作煤那么容易?随便抓一个就可以配成对?”巫苏毫不迟疑点头应是。
其实她要求巫舞调查的资料,对她在帮左亦斯择友配对作业虽有帮助,但并非绝对必要,她之所以这么要求,不过是要为难一下巫舞。
本来一开始,她就决定由自己一手包办这件事。
以巫舞闯祸的本事来看,事情交给她只会越搞越大,更何况身为一间婚姻介绍所的所长,帮人作媒一事,根本就是她的本能天职。
仗着职务之便,在她手上多的是适婚待嫁女性人选可供她选择,帮巫舞这个忙,对她而言只是一桩小事,并不困难。
只是当她看到巫舞哀求的表情因她的承诺,瞬间转换成目的得逞的嚣张,她忍不住便想教训一下巫舞,就算事情会因此而多费点工夫,但能让笨老么吃点苦头,那也值得。
巫苏一双眼睛锐利得很,见巫舞似乎还想找借口推卸责任,不待她先说话,巫苏已先一步堵住她的退路。
“笨老么,别忘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事,不叫你去,要叫谁去?”
虽然她的婚姻介绍所配对一直是她凭本能随便抓来配对,但那又如何?反正她要巫舞调查资料,本来就是要让她受点教训,所以这件事她才不管。
瞧巫舞小脸苦得跟苦瓜一样,一脸为难兼不甘愿,巫苏的心情霍地大好,神情愉快的提供她其他的建议。
“其实你不想做也无所谓,这样我也不用忙了,反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你高兴就好。”
这一句,巫苏说得当然是百分之一百的风凉话。
从巫舞开口向她求救开始,这事早已摆明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非得完成不可,所以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机会。
眼尖的巫舞,马上忙不迭的答应,“做,我做!”
身为老么,她一向是很懂得看人脸色的,看四姐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口吻,她再不答应,难保四姐不会藉机说不帮了,那她不就亏大了!
“臭老么,话是你自己说的哦,明天记得找小月拿基本表格资料。”巫苏开心的叮咛着。
“知——道——了。”咳声叹气的回答声中,巫舞忍不住勤翻白眼加扁嘴,心底更是不停的哀叹。
呜,还以为找四姐代打,她就可以无事在一旁纳凉,结果还是逃不掉当苦力的命运,她真是太可怜了。
第二天,巫舞领完基本表格,正式踏上征战之途。
为免再次发生不幸事件,所以她抵达左氏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二姐报到,然后才开始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完成承诺,以及接近左亦斯。
她蹲在当初第一次遇见左亦斯的树丛下,双手支着下巴左思右想,怎么就是想不出适合的方法。
巫舞苦着一张小脸,或皱眉、或嘟嘴,但纵然她的表情变化万千,唯一不变的是,由她脸上的神情作解渎,得到的答案除了为难之外,还是为难。
不自觉间,时间已至日正当中,已到用餐的时候,而巫舞在这树下已蹲了一个上午,烦恼了一个早上。
当左亦斯再次得空外出午餐时,远远的,他一眼就瞧见蹲在树下的巫舞,本该带笑的单纯丽孔居然一脸烦恼,让人看了不由得为她感到心疼,接近的脚步也加快不少。
“咦,小舞是你?”他快步走到巫舞跟前蹲下,“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怎一脸愁苦的蹲在这?”镜片下,温和的眼神带笑,和缓的语气关怀备至的问着。
“左大哥。”巫舞怯生生的抬头,一副想问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嗯,什么事?”左亦斯不带半点压力的含笑回应她的呼唤。
刹那间,巫舞虽然滴酒未沾,却由衷感到一股醺然之意,一颗狂乱跳动不止的心,为着一份隐约而陌生的情绪撼动不息。
“左大哥、左大哥……”巫舞不由自主的连唤数次,咀嚼品味着口中轻唤着他的特殊感觉。
然而回应她每一声呼唤的,依旧是左亦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嗯?”左亦斯欣然的回应着巫舞的每一声呼唤,一点催促之意也没。
不想催促她什么、不愿给她压力,只想耐心的守候着她,倾听她想说的。
“左大哥……”最后一次轻唤出声,巫舞发出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幽幽长叹。
仰视的眼睛对上的是左亦斯关怀煦暖的鼓励眼神,耳畔萦绕的是他回应时沉稳和平的嗓音。
巫舞心头不由得划过一阵感动,再对照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左亦斯被甩的场景和他说的活,她顿时觉得好舍不得。
她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被甩?没道理啊!他值得更好的对待才是。
巫舞越想越觉得心疼,心直口快的她忍不住开口,把她心底积压了一个上午,也烦恼了一早上的问题,不加掩饰的月兑口而出。
“左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我保证这一次,你绝对不会再被甩,绝不会让你难过……”
话才刚出口,巫舞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再抬眼一瞧,发现左亦斯因她的话楞住了,她懊恼的反省起自己的口无遮拦。
亏她苦苦思索烦恼了一个上午,想遍各种委婉的借口和说法,为的不就是想在不会让他觉得奇怪和尴尬的状况下,自他口中采得他喜欢的女孩子是哪一种类型吗?
现在她这张笨嘴才一开口就破功,什么说词、借口全部化为最直接的一句话,亏她还烦恼苦思了那么久,这下全都白费工夫。
“对不起,是我乱说活。左大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巫舞扯扯他的衣角,仰视的表情十足懊悔,“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说、不问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左亦斯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事还要这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操心。
察觉巫舞脸上还是一片担忧之色,他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进一步保证,“是真的,我只是觉得有一点惊讶和尴尬,并不是生你的气。”
就算有,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眸,他什么气也没了,哪还生得出怪罪?
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对于这个才刚认识的小女孩,左亦斯明知道她张大双眼的无辜表情有绝大的可能只是习惯,但他就是感到不舍。
直觉认为纵容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本来该扬着一张甜蜜愉快的笑脸,怎么也不忍心看她一脸沮丧。
闻言,巫舞两眼一亮,顺热赖上他给的纵容,委屈的语气立即顺势变成“寻求佐证”的希冀。
“真的吗?那好,为了表示左大哥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就请你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好吗?”
眯着双眸,巫舞笑得极甜,而她的手更是迅速确实的自背包中模出一叠厚厚的表格资料和一支笔,并自动自发的将左亦斯的名字填在表格右上方的姓名栏,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始从表格的第一项空格问起。
“请问左大哥,你的出生年月日、血型、星座、学历、职业……嗯,这个我知道,不用回答,还有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性……”
巫舞自说自话,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她再次伸手在背包中掏东西。
“啊!幸好,我有把四姐的拍立得照相机一起A来了,这样刚好可以帮你拍张照片贴在档案上,麻烦你笑一个……哎呀,别担心啦,就算只是使用拍立得,但左大哥你人长得这么英俊优雅,用什么拍都差不到哪去,依旧是帅哥一个,安啦!”
对于“得寸进尺”这四个字的释义兼身体力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会比巫舞实施得更加彻底。
左亦斯对此无言以对,陷在巫舞成串问题风暴里,他瞠目结舌,好半响仍说不出一句话。
“嗯,还有……”巫舞终于发觉不对劲,她侧首,投向左亦斯的眼神有着无辜和疑惑,“左大哥?”
罢刚她一古脑的自个儿说了半天,然后才在久候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状况下,察觉他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
“对不起左大哥,我太兴奋,也太自以为是了,你别生我的气啊。”
察觉状况不对,巫舞一贯的先道歉,然后继续就原来希望达到的目的,和他讨价还价。
“假如有涉及私人领域的问题,左大哥你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但至少说一下基本资料,还有,让我拍一张相,我保证只要一张就够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惊讶,因为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回过神来,左亦斯顿时是既好气又好笑,“对了,你是从哪拿来的表格资料?”
“哦,这个呀,”巫舞直觉瞄了手中的表格一眼,“是我四姐叫我拿的,她说这样才可以帮左大哥找到合适的对象。对了,我四姐就是婚姻介绍所的创办人啦,在她的婚姻介绍所中,每一对都很成功哦,所以左大哥你不用担心。”
“婚姻介绍所?”左亦斯扬眉。印象中这是一间极具口碑的婚姻介绍所,“那么你手中的这份表格,是婚姻介绍所的入所资料表?”
“嗯。”巫舞用力点头,“对啊,所以,左大哥你一定要详细作答哦,这样我四姐才可以帮你找到最合适的对象。”
巫舞的保证让他不觉泛起一抹苦笑,“这事我不急。”
其实对于感情一事,他一直抱持着淡然处之的心境,一切顺其自然,态度并不积极。
至于他过往丰富的经历,大多是女方先行示意,他自己则始终是那副可有可无的态度,从不曾改变过。
“真的不可以吗?你考虑考虑嘛!”她还以为这一次帮得上忙呢!
巫舞哭丧着小脸,一度飞扬愉悦的眼眉瞬间黯淡无光。
这样的她让左亦斯心头油然生出一股不舍,舍不得她颓丧,更舍不得她难过。
“也不是完全不行,”他修长的食指,下意识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藉以理清思绪。
“如果你不觉得麻烦,这件事就当我加入令姐的婚姻介绍所好了,只是有关入会的详细规定、手续及会费等相关事项,还得麻烦你帮我问清楚。”
“这有什么问题!”巫舞兴奋的连连点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那我们重新来过……啊,现在已经是用餐时间,左大哥你还没吃饭对不对?那我陪你去吃好了,这样你就可以边吃边作答。放心,这一次我会一项一项慢慢念的。”
巫舞一向是实际行动比脑袋的反应快,所以当她的话才刚说完,左亦斯的人已经被她拖得走了好几步。当然,这也是因为左亦斯毫无反抗的任由她拖着走。
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巫舞便由愁转喜,反应率真的绽放出开朗的笑颜,这样坦率的她令他不自觉的油然心生爱护之意。
他目光含笑,微笑的看着她生动耀眼的神彩。
如果只是加入一个婚姻介绍所,即可保有巫舞纯粹欣喜的笑靥,他觉得这一切全都值得。
那一天成果丰硕、成绩可佳,巫舞可说是意气风发的踏上归途。
然而祸兮,福相依,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好运与恶运,所以就在她兴高采烈的踏进巫苏的婚姻介绍所时,这才知道大祸已经降临。
“笨老么,你惨了!”
巫舞前脚才刚踏进门,还来不及开口炫耀今天的耀煌成绩,巫苏那幸灾乐祸的笑声已先声夺人的扬起。
“明?”巫舞不解的张大嘴,反问:“又哪一件事惨了?”
自从左大哥助她达成心愿之后,她一直都很乖的啊。
对于这突然飞来的横祸,巫舞大感困惑。
不是她敢做不敢当,实在是她做过的错事、闯过的祸太多,数也数不清,细数她的日常生活,哪一天不是在惊险中求生?如果真要问她今天巫苏口中的麻烦为的是哪桩事,她还真说不出来咧。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巫苏摇头,对于她的迷惑,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要知道。她这个巫家姐妹口小的笨老么,她的“笨”字可不是白叫的,若非她笨得功绩累累、笨得史无前例,又怎会博得众人一致的赞同?
然而很多时候,爱闯祸的巫舞却也扮演着巫家开心果的角色。
因为每回她闯出的祸事原因虽然只有一个,但结果却是千奇百怪,异常的可笑。
所以除了某位必须出面帮巫舞收拾善后的倒楣鬼之外,巫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以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待她每一回的祸事,还不时拿出来说嘴。
而这一回,巫舞的祸已有人出面收拾,她大可安心的看热闹,所以对于巫舞提出的疑问,存心不良的巫苏自然是乐得解说。
“笨老么,记不记得上一回你在选定X大校园当你的实验场地,不但害得好几名学生紧急就医,甚至还让校园管理处不得不发出公告警告学生,这事你还没忘吧?”巫苏边说边笑。
“唔……好像是有这一回事。”巫舞先是不甚确定的点点头,继而理直气壮的提出反询,“可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很乖,既不在X大继续做实验,也收手不做很久了,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啊?”
“当然有问题。”巫苏边说边笑的肯定。”正因为上一回你在X大做得实在太过份,导致有人心存不甘,千方百计的调查你的底细,然后再联合X大所有的受害者上门讨公道,而最惨的是,这群苦主上门时,刚好被难得回家一趟的老妈碰上,你自己说,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惨了?”
“啥?!被老妈‘登到’?!”巫舞当场吓得头皮发麻。
巫家的母亲大人脾气一向不好,性格更是以凶恶泼辣、蛮横独栽著称,除了在乌鸦嘴的老大面前稍稍克制外,对其他的女儿们可从不留情。
“怎么会这样?惨了,这下我不敢回家了!怎么办?有谁可以收留我?大姐?三姐?”
意识到自己即将无家可归,巫舞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并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好一阵子她要流浪到谁家去,又有准可供她寄居避祸。
不及半晌,巫舞已迅速作出决定。
她伸出一只手,横越巫苏的办公桌抓起电话,企图打电话给心目中预定的外援求救,不料却被巫苏一阵冷笑给拨了一头冷水。
“哼、哼、哼,别打了,反正你躲来躲去,结果还不是只有两个地方而已。”巫苏极力压抑笑意,努力让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至于太过明显。
“谁不知道,你除了逃到老大或老三家,求两位姐夫收留外,也没其他去处。不过,这一次老大和老三那,老妈都已经去打过招呼了,没人敢收留你。”
瞧巫舞这副急于逃难的过街鼠相,让为了能顺利说明前因后果,因而憋笑憋得很难过的巫苏更是差点破功狂笑。
“说不定,你这通电话一拨通,正好让老大和老三通知咱家老妈杀来抓人,依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家接受老妈的教训吧,哈、哈、哈!”
面对四姐的放肆狂笑,巫舞只能用悲苦凄惨、欲哭无泪来形容。
“哼!没良心的四姐,你不但不帮我想办法,还拚命嘲笑人家!”巫舞抓着话简直跳脚,却也没有胆子真的把号码拨出去。
呜!怎么办?这下她真的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女了啦!莫非是天妒红颜,见不得她过几天的太平日子?
“哈、哈、哈、哈……”
她越是跳脚,巫苏笑得越是高兴。而就在巫舞迭声的指责中,她脑中突然闪过一瞬的灵光,霎时她的笑声蓦地一顿,接着再次爆出另一波更激烈的笑声。
“哈………你要办法……哈……也不是没有,”狂笑好一会儿后,巫苏很辛苦的在连天笑声中挤出这话语。
“什么办法?你快说明啊!”巫舞迅速冲向前,身手敏捷灵活宛若狡兔。
“很简单,老大、老三家不能去,你不会去借住别人家啊?”巫苏眼底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精芒。
“什么嘛!还以为你有什么具建设性的提议咧,”巫舞泄气的嘟嘴,整个人像软骨头似的跌趴在她的办公桌上。“害我小小斑兴了一下下,结果竟是这种没有任何帮助的活,若不是除了大姐和三姐外,真的已经没有别的去处,我哪会这么沮丧?”巫舞神情委靡的抱怨着。
“笨老么,别拿你那不管用的脑袋来度量本小姐的天才提议。”巫苏忍不住一巴掌往她头上拍去,毫不客气的吐槽。
这个笨老么,真不知她脖子上顶的那颗脑袋是做啥用的,笨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人间罕见的了。
“别忘了,你今天到我这婚姻介绍所是为了谁的事在忙?难道你真不记得了吗?真是有够笨的!”
同时,巫苏心底也不由得生出第一百二十一次的质疑——聪明如她和笨老么真的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吗?
“啊?!四姐,你是说左大哥吗?这样好吗?”巫舞侧首,神色间并不怎么认同,“人家和左大哥才刚认识没多久,不熟啦!”
“就是不熟,才要你躲到他家和他混熟一点。”一旦涉及设陷挖坑,巫苏脸不红、气不喘,笑里藏刀的建议着,“别忘了,你还想帮他作媒呢,他的个人资料你都调查清楚了吗?”
“我都调查完了,这么一点小事,再简单不过了。”
一提起巫苏交付的任务,她立即献宝似的将左亦斯的个人资料掠到巫苏的面前,还不忘洋洋得意的自我宣扬一番,“四姐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呃……”这么快?!巫苏嘴角微微抽搐着。
八成又是一桩瞎猫碰见死耗子之类的事件,反正笨老么不论做什么事,总有一点狗屎运,这已是巫家众所公认的事。
“不管怎么说,趁机和他混熟一点,都是有利无害的事。”
“嗯,这么说倒也是有理。”这一次,巫舞先是赞同的点着头,但想了想,她又改成摇头。
“可是要怎么和左大哥讲啊?总不能直接抓着他就问:‘我可不可以住到你家去?’这样不会太麻烦人家了吗?我良心会不安的。”巫舞很认真的思索着。
“啥?良心?唷,笨老么,你什么时候也会有良心啦?”
巫舞的顾虑让一向熟知她为人的巫苏是既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出言嘲讽。
“平常不管是生张熟李,认识不认识的,你哪一次不是想陷害就陷害、想麻烦就麻烦的,什么时候居然懂得客气,还良心不安咧!”
“唔……”巫舞无言。
虽然话听起来是很刺耳,但四姐也没说错,除了左大哥的事外,她确实从没考虑过有关良心的问题。
“好咩、好咩,我去试看看就是了。”巫舞不甘心的嘟着嘴,但也算是采纳了她的建言。
“试不试在你啦,反正被老妈下通缉令追杀的人又不是我,你躲不躲得过也不关我的事。”见目的得逞,巫苏立刻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相,闲闲凉凉的吐槽着。
“唔……”巫舞又一次哑口无言。
而这一次,她决定直接道别走人,不想对巫苏的结论多加评论,以免又一次自取其辱。
“四姐,再见。”甩上门板的同时一并送上告别。
巫舞一阵风似的匆匆离去,一心只想快点逃开,连头也不敢回,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在她走后,巫苏脸上的神情可说是瞬息万变。
先是她脸上漫不在乎的表情缓缓解冻,接着嘴角逐渐露出坏笑,然后这抹坏笑一步步扩大笑出声音,终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止不住想疯狂大笑的念头。
正如巫苏自己教训巫舞的理论一样,身为巫家的一份子,向来是不知良心为何物的人,所以打从一开始,她给巫舞的建议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眼。
只因为就在那一刹那的灵光中,她已感受到巫舞和左亦斯之间的缘份。
在那一瞬间巫苏清楚知道,关于左亦斯的婚事,根本毋需她居中作媒究帮忙,只要把她们家的笨老么送过去,黏住他,事情自然会有圆满结果。
不过,这种事一旦明说了,可就不好玩。
考虑到自己爱看戏的坏习惯,巫苏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将答案告诉巫舞。
难得发生谁这么好列的事,要她不从中推波助澜,引起一些有趣、好玩的波折,她是绝对不会甘愿。
所以她才会建议巫舞到左亦斯家里避难。
只是阴险如她,明明要推人入火坑,却也不直接明讲,反而采取循序诱导的方式清君入瓮,让巫舞一边感激着她,一边往陷阱里跳,然后她才在被害者看不见的角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洋洋得意一番。
总之。巫苏的结论就是——
只要结局美满就好了,至于中间的过程,能多一点笑话观赏,娱乐一心,又有什么不好呢?轻松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