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芙蓉皆在睡梦中度过,虽说精神好多了,却没体力下床,只能呆坐在床上看着船窗外的蓝天。
脑中又不自觉地闪过那一幕幕伤人的情景,她不禁摇头。他为什么要这么伤她?从认识至今,他没有一次不伤她。口口声声说爱她,言语行为之间却又伤她最深;若真是不爱她,为何还要求和她成亲?为的是她的身子吗?否则再无任何的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了。
真是可悲,如此想来她竟和青楼里的女子没两样,为男人奉献身躯,而男人爱的也只是她们的身躯;如今她心已然麻痹,不再相信任何人的话。
“蓉儿!”这是她第二次昏倒在他怀里以后,他第一次进这舱房,天啊!她削瘦的身形和憔悴失色的脸庞全是拜他所赐,他到底做了什么?因为他的私心,她已渐渐失去生命力……
难道真要他给她自由,教自己远离她才能让她恢复以前的活力吗?
芙蓉转头望向站立在门口的段牧槐,始终静默无语。
她的冷静让他心中再次升起希望,她不再抗拒他、不再冲动了。“蓉儿……”他慢步走近她身边,满怀愧疚地执起她的手吻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冷声回道:“何须对不起!”
听见她冷绝的声音,原先热切的一颗心瞬间转为冷寂,他挫败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原谅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要求你原谅我,我很抱歉伤了你。那夜买醉是事实,但带青楼女子上船却是临时起意。你一直不愿承认爱我,与其说你不愿爱我,还不如说是你尚未察觉自己的情感。在一次次向你表达了满溢的爱后,却总是一次次被你伤害。这让我觉得好痛苦!深深爱着你却得不到回应,随时怕你会离开我;而得不到你的心,这种种恐惧已快教我锥心刺痛得难以负荷。”
他顿了一下,握紧她手乞求道:“别离开我,别要求我放你走!我生命里不能没有你呀!”
他一张愁容确实让她的心酸涩了起来,但她所受到的伤害呢?“我在你眼中只是个小小不起眼的俘虏。”
他连忙捂住她的口,悲切不已地道:“不!别再说了,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种话来伤你,别说了……”他真的就要失去她了吗?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虽然他伤她之深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一看见他痛苦深情的双眸,她觉得自己的心又快软化了。“为什么要如此伤我?既然是夫妻,为何你的行为、言语总是如此伤人?”她哀凄的哭诉。
她一哭便揪痛了他的心,他怎会让她哭得如此哀凄!他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地说:“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别太快否决我,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如此做,怕你会离开我。从来就只有我单方面的爱着你,在不晓得你是否也爱我之下,才会带那青楼女子上船,在你面前亲热……但我不晓得会伤你那么重!原本只是希望借青楼女子来激起你心中对我隐藏不宣的爱,没想到……”
她躲在他怀里痛哭,她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爱呀!但代价也太大了!
她不语地痛哭,让他丧失了留下她的信心,他不愿再见她伤心了;如果留下她,会让她如此痛苦,他情愿让她活得快活些。他下了最重大的决定似的,痛苦的闭上眼。“别再哭了,我……我还你自由。”说完,他轻推开她,生怕会失去理智地再强迫她留下。
现在他知道,她留下只会被他伤得更深,唯有做出他最不愿做的决定!爱惨了她却得让她离开,仿佛利刃划过心头般的痛。老天爷!为何要在他找寻到挚爱后,又狠心的要求他放手!?
他站起身背对着她,僵直了背脊冷声道:“好好休养,明日我会要他们放下小船送你和临巧回到陆地,云风会一路保护你们回到京城。”他缓慢地打开门,私心地希望能听见她喊他名字一声。
义父说得不错,他们俩是不相配的,无论身份、背景、生活环境,种种条件皆不相配,是他让爱冲昏了头,才会坚持和她结为夫妻。若不是爱,他们不会伤得如此重。
呆立良久仍不听见她的声音,他闭上眼。她的确不爱他,他还在奢求什么?站在这儿做什么?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在舱门关上的刹那,怔忡的她才突然回神,从他惊人的话语里惊醒。他刚刚向她宣告了什么?给她自由!?
不——她终于清楚自己的感情了,她爱他呀!而他……竟要给她自由?他放弃她了吗?不再要求她给予相同的回应了吗?她才决定要原谅他,好好和他相处,他们是夫妻呀!
不!她不放弃!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
“格格,段香主已让人放下了小船……”自从明白了段牧槐对芙蓉的那般深情后,临巧终于喊了他一声香主,不再唤他登徒子。
临巧边收拾细软,边想着格格真的打算离开银麒号了吗?在听见段香主的吩咐后,她脑子像让人狠狠敲了一记似的无法思考,事情怎会进行到如此地步呢?格格该是爱着段香主的吧?否则此刻她不会坐在床沿低头发愣。
“格格,你真的打算离开段香主?”
芙蓉闻言抬起头,她才不愿离开他!好不容易发觉自己的感情,说什么她都不愿离去!“临巧,你去请牧槐进来好吗?我想向他道别。”
道别!?
榜格叫了段香主的名讳又怎会和他道别呢?从他们认识直到结为夫妻,她还从未听见格格叫段香主的名讳,那是因为她还没接受他,也还未察觉自己对段香主的爱。现在既然释怀地喊了段香主的名讳,自然是接受了他,甚至可能和他共度一生,又怎会是道别呢?
“格格……”
“去请他。”芙蓉眼底闪过一丝坚决,及一抹若隐若现的雀跃。
让临巧请来的段牧槐,一脸不甘愿地进门。当他听见临巧说蓉儿要请他进房时,还以为蓉儿原谅他,不愿离开他了,一颗心刹那间欢喜万分;谁知临巧却愁着脸告诉他:格格请你进房,是想亲自和你道别。一听到这话,他仍未伤愈的心又再次碎裂,几乎是捧着一颗破碎淌血的心来见她。
“听临巧说你想见我。”他淡漠地说着,却抬头不愿看她。他说不出道别这两个字!
她扶着床柱站起身,认真地直视着他。
“有事吗?”
“道别。”
他一愣,忍受着锥心痛楚,隐忍胸口的疼痛。她怎能这么狠心!“好吧!你保重!”
他转过身欲离开之际她却开了口:“我还想听你说句话。”
他皱了眉,痛楚明显布满俊容。
“你没有话要和我说了吗?”若非他背对着她,否则绝对能从她眼中、唇角上瞧见明显笑意。
他僵冷的回道:“你希望听见什么?”
“再听你说句爱我。”
闻言,他僵直了背脊,仍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他怀疑一切皆是他的幻觉导致。
“你不转过身来吗?”她笑问着,声音里已充满了幸福的笑意。
他不敢相信地转过身,在见着她脸上洋溢着笑意后,有些微愣。
“难道你不愿完成我这临行前的最后请求?”
她始终还是要离开。他心痛如绞的说:“说了又如何?你的心愿是我以心以血砌成的,你怎能如此狠心!”
“我只是想再听一次你的心意。”
他闭上眼良久,然后缓缓地道:“我爱你。”他说完迅速转身想离开。
“我也爱你。”
他正欲推开房门的手停了下来。
“你不转过身来吗?”她叹了口气,拿起行囊。“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好了。
一瞬间,她已撞进他怀中让他紧紧拥抱着。
她将脸埋进他胸膛中,娇嗔地道:“我以为你真打算放弃我了。”
“永远都别这么以为,天知道要送走你对我来说有多痛苦,也是最不得已的决定。”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但是当我的爱只能带给你伤害时,让你离开对你来说似乎是最好的决定;为了让你远离这些伤痛,我只能忍下胸口的痛楚送走你,让你远离我的生命。在得不到你的爱后,更加清楚自己没那个信心能留住你一颗想离开的心。
“在你狠心的想以其他的女人来伤我时,我便发觉自己心中隐藏的爱。”她轻笑着,眼里满含了盈盈泪珠。“你真的成功了,我心中确实让你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可是,我也伤得很重……”
他吻住她,以温柔的爱语化解她心中的不安、伤害。“别哭,我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真的!”
“相信我!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挚爱,我怎舍得再狠心地伤你一次?真的!我发誓,我……”
她捂住他的口。“别发誓,我相信你。”
“喔!天!我真的拥有你了吗?这不是我在作梦吧?”他惊呼着,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用来铐我的锁呢?”她突然问道。
他从衣橱里拿出锁,不解地问:“你要做什么?”
芙蓉接过锁,一个闪眼便将他和自己铐在一块。“这样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你介意我把钥匙丢掉吗?”
“我不介意,但我想我的手下可能会介意。”他笑着,实在难以想像,当那些手下发觉他让人以手铐铐住,而钥匙又不见了时的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乱成一团,四处找钥匙吧!
“牧槐……”
“再叫一次,自从隽冕山庄那夜后便没再听你叫唤过我的名字。”他激动地抱住她。
“牧槐。”
他将她抱往床榻,心中的欲念狂涌。让她安稳平躺在床榻上,他轻吻着她颈项。想念她那柔美的身躯已好久、好久,想得到她的心更加长久;如今,这一切皆不是他的梦,是真实的!他真的拥有了她,确实的拥有!
他慢慢解下她的外衣,让吻落在她露出单衣外的雪肤上。而她抖着手扯着他腰上的结带,拙劣地想解开结。她从没月兑过男人的衣服,这……
他轻柔地拉开她的手。显然,他的动作比她熟稔多了,轻易便卸下一身衣物,赤果地面对着她。在挑开她身上仅剩的抹胸时,他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芙蓉睁着饱含的眼睛,天真地不解他为何停下动作。
“你的身子……”
她吻住他接下来的话,得到她的默许后,他更加坚定地挑开她背后的抹胸带子,将春色一览无遗。才想好好爱她之际,门硬是让人给撞了开来。
“格格!”
芙蓉娇羞地躲在段牧槐怀里,他抱紧她,让她洁白的身子隐藏在怀中,伸手拦过绸被盖住,他生气地大吼:“出去!”
临巧根本没想到会见着这种场面,她只知道段香主进去许久没出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便靠在门板上偷听,但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心想格格是否又晕过去了。于是拉了路过的辜辛和梁擢擎壮胆,破门而入,谁知……
奔辛识趣的关上房门,立即拉着他们离去。
吧清宫交泰殿
“你说什么!?”一声拍案,让众人顿时矮了半截。
“查遍全苏州城,皆无芙蓉格格的踪影。”苏州知县顶着项上人头让乾隆千里迢迢从苏州召进宫。
“你是说蓉儿失踪了!?”乾隆皱起眉头担忧不已。当嘉儿告知他,蓉儿和她一同出宫逛市集却突然不见踪影时,他便担忧起蓉儿的安危。原以为她一声不吭地跑到苏州去了,便命人连夜追踪她的足迹;谁知,苏州境内竟无她的踪影。
“你倒是说说看,一个弱质女子有多难找?”乾隆不怒而威的语气更让人心惊胆战。
苏州知县连忙以衣袖拭汗。“臣罪该万死!”
“万死?”乾隆冷哼着,“怕是杀你全族人也抵不了!”
“皇上!”苏州知县吓得连忙磕头抵地,不敢再抬起半寸。
“皇上,微臣认为芙蓉格格并未下苏州。”刘墉站出来说道。
“这怎么说?”
“以臣所闻,格格和四公主出宫那天,便有传言天地会一行人马在京城出现,臣怕……”
“刘爱卿,直说。”
“臣认为芙蓉格格已遭天地会所掳,甚者……已遭不测。”刘墉所言确实让乾隆吓了一跳。
“蓉儿……”
一旁的军机大臣李大学士连忙进言:“皇上,据闻漕标运粮被劫是天地会所为。
曾有人密报福建知县,芙蓉格格和临巧给天地会的人掳走。”
乾隆大为光火,瞪向福建知县,福建知县根本不敢迎向乾隆双目,连忙跪下。
“皇上……”
“高知县,为何有人密报却不上奏?”乾隆怒喝。
“微臣该死!”
“该死!”一向脾气不怎么好的乾隆,一知这情形愈发火大。
“皇上,龙体为重。”
乾隆降下怒火,冷声问:“高知县,你派人查访密报是否属实了吗?”
“这……”他真是该死!为什么不在听见那男子的密报后便派衙役去查查呢?
“你!”乾隆生气的指着福建知县。“来人!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皇上!”刘墉急忙阻止。
“刘墉!”
“皇上,何不给高知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芙蓉格格让天地会的人掳往福建,真要寻找她的踪迹,福建乃高知县管辖,他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地方民情,查访起来也快些。”刘墉替福建高知县请命。
乾隆转向一旁的总督巡抚。“漕标死伤如何?”
“启禀皇上,不严重。”
“那好,挑些精良的营兵配合当地衙役在福建境内四处走访,务必找出蓉儿的下落!”
“臣遵旨”!
☆☆☆
罢刚差点观看了场鸳鸯戏,辜辛才关上房门,首先惊呼:“惨了!”这下他死定了。
相较于辜辛一脸的慌张,梁擢擎望向脸红发呆的临巧轻笑。“临巧,你很热是吗?”
临巧闻言回过神,娇羞地抚着双颊大吼:“梁擢擎!”
“完蛋了!”辜辛又叹一声,他肯定活不过今日了!
“辜辛,撞都撞见了,现在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梁擢擎的话不知是安慰还是在泼冷水。
“你当然这么说,撞开门的又不是你!”
“对呀!”临巧这回可和辜辛同仇敌忾。
“没人建议你破门而入呀!”意思便是辜辛一人自作孽。
“梁擢擎!”
“擢擎好没良心。”临巧跺脚抱不平,挽着辜辛的手腕道:“辜辛,我们不要理他。”
路过的欧崭岩一瞧见这等画面,一时间醋意涌上,倏地上前拉开他们俩。
“欧崭岩,你做什么呀?”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还是你娘没教你?”有了个冷云风,就够他烦的了,现在居然还多个木头人辜辛,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的心呀?
“那你以为你现在这种举止又多合礼仪了?”她瞪着他道。
“那不一样!”他霸气地大吼。
“哪里不一样?”
“这……”
“说不出来是吗?那就请你放手。”临巧非常冷静地“请”他放开手,只见他一脸挫败,不甘愿地放开手。
一道黑色人影无声站立在众人身后,靠着船桅而坐。“似乎大家都没事做。”
“云风?”辜辛惊呼出声,已有多日未见冷云风的身影了。
“冷大哥!”临巧羞红着脸。
看见临巧娇羞的模样,冷云风厌烦的神色毫不掩饰,连忙起身。
“你要做什么?多日没见,突然出现绝没好事!”欧崭岩和冷云风之间的兄弟之情己因临巧的介入而起了微妙变化。
“冷大哥,好久不见……”
冷云风决定离开这儿,他发现不该在此时现身的,本就受不了任何女人见到他时所表现的娇羞样,一时失察才会在临巧面前现身。失策、失策……
“冷大哥——”临巧紧追着冷云风离去的脚步。
而欧崭岩却紧跟其后喊着:“临巧!”
奔辛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梁擢擎。“这……”
“别怀疑,又是一桩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纷。”他大笑。
“不……不会吧?”
☆☆☆
芙蓉和段牧槐站在船首眺望远方,沧浪蓝海与天仅一线之隔,永无止境。消弭了彼此心中的结,才发现两人的心是如此接近、契合。她极幸福地靠着他壮硕胸膛,让他拥在怀里。
他下领抵着她的头,轻声道:“很美是不?你上船那么久却没机会带你来看这般美丽景致,我真觉得对你——”
芙蓉阻止了他的话,“别说了,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她旋身抱住他,“我觉得很幸福,有幸遇见你。其实若不是我那么固执,我们也不会爱得如此痛苦。”
他接口道:“如今我们能够坦承对彼此的爱,这不啻是上苍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只要能拥着你、见着你,今后不管如何我便觉无憾。”她所带给他的,是他失去亲情以来最完整的爱。幼时丧失的幸福已让她弥补完整,心中再无任何遗憾……
“二哥!”冷云风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冰冷的声调里暗藏了不安。
“云风?”
“二哥,有要事商量,大伙儿都在‘会舱’里等着。”
“蓉儿,你先回房去歇着,别在这儿吹太多风。”段牧槐挽着芙蓉想先送她回房。
“好。”芙蓉顺从地点点头。
“二哥,我觉得二嫂需要在场。”
芙蓉惊讶地问:“我需要在场?”
“云风,会里的事蓉儿何须在场?”
“请二哥、二嫂先上‘会舱’,云风自会解释。”
☆☆☆
奔辛、欧崭岩、梁擢擎、冷云风、段牧槐等一干天地会首级领导人全在“会舱”里安坐,在场的还包括芙蓉和临巧;这两人对于自身为何需参与天地会里的事务商讨而倍觉莫名其妙。
“云风,到底是什么事?莫名其妙召集众人……”辜辛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要他呆坐在这儿,却不知所为何事,怎能不教他心急呢?
“这几日云风上了陆地一趟,发现漕标绿兵有所动作。”
临巧在一旁恍然了解为何银麒号上的小船不见了,而她始终在船上见不着冷云风的踪影,原来他上陆地去了。
“和漕标之间的战役早已结束,绿营兵何以会有动作呢?”欧崭岩不解地问。
“总督巡抚奉乾隆之命召集了精良绿营兵,会同福建境内衙役在境内四处走访,为的是查出二嫂的下落。”
芙蓉闻言不禁一阵心惊。
见她怔忡,段牧槐焦急地搂紧她。“云风,知晓他们查得如何了吗?”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芳心,怎能让她从他生命里消失!?
“查访得知,总督巡抚已找到那名去知县府通报的男子。不过因那时知县并未采信他的消息,所以他也不再向知县提及此事。只是后来乾隆查知二嫂并未下苏州,甚至听闻天地会在京城动作频频,才正视这问题;于星让总督巡抚从漕标各营里挑选出一些精良的绿营兵配合福建的衙役在境内彻底搜索。怕是这会儿漕标各营已升起旌旗,出战船往这儿来了。”
芙蓉一阵心悸,她心中最不想见的,终于还是来了。她的丈夫这回必得和皇阿玛派出的军队正面冲击,而原因却是源于她。这是她多么不想见到的情形,两方皆是她至亲,哪一方受到伤害都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要怎样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呢?
她哀怨地望着他,眼底的哀愁他好生不舍,于是低头说道:“我不会和你阿玛的军队正面打起来,不过若节节退让的情况是失去你,我必会反击。”这是对她的承诺,但他却不愿因而失去她。
“这场仗非打不可吗?”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两方对战必有一败,但他不会是败战的那方,绝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