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昼来临时,屋内洒满了阳光。
炕炉里的火早就熄灭,但是炕上依然燃烧着炽情狂焰。
峻猛从雁翎的肩上抬起头,看着身下更显娇媚的人儿,充满感情地拨开她汗湿的鬓发,亲吻着她依然激情荡漾的眼睛。
雁翎羞涩地拉下他,将脸藏在他的颈边低声问:“你、你还好吗?有没有碰到你的腿?”
“我很好,从来没有像这样好过。”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峻猛低笑着说。
随即想起她仍在承受着自己的重量,于是立即翻身下来躺在她身边,将她拉进怀里,关切地看着她。“妳呢?妳还好吗?”
雁翎的脸更红了,她想躲避,却被峻猛制止住。
他那双深邃的黑瞳中满是忧虑。“告诉我,妳好吗?”
“我很好,从来没有像这样好过。”见躲不了,雁翎便学着他的口气回答。
她逗笑了峻猛,他欣喜地将她抱紧。“喔,雁儿,妳真是我的宝贝!”
饼了一会儿,雁翎推推他,要他放开手。“太阳出来了,起床吧,等会儿有人来了,多难看。”
峻猛不放,说:“有人来了别理他,我将门插好了,没人进得来。”
“不行啦,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
峻猛总算放开了手说:“我就想这样一辈子抱着妳。”
雁翎笑了。“炕凉了,你躺着别动,我先将炕火点着。”
“不要,妳躺着,我去。”峻猛说着一下子就从被子里钻了出去。
看着他赤果的身体,雁翎再次脸红心跳,一面将衣服递给他,一面关心地问:“你的腿还好吗?”
“没事。”峻猛套上裤子,接过她手中的衣服穿上。“已经不太痛了。”
看着他转身出门去,雁翎拉紧被子,没有他的炕彷佛迅速冷了下来。
“外面很冷吗?”看到他抱着柴禾进来,雁翎问着。
“是有点冷,不过比起我在腊月里下过结冰的河,这算不得什么。”峻猛将柴放进炉内,拨动火种点燃了火。
“为什么在腊月里下冰河?为了凿冰捕鱼吗?”雁翎缩在被子里,好奇地问。
峻猛看了看她,没说话。看来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认为他是个流浪汉,他能告诉她那是他率军出战不得不为的事吗?
见他沉默,雁翎以为那是他的难言之隐,于是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以后有我照顾你,你就不用在腊月里下冰河了。”
她的安慰听在峻猛的耳里虽然像极了童言稚语,但他仍感动地轻拍她的面颊,低声说:“谢谢妳肯照顾我。”
当他看到雁翎在被下蠕动时,奇怪地问:“妳在干嘛?”
“穿衣服。”雁翎调皮地眨眨眼,笑着说:“以前炕凉了,我都是这么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再出来烧炕。”
“是吗?”想到她孤独寂寞的过去,峻猛心疼地坐在炕沿对她说:“以后不用了,妳只要喊,就有人为妳烧炕点火。”
雁翎以为他说的“人”是指他自己,于是钻出被子从后面抱着他的肩,感激地说:“谢谢你。以后这个家就是我们两人的家,我们要相亲相爱,共度白头。”
她对家的渴望和对他全然的信任再次令峻猛感动,也感到忧虑。
他觉得自己瞒着她的事实在太多,可是现在好像又不是告诉她的好时机。
“雁儿……”他犹豫不决地喊她。
“嗯?”炕开始暖和了,趴在他背上的雁翎舒服得不想动,只是懒懒地应着。
峻猛握着她交叉在他下巴处的双手,小心地问:“妳嫁给我了,对不对?”
“当然,我嫁给你了。”依然是懒懒的回答。
“妳不会离开我,对吧?”
“不会,昨天铁大叔不是已经宣布我们的心相属,命相连了吗?”
峻猛轻轻点头,又状似无意地问:“妳很注重名分吗?”
“那当然,名分是所有清白女子最注重的东西。”雁翎随口应着,可立即又警觉地问:“你干嘛问?”
此刻她的身子僵硬,靠在峻猛背上的头也抬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峻猛安抚她,她强烈的反应令他的不安更甚。
听他这么说,雁翎放松了。
“是啊,也难怪你会问。你跟我认识不过才几天,居然就成亲了,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她说着放开了峻猛,从炕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说。“好在我们的身世都很简单,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说是不是?”
“没错,可是……我的过去……”峻猛的舌头彷佛打结了似的,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他得到的信任越多,他心里的恐惧就越甚,他很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可是又担心过于年轻单纯的她是否能接受有如此复杂经历的他?
他怕伤害她,更怕失去她,这种惧怕的心理使得他难以坦诚地开口直言。
而他的迟疑,却被雁翎理解成他是在为过去落拓失意的流浪生活感到羞愧,于是安慰他道:“你不想说的事就不要说,你的过去我不会介意的,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和今后的你,我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离开你的。”
“真的吗?”峻猛如释重负地搂过她,让她站在自己身前。
“真的,只要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就行了。”雁翎用指头轻抚着他纠结的眉心。
峻猛轻笑着抓下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我当然喜欢妳,愿意永远跟妳在一起。难道昨晚和今早妳还没有感觉到我有多么喜欢妳、依恋妳吗?”
他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喜悦在雁翎心里激荡起新的情潮,她紧紧地抱住他。“我也喜欢你,愿意永远跟着你。不过此刻我们最好赶快收拾好这里,不然银花姊一会儿来了又要戏弄我们。”
峻猛没说话,但是依言放开了她。
雁翎说的对,当他们刚刚将自己和屋子收拾好,好热闹的银花及几个姑娘,还有昨夜听床脚听不过瘾的小伙子们都来了,嘴里说是要来取雁翎编织好的箩筐等,可骨子里还是想逗弄这对新婚夫妻。
“雁翎,别只顾藏起那桃子似的小脸,快告诉我们洞房之夜妳做了啥?”银花直言直语地问,其他人也在一旁起哄嘻笑。
雁翎在他们明目张胆的言语戏弄下,整张俏脸早就涨成了猪肝色,倒是峻猛丝毫不受他们夸张的举止和唐突的言词所影响,他面不改色地帮他们把那些东西一一搬到院子里。
直到雁翎快要受不了时,他才出手将她抓过去搂着说:“各位若想知道什么的话,就赶快回家嫁人娶媳妇,自个儿去体验洞房之乐,别在这儿寻乐子。”
他不愠不火的话,倒令那些姑娘小伙子们羞红了脸,他们讪笑着,你推我挤地拿起那些箩筐跑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雁翎终于松了口气,擦擦额头,埋怨道:“你既然能一句话赶走他们,为何半天不开口呢?非得弄得我下不了台。”
峻猛轻拍她红晕未褪的脸蛋,笑道:“因为我喜欢看妳桃子般的俏脸。”
“呿!”雁翎娇嗔地啐他,脸却更加红了。
峻猛在她娇艳的颊上亲了一下,笑着放开她,让她去做早饭。
看着她在灶前忙碌,在院子里走动,峻猛觉得光这么看着她在眼前走动就令他心情愉快,而这种简单平淡的生活也非常有趣。
难道这就是成家的感觉吗?此时此刻,他对家有了深切的渴望。
其实只要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无论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下,都是可以很甜蜜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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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幸福甜蜜感没能延续很久。
吃过饭后,雁翎在屋里收拾整理着,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压低的声音,好像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可那绝对不是铁大叔和屯里那些说话大嗓门的人。
奇怪,院子里只有猛子在练习走路,恢复脚力,那会是谁来了呢?
她好奇地从炕上巴着窗户往外看,竟看到两个个头高大,身材魁梧的官兵正挟持着猛子往院门走去。
她心头一惊,急忙跳下了炕,从墙上取下弓箭。
“站住,放开他!”
她冷然的吆喝令前头的三个男人同时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
雁翎看到那两个官兵中有一个似乎官阶不低,于是她将手里的箭对准了他,再次命令道:“放开他!不然我要你的命!”
“雁儿,放下箭!”站在他们中间的峻猛对她说。
“猛子,你还好吗?”雁翎的眼睛仍然盯着那个当官的男人,口气放缓地对峻猛说。“你过来,他们不敢动,否则我就像射杀野鸭子似地杀了他们。”
可是那两个男人对她的威胁似乎不为所动,年轻的那个居然脸上还露出笑容,好笑地说:“妳真胆大,这里可是有两个手中握着剑的士兵喔。”
“我可不怕你们,有种你们就试试!”他的话刺激了雁翎,她大喝一声,将手里的弓拉满,那蓄势待发的箭矢已叩在了手指间,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龙儿!”峻猛瞪了小弟一眼,回头对雁翎道:“雁儿,快放下箭,他们是我弟弟。”
“弟弟?!”
听他这么说,雁翎愣住了,她手中的箭依然保持着待发状态,可她的脸上出现了疑虑。“你有弟弟?”
“是的,我有弟弟。”峻猛说着走向她,那两个男人也放开了他。
“你的弟弟?他们是官兵,可你在流浪?”
雁翎的大脑有瞬间的迟钝,她木然地重复他的话,注视着那两个男人,任由猛子取走了她手中的弓箭。
“很抱歉没来得及告诉妳,可我一直跟妳说我不是流浪汉,记得吗?”峻猛提醒她。
他的道歉和提醒让雁翎清醒了。
“你们真是猛子的弟弟吗?”她问台阶下的两个男人。
“是,我是他的二弟,叫峻虎。”穿军官服的男人说。
“我是他的小弟,峻龙。”那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笑嘻嘻地说。
“那,你──”雁翎转向猛子,问道:“你是不是该叫峻猛呢?”
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峻猛心头一惊,怕她想起他的身分,但还是点了点头。
幸运的是,雁翎似乎并不知道那么多。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院子里新来的人。
看着他们,她发现其实他们三人长得很相像,都很俊美。只不过猛子因为瘦而显得更高,而那个二弟虽然眉目和善,但眼神犀利,有种难亲近的感觉。
再看小弟,雁翎的心里添了几许好感,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身材魁梧但面相俊美,全身透着股机灵劲儿。与猛子比,他多了开朗活泼。
“你、你们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她迟疑地问。
“是我先发现,再要二哥和我一起来接大哥的。”峻龙说。
雁翎看着身边的峻猛,犹豫地问:“你要跟他们走吗?”
“是的,但不是我,是我们。”峻猛认真地纠正她。
雁翎不再说话,她抬头注视着他的双眼,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峻猛示意他的弟弟们等在门外,自己跟进了房间。
“雁儿,妳生气了吗?我说过要带妳走的。妳难道不愿意随我走吗?”一离开弟弟们的视线,峻猛就急切地将雁翎拥入怀里。
雁翎看着他浓眉深锁的样子,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地说:“我是气你没有告诉我你有弟弟,让我以为他们是要抓你,出糗地想射杀他们;更生气你早打定主意要带我走,却没有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准备。
可是我怎么能生你气呢?我们才认识那么几天,彼此了解不多,是我自己判断有问题,怎么能怪你呢?我说过愿意永远跟着你,自然是会随你去的,除非你改变主意不想要我了。”一双慧黠的眼眸看着他,将她的心思传递了出来。
峻猛顿时松了口气,他抱起她,用力地亲吻着,连声说道:“我怎么会改变主意?我随时都想要妳!”
他的热情立刻传染给雁翎,但想到院子里的男人,她立即推开峻猛,低声说:“快放开我,你弟弟还在外面呢,而且,我还得收拾一点东西。”
她的抗拒对峻猛来说没有影响,但她最后一句话令他放开了手。“好吧,我去外面等妳。妳快收拾吧,但东西不要带太多,我会为妳添置的。”
说完,他走出了房间。
雁翎看着他迈着渐渐平稳的步履走出去,心绪复杂地回头看着这间她出生及成长的地方。这里有她所有的记忆,有她与娘相依为命的一切回忆,今日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回来。
伤感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立即用手背抹去。
想到外头等待的男人,她不再让自己沉溺于悲伤的情感,跪在炕上收拾自己的衣物,并取出所有她认为值钱的东西,然后打成一个包袱。
走出房门的峻猛也没有闲着,他匆忙向两个弟弟询问。
“虎子,既然爹爹要来,你怎么还跟来呢?”他对迎着他走来的二弟问。
罢才他在院子里练习脚力时,他们突然出现,当时他只来得及获知身为他们顶头上司的爹爹要到辽阳来巡防,顺便召见身为宁远总兵的二儿子彭峻虎。
“你还说?如果我不来,只怕龙儿劝不回你,惊动了爹爹,可不好看。”峻虎随着他走到院门口的大树旁,语带埋怨地说。
“其实我也打算这一两天就回去。”峻猛说。
“大哥,她就是你说的宝吗?”在门口巡了一圈后走回来的峻龙指指门内问。
峻猛点点头,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笑容。
这让峻虎、峻龙大吃一惊。这十来年,他们何曾见过大哥如此温柔又甜蜜的笑容?
“喂,大哥,你没有摔伤脑子吧?”峻龙惊讶地推推大哥。“你以前喜欢的女人可不是这种清水芙蓉喔?”
“龙儿,不要乱说!”峻虎看到大哥在听到小弟提起其他女人时脸色大变,急忙阻止小弟。“大哥从没喜欢过什么女人。”
二哥的话让峻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吶吶无语。
峻猛闷闷地说:“过去的事不许再提,那些女人不能跟雁儿比。”
峻虎和峻龙都不再说话,心里明白大哥对房内那位姑娘的感情不同一般。
于是,他们的话题转到了其他的事。
当知道峻龙已经向参将洪筹寿报告了他因受伤而滞留此地养伤的事时,峻猛略感不安。可是他知道小弟没有做错,他毕竟是一城主将,一旦被居心叵测的人获知他擅离职守的话,是可以大作文章,还会连累到家人的。
于是他没有责怪峻龙。
“唉,如果不是皇命在身,我倒愿意定居这清静山林中,过山野樵夫的日子。”
他的感叹再次震惊了两个弟弟,他们的大哥历来胸怀大志,将来还要承袭皇上赐封予爹爹的“一品建威将军”头衔,是深得皇上器重的彭家长子哪!
“大哥,你可不能……”很少显露慌乱的峻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峻猛看着他们惊讶的神情,轻拍弟弟的手,轻松地说:“别担心,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彭氏子孙注定要在疆场上用热血打下功业。真要让我做樵夫,我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那么真的要做雁儿所说的流浪汉了。”
“流浪汉?大哥?哈哈哈……”
想到雁儿居然将他们神勇过人的大哥说成是流浪汉,峻虎、峻龙不由得相视大笑。
就在此时,雁翎走出了房间,看到他们在院门口亲热地说话、大笑,不由得也感染到了他们兄弟间的深厚情意,心情不再为要离开这里而郁闷。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她走近他们问。
峻虎、峻龙没有说话,峻猛走到她身前欲接过她肩上那个不小的包袱,可是被她闪过了。
“不用,这个不重,你的伤刚刚好点,还是不要太过使力。”
“让我来吧。”峻龙走来,取走了她肩上的包袱。
雁翎没有反对,看着他将包袱绑在门口一匹高大的黑马身上,然后轻松地跃上马背骑在马上,而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峻虎也上了另一匹洁白的骏马。
“雁儿。”峻猛在她身后喊她,听出他口气异样,雁翎回头看着他。
峻猛歉疚地说:“很对不起,今天因为赶时间,我们无法去向妳娘亲告别,但是我保证过几天,我一定带妳回来拜祭她老人家。”
听到他在这么匆忙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她的娘,雁翎心里很感动,她点头道:“我明白,我不会怪你的。”
见她如此明理,峻猛心存感激地说:“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雁翎答应着,看着他身侧那匹同样高大俊美的赤色骏马。
“哇,你们的马都是上等货,看来你并不穷困嘛?”她惊叹中略带抱怨。
“我何时说过我穷困?”峻猛说着,灵巧地翻身上了马,弯腰向雁翎伸出手。“来吧,我拉妳上来。”
雁翎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可不可以先去屯里见见铁大叔,请他帮我照顾花花?”
“可以,我们先去上河屯。”峻猛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说。
就着他的力,雁翎上了马坐在他身后,感激地说:“谢谢。”
峻虎和峻龙都已经开始放马向山坡奔去,峻猛也放开了马缰。
“抱住我的腰。”他回头对身后的雁翎说。
“不用,我抓住你的腰带就行……”
“抱住!”峻猛打断她的话,坚决地命令她。
雁翎对他态度很不满意,冲着他的背皱皱鼻子。“抱就抱,干嘛那么凶?”
她伸开双臂环在他腰上,还故意将十指紧扣,用力勒他,并对着他的背脊低声骂道:“恶霸!”
靶觉到月复部被她用力挤压了一下,又听到她的低咒,前面的峻猛笑了。
他双腿轻夹,与他极有默契的战马立即往前奔去。
“妳不用谢我。”引导着坐骑奔上小径后,峻猛对身后的雁翎说。“我也想带妳去跟铁大叔他们告别,我还要谢谢他多年来对妳的照顾呢。”
他的话立即将雁翎心里的那点不满清除得一乾二净。可是此刻她忙着抱紧他以适应疾速狂奔的马速,根本忙不过来回应他。
她完全被这匹骏马有力的跳跃和速度吓着了,也才明白猛子要她抱紧他是有原因的,若不抱紧,她肯定早在马第一次腾跃时就被摔下去了。
靶觉到她的紧绷,峻猛拍拍她的手。“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只要抱紧我就不会有事的。”
于是她闭上眼睛,将脸轻埋在他的背上,让耳朵去感觉一切。
当他们奔上高坡,下到谷底时,突然一阵纷乱的吵杂声顺风而来。
“滚开!我已经说过这片草地容不得官兵车马进入!”一声粗暴的怒喝令雁翎立刻睁开眼睛。
“是铁大叔的声音。”她不顾危险地探头往前方看。
在他们前头的树林和群山间的是一片长满牧草的山坡。此刻坡上有两队相互对峙的人马。尽避距离还远,但雁翎知道其中一方是铁大叔带领的上河屯居民,而另外一群人则是军容整齐的士兵。
“啊,真是铁大叔,他们在跟官府的人吵架,我们快上去看看。”她催促着。
而峻猛早就看出了那些人是谁,于是不用雁儿催,他已快马加鞭地往上赶。
“抱好!”他对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雁翎吼道。
雁翎赶紧抱紧他的腰,将自己的身子牢牢地钉在他背上。
“让开,我等在执行军务,若有闪失,定治你们妨碍军务之罪!”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力地传来,其气势丝毫不弱于铁大叔。
雁翎再次扬起头,但她还没来得及探首,就发现他们已经超过了峻虎和峻龙,而峻猛发出的怒斥也令她一惊。
“住手!”
他的声音彷佛是从胸腔内发出的,震得紧贴在他身后的雁翎两耳轰鸣。
就在这剎那,骏马已经跃上山坡,窜进了两队人马之间的空地。
骏马就是不同一般,这般疾奔和突然的减速都没有影响到牠,牠踢踏着四蹄遵照主人的指令在空地上站定。
而更令雁翎惊异的是当马站定时,那队士兵竟统统转向他们,只见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行礼,嘴里吼了声什么。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则走到马前,单膝跪地,高声说:“大人,请恕小的迎接来迟。”
“大人?”当马上的雁翎看到所有将士都注视着峻猛时,她明白了,可是也备受打击。
靶觉到她的沉默和僵硬,峻猛的心一沉,可现在除了轻轻掰开她依然紧握在自己腰间的手外,他什么都无法解释。而他的心里更是沮丧到家,他既恼多事的洪筹寿派出那么华丽的马车前来迎接他,更恼他的卫队冒失地闯来,害他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形下现了真实身分。
此刻他根本无法回头瞧瞧雁翎,从她僵硬的身子和冰凉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震惊。刚刚冒出兄弟,此刻又是“大人”,叫他如何向她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已经赶来的峻虎,见状立即将呆若木鸡的雁翎抱下马背。
峻猛下马,冷着脸,低沉地说:“起来吧,全体后退十丈,树林待命!”
“遵令!”跪在地上的卫队长立即起身执行他的命令。
看着队伍后退至坡下树林里后,峻猛才缓缓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