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庆王府的王妃,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咏儿似乎什么也不缺,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大女儿,这一生她心里都会背负着莫大的遗憾。十四年前发生的事,犹如昨日,历历的浮上她的心头。
再度和载原相聚,虽然平抚咏儿心中不少创伤,只是女儿下落一直遍寻不着,让她每每思及此事,总是郁郁寡欢。
以为生了五个孩子后,可以让自己淡忘这件伤痛,可是每当看到五个孩子幸福的笑容,却让她心痛的思忖,不知道大女儿过的日子可好。
这些年来,他们夫妇俩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可是那名嫁给陈姓商人的大姐,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让载原寻遍大江南北,仍无所获。
载原本以为重赏之下,必定可以找到无缘见着一面的长女,可是却遇到不少骗子,随便领个小丫头来欺骗他们。所幸身为皇族后代的大女儿,在背部有一家族特有的青色胎记,才让夫妇俩不至于错认骨肉。
看着襁褓中,刚刚才熟睡的小儿子,咏儿思念长女的泪水又不禁滑落。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她赶紧擦拭泪水,不希望让丈夫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载原为自己做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不想让他跟着担忧。
“王妃,王爷请您去后花园品茗,恭王府的两位少爷已经到了!”见说话的是自己的贴身女婢小妍,让咏儿稍感安心。
“我知道了!”
“王妃,您又想起不开心的事啦?”
“没有,我好多了,王爷问起你,可别同他说,我不想让他心情跟着不好。”
“王妃,您知道王爷希望见着你快乐,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只是我真的忘不了!”
“后院荷花池的花开了,您去看看风景,或许心头会舒坦点。”
“嗯,你帮我把孩子抱去给女乃妈吧!”咏儿让小妍接过手中的幼子,照了照铜镜后,就起身前往后花园。
“咏儿,你来啦!孩子睡着了吗?”看到咏儿和侍女出现在花园小径那端,载原连忙走出凉亭,前往挽着爱妻。
“庆王妃吉祥!”奕政和奕风急忙起身,躬身向咏儿请安。
“你们快坐下吧!不必多礼。”咏儿含笑的回答,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对亮眼的兄弟,当她看到刚抬起头来的风儿时,不由得愣住了。
“咏儿,先坐下吧!”娇妻的心情,想必与自己刚才的感觉相同吧?载原碰了碰兀自发傻妻子的手肘,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来再谈。
见着庆亲王夫妇俩盯着风儿的奇怪眼神,让奕政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莫非风儿与他们有过节?这根本不太可能,风儿向来足不出户的;还是风儿的容貌太俊,让他们看傻了吗?
奕政百思不得其解,望着风儿被众人看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强烈保护又在他心中升起,他在桌下安抚的握住风儿的手。
“王爷、王妃,你们真是太好客了,如此接待咱们两兄弟,着实感激!”奕政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客气话,希望庆亲王夫妇能表现正常些。
“应该的、应该的!”对奕政说完这句话后,载原又把注意力转回奕风的身上,关心的问:“风儿,怎么都不见你说话,这些点心不合你的味口吗?”
“不会……挺好的!谢谢庆亲王。”风儿有些不安的回答。为什么他们一直看着她,难道她的脸上有写字吗?
“对不起,咱们这样子盯着你瞧,一定让你感到不自在吧!”载原感到不好意思的道歉。即便“他”长得与自个儿的孩子相像,可风儿是恭王府的小少爷,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夫妇俩似乎太过失礼。
或许是因为孩子长久以来没有下落,才让他们夫妻今日如此失态。载原很快的就恢复理智,开始和兄弟两话家常;只是妻子咏儿,仍旧一言不发的仔细的看着风儿。
“风儿,你今年几岁啦?”咏儿突然对着奕风开口问:“能告诉我,你的生辰是什么时节啊?”
怎么王妃忽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无关的话题?其实奕政也搞不清楚风儿的生日,但他捏紧风儿的手阻止她说话,代表回答说:“我风儿快十四岁,他是在夏季出生的!”
哦?那比自己的长女,将近小了半年多,咏儿失望的神色马上溢于言表。
“咏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先回房去歇着吧!”其实载原大概明了妻子在难过什么,很快的找个借口对两兄弟说:“对不起,因为王妃最近身子不舒服,我想她不适合在外头久坐。”
“王妃,请快去休息,咱们兄弟也该告辞,府里还有些事。”奕政趁机提出辞意。他早已坐不住了,相信风儿也有同样的感觉。
靶觉气氛尴尬,庆亲王也不好强留客人,客气的表示:“政儿,那过几天等你有空,咱们再吃顿饭,讨论下丝绸生意的问题。”
“好的!”奕政急忙拉起风儿,带着一群随从离开庆王府行馆。
“咏儿,别看了,快回房去歇着吧!”
“我不累,原哥,你难道看不出来他长得好像……好像咱们那几个孩子?”
“是有些像,不过他长得更俊了些,别忘了,你看到的是恭王府的公子。”
“是啊!他是个相貌挺好的男子,只怪我想得太多,那生辰也不对。”
“别想太多,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放弃寻找的!”
“原哥,咱们怎么从来没想过也许是皇族的人抱走孩子?咱们都没有在皇室里探听,是吧?”
“这……我想没有哪个王公贵族会做这等事,他们要抱也该抱个男孩,要女孩子何用?”
“你说的也对,只是……你能不能让人侧面去打听,也许咱们可以发现点线索?”
“咏儿,你该不会是因为看到恭王府的小王爷,才有这念头吧?”看到妻子落寞的低下头,载原叹息说:“我会让人去打探,我知道这样子做,咱们俩才都能安心,只是我怕你抱太大希望……”
“原哥,我懂你的意思,你只要去打探消息就好,我已经等了十四年,我想我还可以撑过另外一个十四年!”
载原与妻子相望,看着她含泪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眼神,点点头同意她的要求。生活于他们虽然幸福,但能找到长女一家团聚,那就更加圆满了!对妻子的挚爱让他了解,只有看她真正的快乐,自己才感到踏实。
☆☆☆
“大哥,你竟然连我的生辰都忘记!”坐在马车回府的路上,风儿赌气的推开大哥握往自己的手。
“这……我刚刚说错了吗?”
“我是腊月生的,十四岁的生日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
“真的吗?”奕政只当风儿未满十四,没想到“他”已经年过十四,想想“他”的发育还真是慢了些。他在这年龄的时候,胡须一天没刮就长得特长,可是风儿那白净的脸蛋上,竟然还找不到根胡根!
“你干什么这样子看着我?难道我今儿个是哪儿不对劲吗?”风儿被看得心虚,缩着身子躲在角落。
最奇怪的是风儿连说话声,仍保持尖锐的童音,是不是哪儿有不对劲,才阻碍了“他”的发育?
“风儿,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身体哪儿不舒服?”
“啥不舒服?我好得很!”大哥该不会是发现她的秘密吧?风儿转念一想,急忙回答:“我只是开始长些小胡须,每天刮脸很难受,都拔得脸红通通的!”
“你把胡须连根拔起当然痛,用刮的就好了!”
“唷!我觉得难看死了,又只有长几根,怪吓人的!”风儿胡乱诌,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
“你过阵子就习惯了,男人都会有胡子,那是正常的现象,没啥好丢人的!”奕政感到好笑的摇头。这孩子大概正值发育的尴尬期,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和行为。
“或许吧!可能是我看不习惯。”风儿草草结束话题,很快话锋一转的询问:“大哥,你什么时候要回京城?”
“再过半个月吧!怎么了,想把我赶走?”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想你的!”风儿诚恳的说出想法。她会这么问,只是想知道她还能跟大哥相处多久。
“我也会想你的。”风儿的这句话,让奕政深感安慰,感动的说出承诺:“我回京里安抚一下阿玛和额娘,不出两个月,再来南方看你。”
那时候她早已不知去向,风儿感伤的点头,奕政却只当她是心里难过而已。握着风儿的手,奕政愈来愈不能厘清心中复杂的情绪,他该放任自己对风儿关爱的心情吗?
奕政无法在心中找到答案,只能确定,眼前要他丢着风儿的事不闻不问,他根本无法做到!
既然如此,那就恢复儿时相处的态度,好好的照顾风儿。
打定主意的奕政,在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会拨出时间陪风儿练拳,说说学堂的生活,还抽空和风儿及她的同窗们刘志宣、李达仁,一块儿畅游西湖,兄弟俩感情日渐增长。
就这样子又多待了两个月,眼看着天气逐渐转热,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奕政也没有借口再继续留在江南。或许早些回去应付阿玛和额娘,他可以赶紧再回来陪着风儿。
临别的那日,站在门口送行的风儿,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脸颊,奕政见了,不由感到鼻酸。
“风儿,你别伤心,咱们又不是不再见面,我很快会回来看你的!”奕政好言的劝慰风儿。看风儿这个样子,他怎么狠得下心来离开?
“嗯,我知道,大哥你一路小心,多保重!”风儿语重心长的表示。这一别只怕再会遥遥无期。
“你也要多留意,别到处乱跑,知道吗?江南是汉人乱党的根据地,你可要小心,不要让自己落单!”
“我会注意的。”风儿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大哥的手,看着他骑马离开。
“小少爷,快进门休息吧!”当奕政一行人消失街头后,春儿催促着仍在发傻的风儿赶紧回到屋内。“别忘了,咱们还有事情得忙。”
“嗯。”风儿乖乖的低着头走回房间,知道自己将要步入截然不同的旅程,她没有恐惧,只有茫然。
“我会告诉大家我先回北京陪你娘,过两天我就离开,五天后的傍晚,你换上女婢的衣服,戴着头巾,我会在仆人走的后门等你。我想没有人会知道咱们往北走。咱们在城郊的客栈住一宿,隔日一早就赶往扬州。你这些东西都别带着,省得麻烦!”
“女乃娘,不会有问题吧?”
“所有事都我自己在看着,你不要太紧张露出马脚就可以啦!这行馆对于仆役外出,都没啥过问。后院的仆役,对你没啥印象,万一有人盘问你,就说是帮小少爷上街买纸吧!”
“嗯,我清楚。”
五日后,第一次穿上女装,风儿心情异常复杂。按照女乃娘的指示,她不疾不徐低着头走出王府,坐上候在街角的马车。
“小主子,你总算出来了,我还担心你被人发现,没有人特别留意你吧?”
“没有,只有门房问我为什么出府、什么时候回府,我都按照你说的回答。”
“那就好,我想这一路北行,你也该改个名字。”
“女乃娘,我该叫啥名字呢?”
“这样子吧!你跟着我妹夫的姓,他姓李,儿子都是耀字辈,女儿都以花为名,你觉得李百合这名字可好?”
“一切女乃娘做主。”
“你这孩子个性就是乖巧,我真怕你被人欺负,我会让我妹子多关照你一点。”
“女乃娘,你会常来看我吗?”风儿觉得自己好无助,所有熟悉的人都离开身边,只剩下自己去面对陌生的环境。
“你知道我会惦记着你,毕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是怕被人怀疑,或许要过些年,我才能来找你,只希望我的身子能撑到再和你相见的那一天。”
“女乃娘,那这么说……我可能也见不着娘了?”风儿顿时难过得无以复加。
“但……唉!只怕最难过的是她。你只要为咱们好好的活着,我们就安心了。”春儿说着也忍不往老泪纵横。
两日后,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抵达扬州附近的小镇,寻了半天的路,才找到不起眼的李家;那朴实的门面,说明春儿的妹妹,嫁的只是一般的百姓。生活中巨大的转变,让风儿觉得非常不真实。
“秋菊妹子,这是我家的小主人,也是我的心头肉,就交给你照顾了。”春儿再三的对妹子叮咛:“她是个没心眼的女孩,你可要多关照她,别让她受了委屈!这是咱们夫人给的珠宝、银子,够你们一家大小用上一辈子,也算是给你家的补贴。”
苦日子过怕的秋菊,看到眼前摊开的珠宝,眼睛都亮了,笑逐颜开的说:“姊姊交代的事情,妹子我一定做到。”
“我怕这头几年的日子,王府会找人找得比较紧些,你不要让小主人出门,也别让人见着,要是事情败露,你也有苦头吃的。”
“这我了解,有这么多金子,要藏个人在屋里,是没啥问题的。”秋菊的眼珠子仍直盯着那一大包的珠宝和金子。
“你可要让咱们小主子吃得好、住得好,顺便找些书给她看,别让她闷坏了。过个三年,再替她留意,找个好人家嫁了。”
秋菊一古脑的点头。眼前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肯定可以相到个大户人家,光想到可能得到的聘金,就让她更加欢喜。没想到自己终于有苦尽笆来的一天,答应老姊做这件事,可是划算得很呢!
“秋菊,那你先出去,我还有些事同我家主子交代。”
秋菊就等春儿这句话,她开心的将桌上的珠宝拢在怀里,忙不迭的走出厢房。
“小主子,你可要留意点,别让恶人接近你。我知道你会功夫,如果有恶人胆敢对你不礼貌,千万不要客气!”
“女乃娘,有秋菊婶的照顾,我想不会有事的。”
“唉,我倒没这么乐观!我已经十几年没见着她,平常也鲜少联络,她的性子变得如何也不清楚,只是要告诉你,不要太相信别人,只有自己才靠得住!我还留了些金子给你,你收在身边……”
“你给秋菊婶好了,我吃她、住她、穿她,不需要钱。”
“你这傻丫头,她的报酬已经拿到了,这是给你备用的,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应应急!”
“会有什么万一呢?”
“让我安心,你收着就是了,不要让人给骗了,万一有天你嫁得不好,或我妹她对你不好,你要开始过新的生活,也才有本钱。我这样子说,你明白吗?从现在起,你就要学着照顾自己。”
“我会努力的过日子的。”
“小主子,我知道你资质好,这样子真是糟蹋你了,我……太对不起你了!”
“女乃娘,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怪自己,看你难过,我也不好受。”
“怎么能不怪我?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当初要是我有勇气劝夫人,也许今天的情况会不一样,你知道你……”春儿很想把有关她身世的秘密说出来,却怕带给风儿更大的打击。
“女乃娘,我虽然埋怨这整件事情,可是你和娘给我的爱,却让我没办法去恨怪你们。”
“小主子,你保重,我必须要走了,免得让人起疑。”
“我会好好的生活,你放心,娘还要你多多照顾。”
挥别女乃娘,这一刻,风儿觉得自己的伤心已到达最谷底,却没有想到日后对家人无止境的思念,才是那令她难以消受的折磨。
☆☆☆
“什么?风儿怎么可能会失踪?你们怎么看的!”奕勇震怒的将手中的瓷杯摔落地面,生气的狂吼,顿时大厅陷入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不一会儿,坐在一边的奕政,终于忍不住焦虑的站起来。怎么他才离开苏州没多久,风儿就出事了呢?
他怒不可遏的接着质问:“我不是让你们全天守着他,怎么人会不见了?”
“你们爷儿俩,别生那么大的气,先问问看事情的原委吧!”博尔济吉氏静儿见状,理智的提出建议。
“你这奴才,还不赶紧把事情经过禀报一来!”奕勇怒气冲冲的大拍桌案,狂喝一声,让跟前回府报讯的侍从,害怕得全身打颤。
“是……的,王……爷,事情是这样子的……在女乃娘……春儿回京后,小主子不……不习惯新的仆役伺候,什么事都要……要自己来,不……不让旁人动手。十天前的早晨,新来的女婢,见小主子过了上学堂的时间,仍没有动静,于是拍门请安,才……才发现小主人不……不见啦!”
“荒唐!”奕勇听了火气更炽。“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好端端会平空消失?不要人服侍,门口总要有人守卫着吧?你们连发生啥状况都搞不清楚,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求王爷息怒,奴才该死!”
“你们这些蠢才,真是个个该死!”奕勇气急败坏的说:“要是找不到小少爷,你们这几条命,都还赔不起!”
“阿玛,让我去苏州城看看。”奕政只想马上冲出门寻人。
“嗯,你去我会比较放心。”奕勇点头同意,脸孔闪过愧疚的神色。“风儿这孩子我挺喜欢他的,但是一直都忽略了他,要是这次找到他,我会好好的弥补他的!”
“阿玛,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风儿找回来的,孩儿这就去打点上路的事情。”说完话,奕政就与双亲辞别。
“翠华要听到这消息,肯定会伤透了心。”元配博尔济吉氏静儿忧心忡忡的说。同为母亲,她很能体会那种心情。
“你找个时间,帮我同她说去。”奕勇对元配提出要求。
“爷,您合该自个去,顺便安慰一下她。”
“可是……我做不到!”
“翠华这时候需要的是您,不是我。如果您不去,我想您也放不下心来,我了解您,您不过是面冷心热罢了!”
“可我心里只有你,我实在不想和那些麻烦有所纠缠……虽然她们都是我娶进府的,可是……唉!我对她们都有内疚,只希望能在钱上面弥补她们,可是好像怎么做都不妥。”
“我知道,您去吧!我想咱们都不希望,翠华有个不测,那不会是我们要见到的情况。只有您,才有安抚她的力量。”
“如果她们的性情要有你一半,那就好了!”
“爷,您从来没有花时间用心的了解她们,怎么知道她们如何呢?”
“因为她们让我完全没有想要多相处的念头,这难不成也是我的错?这几日同政儿讨论他的婚事,让我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我想我不会逼他太紧,让他自个儿找机会,在皇室里寻找喜欢的人吧!”
“唉,您这样说也对。”博尔济吉氏静儿点头同意,虽然丈夫的心在自己身上,可是回首以往,见他被老王爷逼着纳妃,她心里也着实不好过。将心比心,相信任何人都不愿意品尝这同样的滋味。
身系宠爱如她者,犹会嫉妒丈夫纳妾,更甭说那些失宠的偏房,心情可不是加倍的难受?
“爷,您快去把消息告诉翠华吧!她该知道的。”
“嗯。”奕勇心情沉重的跨出大堂,往翠华的别院行去。希望五房在听到这消息后,千万不要失控。想到那可能发生的悲凄情景,就让他愈来愈烦心。
在别院的翠华听到王爷前来的消息,心中并不惊讶。算算时间,也该是王爷要出现的时候。
“爷,您怎么来了?翠华好想您。”不需要刻意伪装,见到心上人,翠华自然的打心里露出愉悦的笑容。
见到小妾那欢喜、讨好的面容,让奕勇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决定赶紧把话说清楚,好马上离开。“翠华,有件不好的事情要告诉你。”
翠华早就猜测到他要说的是什么,她分不清自己的心里,是因为与风儿分离伤心,还是见到他无情的举止而难过。
“什么事?”
翠华的话语显得没有精神,让奕勇有些讶异。她难道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风儿,他……他失踪了!”奕勇紧盯着翠华的脸孔,想看清楚她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子?”翠华激动的抓着奕勇的衣服。她早在三天前,就从已经回府的女乃妈口中,得知风儿的现况。她现在的激动,有一半是假装的,有一半则是抒发自己多年来被冷落的怨恨。“我知道您一向都不在乎咱们母子,才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风儿,我的风儿在哪里?你要还我的风儿来,没有他,我等于什么也没有了!”
“翠华,你冷静点,政儿已经带人南下去查明情形了。”
“我只要风儿,风儿是我的全部啊!您不知道,这些年来都是他陪我度过寂寞的时光,我渴望的爱,只有他能够给我……”
说着、说着,翠华已假戏真做的痛哭失声。她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奕勇从来都不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就像现在,她可以感觉到他不安得只想赶紧远离自己!
“我会尽力找到风儿,你别伤心了。”
丙然,说完话,奕勇像是尽到责任般的转身离开,只剩下翠华一人扶案哭泣。
她究竟哪儿让他看不顺眼?原以为他娶了青楼中的自己,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王府的生活,却将她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