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畅你在瞎忙些什么呢,我要去剧院帮忙。”夏欣无可奈何地坐在梳妆台前,不耐烦地看着林晓畅映在梳妆镜中的脸。她一反常态地拉着她要给她化妆,说什么也不放她走。
“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帮上些什么忙?难道怕你的迪半路逃跑了?”林晓畅嘴里说着,手中也没停过。为了帮夏欣装扮好,她可是在暗地里专门去美容院学了很久,比起专业的美容师,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别说笑了,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他刚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抵达剧院了,那边一切都好,叫我放心。”
夏欣本来准备跟“亚洛迪”一同去剧院的。可恨“亚洛迪”竟说什么行业有习俗,女的不能和男的同去,他要先走,让她妆扮好,一小时后再来。
什么行业习俗,她从来都没听说过。以前哥哥编排的歌剧上演,也从来没这种禁忌。他分明是蒙她,让她迟点再去嘛!
晓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是和程定维约好一起去看歌剧吗?怎么晓畅抛下他,反倒拐了个大弯,跑来她这儿,拉住她要给她打扮。
“既然你的迪都这么说了,你还忙什么?”
“他说归他说,我怎么好意思等别人都把活干完了再去。好啦,晓畅。随便弄两下就算了。我又不是女主角,打扮得那么漂亮也没有用啦。”
“你虽然没参加演出,你也是重要人物,要出去谢幕的,马虎不得。你的迪嘱咐我要帮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动!”
林晓畅鸭霸地把夏欣抬起来看钟的头转过来,继续忙忙碌碌地往她的脸上涂脂抹粉。
“好啦好啦,我只不过是在歌剧结束后,跟剧团的全体演员一齐出去谢幕,一晃而过,谁会留意到我。”
夏欣坐立不安。
林晓畅语带玄机,“到时你就会知道了,夏团长。”
*-*-*
剧院里,观众席上早早坐满了人。
舞台上,深红色的帷幕还没拉开。无数双眼睛热切地盯着厚厚的布幔,期待它能及早拉开。
“亚洛迪”就站在厚幕后面的舞台上。他发现舞台摆设出了点纰漏,正指点有关人员修正。
离开场时间还有十分钟。
夏欣躲在幕后,偷偷扒开一个小洞窥探台下。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看得她不由紧张起来。
“小欣,去倒一杯水给我。”“亚洛迪”费了一番唇舌总算使得问题圆满解决。他想喝一杯盐水。
“跟往常那样,要盐水吗?我带盐来哦。”夏欣洋洋得意地从手提袋里拿出装盐的瓶子。知道他向来习惯喝盐水,即使十万火急地赶来,她也没有忘记带盐来。
“最好不过。”
“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过了一会儿,夏欣端着一杯水,神情慌张地冲到“亚洛迪”面前,又躲躲闪闪地把他拉到一旁低语。“不行啦,戏不能演了,你快点走吧!”
“怎么了?”他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不禁哑然失笑。其实不用她回答,他也能猜出个大概,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不懂得放下杯子,端着杯子四处跑,泼了小半杯的水,沿着杯壁往下淌,湿漉漉的。
“我请你倒一杯水,此倒不同彼倒。”
“别说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来了很多记者呀!想不到像《天天时报》、《信息要闻》、《早报晚报》等大报的记者都来了,很容易穿帮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赶紧走吧!”
万一东窗事发,他很可能锒铛入狱的耶!她绝对不可以让这种场面出现。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有什么后果就让她独自承担吧!
“事实上,他们是我请来的。”他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他喜欢喝夏欣弄的盐水,不太咸,也不太淡,最对他的胃口。
“呃?”夏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一下,讶异地问:“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出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记者是你请来的?”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扬高了几度,引得舞台上其他的剧团成员侧目。夏欣略为尴尬地瞄了瞄他们,连忙压低嗓门,“你知不知道这样很难收场?你不怕被人丢鸡蛋丢烂拖鞋吗?”
还是他准备向观众坦白真相?打死她她也不肯相信他会跟她唱反调。
“如果我真的是亚洛迪,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掏出他的护照给她看。
夏欣一看上面的名字相片,惊呆了。上面表明他真实的身份是亚洛迪!
“你什么时候去买了个假护照?因为你在街边请代办各种文凭证件的人做了这个,所以才请来一大堆记者吗?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假护照用来骗骗老百姓是绰绰有余了,记者见多识广,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你还是走吧。”
他脸上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严肃,“护照是真的,我就是你想请的亚洛迪。”
“真的?没骗我?”夏欣半信半疑。他能将歌剧唱得那么出色,是亚洛迪也不是没有可能啦。
“没有。现在这个时候,我不可能和你说笑。”
夏欣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太突然了!“可是,你不是在‘凯迪集团’工作吗,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万人景仰的大明星了?”
“没错,我的确是在凯迪集团工作。那是我们家族事业,我是独子,总裁的职位自然落在我的身上。上次林晓畅问我公司有什么新产品,属于企业机密,你以为谁都知道吗?”
“好吧,你说你是亚洛迪,我就相信你是亚洛迪。”老天,她闹了多大一个笑话!她在心底申吟。她居然一直在让亚洛迪扮演亚洛迪!
没时间再讨论真假亚洛迪的问题了。歌剧即将开场。
亚洛迪抚慰地拍拍夏欣的脸,“放下心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嗯?我得回后台去了。”
见他迈开脚步,夏欣顿了顿,也急忙跟了进去。“那么,祝你好运吧!”她说。
毕竟,他没让她失望过。相信今天也不会有例外。
*-*-*
剧院里的灯光暗下来,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的演员走到布幔前面致意,台下的掌声响了起来。亚洛迪站到舞台上时,全场的掌声如潮水般涌动。
夏欣立在舞台右侧的布幔旁,心情也随着掌声起伏。她不止一次想象过将哥哥创作的《楼兰遗香》搬上舞台的情景。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甚至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演员们全部退场。随后,枣红色的厚幕在悠扬动听的乐曲声中缓缓拉开。
灯光下,湖塘罗布的楼兰绿洲一览无遗地呈现在观众眼前:随风摇曳的胡杨树,硕果累累的葡萄架,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流,成群的肥壮的羔羊……
亚洛迪迈着稳健的步伐,唱着嘹亮的歌曲出场了。不卖弄声音技巧,朴实无华的真情表露。开门见山的咏叹调给人一种奇特的震憾力和亲切感,让观众强烈地关注他扣人心弦的表演。开场的十分钟演出完全把大家给征服了。
场下先是鸦雀无声,然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直到热烈的掌声一阵压过一阵,越来越高,和亚洛迪的歌声汇成激动人心的动人乐章。虽然掌声早超过一百二十分贝,身处其中,你的心潮除了会跟随现场热烈的气氛起伏激荡,你绝对不会觉得这掌声太响了。
惟有响亮的掌声才配得上他出色的表演,掌声越来越高,甚至把亚洛迪的歌声掩盖住了,才低下来,缓缓平息。
夏欣既想看亚洛迪的表演,又想看台下观众的反应,哪边都放不下,真是左右为难。
虽然她平时一天看他练习数次,但跟正式的表演毕竟不可能完全相同啊。他平时虽然爱逗她,但一站在台上就全神贯注地投入与狂热,富有感染力,叫人移不开目光。他简直是天生适合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明星。
只见台下观众不约而同地微微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表演。他们的脸上浮现出兴趣盎然的表情。他们看得是那么投入,浑然忘我,似乎台上的人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有其人,就在他们眼前有血有肉,有笑有泪地真实地存活着。如果大哥泉下有知,肯定为自己能请到这样出类拔萃的演绎者高兴。
他必定是将自身的情感体验深深植入表演当中。他有过和男主角为爱跋涉千里的相同经历吗?那个幸运的女孩是谁?她真希望自己是。
拌剧抵达高潮的当儿,也就是它结束的时候。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枣红色的厚幕在优美动人的乐曲中再次缓缓合上。
台下的掌声跟欢呼声经久不息。
夏欣站在幕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像锅里沸腾的开水,哗哗翻个不停。她骄傲极了,为了热爱歌剧的剧组团员,为了哥哥,更为了亚洛迪。她高兴啊!
笑着笑着,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她抬手一揉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全体演员出来谢幕。大家笑颜逐开,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满足。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大众的认同,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亚洛迪手持话筒,充当司仪的角色。
“很高兴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和大家在一起分享《楼兰遗香》这部优秀的歌剧。我代表剧团的所有成员衷心感谢大家的支持。当然,还要感谢《楼兰遗香》的作者夏平先生为我们创作出这么优秀的作品。”
台下的观众站起来鼓掌。
演员们微笑着向观众挥手作别,有秩序地退场。偌大的舞台上,只剩下亚洛迪独自站在一盏投影灯下。
“除了在场的这些敬业的演员外,我们的团长也为《楼兰遗香》的演出做了大量的工作。她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大家想不想让我们的团长出来和大家见个面?”
“想!”众人喊得地动山摇,并以实际行动表现出来——卖力地鼓掌。
“有请维也纳剧团的团长——夏欣小姐!”
夏欣连忙擦去泪水,准备从落下的布幕前走出去。莫名的感情在她的胸口汹涌激荡,她激动得不能自己。希望她能平缓心跳,以最自然大方的姿态向大家致意。
有人从背后拉住她。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又武哥。他的眼中浮现一丝泪光,脸上却挂着最舒心的笑容。能有今天这个场面,的确不容易哪!
“从幕后出场。”又武哥松开手,神秘而短促地说。
“可是布幕已经拉上了。刚才大家不是都站在幕前的吗?”夏欣匆匆说。她要赶紧出场,要不然,太对不起观众的掌声了。
“照我说的去做,快!”林又武边说边小跑着把她推到幕后,然后迅速跑开。
夏欣刚站稳脚,大幕倏然拉开,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来。
探照灯罩在夏欣的身上,她昏陶陶地,仿佛置身于童话故事里。她怯生生地对欢迎她的观众绽开发自肺腑的微笑。
虽然刚才亚洛迪已经说团长很年轻,观众怎么也没想到剧团的团长竟然如此年轻,而且还那么漂亮,纷纷惊叹不已。
记者围上来频频按动手中的照相机按键,闪光灯不断闪动,夏欣被照得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她变成全场的焦点了?好奇怪哦!亚洛迪向她伸出一只手,她也就傻傻地把手交给他。
不过,握着他温暖有力的手,她怦怦直跳的心平和了许多。
亚洛迪拿着麦克风说话了,声音稳健,吐字清晰。“因为《楼兰遗香》这部歌剧,我遇到了想要终生相伴的女人,我决定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向她求婚,请大家为我做见证人好吗?”
“好!”众人异口同声地吼道。掌声,又是热烈的掌声。
夏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晓畅要拉住她装扮那么久,为什么又武哥坚持让她从幕后出场。难怪大家笑得那么含蓄!原来,迪是早有预谋的!
一阵红晕迅速从她的脸上散开,她绽放出羞怯而幸福的笑容,等待他向她表白的动人时刻。
拌剧能成功上演和做他的太太是她的两大心愿,今天居然全部得以实现。多么美妙呀!她曾经羡慕歌剧里面的女主角,能遇到真心对待她的爱人。现在看来,她完全没有必要去羡慕别人。她的际遇足以让别人眼红了!
亚洛迪附在她的耳边说:“大庭广众的,拜托你千万要给我点面子,答应我的求婚。
夏欣不禁莞尔。他说这句话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紧张吧。她现在没那么手足无措了。
亚洛迪右手牵着夏欣的手,身子往下一矮,半跪在地上,左手从身上穿着的戏服口袋里掏出专门为她设计的戒指。
他深情款款地对她唱开了——
“如果你是岛屿
我愿是环抱你的海洋
如果你张起了船帆
我便是轻轻吹拂的风浪
如果你远行
我愿是那路
准备了平坦
随你去到远方
当你走累了
我愿是夜晚路旁的客栈
有干净的枕席
暴你睡眠
眠中有梦
我愿是手臂
让你依靠
虽然白发苍苍
我仍愿是你脚边的炉火
与你共话回忆的老年”
老天!这不是《楼兰遗香》中的唱段吗?
亚洛迪唱的,是剧中男主角向心上人表白时唱的唱词。冥冥中,大哥居然为她设计好了爱情故事!
“夏欣,我爱你。请你答应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吗?”亚洛迪郑重其事地说。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站在舞台两侧的剧团成员,台下的记者、观众齐声吼起来,场内气氛上升到另一个沸点。
夏欣被幸福的感觉包围着,轻飘飘的,有一阵子没办法思考。她以前觉得跪下来求婚太戏剧化了,每当从电视电影上看到相关镜头总是想笑。现在这种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婚姻,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最大尊重,更何况,他让众人为他见证。
她清清喉咙,说出《楼兰遗香》中女主角相应的唱词。以前天天监督亚洛迪背台词,她跟着把剧本背了个滚瓜烂熟。虽然不会唱,让她背出来完全没有问题。
“我愿是满山的杜鹃
只为一次无憾的春天
我愿是繁星
舍给一个夏天的夜晚
我愿是千万条江河
流向惟一的海洋
我愿是那月
为你,再一次圆满
如果你是笑
我是应和你的歌声
如果你是泪
我是陪伴你的星光
当你埋葬土中
我愿是依伴你的青草
你成灰,我便成尘
如果啊,如果——
如果你对此生还有眷恋
我就再许一愿——
与你结来世的姻缘。”
(注:以上两段歌词俱引自蒋勋诗作《愿》)
人海茫茫,想要遇到一个你爱他他又爱你的人实在太难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一定要把他套牢了。
夏欣的心里洋溢着上好蜂蜜般香甜的感觉。她腼腆地站在柔和的灯光下,让亚洛迪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里。
幸福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把她紧紧包围在当中,她轻飘飘地,有一阵子无法思考。满足感到达极致的程度,她明明很开心,却想要落泪,想要慨叹。
亚洛迪把戒指送到她的第二个手指关节时,停了下来,等她把戒指推到手指根部。然后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站了起来。
臂众席上有人进出一声叫喊:“亲手不算,要亲嘴!”
这一喊非同小可,全场臂众跟着有节奏地喊起来——
“亲嘴!”
“亲嘴!”
“亲嘴!”
人们边喊边有节奏地拍掌。看来不依言照办是月兑不了身了。夏欣扭捏不安地看着手中的戒指。
怎么办?她还没开放到在众人面前亲热呢!记者在拍照“存证”啊,难保明天不会登在娱乐版最显眼的地方。
“应观众要求。”亚洛迪笑着对观众打招呼,也是对夏欣说。
夏欣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吻落下来。
她应该大方一点吧!kiss而已。她只不过是跟心仪的男人落下浅浅的定情吻而已。拍电视电影的演员要跟自己不爱的人——有时候还是讨厌的人吻得天翻地覆才惨。
亚洛迪珍爱地伸出手,端起她秀丽的脸庞,“放轻松,这会是一个很美的镜头,我不想给人糟蹋国家幼苗的感觉。”
亚洛迪的喉咙里逸出一声蛊惑人心的醇厚笑声,俯身在夏欣身边低语。
什么嘛!眼不见为净,当他们是不存在的,夏欣想睁开眼,然后想起台下有很多双亮晶晶的眼睛,忙立在原地不敢动。他拍惯了戏当然可以在观众面表演得泰然自若,换了她,即使拍惯戏也不行,拍戏时没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那种脸红心跳的啊——呃,迪不是拍过很很多吻戏?
她的灵魂仿佛自幽暗的谷底泅游而出,带着欢庆的火花和光泽。如此炽热而真实的感觉封住她红艳的香唇——他是在用他的生命在吻她,令她浑身颤悸。他身上恬淡的体香熨烫着她的感官,她忘记自己处在台下无数双热切的眼睛前。
呀,什么香味?好熟悉!
舞台上空撒下带着香气的人造雨丝,雨丝在灯光下折射出华丽的光芒,纷纷落在夏欣的身上。
哦……幸福的香味!她和亚洛迪去跑步时曾经说过,如果有厂家以那种树为原料研制出香水,她想买一瓶,因为这是幸福的香味。亚洛迪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在众人的祝福下,和喜欢的人走到一起来,她实在是个幸福的女人呢!
尾声
“真像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结局是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好心人最终得到好报。”
林晓畅舒适地斜靠在沙发上,一边从精美的包装盒里拿出“小胖饼干”,一边感慨地对夏欣说。
“小胖饼干”是亚洛迪公司生产的。他得知林晓畅喜欢吃后,派人送了几大箱过来——连同他公司出产的其他食品,搞得家里现在像做食品批发生意的似的。
呵呵,她“卖友求荣”,帮亚洛迪隐瞒夏欣,在他求婚的事上帮了一把,他可记着她的好呢!
“我知道王子和公主是指我跟阿迪啦。好心人指的是谁呢,不会是你吧?”夏欣笑着瞥了她一眼。
“当然。要是让你做了好心人,谁去当落难公主等待你的迪去解救呢?你可别这么早就忘恩负义了。也不想想上次谁害我收到大箱卫生棉那么荣幸。还是对我好点,为自己留条后路。哪天你被你的迪抛弃了,还得靠我收留你。”
“他才不会呢!”甜蜜的感觉溢于夏欣光洁的脸上,使她的脸显得分外生动。
“晓畅,你看我带上这件衣服好不好?”
夏欣将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摊开放在身上,让林晓畅看。
“你的皮肤比较白,穿这个颜色挺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亚洛迪的眼里,你怎么都好看!”林晓畅调侃地加上一句。
“你们正值浓情蜜意之际,如果途中有任何亲密举止,我们一定会当作没看到的。”
亚洛迪为了庆祝和夏欣的定婚,包了旅游团请剧团全体成员去云南旅游。林晓畅将作为特邀嘉宾,也在他们的邀请行列当中。
“对啊,我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你孤家寡人的,看了多伤感啊!不如这样吧,我叫阿迪请程定维同去怎么样!”
“饶了我吧!小人下次不敢了。有件事我始终没搞清楚,亚洛迪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会来到小城里?”
“你肯定猜不出答案,就是他想找个地方度假,不知道去哪里好,拿钥匙在摊开的地图上转圈,钥匙指着我们这里,他就来了。“
“这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啊,电话又响了,我去接。”
林晓畅一边朝电话走去,嘴里嘟嘟喃喃:“电话都没停过,我看你一年来接的电话都没这两天的多,我差不多变成心声热线的节目主持人了。要让我选,我倒是愿意听陌生人絮絮叨叨的心情故事,也不愿听啥劳子的叙旧电话。”
拌剧演出火爆后,以前备受冷落的夏欣突然间饱受大家的欢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不断打电话进来没话找话说,她们实在不堪其烦。林晓畅于是帮夏欣过滤电话。
“喂,你好!找夏欣啊?不好意思,她不在耶!哦,是你呀,对啊,我是晓畅。对,好久没见过面了……对……是吗……让她回来打个电话给你?恐怕有点困难喔!你都知道的,她近来太忙了……我跟她是很好没错,我守在她家里帮她看门,也难得见上她一面。暂时还不知道……没骗你。好,我会代你问候她的,拜拜!”
林晓畅当电话是烫手山芋般地快速挂断电话。她转向夏欣,“猜猜是谁的电话?”
“还能是谁啊?不就是些几百年不来往的所谓的老朋友打来联络感情嘛!”夏欣表现得有些意兴阑珊。
“小朋友,老师没告诉过你,不经常动脑的话,脑筋是会生锈的。”林晓畅摇摇,揭开谜底,“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的,是王美英呢!她成天对我们炫耀她嫁了有钱老公,千富万有,活像她的幸福要靠我们的羡慕来证明。你没打算跟她借钱,她还你对避之惟恐不及。刚才在电话中的语气,热络得不得了呢!”
“算了吧,都过去了。”
说起来夏欣别有一番感慨,“有时想想以前的事,跟做梦似的。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像沉在幽暗的水底,奋力游呀游呀,怎么也浮不上水面,很累,却无计可施,非常难受。可是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个伏笔,我不会拉住阿迪演歌剧男主角,也许就没有今天的一切。”
“对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我们要乐观地生活……报纸应该到了。哈哈,我要看你的亲热照!”林晓畅兴冲冲地跑出门去。不一会儿,又兴冲冲地抱着一叠报纸回来。“号外,号外!世界级的钻石王老五即将迎娶猪头三!”
“不会吧?”夏欣哀叫一声,忙抱着手中折叠了一半的衣服,抢上前看。“晓畅,哪里有嘛!”
“骗你的,傻瓜!你看这张图片,呀,不得了,本世纪最美的kiss照片,报社特意把它放大给大家看。不知道会不会有纯情的小男孩小女孩问‘妈妈,妈妈,为什么叔叔要咬阿姨呢?’”
林晓畅哈哈大笑。
近来夏欣的舒心情悦感染了她,她连带得也开朗不少。
“才怪!现在的小孩子都早熟,他们懂的你还不懂呢!有什么头条新闻,读来听听。”
林晓畅逐张翻阅报纸标题,“看看记者们都写了什么‘炒作还是真爱’?他讲你们剧团原先奄奄一息,猜测你们是否想借助明星绯闻达到让剧团起死回生的目的。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有不少明星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自己要结婚了,过些天又改口说事业为重。我们看下一张——”
“哇,这个标题够耸人听闻的。什么‘亚洛迪浪漫情史大揭秘’。呵呵,亚洛迪到无名小镇度假,路过维也纳剧团时,听到楼上传来动听的歌声。他抬头一看,有位美丽的佳人在指点剧团成员排歌剧。凑巧他们有错漏之处,他于是上前搭话……是谁告诉他们的?”
“他们自己想的呗。”夏欣接口,“只要他们不是对明星进行人身攻击或者揭露他们的阴暗面,明星不会有空跟他们计较真假问题。他们当然要编造些故事吸引读者。”
“这篇是分析你为什么能吸引优秀的天王巨星的。啧,还在你的照片上标了箭头逐一分析呢。来,让我对比看是不是?”
林晓畅拿着报纸走到她的旁边,“报纸上说你的头发乌黑如丝,肯定做了负离子直发。飘逸的长发可以强调女人味,让你变得灵秀动人。好笑,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了,他们还能看得那么清楚。不过你有钱做负离子直发吗?你的头发是自然天成呀。”
“接着讲到你的耳朵,报纸上讲你耳大有福。哈哈,听到‘耳大’,给人的感觉好像猪哦,猪的招风耳最大呀……”
夏欣接过报纸,“呀,我整张脸都给箭头肢解了。分析得挺细致的,眉毛,眼睛,鼻子,口,皮肤……没有一处疏漏,说得好像因为我的外型对亚洛迪的胃口,他才向我求婚似的。”
“这里还有一篇采访,讲认识你的人眼中的你。”
夏欣从林晓畅手里分出几份报纸看,“有人对我们是否能够天长地久表示怀疑呢。报纸上说,亚洛迪样样出色,生活在光环当中,而我很平凡。两人地位悬殊,背景不同,一起生活可能难以交流。真是的,就算是写这篇文章的作者也不能保证他的爱情能够天长地久,为什么要用天长地久来衡量我们呢!”
“谁叫你们是公众人物呢?呵呵,托亚洛迪的福,你也变成公众人物了。以后记得别在大街上做出不文雅的动作,小心狗仔队。”
夏欣不以为然,“管他呢!我以前怎么样,以后还要怎么样。我又不是生来作秀给别人看的,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再说,我也没有诸如在大街上随地吐痰的坏习惯呀。”
“说得好,你看这个记者写的‘亚洛迪恋情大起底’。他肯定是写小说出身的,对你的形象进行加工润色。要是没有你的照片和名字,我几乎没办法看出他写的是和我认识多年的死党。无论作者怎么客观,写出来的新闻报道不可避免地有作者的个人观点,不是百分之一百写实。如果为了迎合别人,永远做不对。”
“怎么没有讲剧团演出的?”夏欣问。亚洛迪即将迈进婚姻坟墓的新闻太头条,都抢了剧团的风头。不过,也难得他不像别的明星,为了维护所谓的形象,不敢承认自己有女朋友。
“有了!你听——‘歌剧在我国仍然是一种小众文化,还没有被大多数的人们认同。除了中西文化背景差异的原因外,很大程度是因为普及推广和介绍方面的力度匮乏,使人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错觉。大明星亚洛迪和无名剧作者夏平的合作,使大家将目光投注在歌剧艺术上,将有力地推动我国歌剧艺术的发展’。”
“啊,我哥的理想是促进歌剧的推广。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的理想实现了!他的辛劳没有白费!这儿还有一段……”夏欣满意地读出来,“‘音乐——文学双重主题在《楼兰遗香》中相互辉映。精巧的构思,严谨的艺术结构,美妙绝伦的乐曲,希腊般的歌剧人物形象展示了大量的社会内涵,使《楼兰遗香》令人着迷难忘。艺术家们互相激发,配合默契,使观众经受一次极好的美的历程。不必计较作者和剧团的默默无名,他们不俗的表演可以弥补一切。可以预言,这部歌剧的前景将会十分辉煌。’它肯定了我们的努力呢!”
“观众的热烈反应早就肯定了我们的努力。”亚洛迪推门进来,插入一句。
“你回来了!”夏欣高兴地跑过去。
林晓畅对向她打招呼的亚洛迪打趣,“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小欣都望穿秋水了。”
“是啊,晓畅跟我打赌,如果你现在回来,她输我一万块呢。”夏欣坏心地坑林晓畅一笔。
“小姐,你嫌我这个大灯泡太亮,想赶我走也用不着使用这么毒辣的招式吧!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你现在有钱了,我要加收你百分之三百的利息才行。唉,早知道你们剧团会变成金字招牌,我投资做股东好了。”
“剧团全靠大家的帮忙才有今天。我跟小欣商量过了,将它改成股东制,给剧团的成员配股。”
亚洛迪搂着夏欣说:“没忘晓畅那份吧?”
夏欣抬起头道:“怎么会?照你的意思,给她留了一份大份的。”
他一天不归就是忙着处理剧团的事务,现在要求和剧组合作的人特别多。
“是无偿赠送的哦!欠你的钱另外还你。嗯,我觉得这样还不能报答晓畅的大恩大德。我们干脆点吧,买一送一,请个帅哥同去云南,给晓畅当伴游先生好不好?”
“没问题,反正旅行社想搞宣传,不收我的钱。”亚洛迪明显地倒向夏欣那边,逗着林晓畅。
“好啦,好啦,还没结婚就夫唱妇随了,结婚后还了得?嫌我碍眼想让我走明说好啦,我自动消失!”
林晓畅拿起手提袋,准备“闪开”。
“晓畅,今晚是来我们这儿过夜还是怎么的?”夏欣问。他们明天一大早要去云南了,她怕晓畅赶过来跟他们会合不方便。
“不用了,我能准时起床的。担心你自己好了,几个闹钟都吵不醒。”
林晓畅转向亚洛迪,“她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亚洛迪笑着看了夏欣一眼。
夏欣朝他做了个鬼脸。
“好啦,我真的该走了,还没收拾东西呢,拜——”林晓畅走出去,顺手带上大门。
亚洛迪和夏欣走到沙发前坐下。
“合约的事搞得怎样?”夏欣问他。
“非常顺利,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了。”他亲昵地捏捏她俏丽的鼻子,“怎么,当总裁的滋味不错吧!”
夏欣说让他当总经理,她自己当总裁。总经理负责打理剧团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总裁只要潇潇洒洒地在合约上签个名就好。这个小东西,把剧团的一切事务都推给他做了。
“那当然。不过,我得学着点,你也有你自己的事要干,不能全推给你。”
她说当只负责签字的总裁是说笑的。让她不事生产,坐着当蛀米大虫,她可做不来。只是累了那么久,先偷懒休息休息。
“谁让我碰上一个小懒猪呢,只好认了。”亚洛迪以额头轻点她光洁的额。
“好哇,说我是小懒猪是吧?我实话招了吧,我打算旅游回来就接手剧团的工作。怕你私吞我的财产呀。要知道,我们剧团今非昔比,资金雄厚。而你的手脚又不是特别干净。”夏欣格格笑着,故意上下瞟着他。
“我的手脚不干净?不好意思,要借你的衣服蹭干净才行。”亚洛迪突然一把抱住她。
夏欣奋力挣扎,“那边有抹脚布,厨房有擦桌子用的布,你爱用哪块都行。”
“不行,我就爱用你身上这块布擦。我们是一体的,我要是不干净,大家一起不于净。”
亚洛迪把手放在她的腰肢,搔她的痒,害她像被点了笑穴似的笑个不停。“哈,哈,别……你懒得去拿我去拿给你……哈哈……”
亚洛迪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皱起眉峰,目光变得尖锐起来。他抓起夏欣的右手,抬高让她自己看。
“我给你的定婚戒指呢?”
“哦,那个啊……”夏欣慢悠悠地回答,故意吊他的胃口。
不过是只戒指而已,犯得着这么紧张吗?瞧他的眉头,拧得这么紧,足以把十个心脏强壮的男人吓出心脏病来。
不过,她才不怕呢!
“到底在哪里,快说!”他命令道。他平时的好耐性跟松了口的气球,一下子放了气般。一丁点也不剩。
“我听说这只戒指很值钱,就把它卖掉啦!”
夏欣发现自己有些变态耶——爱看他紧张自己的神情。不过偶尔来一下下,也可以增加生活乐趣嘛!
“夏欣!”亚洛迪的语调升高,一字一顿地读出她的名字,重重地读,充满了威胁意味。
唉唉唉,再闹下去他真的发火了,凡事适可而止好!还是告诉他吧!
“报纸上大肆报道我的定婚戒指。你也知道的,记者对名人的婚事花费很感兴趣。报上说这只戒指很值钱,又把我的头像登得像通辑犯那么大,我担心出街被人抢嘛!”
她从衣服里拉出一条红绳,“所以咧,我买了条红绳串着戒指,当项链戴喽!聪明吧?我没有不爱惜它呀!”
亚洛迪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他不由分说地月兑下那条碍眼的红绳。动作虽急,倒还留心不让自己拉痛她纤细的脖子。
“你这傻瓜!傍你戴戒指是想套住你,让别的男人闪到一边去!戴在衣服里面,谁看得到?赶紧给我拿出来!被人抢了我没钱买另一个给你吗?”
他的言行充满霸气,她却非常受用。
“意义不同呀!”她的小手攀上他英俊的脸庞,轻言细语地安抚他。
“其实应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啊!除了晓畅和又武哥,谁都说我配你是高攀了。我一直奇怪,按电视连续剧的故事发展模式,我应该考虑来考虑去犹犹豫豫,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暗暗爱你。万一你不幸毁容、双目失明、失忆什么的,又变换身份出来帮你。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因为你是大明星而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俩很平等,你的头衔身份与你的人没有关系。或者,因为你很宠我,我才不会产生不安全的感觉吧!”
“这才像句人话。”亚洛迪轻轻咬了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一口,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你呀!最好把你吃到肚子里去,你就没办法作怪了。”
夏欣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要不是本姑娘看得起你,还不跟你作怪呢!”
“那真是受宠若惊。”亚洛迪加重“惊”字。用手掌托住戒指,两手拉住红绳一扯,红绳断了。他把戒指从红绳中解出来。
“啧!真粗鲁!手痛不痛呀?”夏欣急忙打开他的双手,急忙察看他的手掌有没有被绳勒伤的痕迹。她忍不住数落他,“真是的,戒指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又没被人偷走,你紧张个什么劲?家里有剪刀,有菜刀,还有水果刀、裁纸刀,干吗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呢?伤了手怎么办?”
亚洛迪对她洋溢着关心的话语不加理会。他执起她的右手,把戒指牢牢套上去。“以后不准拿下来!”他郑重地告诫她。
“知道啦!这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有人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月兑下来,行了吧?”夏欣在他又要皱眉前抚上他棱角漂亮的眉峰,“我的潜台词是,我跟定你了,要缠你一辈子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