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和小姐办公室的门大力甩上,那一群八卦女立即窜入茶水间。
“遥遥,你真的没见到总裁吗?”女同事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
“可是和小姐说总裁秘书训了她一顿,一定是总裁知道和小姐每次都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你做,所以替你出了口气。”
“可是我根本没见过总裁。”路遥遥从罐子里拿起一包茶包放进杯里,冲入热水盖上茶盖。
“你没见过?”女同事不敢相信。“你进公司都几年了?就算在公司很难见到总裁一面,但报章杂志都有报导啊,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她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女同事立即像泄了气的气球。“我的天!”
突然,一位男同事兴奋地由外头跑进来。
“喂喂喂,你们知道吗,总裁又在靶场打靶了。”
“真的?”
路遥遥不解地看着众人。“你们为什么那么兴奋?”
“你不知道?也对啦,你只知道埋头苦干,对任何事都没兴趣。”女同事转头望向男同事。“总裁的成绩如何?”
男同事耸耸肩。“还是很惨,要不是认识总裁,光看他拿枪的姿势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反而比孟经理还不如。”
“孟经理真的好帅,听说他射击时的样子更帅,可惜我们不能到靶场去。”女同事一脸失望。
“刚回来的同事亲眼目睹总裁居然一枪都没中,零分。”
这不禁令人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总裁有没有哪次射击是有分数的?”
茶水间突然陷入沉默。
“有了,我记得有一次机械故障导致靶纸没办法到定点,结果总裁隔着一百公分的距离射击,全部打中靶纸。”话才说完,大家便笑成一团。
路遥遥不解众人为何要笑成这样,那么近打中靶纸很丢脸吗?可是总归有打中不是吗?
“路遥遥!”和小姐的大嗓门从她办公室惊天动地传来。
“天啊!”路遥遥握住杯身的手抖了一下,溢出些许茶水。
女同事同情地看着路遥遥。
“和小姐又要找你麻烦了。”
将碍事的浏海往旁一夹,路遥遥饱满的右额有一处不太明显的弯月伤疤,在灯光照射下,泛白的弯月才会显得清晰。
沉静的夜里,时而传来键盘敲击声,以及纸张翻动的声音,直到过了许久许久之后,才传来微微地呀呼两字。
路遥遥伸伸懒腰将电脑关机,再把一叠叠厚重的资料夹放回资料库里。她轻快地收拾妥物品后关上办公室的灯,搭电梯下楼。
走出大门,外头的天色已深,空气中传来夜晚清凉舒服的气味。她动动已经僵硬的腰杆,双眼酸涩,觉得很想睡觉。
看了看表,二点。
早就过了她的睡眠时间,难怪会觉得困。
打了个呵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公车了,但她又不敢坐计程车……
“难道要走路回去?”
她东张西望,路上的车辆少之又少,也没几个人在路上行走,街灯昏昏暗暗的。
路遥遥吞吞口水,壮起胆子。“好吧,那就走回去,反正也没多远。”
走在红砖道上,不知是不是太多心了,老觉得身后有人。路遥遥寒毛直竖,忍不住加快脚步,到最后演变成狂奔。
叽——
刺耳的煞车声响起,路遥遥吓了一大跳,脚一没站稳便跌坐在地上,两道刺眼的车灯不客气地照射在她脸上,她立即抬手挡住扁线。
“该死!”愤怒的吼声响起。
“啊?”路遥遥愕愣地抬头,一只大手遮去了些许光线,摊在她眼前。
“站得起来吗?”
路遥遥撑着地面站起来,害羞的她根本不敢碰眼前的男人一下。
“没事吧?”
因为站起身的关系,让她能够清楚看见眼前男人,她慢慢蹙起了眉。
“你……”这人好面熟。
罢加完班的柏禾,车子刚驶离车库没多久就遇到冒失鬼。
昏黄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楚对方长相,他挪了个角度定眼一看。
一对眉立即像铁达尼一样向下沉。
“你这个人一向这么冒冒失失的吗?”不知为何,一看见她,心情就好不起来。柏禾双手叉在腰上,修长的体格站在路遥遥面前显得特别高大。
“啊,你是早上的客人。”她恍然大悟。
“客人?”他抱胸睇睨着她。这女人近视不会这么严重吧?
“你不是来找总裁的吗?难道……不是?”见他那挑眉的动作,路遥遥心中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总裁吧?”
“真是天才!”他有些受不了。“你在这间公司工作多久了?”
她举起三根手指。
“你不会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老板长什么样子吧?”
路遥遥倒抽口气。“你真的是总裁?”
他发现自己应该会死于非命——被她活活气死!
“走吧,我送你回去。”柏禾坐上车,见她没有任何想上车的意思,手肘搁在窗框上微微探头。“还不上车!”
“不、不用了……”
“路遥遥。”
车门砰的一声,她已经坐在车里,战战兢兢地直视前方,不敢造次。
车子迅速驶上主要道路,车内一片沉默,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你住哪?”
“再过去两条街。”她身体往车门旁一缩,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等待红灯时,柏禾以眼角睇睨她。
真像只胆小的老鼠……难不成他是大野狼吗?
他并不是为了她才要秘书打电话去训斥和主任,他只是不想公司里有米虫出现,他要他的公司讲求效率与负责,如果和主任再犯第二次,他一定踢她出去。
灯号转换,车子往前行驶,沿途街道冷清,只剩零星招牌还闪着灯光。
路遥遥看着眼前亮黄色的建筑物。“停……”
车子笔直朝前开,并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路遥遥慌忙回头看看建筑,又看看柏禾。
“等、等一下……”她稍稍加重音量。
柏禾将车停住。“你又要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多了不耐。
“我、我住的地方……”她往后一指,笑得尴尬。
他转头探了下,眉头蹙得更紧。
“你为什么没说?”
“我有说……”
“你有说?”
“我说……停……”她像个小可怜般低下头,声如蚊鸣地回答他。
这使得柏禾脸部一阵抽搐,方向盘一转,大幅度回转将车子往回开。
“哪幢?”他已经累了一整天,还要被这个女人耍!
“亮黄色那幢。”
看着路边醒目的亮黄色建筑,柏禾眼中出现嫌恶。
“那幢危楼还能住人吗?”
铁制大门有些生锈,而建筑物会涂上亮黄的漆是为了遮掩上头密密麻麻的裂缝。
这幢建筑物少说也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
“奇怪,政府没有想过将这幢大楼打掉吗?”
“有。”车子在路边停下,路遥遥弯腰,深深行个礼。“谢谢。”鼻梁上的大眼镜啪一声掉在车子里,她慌忙捡起那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眼镜戴回去。
柏禾不经意将视线调回,刚好对上她那副厚重到看不清轮廓的眼镜,他连忙撇开头。
“下车。”
路遥遥二话不说立即下车,门才刚关上,跑车张狂的排气声立即响起,片刻都不停留地开走。
路遥遥引颈眺望,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转身走进大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