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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夫人 第三章

在幼稚园小朋友眼里,方如意和虎姑婆一向是画上等号的,她不会像其它老师一样和颜悦色,讲话轻柔,就算小朋友犯了错,也是秉持园长“神爱世人”的宗旨,施行爱的教育。

方如意觉得做错事就该罚,她一向认为棍棒之下出孝子。

现在的小孩太聪明也太难教了,若做错事不能打骂,十年以后肯定变成社会上的败类:对于该奖励的小朋友,她也不吝给于掌声,所以小孩都怕她,但也爱她,至少她只要一个眼神,小朋友就服服帖帖,乖顺得让人惊疑。不过,整个稻苗幼稚园就一个人不买她的帐。

“白、语,盼!”

方如意一个箭步快速地揪住白语盼的领子,像拎狗一样拎着走。

今天的方如意,不知打哪来的爆发力,居然轻轻松松就抓到一向爱捣蛋的小恶魔,只见小恶魔先是一愣,随即挥舞着白女敕女敕的手脚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虎姑婆——”

“白语盼,我今天心情小好,你最好别惹我。”

“虎姑婆、虎姑婆、虎姑婆!”白语盼歇斯底里地叫嚣。

方如意挑了挑眉,原本往二楼的步伐一转,直接往另一幢体育馆走去,穿过林荫大道、操场……步伐毫不迟疑。

“快点放开我!”

“白语盼,我今天肯定要教会你安分两个字要怎么写。”

“你卑鄙!你无耻!你、你是故意的!”白语盼突地感到心慌,“你故意趁那头豹被爸爸发配边疆到斯里兰卡去,没人保护我,你就乘机要绑架我,虐待我!”

一头豹!白语盼部是这么称呼一向跟在身后保护她的保镖,真令人哭笑不得。

“呵!绑架你我还嫌吵,我更不可能虐待你,通常只有你虐待别人的份。”方如意不禁冷笑,额头上既大又肿的青黑印子再加上颊畔贴着的OK绷,让她美丽娇艳的脸蛋显得阴森吓人。

穿过宽敞的体育场,方如意直接拎着白语盼往楼上主控台走去。

这地方一向是多功能用途,在运动时只稍在主控台按下一个按钮,便会升起运动器材,当礼堂用时,只需摆上椅子即可,而最令人感到讶异的是,百坪以上的地板下竟是百米游泳池。

方如意取下脖子上的磁卡再按下密码,主控台的门便打开。

“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干嘛!”白语盼突感焦急,“我要和我爸爸说,你快放开我,虎姑婆!”

方如意今天肝火旺盛,完全不管白语盼如何尖叫,踹踢,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她。

白语盼气得快脑充血,她突然看见方如意按下仪表板上的按钮,而按纽旁贴着一张纸,如果她国文课没白上,那张纸上写的是游泳池三个字。

她愣了下。

“放开我!”白语盼死命地挣扎,大眼溢满泪水逐渐眯起,嘴也扁噘。“快点放开我……我要跟爸爸讲……求求你,放了我啦,我一定会听话的,放了我……美丽善良的方老师……”

白语盼双手握拳求饶,抬起的小脸可怜兮兮地。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语盼六岁不到,真不知道是幼稚园的中文教育教得好,还是出于本能的自保,她完全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而且很会拿捏实行的时机。

方如意脚步没有停顿,一路往一楼走去。

昨天那个人居然敢吻她,而且是当着他那些小喽罗的面前!

他故意在那些人面前吻她,还说那种令人愤怒的话:“你是我的女人!”

方如意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她死也不当黑道老大的女人,他去死好了!

夺走她的初吻,还说出这种有损她身价的话,是想害她交不到有钱的好男人吗?

就别让她再碰到他!

游泳池已经打开,因为底下水蓝色磁砖的关系,池里的水看起来好冰凉,而中央的鲸鱼因为反射而变得好大。

“我不要——”她一定是想将她扔下去!白语朌望着那池冰凉的水,还有那只鲸鱼,奋不顾身地尖叫。

“白语盼,你以后还会不会恶作剧?”方如意双手抱住白语盼的腰,将她凌空举起。

那些人把家里一楼的玻璃全部砸坏,害她昨晚根本无法入睡,还得想办法找东西把透风的窗户遮起来,一整个晚上都睡得不安宁,他们甚至还把她唯一的交通工具砸烂,害她今天早上还得花钱坐捷运。

要债也不会调查清楚,玻璃、机车,对了,还有老爸的日本松……这下子要花大钱了。

都是那些该死的家伙的错!

白语盼恐惧地盯着底下泛波光的池水,还有中央那只喷着水气的鲸鱼。

“不敢了……”白语盼的尖叫声转为哀求,下意识地睨着鲸鱼,对现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势极为恐慌。“方老师……”

方如意望着白语盼哭花了的小脸,往日小魔鬼的模样全不见了,她淡淡地叹了口气。

她原来就只是要吓吓白语盼,因为这小恶魔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游泳池底下以磁砖拼成的鲸鱼,尤其在池水反射下看起来更大只。每次上游泳课,任谁死拖活拉,她就是不肯下水,连靠近游泳池一步都不肯,还可以用任何可笑至极的理由赖掉,她就是不懂,那只鲸鱼很可爱啊,幼稚园的小朋友都很爱它,白语盼为什么那么怕它?

白语盼紧揪住方如意的衣袖,她考虑要不要用尽全身力气尖叫来告诉别人这里要出人命时,小小脚丫碰到硬邦邦的东西。她踩到地了!

方如意放下白语盼,白语盼从懂事到现在,大概没受过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她用力踹了踹地板。

“是你说以后不敢恶作剧,不敢再拿毛毛虫吓别的小朋友的。”

白语盼吮着大拇指,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样地看着方如意,两人之间突然一片沉默——

白语盼点点头,小身子忽然间冲到方如意怀里,白女敕小手抱住她,撒娇的模样让方如意感到安慰。

这个小恶魔终于安分点了。

白语盼将小脸埋在她软软的肚子上,晶亮的黑眸露出邪恶的光芒,小手往前一伸,方如意在来不及反应之下,两秒后跌入冰凉的水里。

一阵冰凉透进肌肤里,冷得方如意打哆嗦,倒抽口气:心有一瞬间停止跳动,会游泳的她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跌进游泳池里,慌乱地只能做出本能求救的反应,挥舞四肢,大声叫喊。

“救……救命……”她在水里载浮载沉,喝了好几口水。

白语盼擦腰大笑,“活该,谁教你要威胁我!”

“白……白语盼!”方如意又喝了一口水,水呛到鼻子里,她连咳了几声,瞪着小恶魔。“白语盼!”

就不要让她上去,否则一定把她吊起来毒打!

方如意慌乱地挥动四肢,身子缓缓地前进,忽然落水让她忘了这游泳池水深高度只及大人的胸部。

好不容易才游回岸边,方如意浑身湿涤涤地趴在岸边喘气。

“白语盼你死定了!”

“虎姑婆,你居然想把我扔进水里。”白语盼朝她做鬼脸,长得像日本女圭女圭一样白皙可人的她,此刻一点也不可爱。

“你死定了……”她发誓,和她誓不两立!

“我才不怕……你……”白语盼的声音倏然停顿,小脸戒惧地看着体育馆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因为背光而让人看不清楚,但白语盼却浑身紧绷,看着那人一步步往她靠近,娇小身子跟着往后移,似乎有落跑的迹象。

方如意撑住磁砖想爬起身,眼前却出现一双大皮鞋,鞋面光可鉴人,隐约反射出她此刻的模样,湿发黏在颊畔,脸上湿答答的连妆都花了,更不用提身上的衣服,像被扔进洗衣机里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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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意顺着西装裤往上看,眼前这双腿非常修长,大手拨开西装外套置于腰际,露出平坦月复部上系着的名牌皮带,视线再往上,结实的上半身、宽阔的肩线撑起整件西装,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人鹰隼般炯炯有神的双目锁着她不放,浓眉兴味地挑起,挺拔鼻梁下的薄唇紧抿……她怎么觉得他好面熟?

白立书伸出大手有意拉她一把,修长大拇指上载着白金戒指,上头饰有玫瑰金星辰图样。

“被个小孩欺负得这么狼狈,一点也不像你。”

“啊?”方如意偏头不解。

白立书薄唇往上一勾。

“有那种胆识对一群大男人拳打脚踢,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推进游泳池里?”

方如意迅速消化他的话,她倏地瞪大眼叫嚣,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是你!”那个强吻她的黑社会老大!

“起来,”他勾勾手指要帮助她。

方如意敛下眉瞪着眼前那双手,心里怨怒加剧,赌气地自己从水里爬起来,她拉拉身上湿黏的衣裳。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方如意一股闷气爆发,尤其他对她来说“前债”未清,现在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水。

“走开!”

白立书攫住打算从身旁溜走的方如意,力道不重,但握住的手却给人霸道的感觉,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一股热力从手腕往上蔓延,引发方如意体内不小的震撼。她甩甩手,讨厌这种感觉。

“现在是上课时间,请问你是来接小朋友的家长吗?如果不是请离开。”她倏地忆及他的身分,眼中带着不屑。“我想这里的学费那么贵,园长赚了不少,应该不至于向你这种人借钱吧?哦,或许是你又找错债主了。”她夸张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反正你们早就习惯了不是吗?只要摆出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善良百姓就会害怕,就算被讨错债也不敢吭一声,你们说不定因此赚了不少意外之财,唉!我真羡慕你这种人,平白无故就有大笔的钱好赚——”

当她露出不屑至极的表情时,他竟不怒反笑,如果他微扯嘴角的动作也称之为笑的话。

“我发现你很好玩。”

好玩?

“我可以把你也踹下水去。让你玩玩看。”

“我不是指这个。”

她瞪着他,眼中充满不解。

“流氓你不怕,却怕一个小娃儿。”

方如意鼓起腮帮子。

“有理走遍天下,明明就是你们自己讨错债,我为什么要怕你们?”浑身湿答答的,方如意拉拉身上形同第二层皮肤的湿衣服,却错过了他眼中逐渐升温的热情。

“你快放开手,不然我要叫人报警抓你了!”不晓得警察的治平专案还在不在?

“白语盼过来。”她的喊叫没使他放手,他反而用斥责的声音叫唤白语盼。

白语盼早在他站在门前时就巳快速地躲在椅子下,露出一双惊惧的大眼瞅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方如意皱起眉头。

躲在椅子下的白语盼猛摇头。

不要……她才不要出去……虎姑婆讨人厌,叔叔却更恐怖。

“白语盼,不要让我过去拎你。”

白语盼无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只能牙一咬,不甘愿地从椅子底下爬出来,低头站在白立书面前。

“叔叔。”

叔叔?方如意眨眨眼,看了看白立书又看了看白语盼,想在两人之间找出相同点。

“道歉。”

白立书拎着白语盼的衣襟,严厉得不像在教训小孩子,反倒像在教训自己的手下。

“对不起!”白语盼毫不迟疑,乖巧听话得让人以为被鬼附身。

方如意吓了一跳,像看到鬼一样,眼珠子差点滚出来。

“你是白语盼的叔叔?”也就是说,他和白语盼的爸爸是兄弟……也就是说,白氏集团是黑道在撑腰?

洞悉她心里的猜测,他倒是不想解释。

“去请假,我载你回去。”

“为……为什么我要让你载我回家?”他们没那么熟吧!

“不然你有衣服可以换吗?”白立书将她从头看到脚,深邃的黑眸闪耀着莫名光芒,一种令她感到燥热的光芒。

他那双眼睛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当场撕烂她的衣服……

方如意困难地咽咽口水,她指着一旁的白语盼,“我有没有衣服换不关你的事,如果你是来接白语盼的,请带走。”她现在看见那个小恶魔就有气。

不给方如意挣扎的机会,他手一揪,将她揪到眼前,令其娇弱身子紧贴着他,男女构造上的不同处正熨烫着彼此,方如意愕然,差点被惊讶的口水哽住。

他……他的身体好硬,撞得她的胸好痛!

“你,和那个小不点我都要带走。”他扬高的下颚充满唯我独尊的意味,让人看了就生气。

白语盼低着头噘高唇。她才不是小不点、上次量已经有一百零三公分,园长还夸她有长大哩。

白立书攫住方如意的手反箝身后的动作,让她胸前娇女敕的花瓣敏感地因此而含苞怯立,攫着她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阵温热,搞得她一身湿却不冷反热,方如意倏地瞪大眼睛看着白立书,在他黑眸间看见了之火,她感受到自己敏感脆弱的山谷正抵着他灼热硬实的丘陵,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春意波动。

她觉得口干舌燥。

“如……咳,如果你肯让我在地上站稳,我会很感激你。”方如意瞬间软成一滩泥,不忘眨眨眼装无辜。

为了得到自由,也为了月兑离这种尴尬的处境——打,打不赢他,说又说不过他,力量也不如人,白白被吃尽豆腐,她倒是不在乎口头上多让他几分。

见她一脸狡猾,看样子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白立书低咒一声,弯腰以肩抵住她平坦的月复部,轻轻松松,在她来不及反应时扛她上肩。

方如意差点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咬断舌头,她下一秒立刻反击,拼命捶打他的背。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今天可是穿短裙耶!

方如意一边捶打他,一面忙着拉往上缩的窄裙,裙子因为湿透而有缩水的迹象,面临即将曝光的危险。

白立书手长脚长浑身肌肉,对于她的捶打毫不在意,他大步往门外迈去,手臂却不着痕迹地往上移,恰巧压住她不停往上缩的裙摆,体贴却又霸道十足,让她暂时逃过曝光的危机。

“如果你再吵闹不休,我不介意直接在这里吻昏你。”

她连忙噤声。

看见体育馆远离、翠绿的草坪一寸寸往后倒退……方如意恶狠狠地想,依他这种黑道人的个性,绝对说到做到!

方如意怕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让她丢脸的事,她以不变应万变,决定闭上嘴以保名声。

苞在后头的白语盼手臂抱胸,挑起双眉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海军洋装下的两条腿加快速度想跟上白立书的步伐,小脑袋不停地思考,邪恶地扬高嘴角,这似乎是白家人的注册商标。会不会就像爸爸常对叔叔下的花心评语一样,叔叔到哪里都可以和女人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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