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的目光停驻在身上良久,突然有一道闪光击中康哲华的脑袋,让他突发奇想的暗忖:也许让他见见女乃酥,会让他们激出爱的火花来也说不一定。
康家最重要的小妹,要嫁也应该嫁一个跟康家兄弟旗鼓相当的人,杨笙固应该还够格吧?
多一个宠爱女乃酥的人,康氏兄弟的阵容势必更加坚强……
脑袋不断浮现美好的前景,没半晌,一个决定在他心中形成。康哲华决定以乃愫的未来做赌注,把他们送做堆,明年的此时,搞不好他就可以当舅舅了。
“你在想什么想到入神?”
猛然回神,康哲华心中主意已定的露出奸险笑容,有所保留的说:“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来找你的事——”
“你找我果真有事……”手摩娑着下颚,杨笙固严阵以待的眼神,正经八百的投向他。
“拜托,不是什么大事,先别紧张。”压下笑意,他缓缓说道:“是这样的啦!我有个远房亲戚前一阵子在‘笙阳’的门口看到一张征人的启示,知道你想找沪漪有经验的专职保母看顾小桔,又知道我跟你很熟一最少做过同学,所以叫我来做说客,让她来做做看。”
“峨?你那位亲朋戚友是做什么的?”康哲华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唾弃关说的人,今天居然会为一个小保母降低他的格调,实在有点给他奇怪。
挑高眉,杨笙固一反刚才不具危险性的懦弱男人样,拿出谈判生意的精明,兴味盎然的问他。
“她呀,前一些时候刚结束一项保母的工作,在家里当伸手牌。你也知道,现在不孝子孙不少,吃几天白食就有人要说话了,她受不了每天看人脸色过日子,只好重作冯妇,当个劳碌命的欧巴桑,继续出来觅钱罗。”接下来的不用多说,杨笙固纵横商场数载,他相信他听得懂。
唉!为了乃愫,他也很用心良苦呢。
一小心翼翼的扯谎,就是尽量不要讲得太离谱,他怕将来乃愫无法圆谎.杨笙固火起来,会打烂她的小。
反正她当“伸手牌”、“吃白食”是事实,“看人脸色”度日更是事实,康哲华扯谎也不算扯的太大。
“喔!那她的容貌呢?”瞥见老友一脸莫名其妙的呆愣表情,杨笙固忙不迭地解释,“别误会,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连儿子的保母都想凯觎的地步。我询问她的长相,实在是有道理的——”
“我洗耳恭听。”康哲华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怎么信他的模样,不过他还是捺住性子,等他说出个能让人接受的理由来。
男人!食色性也。
为了寻找真爱,甘愿自动放弃继承权的男人,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嘛!
对着他狐疑的表情,杨笙固只得叹口气,似怨似慎的诉苦。
“从小薇跑掉后,我的日子,真的只剩‘焦头烂额’四个字可以形容。”眼睛望向远方的一点,杨笙固往事不堪回首的说:
“小梏当时也还不到两岁,虽然长得像我,却因为他是我老爸老妈不爱的媳妇生的小孩,所以并不得宠。他们摆明了不带孙子,只说趁他们还走得动,想到世界各国走走,就把小梏丢给我一个人,跟着小薇后面跑掉了。”
“听起来有点复杂。”康哲华点头示意他还有在听,心里却纳闷:小薇到底是谁?
虽然平时也有在注意财经消息,康哲华却对名人望族的花边新闻没啥兴趣。
他的工作之一就是翻译外国言情小说,风风雨雨极尽煽情的爱情故事,比现实人生,精彩的太多,他看也看腻了,巴不得敬而远之,又哪会留意到有关杨家的消息?
要不是乃愫要他到杨家帮忙说项,他还不晓得杨笙固有小孩。
“是啊!”对于妻子逃跑的部分,杨笙固无意多说,倒不是他没将康哲华列为推心置月复的朋友,而是丢脸的事,还是不提也罢吧!
吧笑两声,他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小梏就是排斥‘保母’这一号人物。每一位请来家里的妇人。都为了某些奇怪的原因,不是被他整到头发被烧掉,就是晚上躺在床上,坐到一些蛇、青蛙之类,有害无害的昆虫。随着年龄增长,他恶作剧的本事越高竿,常吓得人家哇哇大哭辞职不干。就算我用再高的薪水,也留不住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保母照顾他。让我十分头疼。万一她的长相不好或年龄过大,都有可能成为下个被小梏整的对象——”
“这你大可以放心。我介绍的人绝对可以投他所好,保管他马上服服贴贴,不用再换保母。”
牛皮随人吹,反正乃愫要是做不来,最多是跟前面的前辈一样,哭着回家就是了,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
“是吗?可是你还是没说她到底多大年纪、长得如何……”
“保证和蔼可亲、长相安全、年纪适中,我介绍、你安心,多年朋友,我不会害你的啦!”拍着宽阔的胸膛,面不红气不喘的保证,康哲华想着,暗叫才怪!
“那待遇问题——”
“细节问题你跟她谈就好了。”康哲华豪气万干的打断他,瞄了手表一眼,站起身,舒展四肢,像是放下心头大石的嚷嚷:“终于解决掉一件大事,替人‘关说’果然是件很累的事,该回家睡觉罗。”
“这怎么行?你难得来一次……”基于礼貌,杨笙固竭诚欢迎多年不见的同窗留在杨家做客。
“来日方长,将来有的是机会。”康哲华颇有深意的允诺,一面掏出纸笔,飞快写下一串电话,一面说:“要是真有问题,再打电话跟我联络吧!”
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字迹,杨笙固当然不诧异毕业纪念册上的电话(包括地址)全是假的。
康哲华行事向来神秘、遮遮掩掩,像他家见不得光似的怕人知道。
几年来的同学会,更没有人联络上他过,更别提谁有幸在街上跟他来个不期而遇了。
一向只有他找人的份!偏偏大家对他又服膺的很,鲜少人不买他的帐——就像他,所以康哲华介绍来的保母,不消说当然是被录用罗。
只是,他介绍来的人,长相又岂只是长得很“安全”而已?
杨笙固看着她,不屑的嘲讽:搞不好把她整个人掼在墙上避邪,都还绰绰有余哩。
从“她”踏进书门到现在,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杨笙固无法把直直胶着在她头上的眼睛挪开半分。
移木开双眼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头发比钢丝软不到哪去;而是在即将迈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女人肯梳两个山东银丝卷出门吓人,令他大张其口——不敢置信。
记得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发髻,还是在陪儿子年“威龙闯天关”的时候。搞不好梅歌后戏中一柱擎天式的发型,就是她设计出来的也很难说。
耙顶着如此“壮观”的头颅,在光天化日下活动的大,不仅是勇气可嘉,还让人深表同情。
她恐怕是听说了小梏顽皮成性的风声,才想到以这副恐怖的模样,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难怪康哲华说她能“投其所好”,如果她真的能够敬业乐群到让他咋舌的地步,不雇用她,显然说不过去。
瞪着她的头怔忡须臾,杨笙固在好不容易拔开他无理的目光后,更忍不住申吟出声了。
圣母玛莉亚!她还不是普通爱作怪而已。康乃愫女士——居然一对泡泡龙的眼睛。
也许她在家里哭足十天十夜,才勉强接受子女不愿奉养她的事实,想到要出门谋生养活自己吧!
为她假设答案,杨笙固心里才好过些。
视线顺着一对骇人的大肿眼往下挪,他以打量BT的眼光,盯着一个塌到不能再塌的鼻子和一张血盆大口。
真的,他从没见过五官搭配的如此奇怪的女人。
视线滑过她浑圆的身躯,口哨声不由自主的从他嘴里滑出来。
哇塞!她的身材,简直可以媲美日本相扑手贵乃花。
杨笙固实在难以想像,以她庞大的身材,追在好动的杨元梏后面跑是什么状况。
她——会不会追到一半脸色发青,休克死亡?
儿子没人看管事小,杨家谋害人命事大,他越想雇用康乃愫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就越忍不住四肢发冷
“杨先生?”
康乃愫当然知道她把杨笙固吓坏了。
暗笑到下巴都酸了,还不能太嚣张让他看出破绽。康乃愫觉得好累。
急促的深吸几口气,等她平静下来,康乃愫也已经把他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悉数打理完毕。
要是杨笙固能够又俊又酷又帅到完全不打折扣的地步,也就难怪他会继他的宝贝儿子之后,成为台湾当今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上回在“笙阳机构”,康乃愫因为工作无望,极度挫败到不可言语的地步,才没将杨笙固从头到脚的看个仔细;不过没看仔细也还有一点概念,知道他长得不赖,三不五时脑海里浮现他的脸部线条,便会不由自主的心头悸动不已。如今他的人就在她眼前,她更肆无忌惮的让眼睛享受吃冰淇淋的乐趣,将他得天独厚的外表尽收眼底。
听方茵的话来当没啥身分地位可言的“保母”果真是对的。芳心窃喜的康乃愫,挪动笨重的身体,捺着性子等杨笙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那张黑炭脸,黑到让他瞧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不过杨笙固敢以杨元梏的身家财产打赌,她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写着无庸置疑的淘气,像是等着把他身上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各个击破似的。
挪动倚在书房桌缘的臀部,清清喉咙,他斟酌着言语做开场白:
“康小姐,履历表上写明你曾经受过学前儿童教育?”
看来康乃愫要是存心放纵思绪,就很难收回来了。
低沉带点逗弄的男中音,源源不断地侵入她脑神,经足足超过十秒后,康乃愫才乍然“觉悟”到她正在面试,暗叫糟糕之馀,倒也还记得五哥苦心计较,为她辛苦掰出一套剧本,给她做临场模拟。谁叫她既没看过猪走路,也没有机会恶补“千年老猪母”,生育教养猪仔的功夫?只好乖乖的照着小扮说的做罗。
暗自扮个鬼脸,康乃愫刻意压低嗓门、轻柔缓慢地说:“是的,我曾经进修过一些儿童心理学。”
康乃愫细致的轻柔嗓音,轻易地勾去杨笙固的三魂七魄,愣了半晌,才又找回他的声音,继续他的问话。
“可以谈谈为何离开前面那位雇主吗?”显然他并不怎么相信康哲华的说词。
相当然尔,一个有着一对水汪汪、淘气眼瞳的女士,是不可能过得多凄苦的。除非她生性豁达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的康乃愫,表情古怪的像是看到他的头顶突然长角般的充满错愕。
“惨了!惨了!”小扮的剧本里,没这一段啊!
一时之间,康乃愫脑袋一片空白,不会回答了。
“呃……这个……”康乃愫,快想想看要怎么回答他呀!你忘记前面五十一份工作是怎么丢掉的吗,都是你这张笨嘴害的啦!再不快点发挥你虚应五位哥哥的本事,你这份工作就没着落啦!
凌波大眼在一片朦胧中抬起,正好望进杨笙固俊逸有神的灵魂之窗,看得她心儿怦怦直跳;继而想起方茵耳提面命的重责大任。
低低叹息,康乃愫以一种很认命、很闲散的口吻,随口应道:“我想是他们家的小孩已经大到不需要保母监管了吧。”
“是这样——”还算合理的答案,不甚满意又想不出有哪里不对的杨笙固,给她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接着在另一段冗长的沉静后问她:“接我这件CASE之前,你有没有打听过未来的小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就是个小孩吗?”一手拨开掉落鬓旁的乌丝,康乃愫绽放出恬淡的笑容,轻轻柔柔的应他。
她说话的习惯,要是一直这么富有禅机,杨元梏想要欺负她,恐怕得大费周章才行。
吐口气,杨笙固决定将决定权留给儿子,他笑容和煦的告诉她。
“如果小梏接受你,我们再来谈价码的事。”就在康乃愫眼神一亮的同时,他似乎颇烦恼的伸手搔头,有点尴尬的警告她。“小梏——也就是我的儿子杨元梏有时候很皮,你如果真的有心,带他会辛苦些。所以我希望你能住进‘宁静园’,当然待遇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就在他提到要住进杨家的条件时,原本已经认定大功告成的康乃愫,倏地将原本就不可小觑的大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略略微张,她口吃地打断他问:“要住在这里吗?”
上帝!扁看她这身行头,要是她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以这张“橡皮”脸示人,她肯定很快成为中外古今完人——完蛋大吉的人,早日躺进棺材常伴佛祖,高唱阿弥陀佛。
“有困难吗?”
是呀。在心底暗自叫苦的康乃愫,除了以再灿烂不过的笑容给他保证外,她还能说什么?
硬着头皮,她拍胸脯道:“当然没有……呃……困难。
得到她的保证,杨笙固点了点头,在她一阵错愕下,杨声叫唤躲在书房外的杨元梏。
“还不出来了躲在门后面做什么?”
他凶人的声音,硬朗有力,充满自信、不容置喙,跟刚才对她说话的温文有理截然不同。
一时之间,康乃愫突然心生迷惘,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爹地。”盛满敌意的眼光,只差一点点就把康乃愫千刀万剐十倍不止。
被老管家牵进门的杨元梏,正拗着性子耍少爷脾气咧。
“不会叫人吗?”
“叫谁?”站定在杨笙固面前的杨元梏,涎着一脸天真反问。
开玩笑,他可是恨透全夭下叫做“女乃妈”、“保母”的人呢,没来个“视而不见”怎么行?
小狐狸左顾右盼的把脖子扭转一圈,他正眼面对老爸时,却又灵巧的把足以射穿康乃愫心脏的憎恶眼神收起来,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给杨笙固看。
“康嬷嬷是你新来的保母,以后她会留在家里陪你吃饭睡觉,你要是老把她当隐形人可不行喔。”七岁的儿子少年老成是一件悲哀。
为了推崇“爱的教育”的实施,杨笙固骂他骂不得,打又舍不得,只好好言好语、语带恢谐,笑念他两句作罢。
“人家不要保母。”杨元梏嘟起的嘴,正好可以挂上十斤猪肉。
宠溺地揉弄他的短发,杨笙固打商量的说:“老管家年纪大了,你不希望他每天气喘如牛的跟在你后面,追着你团团转吧?万一他跑不赢你,会死翘翘喔!你忍心让他死吗?”
笔直站在杨元梏身后的老管家,闻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只不过杨笙固并不理会他的抗议就是了。他继续威胁恐吓小主人,直到杨元梏略带踌躇的看看这、又看看那,噙着泪,叨叨絮絮的哭着愿意“考虑接受保母”,用来监视他的生活,他才停止他吓人的话。
“可是她也很老啊——”
顺着他的手指比过去,视线全停留在神游太虚的康乃愫身上,而少根筋的她显然没注意到自己成为众人讨论的对象,只是一个劲的发她的呆。
“应该还好吧!至少比起老管家来,她年轻太多了。”杨笙固看她浮现出年轻女子才有的娇态,略为迟疑后,肯定的告诉儿子。
“真的吗?”杨元梏的表情写满怀疑。
“小子,质疑你爹地的话吗?”往他小巧的脑袋一敲,杨笙固佯怒道。
护住天灵盖,杨元梏好奇的眨眼,不忙着跟他顶嘴,先向:“什么是‘质疑’?”
“质疑就是不相信你爹地的话,拿一些奇怪的歪理一直跟他‘顶嘴’的意思。”老管家面无表情的在他身后,以他听得懂的方式解释给他听。
似懂非懂点头,他跟着不服气的嚷:“可是爹地的话又不是全是对的,为什么我不能问?”
“杨元梏!”
杨笙固凶神恶煞的警告,迅速堵住杨元梏的嘴。嘟起嘴,他磨蹭了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终于不甘不愿的点头。
“好嘛,好嘛!人家给她照顾就是了,爹地别生气——”
一把抱起他,在他脸上香一个。杨笙固很满足的说:“这才是爹地的乖宝贝。”
嘴角扩散出一个好漂亮的笑靥,杨元梏笑得既乖巧又懂事,充分表现出小将风范的点头,接受父亲的褒奖。
暂且不论他准备怎样阳奉阴违、竭尽所能的整康乃愫,反正年仅七岁的杨元梏,成功安抚住他的老爸,这就够了。其他不重要。
而一直被当做话题人物讨论的康乃愫,依然不晓得别人在讲什么,她只知道要回家告诉小扮跟方茵她终于有工作了。
虽然不是什泛沃事业,但好歹也跟“笙阳”扯上一点边——唉!好不容易。
☆☆☆
“小扮开门!我回来了。”
坐在门外的长廊上,康乃愫低头月兑掉便鞋,唱歌似的叫。
“回来啦!结果如何?”来开门的不是康哲华,而是不该出现在此的店头小二——方茵小姐。
一听说康乃愫回到家,方茵就直接朝玄关飞奔而来;也许就是她跑得太快,一个煞车不及,整个人刚好跪坐在乃愫脚边,正对整副陌生的怪脸及庞大的身材,她失控地指住她,结巴的问:“你……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康乃愫直接绕过她走进客厅,倒进椅子,她差点昏迷不醒。
“喂!我到底是谁?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方茵到底不是省油的灯,惊吓过后,立刻悬崖勒马,站起身来追着她入屋。
质问的声音,不用想当然是震天价响的惊人。
“女乃酥,回来啦!被录用了吗?”康哲华听见声音探头出来,正巧瞥见方茵嘟着一张嘴,气呼呼地站在她身后张牙舞爪。皱起眉,他颇不悦地瞪她,“你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走了吗?”
“我说了要等女乃酥回来,我才要走。”抬头挺胸,方茵挑衅地反瞪回去。
“懒得理你。”阔手一摆,康哲华很有风度的不理方茵,直接走向乃愫,帮她把头套面具拿下来。
看着她一脸苍白,暗叫糟糕的大失冷静。“我跟你说了不要勉强,看看你的脸色!我的天,‘超绝代风’会为了这个,把我打成鱼肝酱。”
“哪有这么严重!”将近一天的时间没让脸皮透气,她脸色会好看才有鬼。
康哲华未免太大惊小敝了。
“你……”捏紧拳头,康哲华拿她没辙的举手投降。“算了,反正我怎么说都没有用。”
“帮我把海棉月兑掉,好热。”够不到背后的拉链,康乃愫现在才嫌热的说。
“我看不用两天,你一定大起疹子。”嘴巴是念,康哲华还是乖乖的替她把身上‘充阔’的道具海棉月兑下来。
唉!谁叫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康家小妹康乃愫在她四个哥哥前面参他一本?
没尽到“小心疼爱”她的重责大任,四位哥哥肯定会有志一同,将他杀无赦,有什么话,全摆在痛殴一顿后再说。
“女乃酥——,真的是你呀!”一直没机会插嘴的方茵,找回声音说话,下巴也跟着掉下来了。
怎么回事?康乃愫以为她是易容大师苏蓉蓉吗?
“正是小女子我。”
“酷毙了。你这身行头打哪来的?”模着似真亦假的人皮面具,方茵赞叹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扮的一个朋友帮我设计的,不赖吧!”头偎过去,康乃愫像个孩子般的露出甜美笑容,跟她兴高采烈的讨论着。
天知道她有多崇拜那些个会飞天遁地、巧扮易容的武术大师,可惜生平无缘相识一人半仔的,让他失望的要死。康乃愫倒好,生在武术世家,不但自己会一点拳脚功夫,还认识那么多能人异士,令人发指。
“好棒。”爱不释手的模了又模,她猛然想起自己上康家的目的,盯着面具问她。“你不是到杨家面试吗?结果如何?”
“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当然是成功咯。”
康乃愫的眼里有说不出的得意与自满,跟在“超绝代风”的面前,表现出来的柔弱依赖,相差何止十万人千里,看在康哲华眼里,忍不住要唾弃她的大摇其头。
’“不过杨笙固说我得住进‘宁静园’……”
“那才好咧——”
两个小女生耳语的声音回荡在康哲华脑海,可把他吓坏了。倏地跳起来,他大嚷:“住他家?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行?”方茵就说康家这几个兄弟讨人厌嘛!人家乃愫的工作肯供应食宿,已经不错了,他还挑剔个什么劲?
“要是给‘超绝代风’四位哥哥知道,会杀了我。”跌坐在地板上,康哲华光是想像被”绝代风”八只脚同时踩在下面的盛况,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康家五位兄弟,就属你最没用。”一手推开康哲华的额头,方茵啧啧有声的大肆批评。
“那是因为你没尝过,同时让八粒拳头打在身上的滋味。”
康家兄弟对待背叛者的方式,永远采取联合阵线攻坚。这次看顾康乃愫的重责大任,落在他头上,没做好,就算身为其他哥哥最“宠幸”的么弟,照样死的非常难看。
“要说风凉话,谁不会!妈的,那感觉比站在大马路上给车连撞三次、让滂沦大雨洗身还痛,你到底懂不懂?”
有骨气的男人,通常不长命。康哲华长相福泰,岂能跟短命种相比?
“我听你臭盖。”撇嘴嘲弄他,方茵压根不信。
“我不跟你说。”起身坐到小妹身旁,康哲华可怜巴巴的哀求。“你不住在家里,大哥他们要是打电话回来‘临检’,我怎么交代?别去啦!”看康乃愫露出迟疑的表情,他赶快打铁趁热的游说她。
“再说你这身行头,也不能老是穿在身上呀。那会不透气呛!要是不小心露出马脚,杨笙固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把你一脚踢回家,然后四位哥哥,就会罚你禁足(而他是共犯,难辞其咎,结果肯定跟她一样惨),不许你再出门半步……”
交男朋友是一回事,住到男方家里又是一回事,她还没正式入杨家的门,不要说是“超绝代风”了,连他,都不会答应。
“女乃酥,你别听他胡说,他故意吓你的……”匆匆打断他,方茵拒绝让他再吓康乃愫的尖叫着。
上次康乃愫回去后,方茵突然觉得环游世界的壮举不算什么了,把杨笙固跟康乃愫送做堆,才是当务之急。真奇怪,她跟康哲华竟然有志一同。想撮合杨笙固跟康乃愫、干嘛不明讲?拐来拐去的结果,当然是自食恶果,谁也甭想达到目的。
俊男美女,看起来多赏心悦目呀?说什么也不能够让康哲华破坏掉。
再说她曾经立过誓,非把康乃慷救离五位哥哥恋妹情结的魔掌,免得被他们害得嫁不到好老公;康哲华想从中作梗,她就跟他没完没了。
“你——”康哲华的表情吃人,他大概很想把方茵的脖子扭断。
“怎样?不服气单挑啊!”脸几乎贴到他脸上,方茵不怕死的捋胡须。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直觉她不讲理的康哲华眼看就要动手了,康乃愫只好大声喊停。
“你们要打架到庭院去,少在这里吵人好不好?我饿扁了。”结果最后的赢家,依然是康乃愫小姐。
“我弄饿给你吃。”瞪方茵一眼,康哲华恨恨地转身走开,以免他真的没风度到给一个女孩子吃拳头。
“真受不了你这些哥哥。”朝他离去的背影做鬼脸,方茵忿忿地说。
“你们要是相看两相厌就别再斗了。”拿起桌上枕着保温盘的水果茶,康乃愫举止优雅的轻啜一口,迟缓的说。
“人家我是好心帮你吔。”方茵说的委屈。
“是是是,谢谢你,方妈妈。”
苞康家五个壮丁生活在一起久了,自然体会出一套生活哲学。康乃愫从来不在哥哥面前争强斗狠,因为那太自讨苦吃了。对付他们,就要声东击西、温柔婉约,包管最后鲸吞蚕食,让她抽丝剥茧,挫骨扬灰。
听完她嗜血的论调,方茵不禁张口结舌。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的嚷:
“我才不信你会对他们那暴力,再说,你打得过他们吗?”
“武学上着重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对付我五个人高马大的哥哥,光靠蛮力是不够的。”康乃愫的眼神里,酝酿着不可言语的奇异色彩,看得她毛骨悚然。
“女乃酥,你在想什么?”
缩起两脚,康乃愫将下颚抵在膝盖上,眼睛看向远方一点,淡淡地说:“要通过哥哥们的考验,杨笙固应该没有问题吧!”
树上知了的声音变大声了,方茵看着她,突然惊愕的发现:原来软脚虾并非如外表所见的那般脆弱。
当杨笙固碰到“超绝代风华”,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嘴角往左右两侧逐渐扩散,方茵决定: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