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亲!?”桃红的圆脸,顿时被抹上了一层赤霞。
“是啊。我说过,一等你十五及笄便要迎娶你进门,你没忘吧?”共挤在颠簸的马车里,贪恋地紧拥著已明显有小女人娇态的小小身躯,聂修炜柔柔轻笑,“六天前你才吃过寿面,对吧?”
为了庆祝小丫头及笄,除在聂府热热闹闹地摆筵欢庆外,他还亲自送阿涛回山村探亲,为的,就是让她和久未相见的爹娘、爷爷女乃女乃、弟弟妹妹团聚。
当然,他也“顺道”拜访了未来的岳父岳母,挚诚地表明自己对阿涛的爱意。最后,恳求他们将女儿放心地交给自己。
不过,作为一个即将抢走对方心爱女儿的男人,他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在详细盘问了他的祖宗八代、家中状况,及察看了他的人品相貌后,阿涛所有家人一致保持沉默。
之后,便开始小声嘀咕。什么若女儿嫁入富贵人家,享福不一定,受气则可能;什么年纪太轻,若不懂得疼惜妻子怎么办……一大堆的反对。最可恼的是,阿涛的弟弟竟说他长了一对桃花眼,将来会命犯桃花!
天哪!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叫“命犯桃花”!?
就算经历过商场上的大风大浪,面对这些挑剔的眼神,他还真无力解决。
幸运的是,阿涛的亲人总算没太为难他,虽有些不太情愿,但终究允了他,正式承认他跻身半子之列。
呼——总算有惊无险。
而那个气人的小丫头,一回到自己的家,只顾兴奋地与家人叽叽喳喳,对他的独自奋战不闻不问,将两人的未来,不负责地全扔给了他!
还好老天帮他。
“可,不必那么急啊!”脸似烧了火,阿涛将头埋进他怀中,低声反驳。虽十分感动於他的郑重,亲自上门提亲,但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妥协。
在没学会雕玉之前,她是不会嫁人的,哪怕是嫁给自己所爱之人。
“怎么不急?”他不高兴地哼一声,随著马车的颠来簸去,更加搂紧怀里的小身子。
不急?不急,他怎会直催促阿涛告别亲人,早日随他回聂府?就是怕阿涛家人回头又悔婚。
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太信任他这个闻名天下的京城聂府大公子,怕他会如别的富家大少一样,三妻四妾的要个不停。他们会允婚全是看在阿涛快乐的份上。
哼!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在商场上辛苦所树立的诚信,也有不值一文的时候。
心愈来愈不安,所以,等不及返回聂府,他索性在马车上解决人生大事,以免夜长梦多。
“我可告诉你,我们的婚事爹娘可是同意了,你反对也没有用。”既然已成一家人,称呼上他立刻改变,也想——讨她欢心。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允了又怎样,又不是逼他们马上成亲。
“可我想早日给你一个新身分。”免得情路上再横生枝节。
“不用啦!”
那就更不能急了!聂府大少女乃女乃这重责大任,哈,她躲都还来不及呢!一想到一旦被架上了那个位置,就得担起什么样的重担,她就头疼。
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整日埋首雕玉,闲来赏赏玉雕,再加上身畔有爱她的人——多美好的生活!她才舍不得去改变。
“不用?”被她嫌弃的表情惹得有些恼火,“做少夫人有什么不好?那么尊荣的位子我只给你一人坐耶!你就这么懒呀?”他岂会看不出她逃避的原因!
她本就懒呀!所以才不想那么早成为少女乃女乃,让一大堆人拿著一大堆府中杂务来烦她!
“反正我不要。”头一扭,不想再理会那只又开始暴吼的喷火龙。
“不要?你不要什么?是不要成为京城聂府的少夫人,还是不屑成为我聂修炜的妻子?”火真的被点著了!
“都不要!”发什么火?谁怕谁呀?
“都不要!?”聂修炜被这一句“都不要”激昏了头,抓出致命的法宝,“你都是我的人了,迟早还不是要嫁给我?你不要?哼!行吗?”
“你还敢说!”一下子用力推开他,拒绝他的怀抱,阿涛羞愤地一咬牙,“你没经我同意就抱了我,还敢这样理直气壮?”
那天由激情中醒来,才知事情已无法挽回,一口气正咽不下呢!他还敢拿出来说?恨恨地哼上几声,“哼,嫁你也行,可我要那枚玉指环做嫁妆!你若能找到它,我立刻嫁给你,不然,死也不嫁!”
竟敢提那件事?当初哄她、诱她,骗她看什么二十岁男子身体与她有何不同,她是知道啦!可也将自己给卖了!
被人骗,是她平生最为痛恨之事!
“你——”一下子被揪住痛脚,聂修炜只得磨一磨钢牙,咬牙忍下。
这下,他再也找不出逼婚的理由。玉指环一事他理亏在前,诱阿涛深陷温柔乡更不是什么英雄壮举——他无话可说。
“哼!”阿涛头仰得高高的,再也不想理会眼前这个无赖男子。
一时,狭小的马车空间里,再也寻不出一丝柔情蜜意。
快乐的探亲之旅,就此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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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那样求婚!?”差点摔坐到地板上,聂箸文努力坐稳,咽下满腔的爆笑。
“有什么不对吗?”灌下一杯烈酒,阴沉著俊脸,狠睇幸灾乐祸的弟弟一眼,聂修炜并不觉有什么好笑的。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早晚还不是要嫁我?我哪里说错了?”小丫头当初是闻言狠推了他一把,眼前的弟弟却是闻言几要狂笑。
“没……没错!”聂箸文力持表情严肃,事关他的小命,他不得不忍住笑——不过真的好难。“可你不该讲得那么理直气壮!”
要是他,不扑上去狠咬那个理亏的人几口才怪!事关女儿家的名节耶!
“我理直气壮?”他怪笑一声,“你是没看到小丫头当时拒绝得多乾脆!”他的男性尊严受创甚重,当然会恼羞成……呃,是口不择言!
“老大——”
无力地将头埋进宽大的袖袍里,聂箸文觉得无脸去见江东父老——有这么一位粗线条的大哥,著实颜上无光,“人家再怎样也有女孩子的矜持。你有求於人家,还敢摆架子?她要是肯理你才怪!你若想要成功,要好言相『骗』才行!”待在小路痴身边也不是三五天了,怎连这也不懂!
“骗?”心微微一动。
“对,就是『骗』!女儿家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若哄得她高兴了、心花怒放了,什么事也好说。”
白了听入神的老哥一眼,聂箸文没好气地说:“你当初是怎样得逞的,还不是靠一个『骗』字?”
“啊——”有些明白了。
“好啦!大哥,回清玉楼多哄一哄小路痴,我相信她很快就会答应的。”不要再待在他的美人坞喝光他的好酒了!
“唉——”叹一口气,聂修炜又端起酒一饮而尽,“可她说要玉指环做嫁妆,我去哪里找给她?”玉指环若能寻回,他何必至今仍三不五时地在府中大肆搜寻?但不论花多大气力,总是无功而返。
偏阿涛又固执非常,说出的话从不收回。
她既要玉指环做嫁妆,那么如找不回玉指环,她是绝对不会嫁他的。
恨死她的小碧执,又爱煞了她小小的固执!
“玉指环?”箸文闻言差一点昏过去!连忙力持镇定地再次确认,“那枚闹得你和小路痴差点劳燕分飞的玉指环?”天,不要啊!
“就是它。”修炜苦笑不已。
“小路痴还在记仇呀?”够执著喔!
“什么仇?”
“呃,我是说,她还在气你随手丢掉了她送你的那枚玉指环啊?都一年了,她还没忘呀?”差一点露了马脚!
“若忘了倒是好。”他喃喃低叹,“头疼哪!”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引得桌上酒具一阵叮当作响,也吓煞了一旁心怀鬼胎的聂小弟。
“大哥,别、别气!”天,他到底要不要将实话托出?聂箸文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聂修炜埋头沉思,没注意到神色仓皇的弟弟正在颤抖,“那玉指环怎就是找不到呢?又不会飞,能跑到哪去?我总怀疑是有人故意跟我作对,偷捡了去却不告诉我!
哼!若是真如此,这人最好不要我让知道,否则,看我不将他剥皮拔筋再碾成肉酱才怪!”阴沉的表情,伴著一阵杀气,扑向心里有鬼之人。
“呃,大……大哥,你怎会这样想呢?”偷偷擦一擦额上的冷汗,聂箸文强颜欢笑,“不、不然,小弟去……去向小路痴求个情,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看怎样?”他就知道帮了阿涛那小狐狸,便是害了自己。
唯今之计,只有将功赎罪啦!
呜——那玉指环他也不是故意捡的!真是天降横祸啊!
“你去试试也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探探阿涛的口气。
“那我这就去!”实在没胆子再待在喜怒无常的老大身边。
“等一下!”
“大哥?”发现他心怀鬼胎了吗?
“去了讲话千万要小心。”免得再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放心!放心!”拔腿要逃——
“箸文——”修炼有些咬牙切齿。
“大……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不准再喊阿涛『小路痴』!”总觉碍耳。
咚咚——
聂箸文这次真的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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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相告?”杏眸一眯。
“对对,你气了我大哥这么久,也该消一消火气了,是不是?”小心翼翼的,聂箸文偷瞄阿涛神色。两个他都得罪不起哪!
“是又怎样?”阿涛又埋首雕玉中,平静的模样,如同以往。
“呵呵,大哥爱你爱得要死,你乾脆嫁他,凌虐他一辈子,多好?”只要他能月兑离苦海就好。
“不嫁他,我照样能如愿。”想拐她,哪那么容易!
“呵呵——”乾笑地抹一抹头上的冷汗,聂箸文恨死这看似单纯的小狐狸,“阿涛,其实说穿了,你这样有恃无恐地欺压大哥,还不是因为他爱你、宠你?你想想,倘若有一天大哥不再宠你、爱你,你该如何是好?”只怕什么也没有了!
“你是这样看你大哥的?”她想也不想地反驳一句,可心中却微颤了一下。
“当然不是!我只是假设,假设而已。”这话若传到大哥耳朵里,不就成了死罪一条?因为这跟挑拨两人关系没什么两样!
“哦。”她淡淡地应一声,知他并无恶意。可,若大公子真有一天厌了她呢?
就如箸文所讲,她之所以有恃无恐,敢和聂修炜斗气、记小仇,凭的无非是他对自己的宠爱。因为他爱她、宠她,才对她的所有一切包容有加。
若没有了他的爱,她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耀武扬威的?
没有了他的爱,她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浓烈的爱,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可这看似炽热的感情,能持续到几时?一辈子吗?
唯一能证明的,只有时间。
懒散的性子,遇到复杂的问题,照旧闭著眼混过去,不去理它。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我才十五,他也不过二十有一,急什么呢?”她咬唇低语。年纪尚幼的少年儿女,能紧握住手,相扶到老吗?
“阿涛?”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三年吧!三年后,他若仍爱我、宠我,我便嫁给他。”
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应该足够了。
足够两个相爱的人寻找契合的平衡点,足够他们静下心思考,他们,真能牵手一生一世吗?
“还要等三年!?你们有什么心结吗?否则成亲不过是一个仪式,何苦再熬上三年呢?”有什么话,成亲后再慢慢谈不行吗?
“是啊!成亲不过是个仪式,现在我和他没成亲,可生活得也很开心啊。”
“天啊!”聂箸文再一次跌倒在地,他几要痛哭失声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呀?”一个想成亲想疯了,因为想确定所有权;一个打死也不想成亲,因为——懒!
阿涛歪著头看著那个趴在地上狠捶地板的年轻男子一会儿,不解地模模头,复又持起刻刀,埋首她心爱的雕玉去了。
想不通、想不明的,就不要去想好了。
嘻——偷弯起的笑唇里,逸出开心。
他爱她,所以她继续欺压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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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成……成亲?”微微顿下手中的刻刀,红润的圆脸上杏眸困惑地一眯,一颗心,依旧浸在雕玉世界。
“你该不是又忘了吧?”霸气男子蕴著万千恼怒,俯低身子贴近女子,低吼:“你说三年后我若依然爱你,你便与我成亲!”
“是吗?”一心只想著雕玉的脑子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印象。
“阿涛——”挫败地叹了口气,双臂搂住小女人,聂修炜深感无力,“我求求你,不要总整日雕啊雕,偶尔也看我一眼,行吗?”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够让他淬炼得更加成熟,而阿涛——除了略高了些,勉强构得上他的肩头,且更痴迷於雕玉之外,其他,一切依旧。
圆圆的脸庞照样圆得可爱,羞涩的一笑依旧像极了孩童,气恼困惑时依旧是眯眯杏眸、模模头。
三年,好像从她身上找不出一丝岁月痕迹。
“我每天看你看得还不够吗?”扔下刻刀,转身投入照旧为她敞开的怀抱,将头埋进他的心窝,她含糊低喃,“看多了怕你会烦。”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那硬实的颈子,红唇轻轻吮上他的。
啊,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每望他一回,心便更下陷一层,总觉那爱怜地凝视著她的双眸里,有著比雕玉更能吸引她的东西,引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永远不会恼你看我,你明知道的。”怜惜地抵在红唇上,聂修炜叹息地吻了又吻。
“嘻——”红唇不由漾开柔柔的笑花,被他贪恋地吮了去。
“成亲,嗯?”沉静的男性气息,带著隐藏不住的深切渴望,深深地渡给了她。
“嗯——”有些意乱情迷,迷离的灿灿杏眸深陷在那无语的凝视里,清楚的意识,逐渐溃散。
“明天?”健壮的双臂稳稳托住她愈发甜美的柔软娇躯,逼她承受他再也隐忍不住的饥渴重吻。
“唔——”模糊的意识,只紧紧攀附在领她飞翔的身躯里,再也分不出一丝心神听他低语。
“那我——”
“阿涛!你好了没?”门啪的一声被脚踹开,兴奋的年轻男子突兀地窜了进来——
“呃……”盈满一室的火热,告诉来著,他来得不是时候。
“啊——”迷离的意识一下子苏醒过来,飞快地将燃火的圆脸埋进紧拥她的人的胸膛,再也无脸见人。
恨恨的磨牙声响起,青筋浮现的男子狠狠将冒火的视线射了过去。
懊杀的聂箸文!
“呃……哈哈……”硬著发麻的头皮,聂箸文边咽口水,边悄悄后移,“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来干什么?”聂修炜忍不住重重爆吼过去。该死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阿涛允婚的这一刻!
“我……”冷汗一颗一颗如珠串般奔下他的后背。眼角及时扫到一样东西,原本要逃窜的人立刻不识相地急切一喊:“我是来拿东西的!”
气血一阵翻腾,险些咬碎一口钢牙,聂修炜咬牙道:“拿什么?”非要现在拿,看不见他们正在干嘛吗?
“那……那个——”手指飞速地一指。
顺著手指方向扫过去,他与阿涛身后的桌上,是阿涛正在雕琢的玉雕。刚才他进门只顾与阿涛讨论婚事,根本没注意小丫头正在雕些什么。而今一瞥——
那是一尊——人像!?
利眸危险地一眯,恨瞪那尊人像一刻,才恶狠狠地转回视线,硬扳起深埋在他胸问的小脸,“说!什么时候开始雕的?我怎毫不知情?”
除了不得不出府洽商公务,他几乎将所有时间全黏在小丫头身边,审帐时巴著她、见访者时拉著她、吃饭在一起,晚上睡觉时怀中更是少不了她的小小身躯!没道理她雕了这么一个人像,他却丝毫不知情!
三年来,阿涛雕玉技术进步虽缓,却也踏实地走了过来,由最初的盆景瓜果,雕到近来的鸟兽,形似,神也开始显出,雕刻技术,已是可以出师了。
但却从没听她说过要雕人像的!
并不是反对她雕人像,而是他有一个小小心愿,希望她所雕的第一尊人像,对象是他。
这份小心愿他不知对阿涛说过多少次,阿涛虽没明讲要成全他,却也没反对;而今,他的愿望看来落空了。
细瞅一眼那尊玉像,他冷冷盯著那灿灿杏眸,“你雕的人像竟然不是我!”
有一些伤心,这些年来,难道他所付出的还不够多?难道他的爱还没让她感到心安,她的不安还在!?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恨恨地将头一扭,不料又对上了那尊玉像,像中男子年轻开朗,唇畔带有轻笑,似含嘲弄,又似带有一丝少年的调皮,一手背身后,一手持书,身著飘逸长袍,迎风而立,一头长发高束头顶……
是聂箸文!
他气恼地移开目光,不想再看,只冷冷一笑,“阿涛,你雕玉技术真是大有长进!连箸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能雕刻得如此传神!你对箸文的印象就那么深?”微微的酸涩,开始在心中酝酿。本以为箸文和阿涛走得很近是因为谈得来,看来,他们还真谈得来!
“大哥!你说这是什么话?”聂箸文一下子脸色白起来,“这玉像你看清楚了,这明明是——”一只小手却忽然捣住他的唇。
“阿涛?”聂箸文不解地望著她。干嘛不让他跟大哥明说?他可不想害他们又闹别扭。
“阿涛!”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当望向空空的怀抱时,聂修炜又恼起来,“你没忘记,你是我的女人吧?跑到箸文怀里做什么?你死心吧!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所以,不用再想其他男人了!”
“大哥!”你讲的什么疯话呀!箸文张嘴,却又被捣住。
“叫我做什么?你还不抱『你的玉像』走!”属於他的小小手掌竟贴在别的男人嘴上,一下子怒火占据了聂修炜所有的心神。
“大——唔!”
“停——”小小的手掌猛地凭空一挥,阿涛圆脸上竟浮出一朵淡淡的笑花,威胁地朝聂箸文眯一眯杏眸,阻止他再度开口,再慢慢转身,迎向那陕要喷火的暴龙,然后轻轻耸一耸肩,“你吃醋,对不对?”
“呃……”喷火暴龙如被猛淋了一桶冷水。她说的没错,可——
“大公子,”轻柔地唤著生气时才有的称呼,阿涛挑挑眉,“你眼力好,口才也挺棒的喔?”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冷哼,只顾气恼,没有听到危险的脚步声已传来。
天哪!大哥我救不了你了!聂箸文无力地垂头。
“只可惜你的想像力不够好。”
说她没被刚才的话伤到才怪!不过,看在他又吃醋又粗线条的份上,他的话她可以当作耳边风,听过算了,虽然他吃醋吃得没道理,但——
嘻,他爱惨了她耶!
“什么意思?”瞅著那个眯著杏眸的小女人,心中没来由的一荡。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意思就是——刚才你提议的婚事,”轻轻地再耸一耸肩,“再往后推三年再谈喽!”哈!正愁没理由往后推呢!
“什么!?”轻柔的一句话,却引起惊天一声暴吼,“你开什么玩笑?”他提心吊胆等了三年,奸不容易才盼到这一刻!
“我说——”小小的声音,试图插进去。
“算啦!今天的事算是我错,行了吧?我向你和箸文道歉,行了吧?”
天大的事也要放到一旁,阿涛的允婚才是最重要的!
“怎会是你大公子的错?”阿涛笑得好开心,“明明是我的错啊!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对吧?”
“请听小弟——”依旧没人理聂箸文。
“阿涛!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知道我今天讲的有些过分,不,是太过分!可那也是因为我爱你,你明知道的!”他懊悔地握紧双拳,现在他知道今日他一时冲动,又被阿涛趁机利用了。哦,这只小妖狐!
“我知道啊!”她慢慢步回他怀里,“所以你以为这玉像中人不是你,便一时昏了头,胡乱猜疑。”
“那么你是不怪我了?”他只听得进后半句。
“我怪你干什么?你爱我所以才会吃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顺便帮了她一个小忙。
“那咱们的婚事——”
“再过三年喽!”
“阿涛!”
“干嘛?”事不关己地挖挖有些耳鸣的耳孔,阿涛仰首望他,“或者,再过五年?”杏眸一眯。
“算我败给你了!”恨恨地转过头,知道事情已无力回天。
恨哪!恨哪!
三年来,他一直寻找机会,要阿涛允婚,可这小丫头偏固执得很,一直死咬三年之期。
奸吧!三年就三年,反正他已抱得佳人归,日日夜夜地守在身旁,成不成婚没什么大的差别,因为他们早已是有实无名的夫妻啦!
正式迎娶阿涛进门,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时时刻刻把小丫头抱在怀里而已,他不想让任何人用异样的眼神来看待他的宝贝!
可叹,他的小女人一心只埋头於雕玉,才没心思替他著想。夜夜拥著小女人入睡,却又得时常应付那些麻烦的媒婆上门,他有口难言啊!
毕竟,在这天子脚下,礼教依旧横行,想不畏世俗,哪有那么简单!
他有心爱的女子了,却又不能将她摆给别人看,他头痛得很。
等了好久,三年之期终究到了,可,却又被小女人抓住机会混了过去。
再三年!他会不会等到连头发都斑白了?
咬牙切齿地狠盯一眼那个依旧畏缩在门口不走的罪魁祸首,好想——一脚踹死他!
抬脚的一刹那,却见那罪魁祸首一指点著桌上的玉像,摇头又眨眼。
恨恨的,却又好奇的,他再扭头观看那玉像。
十五岁的少年,迎风而立,面带嘲弄的笑意,衣袖微扬,头上长发东起,身前手拿书册——
长发东起!?手拿书册!?
这下他真的懊恼得想一头撞死!
十五岁的聂箸文从不会注重仪表乖乖束发的!少年的聂箸文只顾到处赏美,哪有空读书?
这玉像中人明明是他——聂修炜!
喔!一切,全是他自找的!
“看清楚了?”将心上人的一切表情全看在眼里,阿涛挑眉。
“清、楚、极、了!”纯粹是自找苦吃!
“明白我为何又将婚事后推了?”
“明、白、极、了!”因为他太暴躁,因为他还是不够成熟!
“阿涛,你明知我只在你面前才会这样的!”在外人面前,他沉稳至极、儒雅至极,谁不夸他风度翩翩?谁不知他完美无匹!?
“啊,我的荣幸!”
“那你——”为什么还不快快将他占为已有?
“谁教我懒啊!”叹叹一笑,似有无限感慨。
“你——我——”
败给她了!
就知道她是因为懒得担起聂府少夫人的责任,才无赖地将婚事一拖再拖。
“你爱我。”她讨好地送上漾笑的红唇,诱他沉沦。
“你也『吃』定了我!”气,偏偏又无力抵抗那致命的诱惑,只得恨恨地吮吻上去。
“三年!三年后绑也要绑你拜堂成亲!”
“唔——”在他不住重吻下,阿涛努力分出心神,“再说啦!”无声的话语全消散在了他的唇里。
呵呵,能拖便拖啦!
咽咽口水,聂箸文这次识相地悄悄退出门外,好心地帮他们关好门,将一室的乾柴烈火留在门内,任他们自去燃烧。
“看来,还是画上的美人儿们比较能让我开心。”他喃喃自语,“成亲,太可怕了!”
他还是回美人坞赏美人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