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城中区确实是购物者的天堂,特别是第五大道上各类的时尚名店和林立的百货公司,美丽耀眼的橱窗委实令人目不遐给。
在Saks高级百货的二楼,小仙购得一件银色山东绸细肩带方领小衣,这件性感别致的上衣,出自安娜·苏的设计。此名具东方血统,近年来在纽约、巴黎、米兰等各处,造成一股时尚旋风的设计师,是小仙十分欣赏的名家之一。
另外,小仙还在同一楼层选焙了一件黑丝纱的迷你小短裤,以及一件长曳及地的透明黑色软纱圆裙。这一裙一裤共同搭配显得性感,不暴露,两件同是购自唐娜·凯伦的专柜。
小仙挑衣服的眼光引来方历略微吃惊。他没料到这小妮子在服装上的品味竟然如此女性化。
“还欠什么?”方历问,嘴角噙着笑意。他爱上了宠她的滋味。
小仙歪着头,扳手指算了算。自己共添购了一件古奇的紧身衫和一件低腰长裤,一套佩达的黄绿色小洋装,再加上银色小衣和黑纱裤、裙,够多了,不欠什么了。
她抬起清甜的脸蛋仰望他,笑着摇头。
他灰眸掠过一抹神秘的灼热,抬起拇指抚摩她精致的锁骨。她不安的后退,想躲开他的手,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道上,他如此亲密的举止使她感到羞怯。
他放开她,没继续坚持,唇角泛起一抹迷人的浅笑。
“不,还欠一样东西。”
她困惑的凝望他,但他没解释,只拉起她的小手往北而去;之后他牵着她进入Tifany名店。
Tifany是闻名全球的珠宝名店,在奥黛丽·赫本的电影《第凡内早餐》里,为世人津津乐道的一幕便是赫本停驻在第凡内名店的橱窗前,忘神凝视夺魂摄魄的精致珠宝。华丽耀眼的金钻与清纯美丽的赫本,成就了世人对财富与美貌的梦想。
小仙察觉,店员们对方历似乎十分熟悉,从他们服务的态度来看,方历应该是珠宝店的常客。只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时常光顾女人才会为之热中的珠宝店呢?答案看来呼之欲出。因为她留意到,有一名全身香奈儿打扮,金发碧眼、脸蛋标致、身材惹火的女郎正朝他们走来——看来他频频光顾这家珠宝店的目的,若不是为了店内有令他心动的美人,便是时常购买珠宝馈赠佳人了。
思及此,她红唇不禁微微噘起。
“HiAlex,”凹凸有致的金发美人一脸惊喜,十分“自然”的挤进方历和小仙之间,使得方历不得不放开小仙的手。更有甚者,她竟然玉臂一抬,旁若无人的缠上方历的颈脖。惹火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涂着深色口红的丰唇,就偎在方历的唇边,几乎就等于粘在上面了。“真巧,竟然在这儿碰到你!你什么时候来美国的?怎么还没来找我呢?一年不见,人家可想死你了,还记得去年夏天我们在科尼岛的海滩上果泳……”
“Johanna,”方历打断她,将Johanna缠在他脖子上的双臂硬扯下来,酷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我现在有事,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下次碰面再聊。”他维持着绅士的风度,口气却十分冷硬、坚决。
小仙静静的站在一旁欣赏这一幕,她甚至退了几步,像看一场免费电影般,清丽的脸上凝着平板的表情,教人猜不透她心底的想法。
Johanna的一腔热情教人浇了冷水,表情不禁有点讪然,但很快的,一秒钟内,她又堆起灿烂的笑脸。
“OK,但愿你记得你的承诺,下回再见面,我们可得好好的‘谈谈’!我有预感,我们很快会再见的。”Johanna朝方历狐媚的眨眨眼,丰唇带着自信满满的微笑,走回她原先选焙珠宝的位置。这段过程,从头到尾把小仙当成完全不存在的隐形人。
Johanna就像一阵大陆飓风一般来去匆匆,刮得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大摇大摆,扬扬得意而去。
小仙默默的注视着方历对Johanna的反应,默默的将一股涌上鼻端的酸楚用力咽下……
酸楚,是的,她感到一股好酸的滋味。他对Johanna的态度并没令她好过多少。相反的,她想到不久后的自己。毫无疑问,她的下场会同Johanna一样,满腔的热情,换来是他冷冷的回报……当他再也不眷恋自己时。
她缓缓的深呼吸,暗自下定决心——她要在最美好的时刻离开他。她要他回忆起她时只有甜蜜,没有厌倦。
方历蹙着眉头遣走Johanna后,回目凝向小仙,小丫头竟然反常地朝他挤出一丝甜甜的倩笑!
她的反应迷惑了他,她的笑容则色起他蛰伏的。
他回予她一记蕴有深意的微笑,轻轻撩起她的长发,将他早先示意店员取出的一件心型、镶满耀眼碎钻的项环,温柔地扣上她纤细的颈际。
她配合的为她戴上这件美得惊心动魄的白钻精品。最后一次,她悄悄咽下喉头酸凝的苦涩,放弃了荒唐的等待——他没解释,甚至道歉。
他依旧一派气定神闲,犹如刚才Johanna无礼的介入从未发生过。
“喜欢吗?”
他俯首凝睇她,灼亮的双眸,引得她心房一阵揪痛。
“喜欢。”
他的眼光亦是一流的,显然地,这件贝列蒂设计的精品,是他先前即预定的。确实,他有好眼光,这是件精品中的精品。
他低头,凝睇她的眼睛,注视着她久久不语。
她回视他的凝注,内心坦然却感受到了伤害。但伤害却不是Johanna造成的,而是他对这段插曲无动于衷的漠然。就好似他司空见惯了女人的吃醋胡闹,以及他无需顾眠她的感受——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承诺,什么也不是。
她小心,极小心的掩藏住自己。她是骄傲的,绝不让他看穿他的态度伤害了她,她宁愿让他以为她不在乎,她可以表现得像他一般漠然,表面上。
他依旧凝视她,微眯的灰眸在她清艳的小脸上梭巡良久。突然他俯身,双唇轻启,扫过她的唇际,之后,吐出一声极低的叹息——
“抱歉。”
她一震,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她猛然圆睁水汪汪的大眼瞧着他,若非亲眼目睹他口唇掀动,她真的以为。
就这一瞬间,她深陷了,明白有些事情是再也挽不回了;她惨了,而且惨的一败涂地……!
洁白的贝齿紧咬住下唇,她认真、认真的摇头;漾水的双瞳始终凝注在他的脸上。
他轻轻的笑了。回过头朝店员交代了几句,吩咐他们今晚前将首饰送到他上东区的宅邸,之后牵了她的手,步出第凡内的店门。
晚间六时整,小仙穿妥银色细肩小衣,搭配唐娜·凯伦的黑丝纱裙、裤。纤白如凝脂的颈上扣上贝列蒂的白钻颈环,脚上蹬着一双精致的银色无带凉鞋。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梳得如一片瀑般水滑亮丽。
她莲步轻移,款款自二楼的旋梯往下走,足上的细根凉鞋发挥了作用,她美丽的身段犹如从天而降的凌波仙女。
方历站在一楼的旋梯旁着迷地凝视着她,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她身上。
她美极了!此刻的她不再是个青涩的小丫头,而是浑身散发勾魂摄魄魅力的小女人。他一直就知道她有天赋,只要她愿意,她会是个令男人绝对抗拒不了的极致诱惑。
而她,选择了诱惑他。
她步下最后一道阶梯,朝他绽出一朵略羞涩的笑面。
“还可以吗?我很少这么盛妆打扮的,这是第二次,上一回是在东京。”她冰媚的眸子晶莹易亮,白女敕的双颊蕴着两朵可爱的红晕。今晚,她用足全副的心力上妆打扮,一切只为了他。
“还可以?”他伸出双臂扶搂住她,俊逸的脸上凝着某种她猜不透的深浓。今晚他穿了一套意大利手工精制的丝毛混纺西装,颀长的身形潇洒、英挺,他同样迷住了她的目光。“根本是太好!你令我今晚尚未碰到酒杯,就已经先醉了。”他温热的唇轻摩着她的鬓发,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柔软、敏感的耳朵。
他的话,引来她咯咯轻笑。
他倦装扳起嘴角,提醒她,“通常小姐们对这类恭维的反应是羞怯、不知所措;你在这时候发出笑声显然是不合宜的。”
她双臂大胆的攀上他颈际,更大胆的直接靠向他。
“这么说,我该害羞的垂下脸,跟着矜持的与你保持距离了?这样,你会同意吗?”
“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大胆的言辞吓死我了。我只好回答你,我不同意。”
“你是吗?”她腻在他怀里,咯咯笑的更为开怀。“胡说!我瞧不出人有半点受惊吓的样子。再说,我难以想像有什么人真的能吓到你。”
“只有你,丫头,你永远不让我感到乏味。”
他低头吻住她,只是极短暂、自制的一触即去。她喉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不满足的咕哝,旋即因警惊觉自己的渴望而脸红。
他眷恋的盯着她的红唇,缓缓的说道:
“我明白,不只是你,我也同样难以满足,但是我不能任由自己沉溺下去,否则你今晚令人屏息的美丽,恐怕只有我能欣赏了。”他的声音十分暗哑低沉。
一番话解除了她的困窘,却惹起她心头一阵莫名的狂骚。
夜,正悄悄的笼罩整个纽约市,天上、人间,正一同沦入迷离神秘、浪漫华丽的氛围中。
上东区位于纽约市曼哈顿东侧,西边紧邻著名的中央公园。上东区象征的不单只有物欲的财富与权势,同时它也是文化资产丰沛的性灵之地。从第五大道的七十九街到一零六街间以大都会博物馆为首,共有十所博物馆毗邻而居,通称为博物馆街。远离喧嚣的城中区,上东区独具文化与宁静的优闲气氛,散发出优雅迷人的风格。
即使如此,夜晚的纽约市依旧是不宜散步的,就算是上东区亦然。即便是在繁华的城中区,傍晚六点后,多数的百货、商店也多准备打烊。
因此尽避方历与小仙将赶赴的晚宴地点同样在上东区,他们依旧得开三分钟的车子,前往不过相隔数街之遥的餐宴地点赴宴。
和方历宅邸不同的是:他们赴宴的地点是一幢具古典的大宅,美丽的门面上有相当繁复优雅的雕饰,大理石的建才整体上给人一种稳定、调和的考究感。
他们—进门立即受到热烈的欢迎。一名外表极其出色,拥有一双穿透人心的漆眸,仔细一看,在外表上有某些特点与方历极其相似的黑发男子亲密地挽着一名纤细秀气、典雅清丽的东方女子,二人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
“历,”黑眸男子用力一拍方历的肩脯,两名昂藏的男人都有一头丰藏的黑发,彼此热烈的凝注对方。“你这小子,早知道你不会乖乖被摆弄。好本事!竟然把人也弄到美国了。”说罢,锐利漆眸中含些许有趣的目光对准小仙清冽双眸。“你好,想必是唐小姐吧?我是历的大哥,方拓。”他朝小仙微微颔首。阳刚霸气的轮廓上,意外牵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小仙立刻烂笑以对,发自于内心的真诚好感。“我是唐小仙,叫我小仙就好;拓大哥,你们家专门出产身高一九0的超级帅哥吗?”方拓的刚酷显然唬不住她。
方历唇角一勾——这小妮子的大胆天性从来不懂得收敛。他注意到方拓挑起眉角,眼底隐含一抹笑意。
苏采涓则是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她自己第一次见到方拓时可没小仙这份胆识,至少,还没大胆到一开口就敢苞他开玩笑的地步。
“嗨,我是苏采涓,你也叫我采涓吧。”她明亮柔美的眼直视着小仙。她很喜欢这个看来聪明、冷静,气质清灵月兑俗的女孩,而且她注意到了——方历凝视着这特别的女孩时,眼底有—抹明显的占有欲;这个发现委实令她惊讶,据她对他的了解,若不是方历改变他对女人一贯无所谓,合则来、则散的态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名教众美人痴迷的多情公子,这回是坠入了情网,恐怕那些对他一往情深的美人们,要捶胸顿足、绝望心碎了。
“叫大嫂吧,这样亲切些。”方拓含笑补充,转而凝视身旁的佳人时,凌厉的黑眸不可思议地瞬间化成—片柔情的汪洋。
苏采涓秀丽的脸蛋上微微一红,事实上她还没正式嫁入方家。“瞧你,当大哥的还信般不正经。”其实她心底是甜蜜的,甜蜜得紧。
“难道不是吗?你未出生前早已许给我,如今也正式行过六订之礼,你等于是我的人了,难道还想赖帐?以为赖得掉吗?”
苏采涓粉颊愈发红艳,犹如天际偷来的一抹赤霞。“你、你这人!”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故意的,他故意逗弄她!“今晚瞧我怎么整治你。”她威胁的语气。
“真的?夫人?希望你言而有信,因为我开始期待了。”方拓笑的邪笑,漆眸炯炯地凝睇着她妩媚娇艳的脸蛋,她诱人的威胁对一个真正的男人而言,无疑是一帖催情剂。
小仙粉脸上此刻也有些微红。她偷偷觑了一眼方历,恰恰被他抓个正着,他朝她投注一抹暧昧的笑容,她一惊,慌忙端回自己的视线。
天老爷,难不成他们方家的男人全是如此不知羞的吗?
多邪恶的一家子。
瞧这位拓大哥看似冷酷,竟然半点不避讳的在第三者面前调情!
她肯定这家子的男人拥有撒旦的血统,即使如她老爹,同他们比起来可含蓄得多了,老爹至少不敢公然在卧房之外轻薄。
只是,同样是又有何不同?差别只是在他们敢将宣之于口,反之老爹做都做了,还要来个死不认帐!
看来,男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有人有色胆,有人没色品。
苏采涓决定不再理会她身旁这个无药可救的男人。“大家都在里面,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经验告诉苏采涓,绝对别在危险的话题上继续扯下去方为良策。她太好解这个打从她未出生命运就与之牢牢牵系的男人——绝对不能给他可趁之机,否则他非但会紧紧攫住不放,下一步就是得十进尺!
“拓,共来了多少人?”四人一面步向大厅,方历开口问道。
家族每月固定一日在方拓的宅邸内聚会,主要因为方拓的豪邸事实上是祖宅,而兄弟间血浓于水的亲情,也使他们之间自有一股钢铁不摧的家族向心力。凡家聚日,只要是人在纽约的家族成员,无论再难成行,也势必排除万难兼程赶来赴会。若说有例外,那么唯一不曾出现在纽约家聚中的,只有江绪。
“磊、君和介,他们带来三个朋友,其中……有一名‘小朋友’颇为有趣。”说到这儿,方拓面露一丝古怪的笑容,一旁的苏采涓也掩嘴轻笑。
方历挑个眉,也没多问,总有机会知道什么事如此好笑。
家族聚会就是有这点微妙,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在场众人的耳目。大伙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就连亲人带回来的朋友,似乎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能与家人间搭上交通的电流。更何况此刻在这儿的家人个个皆是敏锐非凡的男子,他们一向有经常人更为灵犀的直觉。
一路上,方历始终揽紧小仙的纤腰,四人总算走过冗长得不像话的甬道,男仆为他们推开通往大厅的两扇雕花大门。气派堂皇,却格调高雅的宽敞大厅顿时尽纳眼帘。
厅内清一色是男子——其中有一名似乎略略“与众不同”了些——另外有一人却让小仙一见之下颇为吃惊——
“烈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小仙惊讶的睁圆了水眸。
非但是她,方历也略略睐起灰眸。但很快的,他立刻挽着小仙上前,这是家族性的聚会,无需事事由方拓居间介绍,在这儿他也是主人。事实上,方拓也不会插手。大伙儿皆随性、自在的交谈,食物与酒的供应也采取自助式。
因此,在这样极端私人的聚会里,除非是真正的至交好友,否则不会被邀请。
“历,又见面了。”丁烈的讶异不亚于小仙和方历,两名出色的男子有缘再次会见,并且是在如此意外的场合,各人心中都激荡着欣喜。
话说回来,在这大厅上的男子,有谁是不出色的呢?个个皆是英挺俊逸,气概超拔———唯一例外的只有那位“与众不同”的小朋友了。
这时除了丁烈和他身旁—名神态冷冽如水,浑身散发—股黑豹般森然、迅捷气质的黑眸男子之外,其他人各自围成清淡的小团体,并没有任何人特意上前来同方历二人寒暄,尽避他们对方历今晚竟然会携带女伴同行,心中皆感一丝耐人寻味。
“是呀,又见面了。”方历微笑,与丁烈互相击掌,好似他们二人是相识了多年的老友。不知道的人,恐怕怎样也不会相信,这两名男子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你们认识?”
如黑豹一般的男子开口了,声如其人,低沉富磁性的言语无丝毫人气的温暖,冷硬得犹如北极深洋下晦暗不见的亿年寒冰。
“在台湾,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丁烈解释。
任何认识江尹的人都明白,他的冷然是自他们结识江尹的那刻起便已如此。从来也没有人会因为他从一而终的冷峻而感到奇怪。是的,这名性情属豹的森冷男子便是江尹,江家的老二,也是全球黑道闻名色变的四大太子之一,他独树一帜的冷然为他招来了一道封号——冷面太子。
方历没有进一步追问烈与尹的关系;既然尹将烈带进家族——那就表示丁烈已被视同“家人”,既是家人,关系也不急着问清,总之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是可为对方做任何事的“亲人”。
如此古怪的逻辑确实是难以理解,但男人的世界常是如此,特别是攸关这个传奇家族的—切,皆是外人不得其解的特立行径。
反倒是小仙,她对丁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十分好奇。“烈大哥,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丁烈微微一笑,他的气质也属于冷酷一型,但多了刚猛,不似江尹是—种森凝的冷冽。
“这个问题的答应可大可小,要从头说起可复杂的很。总之我人在这儿了,算是缘分。”
丁烈的回答既聪明且省事,他性格刚毅,言行举止却带了十足俐落的气概。
小仙无比灵透,自然不会在繁琐的细节上缠问不休。
丁烈既然点到为止,她精灵般的心思,自然解意,随即乖巧颔首,小脸荡出一朵甜美。
就在丁烈和小仙交谈期间,方历与江尹迅速交换过一抹神色,方历略挑剑眉,江尹则淡淡的摇头,冷冽的神态中,自己添了一抹阴郁。
原来,这二人打的哑谜事关家族大事——方历的姑姑赛琳,又名方思颖,即是江尹的母亲——自四年前失踪至今,无论两家兄弟动用了如何庞大的关系、势力,迄今仍无法掌握赛琳踪迹的具体线索。
照说,依“菱”的实力,即使找的是一名幽灵人口,也万难在其势力下遁逃。但赛琳并不是普通人,她身怀绝世的中国武学,同时修习佛法,甚至拥有匪夷所思的“神通”,若赛琳有心“失踪”,那么就绝对有本事不会教人找着的。
历、尹二人打的哑谜便是为此事。方历问江尹有没有赛琳的消息,江尹的回答就十分清楚了。
小仙凝眸的方历他一笑,几乎是一掠而过且不易被捕捉的沉吟,之后,他俯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回去再告诉你。”语气自然流畅得仿佛此话是不假思索的保证。
她回眸他顾,不愿自己的目光显得凌厉逼人。他明显地在犹豫什么,而她敏感的觉察到,他的犹豫绝对与她有关。
不能否认,他的表现在他们稍早美妙的相处气氛间伏下一道暗影。她认得出他那种伪装出来的自然,尽避它完美到挑不出一点瑕疵,她就是认得出来。
那似乎是当他意识到某种“侵犯”时的态度——他太戒慎,太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是针对家族以外的“外人”。他心中有牢不可破的自我,而那个自我正在顽强的保护他长久以来的信仰。
这个坚不可摧的信仰是什么?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她。
而这种认知比Johanna的出现带给她的感觉更糟。这令她难守,但她忍住即将释放的情绪。
也许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虽然她从不敢奢望他与她会有激情以外的关系,但却忍不住的时常偷偷幻想。她愿意给他时间,一辈子,因为她爱他。
只是,他给她多少时间呢?
他已预先设定下游戏规则……他是狩猎者,而她是猎物。也许,再多的时间也没用。
问题也许在她身上,她已经对他开放自己了。所有提得起,放得下的论调都成了笑话,再说她也不想当个故做潇洒、冷漠的蠢人。
爱就是爱,无比简单的一回事,不是吗?
她要以最热烈的感情回应他、珍爱这名悸动她芳心的男人。也许她终究等不到他愿意拿心来换,但她以自己的勇气为傲——在这自私、冷血的社会,又有几人真正懂得爱人的艺术?
她一向在感情上看得清淡,但当真正择定时,她会明白所选择的正是一直以来所等待的。她坚信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是特别的,一如他惊人地窥见她的“天赋”。他们是同一类的人,能轻易窥透对方内心的直觉,使他们彼此相属。
当她将眸光移开他脸上,游移的视线几秒之后正巧对上那名“与众不同”的小男孩脸上——他正紧握着拳头、涨红脸和另外三名男子中的一人——那人俊美得仿佛是时尚杂志走下来的真人模特儿!一头淡金色的及肩直发齐整的梳拢在耳后,深蓝色的眼眸就像大海般碧蓝闪亮,鼻梁高耸挺直,有力的下颚正僵硬的收紧——明显的,两人正在无言的对峙,气氛有如一条绷紧的弦。
另外两名男子则一反二人紧张的情势,好整以暇的杵在一旁坐壁上观,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直到那名俊美得犹如海神的男子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两人却只是耸耸肩,露出无赖的狡狯笑容。
美男子恨恨瞪完两人之后,再也不去理会那名小男孩,一怒拂袖而出。
小男孩在男子走后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幡然醒悟似地,急急掉头,连忙要跟着男子之后离去。
就在男孩转头的那一刹间,他的视线也正巧对上小仙的目光。小仙在心底“咦”了一声,于此一刹那,心头闪过一抹古怪。她朝小男孩微微一笑,小男孩在匆忙中也报以一笑,之后便急着奔向在厅那扇雕花大门,追赶那名男子去了。
小仙望着男孩离去的两扇大门,正欲思索她刚才发现的古怪,却在此刻被刚走进大门的一双男女夺去了神智与呼吸——
来者是妖娆美艳的Johanna,而她身旁那名英挺、俊朗,脸上洋溢着迷人笑意,举手投足间浑然贵族气势的尔雅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