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将她从梦中惊醒。淇曼一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伸展一下四肢,蹭到脚上的绷带,才使她想起一切。
“哇啊……”她浑身酸痛地坐了起来。
天亮了,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子铭的沙发上睡了一整夜,令人懊恼的是,一夜的好觉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无赖不在她身边,不晓得是它自己找地方窝了,还是子铭趁她睡着时把无赖煮来吃了。不过淇曼现在没心情去追查无赖的生死下落,她只想尽快逃之夭夭,等她梳理干净了再回来替它报仇便是。
她把昨天顺手丢在门外的高跟鞋捡起来,现在不想穿它,淇曼四处张望着,发现门边有一双羊毛拖鞋。
子铭既然好心地收留她一个晚上,当然不会介意她借用一下他的施鞋,她可怜的脚会很感谢他——想到这儿,她毫不犹豫地把双脚套了进去。
打开前门,再无声地关上,淇曼望向天际。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她听到一声干雷,云朵移动得很快,风起云涌,似乎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奏。
她向下望。很好,潮水退了,她可以跨上礁石回家。
不管有没有暴风雨,她都衷心地感谢老天,因为她现在可不需要利用陡峭的斜坡,由于铭屋外的梯子下到海边即可,昨天是因为涨潮,海水截断通往梯子的路,所以他们才必须爬坡。
天空开始下雨,雷声也再度响起,雨水滴进她的衣领,沾湿她的睫毛,她举步开始向前跑,跑离这幢红木玻璃屋,也跑离那位有致命吸引力的主人。
龙、子、铭——她轻声地念道,嗯,她会想念他,还有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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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曼还在家门外就听到了电话铃声,匆忙之间,她将门打开后也顾不得关上,便急急跑去接。
“喂?”她上气不接下气。
“罗淇曼,你最好有一百个以上的好理由!”是她的好朋友华霜浓,她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从公司打来的。
“嗨,霜浓。”
“别嗨了,我不过是走开一下让你们小俩口聊聊,你就失踪了;要不是知道周邦彦太优秀了不可能做奸犯科,我会以为是他在最后一刻反悔,和你谈判不成失手把你给干掉了。”
“霜浓,”淇曼惊呼出声。“我的天,你的想像力真丰富。”
“没办法,职业使然,”华霜浓是个电脑系统工程师,脑筋一向转得很快,而淇曼则只是她这一组里的程式设计师。
华霜浓理所当然地把淇曼的话当成了称赞。“说,你昨天到底中了什么邪?”
“我……我临时改变主意。”淇曼最怕别人兴师问罪。
“临时?改变主意?”华霜浓的声音提高了两度、四度,最后变成了八度。“这哪是理由,这是藉口。”
“我知道,”淇曼解释道。“我跟邦彦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应该早一点发现。”
“早一点发现?发现什么?淇曼,你昏头啦?你和周邦彦是绝配,你到哪里再去找像他条件这么好的老公?”华霜浓似乎忘了她是在办公室里打私人电话,声音越爬越高。
淇曼湿透了,身上在滴水,冷得直发抖。“霜浓,饶了我吧,我现在没办法向你说明白,告诉我,邦彦的妈妈生气了吗?”
华霜浓没有立刻回答,在做一个深呼吸控制音调似的。“她不只生气,她昏倒了,被吓得差点心脏病发,还把气发在我身上!”
淇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忘了,虽然是邦彦的亲生母亲,但是邦彦处事的冷静态度,显然与他妈妈完全无关。
“我应该亲自向她解释的,”淇曼不安地说。“可是我当时只想赶快离开教堂,也许……也许我该去见她一面向她请罪。”
“太晚了,”华霜浓故意用万分遗憾的口吻叹了一声。“你大概找不到她,她跟邦彦到夏威夷去了。”
“我想也是,”淇曼幽幽地道。“勤俭是周伯母的持家之道。”她搞不清楚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只觉有点惋惜,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华霜浓低声痛骂的声音立刻像连珠炮似地传来。“淇曼,你的‘头壳’坏了吗?就算你反悔了,跟他结婚度完蜜月再离婚不是比较符合经济效益吗?你就这样跑掉可是拿不到赡养费的耶。”
“谢谢你喔。”淇曼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淇曼和华霜浓在公司共事两年半了,她知道华霜浓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从她和周邦彦刚开始约会时,华霜浓就预定了伴娘的名额,她一直鼓励淇曼要抓牢周邦彦,在淇曼身旁敲了不少边鼓。
“你这个傻孩子真是不满足,要是换成我,即使他妈妈再尖酸刻薄幼稚无知十二倍我都愿意。”
“你有机会了,霜浓。”淇曼慢条斯理地说。“邦彦现在正需要人安慰,你可以趁虚而入,乘胜追击。”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华霜浓听出她声音中的平静,她叹了一口气:“我真不了解你,昨天你还准备跟他厮守一辈子,今天却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他丢给我,亲爱的淇曼,要不是和你共事了这么久,我会以为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淇曼不想再谈周邦彦了,她心里想的只有另外一件事——龙子铭醒来发现她不告而别,会有什么反应?
淇曼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想,大概是我对爱情免疫了。”
“真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你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副姣好的身材,却忘了给你大脑。这年头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知道吗?”
“谢谢你,霜浓。”淇曼心里荡起一道暖流。“我不会有事的。”
然而事实上,华霜浓的话只是让淇曼发现更多悲惨的事实。
她想大声嘲笑自己的笨拙,可是笑不出来。
她刚刚发现自己失业了。是的,没错,她是真的失业了,早在决定好婚期之后,她便辞去了工作,现在当不成人家的老婆,她自然得喝西北风了。
她迅速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预估自己银行里的存款大概只够再苟延残喘几个礼拜。
“淇曼,”华霜浓放柔了声音,拉回了淇曼的思绪。“我不知道你跟周邦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如果你想谈谈,你知道我乐意洗耳恭听。星期六来找我,我们好好聊聊o”
“好。”淇曼装出愉快的声音,一口答应。挂下电话后,她脑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知道一个人只喝海水能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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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铭不知道自己应该生气,还是松一口气。
早上一睁开眼睛,他便迫不及待地下楼来,却发现自己捡回来的新娘不见了,只剩下那只讨人厌的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他房里不说,还大剌剌地跳上他的床,窝在棉被一角里呼呼大睡。
这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新娘,几乎已经扰乱了他的心。
真是岂有此理,她起码该基于礼貌,先告诉他一声再离开吧?
电话铃声才刚响,他便冲了过去。
“喂?”他的声音充满了期待,而且,他打算对淇曼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别来一段演说。
“哇,真是难得,大哥还说我得等上三分钟才等得到你来接电话。”
听到这声音,他才想起淇曼并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不,淇曼大概不是那种会刻意抄下贴在话机边上的电话号码的人,他很快地分析出结论。
子铭立刻隐藏起心中的失望。“算你走运,我正好要用电话,再晚一分钟你就打不进来了。”
“哦?”打电话来的人是他的妹妹,她用好奇的口吻追问道:“大哥说你在海边捡到一个新娘。”
“关你什么事?”他没好气道。
“哎哟,这么凶。”她做作玄虚地说道。“好吧,那我就不告诉你今天早上的热门新闻了。”
“你会有什么热门新闻?”
“啧,开玩笑,我‘八卦公主’的外号可不是叫假的o”
“好啊,那就说来听听吧。”
龙子铭其实也是个满八卦的人。
“我想我知道你的新娘是什么人,”她仍然皮痒地想在子铭面前卖关子,却不知道淇曼其实对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隐藏。“你应该知道‘周氏联合律师事务中心’吧?”
一听到这个姓氏,子铭很好奇她知道了多少,于是应道:“当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认识人家?”她故意这样说o
“我就是知道,而且我知道周家那个老八婆说的都是骗人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真的很漂亮!”
“喔——一
不行!子铭当下作了决定,他不能坐视淇曼的名誉受损。
“给你一个任务,”子铭只想替淇曼讨个公道。“替我盯着周家,把周邦彦的一切动态告诉我。”
电话那头传来俏皮轻快的声音。“Yes,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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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喝了三杯纯咖啡后,淇曼的三魂七魄这才终于到齐。昨天是个灾难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累到最高点。
其他的衣服都已经收进皮箱,她懒得去翻,只有从行李的最上层拿出她专科时代买的一件厚运动衫和牛仔裤。
虽然衣着仍嫌随便了一点,不过,在回到子铭的屋子接无赖之前,她想为自己略施胭脂;她必须以事实来证明昨天子铭见到的那个一团糟的脸不是平常的淇曼。
这是攸关个人名誉的问题!
她有两个大行李箱、四个纸箱,和三个大袋子,所有家当就这么七横八竖地躺在地上,她正因为自己不记得把化妆品塞到哪个袋子,而把所有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地板上时,一阵敲门声震动了她的神经。
她申吟一声,猜到来者何人。周邦彦在夏威夷,华霜浓在公司里,只有一个人会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来敲她的屋门——
淇曼从门上的“猫眼”向外望,一眼便认出了那对黑色眼眸的主人。她打开门往他的手臂望去,看见无赖正挂在他手上。
“嗨,淇曼,你好像忘了它。”龙子铭穿着深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纯羊毛衣,袖子掠至手肘,头发整整齐齐,胡子也干干净净,只有下巴有个小红点正渗出血丝。
她衷心地希望那不是被无赖给抓伤的,否则它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淇曼绝不会把今天的他当成醉鬼、色魔、疯子。如果昨天她曾经认为他长得很帅的话,那他今天就是十分英俊了,英俊得教她起鸡皮疙瘩。
屋外的雨势不小,他的脸湿淋淋的,头发也在滴水。
“我……”她咳了一声,掩饰见到他的紧张。“我正想去接它。”
他抓抓无赖的肚子。“我想也是。你要把猫丢在哪里?有垃圾筒吗?”
她立刻一手插腰装出凶悍模样。“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这么恨猫。”
他笑而不语,只是斜着头靠在门框上打量她,抚模无赖的手忽然转移对象来到她的颧骨上,害她差点跳了起来,随即,他的手又回到无赖身上,但是无赖被他轻抚过的颧骨却还在发烧。
他侧头看看渐渐开朗的天色,一手抱着猫。“我可以进去躲一下雨吗?”
淇曼急忙退后让路给他。“请进。”
他经过她的身侧,故意轻扫她的臂膀。
她闻到他刮胡子水的的味道,心中莫名的一荡,脸上竟然也发烧起来,他迷人的微笑更令她手足无措:“小心地上的东西,我这里有点乱。”
他莞尔地看地上的杂乱:“我注意到了。”
淇曼关上门并瞪他一眼。原本还想数落他几句的,但是一看见他那张揶揄的笑脸,她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然而,他那一对目不转睛的黑眸又害她笑不下去,她的心跳立刻加快,空气中的分子再度产生化学效应。
“你在盯人,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她嗅怨道。
“这话对我来说不公平。”子铭咧咧嘴,向她靠近一步。他的一双贼眼直溜溜地扫一遍她全身再回到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用眼角勾人。
“看美丽的女人是无罪的。”他补充道。
你快把我看穿了!淇曼回盯他,如果可以赞美男人美丽的话,他是她所见过最美丽的男人,他是最帅气最有男人味的一个,光是看着他就会令她呼吸困难。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有一种使人想入非非的魔力,让人想抚模他、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
她应该早一天认识他的,这样她就可以把逃婚这件事推到他身上!
“不要告诉我你要搬家,我们才刚成为邻居呢。”
“不是的。”她清清喉咙,但喉咙仍是干哑哑的。“我以为我要搬家了,记得吗?我昨天本来应该要结婚的。”
子铭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一团乱。“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吗?”
“知道,”她认命地点点头。“我需要一支军队o”
“嘿,别垂头丧气,”他轻松地拍拍她肩膀,乐观地说。“你需要让自己快乐一点,事情总会好转的。”
淇曼眯起眼睛瞪他,觉得他反而在幸灾乐祸。
“屋外在下雨,屋里一团槽,冰箱里没有半点食物,我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请问你,我该如何快乐?”
喝,是不是饿着肚子的女人脾气都特别坏?
“这样吧,看看你需要什么,我载你去附近的市场买东西,如果你跟你的猫表现良好的话,我还可以请你吃东西,这个建议怎么样?”子铭再度发挥“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美德。
怎么样?简直好得过分!这家伙有援助落难同胞的嗜好吗?
“我……”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我开的可是红色的BMW跑车。”他开始诱惑她。
噢,恶魔,他是恶魔!
“我……我……”
“还是敞篷的喔。”谁能抗拒他的魅力?
她忽然灵光一闪。“外面在下雨!”
“我们可以把顶篷盖起来。”他笑着,仿佛嫌她小家子气。
“我还没有把装着衣服的纸箱拆封,你必须接受我现在的穿着。”她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想受他英俊的外貌诱惑。
“行。”他向她靠近一步。
她心跳着看他朝自己向前进,迷惘地不知道该不该在地上画一条横线,划清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
“我喜欢你穿这样,淇曼,你知道吗?我们很像。”子铭深情凝视着她,突然宣布他发现的结论。
“是吗?”她昏乱地迷失在他极具说服力的眼眸。
他的手抚着她脸颊,再移到她丝一般柔软的秀发,和婴儿一般柔女敕的颈项,这个动作令淇曼忽然感到燥热难耐。
是气温上升了?还是她的脖子着火了?
一根有力的手指托起她下巴,使她的眼睛无法逃遁。从他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痴呆的反应。“我觉得,我们同样地幽默、风趣、迷人、开朗、讨人喜欢而且对婚姻过敏。”
“那我们的确相像。”她憨憨地说话。
“所以,”他微笑着轻抚她脸颊,然后用手指缠着她的一缯发丝玩。“我们不应该辜负缘分。”
缘分?他们有缘吗?如果有缘的话,怎么会到昨天才迟迟相见。
唉,也许他们只是有做邻居的缘分。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不敢再直视他的眼,只好低下头盯着他宽广的胸膛。
“跟着感觉走,”他笑开了脸,害她的心猛然地跳得飞快。“第一点,别再把周邦彦或是林建业或是你高职的那一次什么劳什子的鬼东西记在心里。”
不要记在心里?淇曼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一看;到底是谁记得比较清楚?他根本是故意的。
“好吧,第二步呢?”她幽幽地问。
“停止告诉自己——罗淇曼是个扫把星。”
淇曼盯着他下巴上被刮胡刀剃到的小红点看,子铭继续玩她的头发,没有催她快回答,他是个很有耐心的男人。
“我知道,罗淇曼是个扫把星。”她愣愣地重复他后面一句话。
“不!”他恨不得吻醒她。
“但我是啊,”她吸吸鼻子。“我告诉你我失业了吗?”
“没……没有。”他嘴角一扬,好像是听到了一则笑话。
“别笑我。”她不依地嘟起嘴。
“抱歉。”他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提高声音说话,企图吓阻心里的毛毛虫不要蠢蠢欲动。“只剩下一件结婚礼服,银行里的几千块钱和信用卡帐单。”
“不,”他的眸子好温暖,一看就知道是个会救猫的“新好男人”。“你还有我呀!”
不只救猫,他还救过她。现在她干么向他诉苦?希望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吗?哎呀呀,淇曼,你又开始迷糊了,你这样对他半嗔半怨的是什么意思?还不快快苏醒。
“我能信任你吗?”她已经无法维持平静的语调,沙哑地出声问。
她想读出他的表情,两道眉聚在一起专心地研究他的脸。就在她看入他深邃的眼眸时,她发现那里面有着她所不了解的东西。
太快了,她无法相信她所看到的。
他有多认真?
太危险了,她刚才怎么会问这种笨问题?她还没想出应该如何跳开这个话题前,他的嘴唇就准确地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背脊一颤,她的神经异常敏锐地感觉到她唇上的温暖,同时又迟钝麻木得不会挣扎。
老天!她快死了,她快被甜蜜淹死了——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愉快的死法。
她早该知道他有不良企图,她早该知道会有这种报应,就在他低下头的前两秒钟,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一团火光,但她被他充满磁性的嗓音迷醉而没有警觉。
虽然疯狂,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对她的心灵施压力,不能错失良机,必须试试看和他热吻的滋味。
他的唇缓慢规律地在她唇上移动,好性感、好撩人。他温暖的手沿着她的脊椎骨探索,激起了她所有的神经末梢同时申吟。
当他轻压她向自己身上贴近时,她正式地在他唇中发出受不了的低吟声。她迷失了,完全地迷失。
她的手迷路地乱闯,闯上他肩头,闯上他颈项,闯进他浓密的发中。
她背上的手用力了一点,使得她无法佯装自己的感觉。
“啊……”她不能呼吸了,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么多,她张开嘴来接受空气,却接到了他又一次入侵的舌。他温热濡湿的舌缓缓地进入她唇内,立刻交缠上她饥渴不安的舌。
天哪,他尝起来有咸咸的春雨味道、甘霖的味道。
一股热流在她全身激窜,冲击她的胃、她的肠、她的心、她的肝、她的胸口、肚子、月复下。
她一定是疯了,否则她怎么会希望和他这样吻到天荒地老。
“淇曼……”子铭轻唤着她的名字。
他终于让她呼吸,但他的唇没有休息,继续缠上她的脸颊、眼皮、鼻尖。他的手也没闲着,十指轻轻柔柔地插入她发中。
她感觉到他做了个深呼吸,她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到他仍闭着眼睛在回味,他的睫毛好漂亮,又长又密,漂亮得不像是男人的睫毛。
“我想你能。”他仍闭着眼,低声说,声音厚厚粗粗的。
她的心仍在余波荡漾,而她的脑子早在他的唇一碰上她时就停止运作了。“我能什么?”她沙哑地问,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提出来的问题。
“信任我。”他张开眼睛,世界上最晶亮的眼睛,没有虚伪只有诚挚。
“如果每个对我说这句话的男人都给我一个十元硬币的话,我现在会是个百万大富婆。”她眯起眼睛,慢慢地说。
他笑了。“穿上你漂亮的‘贝里尼’高跟鞋吧,痞子们要去逛大街喽。”
龙子铭仍是一贯懒懒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