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当然没有去陪陆琪琪,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鲤鱼池边,看着池子里倏然来去的鱼儿,心中竟升起了几分羡慕的感觉。他若是鱼儿演多好,起码会得到莲儿永远的关注,她是那么爱鱼呀!
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了张羽的紧衫,他抬起头来,原本清澈有神的眼睛中却多了几分茫然,秋天到了吗?可心为什么这么凉?
“先生!先生!”陆小霸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神色间更是充满了惊惶:“我终于找……到你……先生!”
张羽心一跳,已经预感到有事发生了,他镇定地问:“小霸,不要慌,到底出什么事了,”
“姐姐和莲姑娘不见了……”
张羽一听和莲儿有关,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他一把抓住陆小霸:“你说什么?莲儿她怎么了?”
陆小霸喘着气说:“我刚才去找姐姐,才发觉她不在房中,但床上却有一封信……”
他把信拿出交给张羽,“我看了,不敢告诉爹,便来找你了!”
张羽连忙将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张羽:琼莲和陆琪琪在我手上,你应该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盯着落款处的三个字,他眼中光芒闪动:“齐逢世!”
齐逢世的座船就停在离码头三里的地方。从表面上看,船上静悄悄的,根本看不见有人走动,但实际上却是杀气暗伏,个别角落处偶而有寒光一闪,可见齐逢世这次确实是居心叵测。
船舱里,琼莲惴惴不安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琪琪:“齐盟主,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羽哥哥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齐逢世来在窗前,遥望着码头那边的动静,他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帮你试探一下张兄的反应,又不会伤害他。”
“可是……可是……陆小姐这样昏迷着,会不会伤了身子呢?”琼莲仍然不太放心。
齐逢世转回头,走到琼莲身边,兴味盎然地问:“莲姑娘,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她可是你的情敌,夺走了你心爱的人,你甚至差点儿固为她投海自尽,你应该恨透了她才是,但你竟然还在关心她的身体是否健康,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我……”琼莲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她根本无法理解齐逢世的思维,“这是两回事呀!羽哥哥不喜欢我,也不能怪陆小姐呀!根本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笨!”
看着自怨自艾的琼莲,齐逢世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怜爱,虽然他绝不是什么好人,但不知为什么,面对眼前的女孩儿,他却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他俯子,右手轻轻按下琼莲单薄的肩,她似乎瘦了,“莲姑娘,你惟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的,不过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倒也不必担心有哪个人敢伤害你。”
琼莲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不安将要发生的事,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齐盟主,你到底要怎样试探羽哥哥?”
齐逢世目光深沉,更带着几分狡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根本不必担心,因为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记住了!”他再次强凋,“不是真的!”
是吗?
时间一秒秒过去了,眼见正午要到了。就在这时,—条小船飞速地驶向停泊的大船。当两船接近时,一个紫衫人从小船上飞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抹光影,他人已经稳稳地落在大船的船头。他漆黑的眉斜飞人鬓,挺直有型的鼻子透着几分刚毅,尤其那双清澈之极的眼睛映着蓝天大梅的颜色,凭空添了多少灵秀,张羽终于来了。
张羽站在船头上,凛冽的海风吹拂着他的紫衫,他眉毛一挑:“齐逢世,我已经来了,你又何必故作姿态,躲在暗处看风景呢?”
舱内传出了几声大笑,齐逢世大步走出来,他双臂张开迎向下张羽,语气中流露着兴奋和热情:“张楼主,我终于把你等来了,虽然只是几天不见,却让人想念得很呀!”
“是吗?”张羽声色不动,但显然不准备回应齐逢世那种做作之极的热情,“齐盟主太客气了,劳你挂念,张某人受宠若惊!”
齐逢世笑容不变:“张楼主,至今我还记得你我黄鹤楼初次相遇,那时的你少年风流,倜傥不群,让人是又煞又妒!”
张羽凝视着他:“羡则未必,怕是‘妒’倒多了几分,齐盟主,我说得对吗?”
齐逢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但平静之后似乎又藏着许多凶险。他的目光转向大海,话也说得坦然:“张羽,其实你真的很聪明,许多事你都能洞烛机先,许多人你也能观察入微,这些都不是你最厉害的地方。你最让我佩服的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装作不知道,所以你才能留住镑种的人在你身边,只可惜,你聪明够了,但少了份绝情,成大事者,是不能太多情的。”
张羽背负着双手,眉宇间多子一层无奈:“你说得对!我早知道你野心勃勃却一直留你在东海盟,以致于造成了今日之患,齐逢世,我之所以一直忍你,是不想东海武林再起纷争,但那并不代表张某没有平患之力,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一点!”
齐逢世突然又大笑起来:“张羽,我就说你太多情了,你今日之怒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一个琼莲!”
张羽右拳一紧:“齐逢世,莲儿呢?”
齐逢世嘴角弯出一丝讥讽:“你是想问莲姑娘在什么地方?还是想问我把她怎么样了?”
张羽猛地一转身子,冷冽地看着齐逢世:“你别逼我!”
齐逢世一抬手,做出妥协的样子:“张楼主,请你息怒好不好?莲儿就在船舱里。放心,我不会动她一个手指头,在下虽然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下三滥,对不对?另外,张楼主,你不问问陆小姐的情况吗?”他别有用心地问。
张羽稍一愣神,他只顾担忧莲儿倒把陆琪琪给忘了,心里升起几分惭愧,他不自然地“哼”了声:“陆小姐应该和莲儿在一起的,不是吗?”
“对!张楼主一说就中!”齐逢世的语气带着嘲弄。
张羽暗暗气恼,今天与齐逢世交锋,他竟然处处落了下风,当然是因为心中有所顾忌。齐逢世心里也在冷笑,张羽。今日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奈何有美人在念,恐怕也要含恨九泉了!
“张楼主,里面请!”
张羽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船舱,他明白这一进去恐怕凶险难测,生死也只悬在一线之间。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弃莲儿于不顾。令他不安的是,在这危急时刻,张雷竟然不知去向了,有些事也无法向他交代,只希望张雷并没有落到齐逢世的手上。虽然心有所念,但张羽却是早把自身安危置于度外,举止间倒也坦然。只不过,当他刚踏进舱门,一看到舱室里的景象时,原本平静的面容立即起了变化。他眼中不易察觉得闪过一丝惶乱,呼吸也有些急促了:“齐盟主,你什么意思?”
这个舱室位于大船正中央,但因为左右敞开着两个极大的窗子,不但光线充足,连海风也能灌进来。所以室内空气新鲜而且潮湿,还有几分寒意。这些当然不是令张羽变色的原因,就在左右两扇窗的旁边各立着一具敞开的铁棺.而且还有两个带刀武士守卫着,而铁棺内……分别用铁链锁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还在昏睡的陆琪琪,另一个就是琼莲。
琼莲一直就清醒着,这时她见张羽进来,眼睛一亮,但随后又被泪水模糊了。羽哥哥,你终于来了!
张羽一见到莲儿落泪,心里更是疼到了极点。想不到他张羽纵横江湖,仗剑天下,如今却连自己的心上人也保护不了。心乱之卜,他不由自主地跨步上前去……一只手却在这时拦在了他身前,齐逢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张楼主,你最好别乱动,你应该看见莲姑娘身边的拿刀武士,你再上前,我怕他会因惊慌而不得不举刀自卫。万一失手伤了莲姑娘,那不是很不幸吗?我说得对吧?”
张羽脚步一停,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齐盟主,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手段如此高明!”
齐逢世只当作听不懂:“张楼主,您过奖了!谁让您名震东海,声威赫赫,为了在下的性命前途,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呀!”
张羽定定地看着他,冷涩地说:“齐逢世,你想要什么?张羽的命吗?”
齐逢世竟然又笑了起来:“哎!张楼主说哪里话啊?这么说,多伤和气呀!”他摆出这种场合来竟然还怕伤和气!也亏他说得出口。张羽恨不得立刻将齐逢世虚伪的嘴脸扯碎了,但又明白此时此刻绝对动怒不得,莲儿和陆小姐都在对方手上,性命攸关,自己不可以走错一步。于是,他也笑了:“齐盟主说得是,张某失言了!”
“这才对!”齐逢世将他拉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张兄你就别介意了,所谓人命天定,谁也掌控不了,你就安心地在这儿和我玩玩游戏吧!”
张羽分析形势,知道自己和齐逢世功力虽然有高下,但一时半刻是难分胜负的,况且又有不少暗伏的高手。突袭吧?别看齐逢世表面上笑意盈盈,其实一定会时时戒备,自己很难下手:“齐盟主.你说吧!你想玩什么游戏?张羽舍命相陪就是!”
齐逢世也坐下来,眼中闪过狡狯:“虽有舍命,但舍谁的命还不知道!来人,上酒!”
林舵主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放在桌子上。
齐逢世指着托盘上的四杯酒,从容地说:“张楼主,不瞒你说,这四杯酒中只有一杯是毒酒,但却绝对没有记号,所以,我说是谁舍命还不知道!这就要看天意了。”
张羽并没有去看那四杯酒:“原来你要和我以酒赌命?”
“错!”齐逢世摇头,“不是和你,是我们四个人,你、我、陆小姐还有莲姑娘。”
“什么?”张羽又惊又怒,“这是你我的事,何必要连累无辜?”
“对不起,张兄,这件事由不得你!”齐逢世泰然自若,他慢慢地伸手从四杯酒中随意端起了一杯,“张楼主,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举着空杯笑了,“看来老天并不想要我的命,张楼主,该你了。”
张羽冷冷地看着他,右手伸向托盘举起了就近的一杯酒,他毫不犹豫地将酒递向自己的嘴唇,一抬头,就喝了下去……他拿着空杯向齐逢世一照:“齐盟主,张某侥幸了!”
齐逢世用手指头敲着桌面,他笑了,“张楼主,好运气!现在该轮到两位姑娘了。林舵主,还不把陆小姐弄醒,让她选一杯酒喝下去!”
林舵主领命,端着托盘走向昏睡的陆琪琪。谁想,他刚走到半道,张羽已经站起身来:“且慢!”
直默然无语的琼莲这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十没有开口。而张羽已经转向齐逢世说话了:“齐盟主。陆小姐完全是因为我才被搅了进来,不如这样,她的酒让我代选代饮,怎么样?”
齐逢世看了眼琼莲,才点点头:“张楼主可真是有情有义呀!为了佳人竟然不惜以命相赌,那陆小姐睡中若有知,必会为张楼主的一片痴心所感动,齐某人就成全你了!”
张羽并没有辩解,他默默地再次从托盘中选了一杯酒,喝了下去。然后,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空杯,喃喃地说:“这杯酒也是没有毒的。”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看着最后那杯酒.三杯酒都无毒,那么……
琼莲的脑诲里根本没有赌酒的意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绝望!羽哥哥竟然为了陆小姐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代替她喝了那杯酒,自然也就表示了为保护爱人他不惜舍命!羽哥哥,原来你真的爱着陆小姐。尤其是齐逢世刚才的那番话:“陆小姐睡中有知,必会为张楼主的一片痴心所感动!”“一片痴心”!羽哥哥对陆小姐是一片痴心的,莲儿你又算什么呢?羽哥哥,你不爱莲儿了吗?心碎肠断的她却忘了,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恩情等等,它们同样可以让人为之舍命。
“莲姑娘,看来最后这杯酒是你的了!”齐逢世端着那杯酒来到了琼莲面前。琼莲抬起头来,泪光盈盈的眼映着杯子中碧绿无瑕的清酒,反倒分不出是酒光还是泪了。
齐逢世将酒杯递向了琼莲,轻轻地说:“莲姑娘,喝了它吧!只要喝下它,事情就过去了!一切事都过去了!”他话中有话。
琼莲根本不敢去看张羽,她只怕再看他一眼,自己就会哭出声来。真的要过去了吗?一切事吗?曾经的形影相随?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软语温声?让地魂梦相系的人呀,真的过去了吗?琼莲闭了闭眼睛,泪水终于滚落了颊边,滴到了那一杯清酒中,酒中也含泪呀!
齐逢世却是得意极了,他举起酒,刚要喂琼莲喝下去……
“齐盟主,你于吗这么性急?”张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手挡住了那杯酒。
琼莲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泪水婆娑地看着张羽。张羽也在看着她,眼中透着多少怜爱与疼惜:“莲儿,你别怕!有羽哥哥在这儿,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相信我!”他还以为琼莲的泪是因为害怕呢!
齐逢世知道第一个计划失败,其实他本来也不相信张羽真会选择陆琪琪,既然如此,只有……“张楼主,你又要干什么?”
张羽不理他,只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杯酒,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琼莲:“莲儿,刚才我替陆琪琪饮酒赌命,是因为陆老爷与我有恩,我张羽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陆家任何人,相信你也明白!”
琼莲原本已经冷如死灰的心,此时又重新热了起来!羽哥哥并不是因为爱陆琪琪才替她饮酒的,只是为了恩义!她欣喜之余,泪却流得更凶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心里在不住地抱歉:对不起!羽哥哥,莲儿真笨。没有体会到你的一番苦心。
张羽心疼地为她抹上脸边的泪水:“莲儿,对不起!都是我才止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羽哥哥不好,羽哥哥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前几天更是故意对陆琪琪好来躲避你。对不起,莲儿,若不是我太自私。只顾自己的心情,也不会累你受苦!”
“不!羽哥哥!”琼莲用力摇头,泪也洒落到四周,她好后悔!为什么要试探羽哥哥呢?让他为自己担惊受怕,“羽哥哥,都是莲儿不好!是莲儿的错!”
“不!是我的错!”张羽果断地说,“莲儿,爱人是没有错的!羽哥哥现在告诉你,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爱人,不用顾忌我!羽哥哥无论人在何处,都会真心地祝福你。你记住了,莲儿.羽哥哥今生今世。生生死死也只爱一个琼莲,心中再也不会容下别人。”话说完,他微微一笑,突然就举起了手中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羽哥哥!”琼莲哭喊着,想挣开铁链奔向他。
而这时,齐逢世突然用力鼓起掌来:“精彩呀精彩!张楼主,你可真够精明的!明知道四杯酒中都没有毒,却在佳人面前演出个慷慨赴死,一笑留情,真是高明!”
琼莲立刻停止了挣扎,破涕笑了,对呀,她怎么忘了酒中并没有毒,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快被吓死了!
张羽也是一怔,果然,喝下最后一杯酒后他的身体井无异样,“齐盟主,你是在戏耍我吗?”
齐逢世故意冷笑一声:“别装了!你明知道酒里没毒,却在那儿装什么情圣!好了,现在来玩第二个游戏!杯酒饮血!”姓张的,我刚才没有在酒中下毒,怕的是你万一没有代替琼莲饮酒的勇气,我岂不是害了莲姑娘!这一回吗……
张羽一听“血”字,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你又要做什么?你不觉得这一切很无趣吗?”
“谁说无趣?我可觉得有趣之极呢!林舵主,拿匕首来!”齐逢世吩咐一旁的林舵主。林舵主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再进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把锃亮锋利的匕首。
齐逢世接过匕首后,用它轻轻磨擦着自己的袖口,但他的眼睛却在看酒杯:“早听说酒中若注了人血,虽然略带些腥气,但人口后却是香醇怡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然后,他抬起头,“当然,我是绝不能用张兄的血来尝试的,看来,只得委屈莲姑娘了。”他说着话人又向琼莲走过去。
琼莲看着那把锋锐闪亮的匕首正向自己逼近,虽然被叮嘱过一切是假,但因为不明白齐逢世的意图,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小脸也渐渐发白了,他……他不会来真的吧?就在她眼中的恐惧越来越盛时,张羽已经再一次挡在她身前,并且直接拿过齐逢世手中匕首,他浓眉一挑,淡淡地说:“齐逢世,你也真够无聊的了!”他毫不犹豫地扬起了手中匕首,只听“哧”的一声,张羽已经在自己的左手臂划了一个三寸多长的口子,鲜血立即如泉涌般奔流了出来。他平静地将手臂举在齐逢世的酒杯上面,让血流进了清酒中。抬起头来,张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异样,似乎那流血的伤口根本与自己无关,他仍是用那种平平静静的语气问:“齐盟主,可以了吗?”
琼莲震惊地看着张羽淌血的手臂,大脑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齐逢世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厂过来:“张楼主果然好气魄!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他真的拿起酒杯,要饮下那一杯血酒。
“羽哥哥!”琼莲悲喊了一声,眼神却时刻不离张羽手臂上的伤,那里还在汩汩地冒血呢!血不但染红了张羽的紫衣袖口,更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那“叭嗒叭嗒”的声音似是重锤击在了琼莲的心坎上,“不,羽哥哥!羽哥哥!”琼莲在痛极之下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满腔的悔恨和内疚缠着她,是她让羽哥哥受伤的!羽哥哥是为了自己才割臂洒血的!怎么会这样?齐盟主明明说……琼莲猛地转头看向齐逢世,恨恨地斥责他:“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伤害羽哥哥?放开我,大骗子!”她用力挣着铁链,她不能再让羽哥哥的伤口流血了!
张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伤,却不能不牵挂琼莲:“莲儿,别乱动,你会让铁链伤着自己的。”
“羽哥哥!”琼莲又是后悔又是悲伪,“都是莲儿不好!”
谁想,这时齐逢世却摇了摇头:“真是,这算什么?林鸵主,快把莲姑娘放下来,否则她要真的被铁链磨破了肌肤,不但张楼主心疼,连我也难过呀!”
林舵主答应一声后就去解琼莲的锁链,张羽却怀疑地看着齐逢世,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莲儿?齐逢世蛮不在乎地说:“张楼主,反正还有一个陆小姐在我手中,我相信你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琼莲一月兑离锁链,人就已经飞奔向张羽,但当她跑到张羽身前时却又不敢向前了,她怔怔地看着张羽还在滴血的手臂,想去碰却又怕弄疼他,眼中的泪更是止不住向下掉:“羽哥哥,疼吗?”
张羽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一伸双臂将她抱住了,他抱得那样紧,似是生怕怀中人会再次离他而去:“莲儿,莲儿,你没事就好!”
琼莲也回抱住他:“羽哥哥,对不起!都是莲儿的错!”她突然想起什么,忙松开张羽,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左臂,一见那皮肉绽开的伤口,她的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你看看,好像又流血了,别再乱动了!”
张羽不在意地替她抹去眼泪,才伸手点了左臂穴道替自己止了血:“莲儿,只要你没事就好!这点血对于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什么不算什么!”琼莲的眼泪是止不住了,“你干吗把自己割这么大口子,真是笨!比莲儿还笨!这有多疼,你知道吗?”
张羽知道琼莲是在心疼自己,莲儿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欣慰之下,他俯下头轻轻在琼莲额头吻了下:“莲儿,羽哥哥真的不疼,别再哭了,嗯!我宁愿遍体伤痕也不愿意见莲儿落—滴眼泪呀!”
“羽哥哥!”莲儿感动地轻喊一声,缓缓靠向张羽的胸膛。
齐逢世嫉恨地看着两人在那里柔情细语,心中妒火愈烧愈旺,我看你们还能恩爱到什么时候!他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莲姑娘,戏也该演完了,相信这种结果很令你满意吧?”
张羽听到这话,自然怔了怔,琼莲却转头“呸”了一声:“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信你了!”
张羽已察觉到不妥,忙问:“莲儿,你们在说什么?”
琼莲惭愧地低下了头,她对不起羽哥哥,害他受了伤,又怎么敢说出实情呢?齐逢世替她说话了:“张楼主,不瞒你说,莲姑娘并没被我抓住,刚才你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莲姑娘与我合演的一场戏而已。张楼主,你想不到吧!”他故意把话说得似是而非。张羽的脸色自然变了,他本来不想相信齐逢世的话,但见到琼莲垂头弄袖的羞惭模样,又不得不让他怀疑,“莲儿,你真的和他—起算计我?”
“羽哥哥!”琼莲羞愧极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试探你,我没想到……”
“够了!”张羽不想再听下去,他失望地看着琼莲,他最心爰的人竟会和齐逢世联合起来戏弄自己,这让他情伺以堪?想不到他的担惊受怕,他的忧心如焚根本都是不必要的,这只是一场戏而已,一场精彩至极的好戏!他播了摇头,后退了一步,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莲儿,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羽哥哥,对不起!”琼莲看他对着自己的那种眼神,心里害怕极了,“羽哥哥,你原谅我!我再也不……”
张羽沉痛地一挥手:“莲儿,你怎么玩弄我都罢了!却为什么牵连无辜?陆小姐娇生惯养,若是有任何闪失,你让我怎么去面对陆老爷?”
“对不起!”琼莲咬着下唇,因为痛恨自己做了错事,所以用力大了,竟把下唇也咬破了,眼见着鲜血将她的薄唇漫染,红得更艳了。
张羽见她怯怯的小模样,心里已经软了,尤其是看她急得咬坏了自己的嘴唇,怒火更是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他低叹一声,刚要上前……
齐逢世又在这时说话了,他站在锁着陆琪琪的铁棺前:“莲姑娘,你放心,这陆琪琪既然天天欺负你,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相信,以后再也没人欺负你了!”他说着话,右手伸向铁棺,抓住铁棺的边缘,他一用力单手就已经把铁棺抬起并顺势扔出了窗外。张羽一听齐逢世的话就已感觉到不妙,再看他的动作更是大惊失色,他刚要奋力上前去救陆琪琪,谁想,他突然感觉到双腿一软,人已经不自主地跪倒在地面上。这时候,外面传来“扑通”一声巨响,铁棺已经直直地沉入了大海。
琼莲小脸儿更是吓得煞白:“齐盟主,你把陆小姐……”她慌乱地跑向窗前,刚要跳下海去……猛地回头,却看见张羽卤色惨白地跪在地面上。
“羽哥哥,你怎么了?”琼莲又惊惶地跑回来,小手颤颤地为张羽擦拭额上的冷汗。张羽右手支撑着地面,才不致于躺下去,紧咬的牙关更泄露了身心的痛苦,但他仍倔强地昂着头,向着齐逢世,他艰难地问:“我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齐逢世笑吟吟地回答:“其实答案很简单,毒就在你心爱的人身上。”
张羽脸色更白了,他转头看向琼莲,但后者却用力摇着头,绝望地喊:“我没有!莲儿没有!莲儿死也不会害羽哥哥的!”
张羽苦笑了一声:“莲儿.你呀!”他轻轻责备了一句,并没有再汉什么。他已经明白了,但他相信琼莲纵使再顽皮再任性,也绝不会下毒害自己,所以他不想再加深莲儿的愧疚。
齐逢世却不肯罢休:“莲姑娘,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忌什么?毒就在你的衣服上所以我们才合谋让张羽自伤左臂,那样毒性就可以从伤口进入,再循着血液流遍他的全身!这么完美的计划,光靠我是不行的,只有你才能让张羽心甘情愿地自己割了自己一刀;只有你,才能让他毫无戒心,而让毒素有机会在他的身体内扩散呀!”
琼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脸上的血色已经在瞬间消失殆尽了,原来是自己让羽哥哥中毒的!齐逢世一直在骗自己,他根本是想借用自己来害羽哥哥!但自己却这么笨,这么傻!羽哥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绝望极了的琼莲已经再也流不出泪了,地呆呆地坐在地上,心已经痛得麻木。本来正得意的齐逢世终于发觉琼莲的不对,她的眼神呆滞,脸色青灰,似乎魂魄都离体而去了。
“莲姑娘!你怎么了?”齐逢世心急地奔到她身前,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只是想单纯地害张羽,更是想得到琼莲。
张羽心里担忧,勉强支撑着身体靠近了琼莲:“莲儿,你……没事吧?莲儿!”
齐逢世根本不许他靠近琼莲,他扬起了右手,一柄月牙形的弯刀已握在了手中,不杀张羽,莲儿绝不会死心的:“张羽,你去死吧!”他目光阴森极了,手中刀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