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也深了,左婷婷还没有回来,湛见弘心中益发着急,左云飞此刻人又在国外,教他上哪儿找人才好。
原以为她闹闹小姐脾气,一下子就回来,没想到一去几个小时不见人影,万一出了什么事……啊!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去。
他得试着给自己找些事做,煮饭吧!若一会儿婷婷回来喊饿就立刻有东西吃。
湛见弘心中叹息,也许不该打那一巴掌的,对婷婷来说实在太重了!
“Ced,过来吃饭。”他低声命令蜷缩不理他的狗。
狈儿朝天呼了一声,朝湛见弘以示抗议。哼!不食嗟来食。
“咦!你这只狗脾气很大喔!”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叫你吃还不吃?”
“汪!”很难得的,Cand发出第一声狗吠,对着湛见弘。
连湛见弘都傻眼了,这只平时视他为同伴的狗居然吠他?
小狈眼露出不寻常的讯息,似乎有一种想咬人的暗潮汹涌。
“喂!你这只大笨狗。”他指着狗鼻子骂。“你给我搞清楚,今天是笨婷婷弃你而去,我好心煮饭给你吃,你不感激我还朝着我叫,你不懂感恩图报,我就只好杀了你去当狗肉喂老饕。”
小狈连环叫——阿弘是坏人。它在湛见弘脚边又叫又跳,很是生气的样子。
“你……”人不乖,连狗都要造反?湛见弘生气,不假思索的拿起拖鞋K上Candy的狗头。
一瞬间,狗叫的声音摹地停止。
湛见弘定晴一看,哇?Cand哇哇大哭、泪水横流,连拖鞋都湿了,分不清是狗泪水或狗鼻涕。
“Cand!”他慌了,没遇过这情形,该如何是好?他一时手足无措。
Cand的鼻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眼泪鼻涕一起流,和人哭的样子有十足十的像。
看着、看着湛见弘的心也酸了,如果说什么人养什么狗,那是不是可以解释成婷婷的心里现在充满着无限的哀伤?
他轻轻拍着Cand的头向它保证:“Cand乖,别哭了,我明天一定去把婷婷给找回来,好不好?你先吃饭,别哭。”
雨停后的天空有一些寂寥,有一些落寞,正像他此刻的心情。
湛见弘无心办公,坐在办公室内翻着桌上文件,却一个字也进不了他的眼。
湛见成倚在门口,笑嘻嘻的静看好久,这才甘愿出声:“为爱伤心?为情伤神?”
他一抬头就看见不想见的人在幸灾乐祸。“少来烦我,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左婷婷‘离家出走’?”湛见成依旧是含笑看他。
“消息真快。”湛见弘压根儿不想去理这档子事,到底是谁这么八卦,马上上全国广播网?
“我还知道一个大消息喔!”湛见成故作神秘状的想引起他的好奇心。
奈何!湛见弘根本不为所动。
“不希罕听?"湛见成就不相信,说出来后他还能如此老神在在,才怪!
“左婷婷辞职了!”湛见成大声宣布。
丙然,湛见弘不相信的猛一回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轻松拿出左婷婷的离职书来。
湛见弘不相信的接过手来看,“离职书……她真的辞职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那她要去哪儿?”
“回家罗。”最轻松的人莫过于湛见成。“哎!你都没看到婷婷辞职时魏经理的脸色,真叫做大悲喜交集!又高兴少了一个捣蛋鬼,又伤心少了个开心果,啊!做人真难哪!"
“你少幸灾乐祸。我从来就没听过婷婷家里的事!”
“那这就是你不对喽!一点儿都不关心她。”
“我……”湛见弘此刻是欲辩无词,哑吧吃黄连。
“来吧!别说我这当哥哥的都不照顾弟弟,这张地
址可得好生收着哪,丢了就没了。喂!别太感激我,我这是为善不欲人知。大恩记在心里就好,不必言谢了。"
湛见弘把纸条紧紧捏在手里,犹如见着一丝光明。
湛见弘把车子停在一段长长绿树拱托的篱笆尽头,心头着实纳闷。
这会是婷婷的家?这比较像园艺造景公司的苗圃吧!
他慢慢的朝前方一处看起来长得像门的方向走去。
推开篱笆的铁门,他轻声喊:“请问……”
里头砰砰砰砰的传来声响。左婷婷粗鲁的大喊:“谁呀?”胆敢吵她午睡,她真是歹命,连午睡都成了奢侈的享受。
湛见弘看见来者乐得心花朵朵开,这下不必请问了,他已经看见他要的答案。“婷婷。”他轻唤。
左婷婷头昏了。“我一定是刚睡醒脑袋不清楚才会听见阿弘在叫我。哼!”她哼了一句不知什么意思的哼之后,旁若无人的拿起水管准备给树浇水。
“左婷婷。”他唤得很轻很柔,很摄人心。
“啊——”听见有人叫她,她不经意地抬头,"阿弘。”是他?居然是他?
“是我。”他笑吟吟的见着她就满心欢喜。
左婷婷厌根没心理准备要见他,心一慌转身想往屋里跑去,却不料湛见弘动作更快的拉住了她。
“为什么要跑?我那么可怕吗?”
“你……来做什么?”她想起那天的事满心不自在。
“跟我回去。”
“回去哪里?这里才是我家。”她还在闹脾气,非常介意他骂她的那一件事。
"婷婷,别孩子气了。Cand还在家里等你哩!”
Candy,想到她最疼爱的Candy,不觉得眼眶又是一红。
“走吧!和我回去吧!”拉着她的手,湛见弘心中有着满满的不舍。
“沈小姐呢?”她酸溜溜地问,足见心中对这件事记挂很深很深。
“还是这么小心眼?”他取笑她。“早走了。”
“哼,”竟然又笑她?“没回来过?”
“什么回来?她吓死了,把那地方视为毒蛇兽窟,打死也不敢再踏进一步。”他打趣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她会那样认为都是我的错似的。”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湛见弘说的话听在婷婷耳里就像带了刺般碍耳。
他爽朗地大笑。“可别说她会那样认为都与你无关!"
她一听,心中火气更旺。打开水龙头,强烈水柱直直朝湛见弘喷去。“你走,你走,你这没良心的臭男人,你给我滚!”她气急地朝他大吼。
湛见弘被她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地脾气说上来就上来?
“左婷婷,你在外头穷嚷嚷些啥?要给我得罪了客人,你的小表皮就给我绷紧一点。你要没浇完所有的水,打扫好苗圃,我看你今天就不必回家吃饭了。”屋内传来相同雄壮威武的声音,左婷婷闻之脸色大变。
“糟了,是三哥。”她心头慌,一时顾不了许多地推着湛见弘猛朝门外去,“快走,否则退了就来不及。”
湛见弘被推得莫名其妙。他回身悄问:“怎么了?看你紧张的,是谁在威胁你吗?我来替你出头。”
“没人在威胁我,只求你快走。”她推着他走,边回头,生怕身后有人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到底是什么事?”湛见弘大惑不解,婷婷的态度变得太奇怪了。
“没事、没事,快走、快走。”他愈问,左婷婷心中愈是焦急。
‘戏不走。”这下轮到湛见弘悠闲的抱胸仁立,不动如泰山,推都推不动。
“左婷婷。”雄壮威武的声音更加洪亮地响彻云霄。
“糟,三哥来了。”她在心中叫苦,一时也管不了许多,紧抓着他的手就跑。
跑呀跑的,跑到他的车旁。“快上车。”
见弘以为她要上车满心欢喜地开了门,却不料被她一把推进车内。
“你快走吧!我三哥待会儿要是见到我和男人说话他会生气的。”
“这么严重?”他有些不太相信。
左婷婷不放心地再回头看看后道:“你先走吧!我会再和你联络的,你要照顾好Cand哟!我好想它。”
“你只想它,那我呢?”他居然和一只狗吃起味儿?
“左婷婷”雄壮威武的三哥站在门口像是只台湾大黑熊的叫她。
她心慌。“想Cand,当然也想你,快走吧!”
湛见弘静静的坐在车内,看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垂首被“台湾黑熊”喋喋不休的念着。看那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黑熊”是在骂她吗?
他愈来愈不明白,只觉得犹如走人迷雾森林一般的混乱莫名之中。
还是离开吧!反正婷婷会和他联络的。车子驶过她身旁时,他故意按下车窗,速度放慢的想再多看她一眼,那时刻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正巧婷婷也在同时
抬起眼,四目交接,婷婷眼中的欲语还休硬是挂在湛见弘的心头飘忽回荡着,久久没有消逝。
湛见弘在家里烦,在办公室里更烦。他忍不住地叹气。
婷婷说要和他联络的,怎么一个多星期了没半点消息?是出了事吗?他实在放不下心,几番站起来又坐下,内心交战着,要不要去找婷婷。
主当他在天人交战时,左云飞冲了进来,“协理!”
怎知,左云飞根本不让他有任何表达欢喜的机会,硬是抓着他拔腿就跑。“怎么回事?”湛见弘觉得莫名其妙。
“没空向你解释那么多。总之,姑姑下午要去相亲。叔公和爷爷及舅舅们要把她随便找个人嫁了。”
“婷婷要嫁人?”这还得了!湛见弘卯起来跑得比云飞还快。
“海鹏……在外面等。”喘死人了。
一坐上湛海鹏的车,湛见弘立刻不假思索命令道:“海鹏,动作快点,你要是误了我的好事,让婷婷去嫁别人,我就要你下半辈子都到肯亚去守着狮子。”
“妈的,这个害人精,没用的东西。”湛海鹏心里不平衡,连二字经都出笼了。这个左婷婷真是祸害遗千年。“左云飞,我如果下半辈子都得到肯亚去守着狮子,我就抓你到刚果去当我的邻居守着猩猩一辈子。”他怒极的仰天长啸后,全力加油到底,莲花跑车如箭般飞去。
左婷婷坐在饭店的咖啡厅中满身不自在。对面那男的长得像只河马,一个嘴巴不是在说话就是吃东西,可怖的程度令大胃王左婷婷倒尽胃口,食不下咽。
“你说好不好呀?”河马问着她。
“呃?”她回过神只听见他问她好不好,问什么问题真是只有鬼知道。虽然如此,她还是胡乱一应:“好”
“很好,很好。”河马看来很满意,又继续朝食物进攻。
左婷婷心中存疑。如果有一天河马要拔牙怎么办?是不是拿尖尖的挖路的工具在他牙床上登登登地钻下去?她愈想愈觉得毛骨惊然,可怕哟!
湛见弘、左云飞和湛海鹏找到他们时正巧遇上河马先生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谁知这笨女人居然说好。一时间天崩地裂,世界全变。
湛海鹏觉得他的世界碎成一片片,都是这没用的婷婷害的,害他下半生都得到肯亚去,和刚果云飞做结拜,他不甘心哪!“什么好,你白痴呀!谤本就不好。”
三个还满有型的男人加上一只阔嘴河马朝着一个瘦弱的小姐大声说话,很成功地引起大家的注视。
“见弘。”看到他,她又是一阵委屈,忍不住想哭。
“婷婷。”她眼眶红,他心都涩了。
“喂喂喂,河马老兄。”谌海鹏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忍不住要仗义直言。“你敢娶这女人?”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看来这人很习惯被叫做河马。
“这没大脑的女人你也敢娶?”谌海鹏很瞧不起这没什么大脑的男人。
河马老兄时时刻刻不忘吃东西。“女人只要胸大就好,有没有大脑不重要。”
哇咧!这白痴男人。左云飞和谌海鹏心中齐骂。
“可惜的是这女人有没有大脑不清楚,但很确定的是她胸不大。”谌见弘很沉着的语惊四座。
“阿弘。”左婷婷扯扯他的手,责怪他这么不给她面子。“你怎么知道我胸不大?”
他贼笑地瞄着她胸前,以一种轻松无所谓的态度宣告大众:“我上次抱着你睡时就知道了。”
其他人等瞪大双眼看这场戏如何接下去。
“讨厌,怎么说出来了……”也就是说,她承认了。
左云飞在心中咋舌。这婷婷真看不出来,要被她老爹知道,恐怕连他都会一并被罚跪在祠堂前三天三夜吧!
“咳咳。”谌见弘假咳几声后取得了主发言权,“这位先生,你如果想娶她就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喔!”河马好奇,准备什么?
“第一,她不会煮饭。”
河马的脸浮上犹豫之色。不会煮饭?
“第二,她不会整理家务。”
左婷婷闻言正要张口辩解,怎奈她的嘴被谌见弘的大手封住,教她“呀呀呀”地半天呀不出个字来,只好认了。
“第三,她一餐要吃三碗饭。”
河马瞪大双眼。“三碗饭?”猪啊!
“还有,她每天一定要睡足十二个小时才够,看电视至少要看八个小时,还喜欢到处去逛街买东西花钱。她有三百多支伞,一百多顶帽子,十八双鞋子,一百廿五条手帕和六十件衬衫,十五件西式外套;还有她买名牌皮包的钱多到可以买一辆Cefiro的车,所有你想得到与想不到的败家事她都做了。”
“天哪!那我娶她回家干嘛!吃白米饭吗?”河马忍不住呐喊。
“废话,当然吃白米饭,否则吃什么?我可是不吃泰国米或韩国米的,如果是日本山形的米我就勉强吃。”她对河马先生的不满已明显表示出来。
谌见弘乘机火上加油。“看吧!她就是这么难养。”他得意的再加上一句,“她还喜欢和她的狗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食物呢!”就不怕吓不走人!
河马吐着舌头,夸张地做着恶心状。
“这种女人,你敢娶吗?”喝了口咖啡,谌见弘悠哉游哉地等着回答。
“这……这种女人送你好了,倒贴我都不要。”
“哼!”买卖不成就不必顾到什么仁义道德了。左婷婷立刻起身泼妇骂街。“你这只大河马,谁要你倒贴?你嫌我?我还嫌你长得山穷水尽哩!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一点儿都不可爱,长得像只河马全身硬皮粗肉烂泥巴的,恶心巴拉,我才想把你送别人呢!”
话说完,她立刻坐下优雅地喝了口茶,“你走吧!”
河马愣住了。他曾几何时被人这样骂过?更别说是这个先前唯唯诺诺的小女生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朝他泼妇骂街,骂完还顺道下起逐客令赶他走?
“快走呀!还不走?”泼妇瞪起眼来赶人了。
河马先生吓得立刻落荒而逃,只差没尿湿裤子。
“哼!看还有谁说要娶我?我只要把全身最难相处的细胞如刺猬般的装在身上,嗯嗯嗯地——”她转个身做着夸张的粗鲁姿势。“看!所有男人都被我吓跑了。”她看来相当得意,喜形于色。
“是哟!好厉害哟!”谌海鹏带酸梅汁般的口气嘲讽着她。没用的东西,真不知老二的眼睛被哪种三秒胶黏着了才会觉得婷婷鬼是个重要人物。
谌见弘有如惊吓过度,忍不住一把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头不放,惹得她极度缺氧,差点窒息而死。
“还好……”他如释重负地卸下心上一块巨石,感谢上帝。“你没有嫁给那河马,否则我真……”真不敢想像自己该活在何种悔恨中,不知要如何度余生。
“放心啦!我要真进了他家门,也会先抄了他家再把他流放边疆的。”左婷婷一点也不知谌见弘的心意,还一径儿地安慰他。
这厢的左云飞心思早已反应到千里外遥远之处,姑姑的相亲毁了,这岂不是表示……他内心发抖,猛冒冷汗地四下张望,眼前看不到的人并不表示不存在。
“咦?云飞,怎么啦?”谌海鹏见云飞额际冒冷汗忍不住要笑他。“怕被流放到刚果吗?放心,你姑姑嫁不出去了,这下肯亚刚果都与你无缘啦!”
“我……”他才不怕去非洲哩,他是怕……
“云飞。”
一句森冷的唤声吓得他浑身寒毛竖立,他胆怯地回头,“三舅,四舅,五舅……”
左婷婷的黑熊三哥,大胡子四哥及女人扮相比男人扮相更美的五哥一字排开用温柔得不怀好意的笑容冲着他来——
毁了,连落跑的机会都没了,早知如此他不如自告奋勇去长驻在喜马拉雅山上,人生或许会比较美妙些。
通常谈判的时候都是两派人马各坐一边,相互对峙较劲这才有看头。要叫嚣也比较有劲儿。
只是,这下可苦了左云飞及左婷婷,照理是该坐在左方人马阵营才是,偏偏心是向着姓谌的,难哟!
“咳咳!”农夫扮相的左大哥要说话了,现场一片静默。“你——”他粗犷的指着谌见弘,“你把婷婷的丈夫赶跑了,现在打算怎么办?”
“丈夫?”有人尖叫。“谁说我要嫁给他,我宁可去死也不嫁给一只河马……”
她本来是还有话说,但被一只“黑熊”瞪到,马上麻雀变哑吧,安静起来。
“我不明白为何婷婷非嫁他不可。”谌见弘心中有疑问,却问得不卑不亢。
园丁二哥温文的回了他的问题:“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河马度量更大的来包容婷婷。”
哇咧!左婷婷差点溺死在茶杯里,她十万个不服气地抗议:“河马度量?二哥你被骗了,那人度量一点儿也不大,比咱们家的温室还小,肚子里没三点墨水,若拿来浇花保证苗圃一定立刻枯竭。”
黑熊生气了,“你那么喜欢咒我的苗圃枯死?我看你这小表是皮在痒了,想被剥下来当肥料。”
黑熊一上火,她就英雄气短,慌忙躲到谌见弘的身后避难,“阿弘救我。”
谌见弘心疼地拍了拍她,这才正色地坦然巡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农夫大哥、园丁二哥、黑熊三哥、强盗四哥及美得过火的五哥,莫怪教出婷婷这个怪胎。
“我们今天是来提亲的。”此语一出,全场哗然。
“提亲?提谁的亲?”左婷婷不放心地问。
“傻瓜,当然是提我和你呀!”
“我和……你?”左婷婷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惶恐,怪令人不敢相信一把的。
谌见成的唇畔有一丝淡笑。“老二,你不是独身主义者吗?”
“独身主义者也有想改变的时候。”他态度坚定。
“你想清楚了?”
谌见弘微笑,“我想清楚了,非常的清楚。”
“哎!想清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胡子说话了,今晚他首开金口,像是赌场在吆喝“下定离手”般的生怕谌见弘要是一后悔,到哪儿再去找个笨蛋?
“这位先生。”殷实的农夫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婷婷这样子还有人要?这人大概是个娶不到老婆的人。“你真的要娶我们婷婷?”
“嗯!”他点头的瞬间,多少人以为他疯了。
“咱们家婷婷可是什么家事都不会做的生活白痴喔!”园丁实在不愿让谌见弘这优秀的男人从此堕入无涯的地狱,忍不住要提醒他。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她。”
瞧他说得胸有成竹,胡子忍不住想泼他冷水,“喂,小子,这丫头可是比猪还能吃,你能接受吗?”
“而且她喜欢到处去花钱败家,净买些没品味的东西回来。”美得过火的男人掩着条三宅一生的手帕嫌弃地遥指落地窗外长廊上一排琳琅满目的伞恶心地道。
“你的三宅一生有品味?我的KENZO就没品味?”左婷婷不服气。
五哥又再度拿起BULGARI的香水朝她身上喷去,“去去去,别用你身上那廉价香水来污染我周围的清新空气。”
“什么廉价香水?我这是……”她喷的可是KENEZ的作品哩!岂会廉价?
兄妹俩眼看着将为一个小事吵了起来,谌见弘开始头痛,不知道来提亲这事儿到底对不对?
黑熊仿佛看穿他的心事,连忙提醒他,“这位先生,你方才已说出要娶婷婷,是不能后悔的。”
“我知道,我没有后悔。”他想后悔只怕会被五马分尸,切成八块。
“咱们家穷可是不给嫁妆的。”胡子趁胜追击。
“不但没有嫁妆,还要再收些聘金进来。”美得过火的男人眼尖得很,他看见谌见弘手上戴是IWC的表,脚上穿BALLY的鞋,更重要的是,他刚从口袋中拿出来给婷婷抹鼻子的手帕和他的一样有品味,是三宅一生这季的新作品。
据说看人要从小地方看起,这个要娶婷婷的男人所用的小东西都是极品,颇对他的味,是只有料的肥羊。
“要多少聘金?”谌见弘不愧是谌见弘,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二话不说,大方得令人激赏。
“大聘一千万,小聘一百六十八万。”沉默的农夫一开口,就结结实实的吓了人一跳。
“大哥,你卖女儿呀?”看来这一家子最正常的人当中只有园丁了。
“是呀!大舅。”左云飞心中为谌见弘叫屈。
原本左婷婷嫁河马是带着苗圃过去的,怎地换了人之后就狮子大口要净赚了?
“啧!”谌见成有话要说。“左婷婷应该不值这么多钱吧?”他眼一瞟像屠宰场的肉贩打量待宰的猪一样的估量着左婷婷。
“你要后悔?”左家兄弟先声夺人恫吓他。
谌见弘总算知道婷婷的个性像谁了!还真的是一家人。
“我们是不会后悔,只是嫁个女孩到我们家什么都不会、净会吃闲饭兼败家,还是个令人烦恼的生活白痴,这不是制造社会不安吗?何况——”谌见成仰天冥想后道:“我记得左婷婷一餐要吃三碗饭——”
“你是猪啊?”美得过火的男人骂起人来依旧那么美,美得夺目与出口的话不成正比。“本来只准你吃一碗饭的,何时开始吃三碗?也不保留一点,连外人都知道你那么会吃。”
左婷婷可怜兮兮的对着谌见弘诉苦:“只吃一碗我吃不饱,会陷入‘饥寒交迫’的地步,阿弘——”
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谌见弘乐于认命的揽过她安慰道:“不会的,只要有我在,你绝不会陷入饥寒交迫的地步,相信我。”
“嗯!”她哀怨的点头。
这种时候,她那一拖拉库的哥哥们把她当垃圾般想迫不及待地倒出去的时候,只有阿弘是她唯一的依靠。
胡子在心中惋惜:以后将少个知音来品尝他的手艺,想想还真是不太能适应。
美得过火的五哥心中赞赏谌见弘身上使用的小东西品味和他一样超凡卓越,直有遇到知音的欣喜,只觉即使把左婷婷免费贴出去也是划算的。
只有黑熊为以后少个人帮他的苗圃浇水感到可惜,他哪里知道农夫与园丁正为了可以遇到一个懂花赏花的谌见弘而兴奋莫名。
“我还是觉得聘金太多。”谌见成是个标准的生意人,正所谓无奸不成商,他怎么想都不划算。
“养大一个女儿也是要下本钱的。”黑熊对这生意人的头脑感到不服。
“我老大的意思是左婷婷不值那么多啦!”谌海鹏总算有说话的机会。开玩笑,连左婷婷这样都值一百多万,以后每家人靠女儿发财就够了,干嘛努力工作!
“总之,我们就一定要那么多——”
“总之,我们一定不会给那么多。”
“我们的是嫁过去赚钱哩!”
“婷婷是过来吃闲饭的——”
“她虽然没什么用处,但至少还可以避邪。”
“避邪?不必了,我们家经堪舆专家指点过,地灵人杰会出诺贝尔奖得主。”
“真巧?我们家祖先也有预言以后要出大人物的——”
左婷婷凑近谌见弘身边很不放心地道:“阿弘,你真的要娶我吗?”
他的回答倒是顶俏皮的。“除了我之外,大概也没人敢娶你,你想想,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受得了你家的那一堆人?”
“我和你大哥还打了个赌呢!”
“你不会把姓给赌掉了吧?没关系,不姓左之后冠夫姓也是一样的。”谌见弘理所当然的安慰她;和谌见成打赌,鲜少有人能赢他的,除非他故意放水。
偏偏左婷婷就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地道:“才不呢!我赢了。”
“你赢了?”
谌见成居然赌输左婷婷,乱不可思议一把的。他忙问:“你和他赌什么?”
“赌我赢的话,他谌见成三个字从此让我倒着念。”她看来洋洋得意的样子。
“笑什么?”
“婷婷,你被骗了。”谌见弘忍住笑意。
啊!怎么可能?她眼中煞是不信。“不可能呀!”谌见成是君子,不会骗她的。
“你好可爱。”他这话一说出来还好没被正在大肆讨论的那堆人听见,否则一定当他是疯了。“婷婷,你真的好可爱。”情人眼中出西施,现在的左婷婷即使是东施效颦,他也觉得她美丽动人。
“为什么?”她依旧大惑不解。
抵着她的额,谌见弘提醒她,“来,把谌见成倒着念念看,有何不同——”
她乖顺地想倒着念,却总是不成功。
“知道了吧!他的发音,正着念、倒着念都是一样的。”
哇!她被骗了。“阿弘——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帮我出一口气。”
婚礼进行中,身着新娘服的左婷婷挽着好不容易骗来的新郎,又突发奇想。
“阿弘,好久没见到那两个古代人,乱想念一把的耶!”
他没好气的道:“什么时候你还在提这档事?婚礼耶!”
“我关心呀!”
主婚人在台上说得口沫横飞,新人倒也没有闲着,开始讨论起好久没出现的古人。
“万一又出现怎么办?”她好奇地盯着一盏盏水晶大吊灯,假想如果停电会是何景象?
“你别再说了。”谌见弘紧张。
左婷婷这乌鸦嘴,每次都会被她说中,一语成忏。
啪——果然又停电了。
“阿弘——”她的好奇心此刻全不见,只能死命抓着他不放。
拜托,结婚大喜之日耶!迸代人也太爱“共襄盛举”了吧!
“都是你,又被说中了。”他低低地斥着她。
“我哪知道——”她又觉得委屈了。
浓雾逐渐笼罩在他们四周——
和琳和费莫相依走向他们。
左婷婷和谌见弘吓得紧抱在一起还是忍不住发抖。
“怎……怎……怎……”左婷婷的上下排牙齿打起颤来。
和琳和费莫上前向他们轻柔一笑之后,扬起漫天花瓣在他们四周落下,花香浮动犹如梦中。
左婷婷和谌见弘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忽地,电又来了,恢复一室光明灿烂。
“哇!好美的花。”
花缓缓在新人四周落下,好一场落英缤纷的婚礼。
左婷婷看着落下的鲜花,不可思议地道:“他们是来祝福我们的。”
虽然玄妙,但谌见弘也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很美的一场花瓣雨,是那两个古人的贺礼吧!为未竟的前生而送来的一份贺礼。
左婷婷震撼于这美景的同时犹不忘拉扯谌见弘问:“如果晚上他们又来怎么办?”
“什么晚上?”他的心思终究没有左婷婷转得快。
但见她新娘娇羞地道:“就是新婚夜要做的时候嘛!如果他们古人又——”
谌见弘总算听懂她的意思,却又忍不住地捏她,“房间内的事,你那么喜欢让人参观呀?”
左婷婷的眼睛眨呀眨的望进谌见弘眼中。
晚上的事,晚上就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