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中广大厅,盈如压抑急促的心泺,询问报名方式办妥报名手续后,她终于放松了心情。
炫惑于大楼的静肃,盈如低头无声的移步向外,感到万分的孤单无助,怀疑自己是否作了明智的决定。
恍惚间,盈如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她忙不迭的道歉,羞窘的红透了脸,匆匆瞄了对方一眼迅即又低下头,嘴仍连串的道着歉。直到低笑声引起她的注意,这才发觉对方有三人,被自己撞着的人正紧皱着眉头,另外一男一女则轻笑着。
“喂!斑先生,你把人家小姐吓坏了。”另外那个男的低声说道,话中有忍不住的笑意。“小姐,你没事吧!”
盈如摇摇头,又说:“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受伤吧?”那位小姐亲切的问道。
盈如再次摇头,迅速瞥了被自己撞着的人,发现他仍紧皱眉头,只好再说:“对不起,我没注意,我┅┅”
“你道歉,至少也该看着对方吧?”好有磁性的声音。
盈如怯怯的悃头,发现他在对自己微笑,忙又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真的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再见。”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便走。继而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说:“先生,你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盈如曾经回过头,她会发现三张不同表情的脸在一愣之后同时展现出来,形成极为有趣的画面。
最先开口的男人,是罗伟明广播节目的制作人。他愣住后的第一反应是大笑,边笑还边调侃好友:“你完了,完全没有吸引力了。瞧瞧人家,看也不看你一眼,却对你的声音情有所钟,甚至不吝惜夸奖你一声呢!我可不记得有谁在见过你本人以后,还会注意到你的声音的。哇!她真是与众不同,对不对?”
“的碓,她是不同凡响。”三人中唯一的女性纪惠如开口。她是高谦云的女友,两人由学生时代交往迄今,对彼此熟悉得像家人一样,因此,他敏感的察觉出高谦云的异样。“对不对,谦云?”话是赞同,脸色却是阴沉的、担心的。
斑谦云全国知名的电台节目主持人,即盈如不小心撞上的人若有所思的盯着早已消失伊人身影的大门,脸上有种热切、期许,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怜惜、激赏和一些┅┅不该会对一位陌生女子引起的情愫。
罗伟明见高谦云愣愣的无法回答纪惠如的问话,忙答道:“当然,听听她的声音,简直是天生吃广播饭的人,不知她到底是谁?”说着用手肘撞了高谦云,提醒他佳人不高兴了。
“你也注意到了?伟明,我告诉你,我节目中的新单元“校园梦话”,绝对要找她主持,她┅┅”
“等等,等等,校园梦话已经敲定由欣欣主持了,你可不要害我违约。违约金我可是赔不起的。”
“拜托!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她的资质。我绝对不相信你会放弃这么好的璞玉不用,去牵就些石头。”
“好,就算可行,她人都失踪了,上哪去找她去?”
“一定有办法的,这栋大楼又不是随便人可以进来的,去查查看不就知道了吗?对,我现在就去问警卫。”
“谦云,拜托。什么跟什么嘛!”纪惠如埋怨道。
“小纪,你就别嘀咕了。小斑是那种想到就做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罗伟明笑笑的说。
“还说呢,真不怕付违约金?”
“唉!有谁会那么笨,得罪当红的广播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斑的泯众群有多广大。”
“这也是他予取予求的保障吧!大制作人。”
“不然,我能怎么办?”罗伟明夸张的憔口气:“我现在还靠他那张嘴养活一家大小呢!”
“大小?不会是大灰和小百吧?”
“正是。”
“伟明,说实在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想找个人定下来?要不要我┅┅”
“承蒙关心,感激不尽。阁下美意,小人心领了。”
“伟明。”
“大小姐,拜托你手下留情,行不行?”
“算了,懒得理你。”惠如大发娇嗔。
“别生气嘛!女人生气容易老,你又不是没听过。”
“什么女人?难道男人不会老吗?”
“咦!没听过男人四十一枝花吗?”
“饶了我吧!是女人四十一枝花,你中文到底有没有及格?”惠如大笑。
“有什办法?对于年龄,你们女人总是不肯老实的回答。以前上课上到二八年华,我老是以为二十八岁,差点没被教授K死。到现在我还是搞不太懂二八年华到底是几岁。”
“二八,古代是十六岁,现在嘛,大概就是指青春的女孩吧!我也搞不太懂。”
“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到哪去!”
“哼!我学的是外文可不是中文,别拿那种八股文来考我。”
“是吗?那我是大传正科班出身,当然也搞不懂了。”
“算了,这次平手,如何?”
“虽然我觉得自己略胜一筹,不过,本人非常有君子风度,和局就和局。”
“我们去看看谦云好了没,怎么一去半天呢?”
“走吧!”罗伟明愉快的表情僵了一下,瞬即消逝。“搞不好被警卫揍了一顿,躺在地上申吟呢!”
“少胡说。”
“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
岂知警卫室并没有见到高谦云,两人一急,忙着询问去处。原来,高谦云已经到九楼调阅报名表了。见两人面色不善的走进来,公司职员早就闪到一旁了,唯独他仍兴高采烈的扬着报名表,兴奋的叫:“你们上来啦!怎么这么慢?伟明,我找到了,原来那女孩是来报名叁加训练班的。你看任盈如,二十四岁,台湾屏东人,专科毕,还有电话、住址,太棒了。咦!你怎么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是我们的梦公主!梦话中有她铁定轰动,你没有感觉吗?”
“有,我有很多感觉,而我现在最强烈的感觉就是掐死你。”罗伟明欺身向前,抓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小纪?伟明又发神经了?”高谦云莫名其妙的任由罗伟明抓住乱摇一通,“伟明,拜托你轻一点,报名表要被你弄散了啦!”
“我真会被你气死。”罗伟明放开高谦云,迳自找了个位子坐下。“小纪,你自个儿解决吧!本人束手无策。”
“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我哪会明白?”
“谦云,你丢下我们去警卫室,有了结果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自已上楼呢?我和伟明还以为你失踪了!”
“就为了这个?”
“就┅┅?”罗伟明大嚷。
“好,我道歉。我以为你们先上来了!我没有要你们等我,不是吗?算了,我不对,你们别生气了。”
罗伟明和纪惠如无奈的对看一眼,承认他说得没错,只得算了。
“好了,既然气消了,可以谈正事了吧!伟明,你说我们是现在就和她联络好呢?还是等她来上课?”
“等她来上课后再说吧!毕竟她是新手,先上些基本课程也好。”
“可是,校园梦话再一个月就要推出了,不是吗?”
“急什么呢?跑不掉的。”
“你想,她会不会已经遇到别的制作人,预先被定下来了?”
“可能吗?”罗伟明有些急了。
“大有可能。谁知她一路上撞到多少人?如果,人家也在等她上课┅┅”
“停,算你蠃。我马上和她联络,满意了没?”
“我就知道你独具慧眼,你绝不会后悔的。”
“多谢夸奖。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句话的自夸成分较多?”
“啊炳!显然你非常有自知之明。”
“你们两个可以了吧!不是约好吃晚餐的吗?是谁说只要绕进来五分钟拿份资料就走人的?现在距离车子停下来已经超过一小时了,我的肚子正咕噜咕噜直叫呢!”
“真是,小斑都是你,资料拿了没?拿了就快走,让女王饿肚子,可是重罪喔!”
“得了,伟明,你老爱逗小纪,小心真的被她生吞活剥,到时别怪我不帮你。”
“好个见色志友的家伙!怎么?有了女友就不要老朋友?小心啊!小斑,女人心海底针耶!太难捉模了,还是我可靠多了。”
“喂!罗伟明,你别太过分了。”纪惠如嚷起来。
“我又说错成语了?”罗伟成装出一派无辜的表情。
“没有。”
“那还好。小斑,你看看女人的脾气,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多可怕!”
“罗伟明┅┅”
“好了吧!你们两个,别又来个女人论了,行吗?”高谦云好笑的看着他们,“小纪,伟明逗你的,你别这么认真嘛!走吧,吃饭去。”
“好吧!”纪惠如心不甘情不愿的。
“唉!真是一物克一物。纪惠如这个母老虎遇到高谦云这位武松,也没辙了。怎么,小纪,你的虎牙被拨了、虎须被捋了?”偏偏这位罗制作人还不肯甘休,直嘀咕个没完。这可把个纪惠如气炸了,也顾不得在高谦云面前得保持温柔贤良的淑女风范了,马上开打。
“罗伟明,你这个臭大男人主义的沙猪┅┅”
“┅┅”
望着犹自斗个不停的两人,高谦云摇摇头率先带领走了出去,心想:他们两人或许是八字犯冲,打从认识开始,就见他们斗个不停。斗了六年了,也弄不懂哪来那么多题材可以斗嘴。也罢!没事瞧他们斗,倒也是一种乐趣。心思一转,又回到任盈如那个女孩身上。
其实先前在她撞上自己前,高谦云就注意到她了,她彷佛走错时光隧道的精灵,无助又惶恐的寻找出路,就那一刹,高谦云心中的一丝柔情被牵引,想给她一点安慰,一处栖息的港湾,而这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强烈,致使他在不觉中朝她走去。
斑谦云思及她突地撞进自已怀时向自己的反应,不觉闷笑出声。当时自己的确是想拥她入怀,但,怎样也没想到她会自动投入,吓了他一大跳,不禁怀疑她也是热情的泯众之一。及至她迭声连忙的道歉,方才注意她的羞窘。对从她执意不肯望自已一眼,高谦云非常在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了,一定是潜意识中知道她就是校园梦话中最适合的梦公主人选,所以才┅┅,一定是的。
没错,她一定会成为校园中的梦公主。
盈如一早被电话吵醒时,本能的看了时间,一跳而起,继而想到今天是休假第一天,又放松的坐回床沿。
倏然,电话铃突兀的响起。盈如叹口气,连休假日也不安宁!拿起床头边的电话,随随便便的喂了一声。
“对不起,吵了你。怕你出门,只好一大早就打电话。”对方劈头就说。
“没关系,但是,能不能请问你找哪位?我对你的声音似乎不太有印象。”
“瞧我真是的。对不起,我想找任盈如小姐,想必是你本人吧?除非你家还有与你声音如此相像的人。”
“没错,是我本人。请问你又是谁?”
“我是“奇幻梦话”的制作人罗伟明,你知道我吗?”
“知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罗伟明,她知道,至于奇幻梦话嘛!目前最红的广播节目,主持人高谦云更受瞩目。因为是午夜近凌晨时段的节目,所以听众大多是夜猫族,其中又以大专生居多。盈如自己更是从学生时代开始使养成收听奇幻梦话的习惯。
“太棒了。”对方知道他的身分似乎让他十分高兴,“我想是不是能请你吃顿饭,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不。”盈如怀疑是哪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开她玩笑,“我又不认识你,何况也没理由帮你忙,不是吗?”说完,准备挂掉电话。
“等等,任小姐。我知道很唐突┅┅。都是高谦云,让他等一下也不成┅┅”罗伟明急着叫:“对不起,我一急就忘了礼貌。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昨天晚上在中广大厅撞了一个人吧?”
“是你?”
“不,被你撞到的人是高谦云,我是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
“喔!可是,你怎会有我的电话,又知道我的名字?”盈如怀疑的问道。
“高谦云去查的。”
“他?查我?”
“别紧张,他只是发现你很适合担任一个新单元的主持工作,迫不及待的到询问处查问,而且发现原来你报名广播训练班,就这么简单。你瞧!电话、住址、相片都在上面了,不是吗?”
“嗯!”
“怎么样?考不考虑接受?”
“你是说真的?”盈如不确定的问。奇幻梦话的主持?她?有没有搞错?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呀!这种事哪能乱说。”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
“我知道。这些我会帮你处理,我只是想先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自然会负责让你进入状况。”罗伟明游说着,“高谦云会帮你的。”
“如果我拒绝的话是不是大傻瓜?”盈如低声问。
“也不尽然啦!只是我会替你觉得惋惜而已。”
答应他,盈如,立刻!
我也想啊!可是,万一我做不好呢?
拜托,别又来了。
我是说真的,做不好多没面子?
你肯定自己做不好?人家是名制作、名节目,你不好人家不会看上你的。
但是┅┅
别但是了,做得不好,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事后再懊悔好了!你不是一直埋怨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想放弃?
没有,我只是担心。
先答应再去担心。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懊恼。
“任小姐?你还在吗?”
“是,我在。罗先生,我答应你。”
“那好,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个面详谈细节问题,如何?”
“当然,”盈如想想,无所谓的说:“看你方便好了,我任何时候都可以,目前我正在休年假。”
“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吧!今天中午怎么样?”
“没问题。地点?”
“复兴北路那家“旧情绵绵”,离我较近。”
“OK!几点钟?”
“十二点半,我请你吃饭。”
“谢谢。我会准时到的。”
“那中午见。”
“中午见。”
币回电话,盈如躺回床上,快乐的泡泡不停冒出来。愉快的她,轻哼着歌进入浴室梳洗。半小时后,盈如包着个大浴巾冲进卧室,拿起响个不停的电话。
“对不起,请问有位任盈如小姐吗?”
“我就是。”
“有位黄秀芳小姐由台中打电话请你付费,请问要不要帮你接过来?”
“请她十五分钟后再打来,谢谢!”又来了。
走回浴室,莲蓬头洒下的热水将她兜头罩住,温暖而干净,盈如心想,绝不让二嫂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十五分钟后,盈如换上轻松的T恤、长裤,拿着吹风机慢条斯理的吹整头发,好整以暇的等待电话。
丙然,电话准时响起,长叹一声,关掉吹风机。
拿起听筒,听了半晌,“接过来吧!”
“喂!二嫂,什么事?”
“你告诉他了没?”
“还没,我还没找到他。你怎会知道我在家?”
“我打电话到你公司,他们说你休年假没有上班。”
“喔!”这些难婆。“好吧!我今天尽量再找找他。奇怪!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
“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人了。公司说他又出差了,而且带着他的女秘书。哼!那只狐狸精。”
“那我就没办法了。”
“不,公司的人不会告诉我他到哪,可是,你去问,他们会告诉你的。”
“我试试。非得这么急?等他回来再谈,不行吗?”
“不。小妹,你想想我的立场,全公司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我算什么?如果他能体谅我,我又何必弄得这么难堪?”
“好,我马上和他联络。”天!别又重播啊!“挂掉你的电话,我马上播,好吗?”
“谢谢!家就只有你肯帮我。”
嘿!别傻了,好不?我谁都不帮。一边是亲哥哥,另一边则是身为女人的悲哀,我能怎么办?任盈如心暗想着。
“别说了,我挂电话了。拜!”
哇!情绪起伏这么大,早晚会中风。
答应人家的事可得办,轻按了几个键,铃响了两声:
“宏福你好,这是经理办公室。”
“你好,麻烦转任文杰经理。谢谢!”
“任经理出差了,请问你需不需要留话?”
“请问他到哪儿出差?能不能告诉我电话?”
“对不起,公司规定,不能将员工出差地点随便透露,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任经理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询问公司的事!”
盈如不耐的打断她,“好吧!麻烦你转告,我是他妹妹,请他立刻回我电话,或告诉我他的电话,我有急事。对了,我中午前会在家等他电话。谢谢!”
“好的,我会转告他。”
“谢谢!再见!”
不等对方回答,盈如便挂掉电话。
扭开收音机,正传来刘德华的“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的碓,可怜的我!)
像一颗尘埃(咬!多么渺小)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那就别剥嘛!)
让我别做痴心人(难不成你想当负心人?)
不要问我,一生爱过多少人(不问才有鬼咧!)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究竟是谁伤谁啊?)
任盈如,停止,少对自己的偶像刻薄。
反正他又听不到,有什么关系?
心情不好?
才怪!别忘了我今天中午的约会。
是吗?
你以为我会让他们破坏我的好心情?
你不?
绝不。
那我怎么会出现?
我怎么知道?
承认吧!你的情绪全被破坏了。
就算是又怎样呢?我真恨透了他们的影响力。为什么他们不离我远点?我干嘛没事要受他们影响?
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因为你嘴硬心软,因为你原本就是个情绪化的人。
我是吗?
没错。你看新闻为什么不看社会版?看电视马什么不看写实连续剧?为什么不看写实杂志?
不喜欢嘛!
因为看了你会心情不好,偏你又无能为力,所以你干脆眼不见为净。
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提醒你,就算你捂上耳朵、蒙上眼睛,世界还是一样在转动;好的事、坏的事一样在发生。所以,二哥二嫂的事只是强迫你去面对而已,没什么值得你改变自己心情的价值。
说得简单。
是很简单呀!你不妨想,幸好二嫂还年轻,如果等老了丈夫才变心,那多可怜?何况,她还要求房子、儿子和、六百万!嫁给二哥六年,一年一百万!哇塞!百万年薪!金饭碗山。供吃供住不说,遣散费还要一栋房子外加可供养老的儿子,有什么比这个更好赚?
现在是谁缺德了?
就事论事嘛!心情好点了吧!
盈如咯咯直笑。百万年薪、房子、养老,亏她想得出来。二嫂听了不气疯掉才怪!
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该准备一下了。穿什么好呢?套装?不,难得放假,才不要呢!牛仔裤?太棒了!不,不行,似乎不太正式,毕竟人家给你一份工作啊!对了,穿那套白洋装,平常不太有机会穿,这时正好秀一下,就这么决定。鞋子嘛!就那双米白色头低跟鞋罗!
说换就换。哇!真像小女生。索性头发披肩,系个发带就行了。嘿!彷佛又回到十八岁!真不赖喔!
化了淡淡的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镜中清丽的容颜是那个昨日气愤、适才哀伤的女子,瞧她,一脸的洋洋喜气,满脸的憧憬期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哪有半点愤世嫉俗的影子?满意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后,盈如简直乐疯了。
服装的确可以使人摇身一变,她暗忖。以前国中时读到一个邋遢的男人为了一朵花而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总觉太过荒谬,现在倒深表同感。自己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证?这一身年轻的装扮使得心境也年轻、开朗了起来。三年来社会历练所造成的沧桑落寞一扫而空,感觉被涤净了般,多么的愉快。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盈如被突响的电话吓了一跳,却不减好心情的汜起话筒。
“哈罗!”
“看来你心情不错嘛!小妹。”
“本来是不错,如果你少烦我,我会更好。”
“唉!是你十万火急的找我,不是我找你!”
“我干嘛找你,你心理有数,少一副无辜的样子。”奇怪!闹婚变的人是他,怎么他这么气定神闲,反倒我气急败坏?
“她又找你了?”
“还笑。你到底想怎样?避不见面有用吗?”
“没办法。她又不肯好好谈,见面就骂,动不动就打电话到公司来吵。你说,我能怎样?”
“你不能怎样?就让她打、让她骂啊!谁教你不安分守己?奇怪,你不是顶爱邓丽君的,她的那首“路边野花不要采”,你没听过吗?”
“小妹,家玉不是野花。她是公司秘书。”
“啊炳!鲍司秘书?你什么时候沾惹上公司职员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不是你的至理名言?”
“小妹”
“还有呢!所谓野花是指家花以外的花,就算是别人的家花,对你来说仍旧是野花,懂了吧!”
“说完了没?”
“哟!还会生气呢!”
“你愈来愈唠叨了,知道吗?”
“是吗?”
“你需要好好谈场恋爱了,小妹。关于爱情,你实在了解太少。如果,你曾经爱过,或许就会了解我的行为。”
“少跟我说这些。看看你自己,七年前,你的爱情轰轰烈烈上场,如今剩下什么?憎恨?厌恶?失望?见面还没有一句好话。这就是爱情?二哥,我实在没有勇气为了短短几年的快乐,断送我一辈子的平静。”
“小妹,你的思想有偏差”
“别说了,就算你说你不后悔,可是你敢保证二嫂也这么想?当初人家可也曾经逃避过你一阵子!如果不是一时心软被你留了下来,今天也不会受这种折磨。”
“你认为都是我错?”
“┅┅”
“其实,一开始我跟家玉其的没有什么,只是同事而已。公司刚成立,我常常忙到三更半夜,有时索性就没回家在办公室过夜,家玉也常帮我。这样过了半年,她也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知道家玉的事,以后我一回家,她总是吵,吵得我没办法睡觉,久而久之,我更不想回家了。家玉知道以后,便常请我到她宿舍休息,我也实在太累了。有一天,不小心睡着在她家沙发上,偏偏你二嫂那晚跟踪我到宿舍,等到半夜不见我下来,便认定我的罪,当下便敲破我的车窗,负气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公司上下就都已经知道我在家玉那过夜的事情。”
“你们是清白的?”
“当然。当时,我一得知是她到公司宣扬,二话不说,便赶回家去想解释。可是,她竟然当着明明的面开口大骂,我一气之下便什么也不说,回公司上班。上班后,我注意到家玉处境变得很可怜,才十八岁哪!就得忍受人家的指指点点。偏她一句话也不吭,也没见她诉过一声苦。自然我觉得内疚,过意不去,便常带她去喝咖啡、出差也带着她,免得她受公司员工的蔑视,谁会想到┅┅”
“行了,典型的外遇型态。因为你老是带着她,大家更认定你们有私情。二嫂得知,便更加无理取闹,结果,两相比较之下,你当然选择了不吵不闹、不烦又可怜的她了。我说的有没有错?”
“没错。你还认为我不对吗?”
“废话。误会不会澄清啊!既然已经有暧昧的传言了,你不会避嫌啊!人言可畏,你懂不懂?何况,或许你们起先是┅┅没有发生关系好了。你敢否认你们没有感情?没有哪个女人会替自已惹上麻烦的,除非她爱上了那个男人。如果真是这样,你又怎能怪二嫂?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算起来,也该有四年了,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吧?”
“你还是一样,得饶人处不饶人。小妹,我真担心你这种个性,迟早要吃亏的。”
“那又如何?”盈如无所谓的说:“要我学会尔虞我诈,我宁愿饿死自已算了。”
“好吧!如果有需要,随时向我开口。”
“谢谢你的好意。”盈如略略感动,毕竟是自己兄弟,对他出言不逊,却丝毫不减感情。“别扯了。我是要告诉你,二嫂要我转告你┅┅”
详细说完后,盈如着急的发现已经十二点了。来不及等二哥的回答,便匆匆的挂断电话。拎起早已放在一旁的皮包,套上鞋便急忙赶赴罗伟明的约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