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一地的清冷。
仕尧一直在旁边安慰、照顾她,亲自盯着她上床歇息。
君清妤受了惊吓,脑海里还混混沌沌的,不时闪过那些人对她动粗的画面。
他为她拉好被子,轻声细语地说:“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他转身要走。
“不,你不要走。”她顿失依靠,很没安全感地拉住他的手,央求着说,“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好怕……”
他充满怜爱地抚着她的秀发。“好,我不走。”
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安心地躺好,合上了眼。
他坐在床沿守候着她,望着她姣美的容颜,竟有些意乱情迷,一股柔情从他心中流过,炙热的唇覆住她粉女敕娇弱的小嘴,轻轻地吻着她麝香的气息。
她没有睁开眼睛,仿佛是在梦中和他相吻。
他壮硕的身子压向她,和她十指交缠,体内如惊涛拍岸般,涌起狂情浪潮,冲得满身都要爆裂般开来,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
他的吻有如神咒,蓦然夺去她的心神,她的手紧紧攀附住他的颈项,不肯让这个梦溜走,丁香般的舌火在他的唇里,搜索更多的爱意,两人相濡以沫,炙热难耐地交叠缠绵。
“清妤,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他嗄哑低沉地道,放纵自己的饥渴,把她的衣饰一丝一缕地褪尽,春光一览无遗,美得教人移不开眼。
她感到胸前一阵凉意,恍惚地睁眼,眉梢眼角净是氤氲迷离。她惊觉自己身无寸缕,羞涩地拥被护胸,尽避只露出雪白的香肩,依然足以勾魂慑魄。
“你怎么可以……月兑光了我的衣服?”她娇喔着,媚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他像着了魔般,也扯开自己身上的衣衫。“这下我们扯平了……”
他迅速吞没她的抗议,卷入四肢交缠、赤果果的漩涡里,忘情地耽溺在如胶似漆的厮磨中,亲昵温存。
她再度闭起眸子,感觉他滚烫湿软的唇,沿着她的曲线缓缓往下滑动,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燃起不可思议的火花,奇妙的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仰颈申吟……
“不要了……仕尧……你在做什么……”她无力地呢喃,下意识用手推抵他,不让他得寸进尺。
他无法遏止自己的行为,狂悍地覆上她翻转温热的身躯,钳制她不安分的手腕……
“邪魔。你这个邪魔……”她痛得哭出声,槌打他如铜墙铁壁般的胸膛。
“对不起,清妤,我实在大爱你了……”他懊恼地低喊,却舍不得拔出身下的结合。
她的泪像沁入了他的心,他蓦然清醒,但他已破了她的处子之身,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轻声哭泣地,沉沉的悲哀铅坠于她的心头。“为什么你会是他的义子?如果你不是,那该有多好?!”
“清妤……”他热烈地圈住她。“你放心,我会永远照顾你的,就算是我的义父要伤害你,我也会和他拼命。”
“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迷迷蒙蒙地问。
“嗯。”他坚定地点头。
事已至此,她已是他的人,既是躲不过的宿命,就让这把情火将他俩一同焚为灰烬吧!
窗外下起了雨,滴答滴答打在芭蕉叶上,听着雨声,依偎在他胸膛,她疲累地进入梦乡。
一夜的欢爱缱绻,让她一觉醒来,感到腿间一阵酸痛,睁开眼,一入眼帘的,便是他充满怜爱疼惜的眼神。
仕尧单手撑住头颅,侧躺着守候着她。
“醒了?”他笑睇着她。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羞怯地问他。
“我一夜没睡。”
“为什么?”她惊讶地,昨夜她睡得极为安稳,可能是有他在身边陪伴,她就很有安全感。“在想事情……”他的眉宇有一股化不开的郁愁。
“想我们的事吗?”她轻声问。
“嗯。”他认真地思考。“也在想该怎么救你爹。”
她狂喜地道:“你愿意救我爹了?”
“傻瓜。”他捏捏她的小鼻头。“你爹就是我爹啊!还分什么你啊我的。”
她露出欣慰的笑颜,她的清白总算给的值得。
“那你打算怎么救?”
“先回戈府,见机行事。”他下床穿靴。
她温柔地侍候他穿衣翻领。“自己要小心。”
“你也一样。”他在她颊上印上一吻,她无比窝心。
目送他的背影,胸臆间情意流动,她想她是爱上他了。
她也没有退路了,但愿他真不会辜负她。
瓣府。
姝儿满心以为这回那个贱丫环已经惨遭轮暴,成了破鞋,没想到三名手下灰头土脸,狼狈地向她禀报,人被仕尧救走了。
她忿恨不已,气了一天一夜,想要再去揪出那个贱丫环,仕尧前脚就踏进来,脸色阴沉地质问。
“你为什么要使出这么狠毒的手段?”
“我……”姝儿结结巴巴地,骇于他灼人的目光。“我嫉妒她啊!”她鼓起勇气,宣泄出来。“谁教她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
“啪!”一声,他忿而甩她一巴掌,她捂着火辣疼痛的颊畔,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他的手。
“你打我?你为了她打我?”她瞪大眼眸,充满怒恨,冲口大骂。“你是什么身份?你只是我阿玛的养子,若不是我阿玛,你会活到现在吗?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居然还不知感恩,动手打你恩人的女儿!”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太蛮横、不讲理了。”他怒气腾腾地道。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她嗤道。
“你若不是义父的女儿,我早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他抡起拳头,姝儿不知悔改的态度,令他憎恶。
“你……我要去告诉我阿玛,说你打我!”姝儿伤心地转身,正巧碰上了戈勒迎面进来。
“姝儿……”戈仕尧有些仓皇,拉住了姝儿的手。
万一她口不择言全说了出来,危及清妤的安全,那就糟了。
“什么事啊?”戈勒大步跨进门槛,在太师椅上坐下来。
“阿玛……”姝儿又要开日,仕尧把她的手握紧了,央求她别说出去。
姝儿的小手被他包握在掌心,一时气也消了一大半,讪讪地说:“没事了。”
“你这个丫头不要没事找事做,出去!”戈勒似乎有些烦躁。“仕尧,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厅内只剩义父和他,仕尧很纳闷义父要跟他说什么?
瓣勒缓缓开了口。“我收养你已经二十年了,若不是我供你吃、住,你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义父的恩情,仕尧没齿难忘。”
“你记得就好,千万别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戈勒意有所指,似乎看出他这阵子心不在焉。仕尧心虚地不敢去看义父尖锐的眼神,仿佛被他一瞧,就会漏出破绽。
瓣勒对他所说的话,又影响了他的思维,更加举棋不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清妤为君家平反。
倘若义父真是盐道司舞弊一案的幕后黑手,那他又该怎么办?
竹林潇湘,仿佛闭着眼,就能闻到飒飒风声穿透竹叶,飘送而来的淡淡竹香。
君清妤穿着浅紫色的衣裙,坐在绿树中弹琴,纤纤玉指撩拨琴弦,其音如幽润的流水,如静夜的风钤,似在诉说她君家遭遇的一切有多悲凄、多无奈。
瓣仕尧进门看儿她拂琴,优美的模样,不禁放轻了脚步,不去惊扰她。
她如梦如幻的眸子,锁住了前方的某一个定点。在绿荫中像一朵乍绽的紫薇,幽香袭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有柔情、有矛盾、有挣扎,一张俊容阴郁不开。
曲终指收,她听见他的掌声,缓缓转身。
“你来了。”
他突然攫住她的手。“清妤,我想带你走,远走高飞,我们不要管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好不好?”
她猛然抽回手,愠颜道:“我不可能做一个不孝女,任我爹一个人关在天牢里,不闻不问。”
“可是皇上已经盖棺论定,不可能再重审你爹。”
“不,只要有一丝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她倔强的眸子对上了他。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扶养他成人的义父,两人却水火不容,都欲署对方于死地,他不愿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受到伤害。
君清妤激动、失望地说:“昨天你才告诉我你要救我爹,怎么今天你就反悔了?我知道了,你得到了,却不珍惜了……”她难掩伤心的神情。
“不是的,清妤……”他上前抱住了她,嗓音低沉地道:“我只是夹在中间很为难。”
她挣月兑出他的怀抱,忿喊。
“那我走好了,不用你为难,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清妤,别孩子气了!”他抓住她的手,深怕她真的走了。
“不要碰我!”她怒吼了一声,甩掉他的手,水眸含悲地道,“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一名尚书千金,沦落到无家可归,这都是谁害我的?换成了是你,你会轻言放弃吗?”
瓣仕尧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是他自己也挣扎不出这张困网。
“我和你义父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君清妤美丽的瞳眸有着无比的坚定。
瓣仕尧再度掉入三心二意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街上路人络绎不绝,字画古董,胭脂玛瑙,各式吃食,排成长长两列。
但是热络的市集,始终无法令姝儿展露欢颜。
姝儿心情不佳地在街上逛着,丫环小春尾随在后,突然看见了告示上的画像,小春眼睛一亮,指着说:
“小姐,你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朝廷在捉拿要犯。”姝儿懒洋洋地,提不起劲。
“不是啊!小姐,那名要犯长得很像仕尧少爷家的那个丫环。”
姝儿闻言,立刻抬眼仔细一瞧。“真的是她,原来她是刑部尚书君大人的女儿君清妤。”
她心里顿时有了歪念头,立刻回府告诉阿玛这件事,想借阿玛的手除去君清妤这个眼中钉。戈勒一听,大为光火,槌桌忿道:
“仕尧居然敢窝藏君士萑的女儿!”
他立即动员府里的手下,前往戈仕尧家中搜人。
瓣仕尧正打算把清妤送往一个安全之处,以免姝儿再对她不利,未料,戈勒就带着清兵,迎面进来。
“君二小姐果然在此。”戈勒冷哼道。
君清妤大惊,戈仕尧急忙护挡在她前面。“义父,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她。”
“放了她?仕尧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义父吗?居然违背我的意思,私自窝藏她!”戈勒阴帮的眼底升起令人悚然的杀意。
“义父……”戈仕尧无颜面对一手栽培他成人的义父。
君清妤自知眼前是过不了这一关,横竖都会被抓走,一股怨气无法自抑地飘涨,冲口骂道:“你这个奸臣,陷害我爹入狱,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瓣勒面色更加狰狞,欺身到她面前。“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她的一双美眸夹怒地瞪视他,眉如远山,唇似玫瓣,面如芙蓉,延颈秀项,云篑翠袖,实在是人间绝色。
瓣勒不禁心猿意马,有了另一个打算,他发号施令。“把人给我带走!”
两列清兵执矛架住她的颈项,戈仕尧慌乱地想拯救她。
“放开她!”情急之下出手伤了两名清兵。
瓣勒暴喝一声。
“住手,你想造反吗?君清妤是朝廷重犯,你是被美色迷昏头了。”
“义父——”戈仕尧实在无法见她被抓走。
君清妤出声道:“仕尧,不用求他,他不会放过我的,因为他怕我把他的罪行禀告皇上。”戈勒心中一凛,这丫头片子难道握有他的把柄。
君清妤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弱点,存心恫吓他。
“盐道司舞弊一案的幕后黑手,就是您吧!瓣大人。”
见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她又继续道:“我爹在入狱之前,亲手交给我一本帐册,我把它藏起来了……”
君清妤编派了一个谎言,故意试探他。
瓣勒神色极不自在,为了掩饰不安,怒斥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哪有什么帐册?”
“那本帐册记载了你受贿、钱财出入的证据,戈大人想不想看啊?”她像耍着猫儿的老鼠,在四周转着。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啊!带走。”戈勒恼火了。
“清妤……”戈仕尧眼睁睁地见她被义父抓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君清妤的话暂时吓唬佐戈勒,并没有把她送交皇上处责,只是把她留在府中,派人看守。
瓣勒还不准女儿接近她,姝儿不明白地跺脚啧道:
“阿玛,你不是要把她交由皇上处实吗?怎么把她留在府里呢?”
“我有我的用意。”戈勒深沉地说。
“我不管啦!你留着她,就是一个祸害。”姝儿使着性子。
瓣勒瞪着女儿,耳提面命地说:
“阿玛不准你去找仕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要我把你关起来吗?”姝儿不情愿地瘪瘪嘴。“人家喜欢仕尧哥哥嘛!为什么你不肯让我嫁给他?仕尧哥虽然是你的养子,可是他很争气,文武双全,以后一定是个大将军。”
“我说不行就不行,再吵就提早把你送进宫当娘娘。”戈勒忍不住对女儿动怒。
“阿玛,你真讨厌!”姝儿红着眼眶,跑进房去。
瓣勒望着爱女的背影兴叹,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却有没儿子的命,只有生这么一个女儿,偏偏女儿这么不听话,不禁感到莫可奈何。
他转身到君清妤的房里,门“吱呀”一声开启。
君清妤自然没给他好脸色看,她那一双倔傲清丽的眼睛,仿佛是多年前一名女子的翻版。
只是事隔二十年,他老了,而那个令他魂牵梦萦一辈子的女人,也早就死了。
君清妤的年轻、美貌,触动了戈勒的心弦,赫然涌起占有她的念头。
“你应该要把我送交皇上才是,怎么把我关在你的府里?”君清妤愠道。
瓣勒沉静、内敛地坐下来,呷了口茶,缓缓才道:
“你不是很想救你爹吗?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爹月兑罪。”
她怔忡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条件?”
“做我的女人。”他平板的声调不像是开玩笑。
君清妤为之一退,随即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很无耻吗?以你的年纪当我的爹绰绰有余了。”
瓣勒被她的话惹火了,眸底升起令人胆寒的凶狠。
“救不救你爹,全凭你一念之间,你若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这是你惟一的机会。”“我爹知道我为了救他,成为你的女人,他宁可去死!”君清妤忿恨的眸子扫向他。
“那你就等着替你爹收尸!”戈勒撂下狠话,甩袖离去。
“戈勒——”君清妤在背后喊他,他充耳不闻,仍然昂首阔步,笔直走出。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