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正面临着巨大转折。
原本,我的生命已经在姜明勋的人生里了;可是,我硬是从既定的事实里逃月兑,然后再进入另一个男人的人生里。
这像不像寄生虫的习性?
女人就像寄生虫?不论口头上可以多么独立,最终仍得依附男人而活?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样。
只是,我有些困惑,当初召告天下的海誓山盟,为什么总无法永恒?甚至维持不到十年。
尤其自己还是背叛誓言的其中一员,就更显得讽刺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爱情,也想要爱情。
有人说女人一生只爱一次是幸福的,但并非每个女人的情路都能走得一帆风顺,一生乖舛坎坷的女人不胜枚举,我还是算幸运的了。
有许多人喜欢古诗词,或藉以抒发心境,或炫耀自己博学多问,更或单单是无病申吟。
我不为任何理由,在这么多诗词选中,我独独钟爱苏轼那首《江城子》,我向往像他那样的多情人,拥有人间稀罕的真情挚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听闻一次、感动一次;吟咏一次、落泪一次。
像司徒紫魈这样的男人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渐渐地,我发觉到他虽拥有部分与哥哥相似的特质,但我却因为他那些在此之外的性格而心动。
但愿,他是我心最后的依归,把我从对哥哥的迷思中解救出来,让我真的爱他。
真的爱他,和我们的孩子,还有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在现实生活中的白头偕老,胜过苏轼与他妻生死两隔的思念与爱。
在台湾举目无亲,如今被姜家赶了出来,纪羽蝉能去的仍是只有梁深怡家。
对于纪羽蝉夜半投靠的行径,梁深怡早已司空见惯。当初答应纪伯父和纪伯母帮忙照顾纪羽蝉,所以在台湾,她的家就等于是纪羽蝉的娘家。
然而,当她看到纪羽蝉脸颊肿了一大片时,她立即明白今日情况的严重性不同以往。
“怎么了?谁打你了?”梁深怡拉她进屋,心疼又气愤的问。
“明勋。”纪羽蝉淡淡地说。
“他——该死!他为什么打你?下手还这么重,狗娘养的!”梁深怡边咒边用冰毛巾帮她冷敷。
“因为我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梁深怡动作一顿,不解的望着她。
“我背叛了他。”纪羽蝉又说。
梁深怡坐进她对面的椅子,握着她的双手。
“怎么个背叛法?”
“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梁深怡沉吟了半晌,试探:“司徒紫魈?”
纪羽蝉点点头。
梁深怡窃喜,这样的结果本来就在她计划中,如今达成了,她岂能不高兴?
不过,那姓姜的未免太没风度,随便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尤其打的还是自己老婆,就更猪狗不如了。
“你……有多爱他?”
听到这个问题,纪羽蝉怔了一会,手下意识的模着月复部。
梁深怡意外的睁大眼,呐呐道:“有了?”
哇塞!动作未免太快了吧?“那个”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深怡……”纪羽蝉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告诉梁深怡她内心多年的秘密,她希望能获得好友的祝福。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明勋已同意离婚,紫魈则希望我跟他一起回伦敦。”姜明勋曾说过无论如何也不离婚,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那好呀,还犹豫什么?名字一签,与姓姜的断得一干二净,然后快跟紫魈走,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end!”梁深怡拍击着她肩头,潇洒的说。
纪羽蝉不由得失笑:“你就巴不得我赶快跟明勋离婚。”
“那当然,谁叫他是个不及格的丈夫?”梁深怡抬抬下巴。
“可是……我总觉得伤他这么深,太对不起他了。”纪羽蝉略显忧愁。
“说什么呀你?”梁深怡低叫。“这可是姓姜的自找的。”
她对姜明勋的成见还是一样深。
“那么你为什么会对紫魈这么有信心?”这是令纪羽蝉费解的地方。
在梁深怡心中究竟如何区分紫魈和姜明勋这两个男人的好与坏?
“直觉。”
结果她给了一个最笼统的答案。
“难道你对他没信心?不会吧?小姐,人是你挑的耶!都已经打算跟定人家了,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两个男人一比较,无论哪方面,本来就属紫魈占尽优势。”梁深怡又嚷嚷又是嘀咕。
纪羽蝉轻轻甩甩头。
“我相信他,相信的程度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他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男人,他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快乐,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感到很幸福,什么不安、什么烦恼都不见了。当然,下这样的决定,我的内心做了一番很大的挣扎。”
梁深怡释然一笑。
“有什么好挣扎的?对现代男女而言,天长地久是神话,也是狗屁!人往高处爬嘛!处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对象理应愈换愈好,谁都没有权利因此就去指责谁。”
梁深怡果真是超新时代的女性,“速食爱情”的最佳代言人,见解独到。
“可是……深怡,一旦我走了,你怎么办?”纪羽蝉已经开始感到离情依依了。
“拜托,我们又不是相依为命的姊妹花,在这里我还有我的工作和朋友,当然我们的交情形同姊妹,分隔两地或许有些寂寞,但现在交通工具那么发达,只要想你,我随时能飞去找你呀!”
“也只能这样了。”纪羽蝉回道。
“我会叫May替我关照你的。”梁深怡忍不住上前抱她。
纪羽蝉也搂紧她。
两个情同姊妹的好朋友藉此拥抱互传彼此心意,那是多年培养出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紫魈有说何时要回伦敦吗?”
“他原定明晚七点的飞机,后来他得知我怀孕,便说服我跟他走。我本想需要一点时间与姜明勋谈离婚,情况演变成这样,我看还是依原定时间先走好了。”
“明晚啊。”这样的发展真是快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那离婚证书呢?”
“我到那边会先签完再寄去给明勋。”纪羽蝉不好意思的瞅着梁深怡。“另外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闹成这样,我婆婆一定不会再让我踏进屋里半步,所以想麻烦你去帮我收拾东西,然后寄放你家,改天我再抽空回来拿。”纪羽蝉说出请求。
“还叫婆婆,尊称她一声‘姓姜的他妈’就可以了啦!”梁深怡没好气。“放心,我会帮你回去把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谢谢。深怡,你是我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有你一路伴我走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纪羽蝉突然感性的说。
梁深怡难得脸红,用手肘推了她一下。
“干什么忽然讲这么肉麻的话?”
“机会难得,有感而发嘛!”纪羽蝉也难得俏皮。
“真是的!”梁深怡咕哝一句,拉起她往房里走。“快去给我好好休息,很晚了,孕妇可不能折腾。”
纪羽蝉在门口停住,对她说:“今晚咱们一块睡吧?像国中和高中时候一样。”
那六年的学生生涯,除了念书,她们充分享受着青春;那时纪羽蝉的父母还没移民,她们经常玩累了,在纪羽蝉房里倒头就睡,很无忧无虑的快乐岁月,如今是很美好的回忆。
两人忆及往日,相视而笑。
“好啊。”梁深怡没有迟疑,带纪羽蝉转进她的房间。
这是她们在纪羽蝉即将迈入新生活前所共度的最后一夜。
次日,梁深怡照常上班,纪羽蝉则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后,她坐在床上陷入深思——
这阵子,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现下既要迈向新生活,如果没去把这事作个了结,那个疙瘩恐怕会一辈子存在心底,让她偶尔回忆起来,便良心不安。
打定主意,她下床梳洗整齐,然后迅速出门。
“从小,对于我唯一的亲生哥哥,我便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迷恋。他是个很优秀的哥哥,他温柔体贴,尤其疼我,我崇拜他、爱他,但是我一直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这样的迷恋,是我心底最大、藏得最久的秘密……
“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人生,我那优秀的哥哥一直朝着他的理想前进,如愿以偿的念了他想要的学校、出国深造、移民、结婚、生子,他的人生一帆风顺,而我,只是他的妹妹罢了……
“在我开始懂得什么叫异性后,我所找寻的、所喜欢的,都是哥哥的影子;眼睛像哥哥、眉毛像哥哥、鼻子像哥哥、身材像哥哥,甚至发型像哥哥。我迷失在哥哥的影像中。进大学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身形样貌都与哥哥相似的男孩,他甚至拥有哥哥那般的温柔体贴,从此,我便一头栽进情网,深陷了、不可自拔了,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可是,婚后的生活使我的梦想完全幻灭。我像受困笼中的鸟,想飞却不得展翅;慢慢地,我丧失了对快乐的感受力,我认定自己是个可悲的女人,因为我开始排斥,我以为我变成了性冷感……
“本来,这样也无妨,只要我做出愉悦的样子,我丈夫压根不会察觉我是否得到满足。然而,在一个Party中,我竟然又遇见一位有着哥哥的眼睛的男人,刹那间,我仿佛鬼迷了心窍,而开口邀请他,我的心希冀着他能勾起我体内的本能与热情。坦白说,我期望他能带给我快感,我把那一夜当作试探、当作赌注,后来,他果真证明了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高兴得想欢呼,但同时,我也遗落了我的新……
“因为我是个有夫之妇,做出那种行为已经很不应该了,更遑论其它遐想?我所受的、所被灌输的都是传统的观念和思想,但我终究还是困在对哥哥的迷恋当中,所以,当我来找你想请你为我解惑、帮我遗忘他时,顿时却又迷失在你那双与我哥哥相似的眼神里——我真的很苦恼,似乎只要与哥哥有一丁点相像的地方,我便完全无力抗拒,每每事后,我都非常懊悔……”
纪羽蝉一进到薛利克的诊疗室,先依惯例谴走护士,然后,她便自顾自的倾吐她的心路历程。
薛利克只是专注的听着,没有打岔,即使在她提到了与他那一段。
截至目前为止,他才恍然她问题的根源。先前以为问题出在她丈夫身上,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她患有严重的“恋兄情结”,而导致后来的移情作用,也是无可厚非。
要根治她的心结,除非她肯说出心底真正的秘密。如今看来,显然她已无大碍。
“薛医师。”纪羽蝉抬起眼,这是她进门后首次正视他。“对于上一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不!”薛利克有些讶于她的道歉,也许他才是该道歉的那个人。毕竟他身为医师,却缺乏自制,竟忘情的与病患发生性关系,倘若要论谁有错,罪人应该是他才对。
“我很抱歉,我利用了你。”纪羽蝉又回复先前姿势,低垂着头,径自说道。“直到他从海的彼端千里迢迢为我而来,我才发现自己有多逞强。我的身体渴望他、我也想念他,只要他一召唤,我便全然臣服在他的魅力下,他让我明白他就是他,是他终于带我走出哥哥的迷障。我的人生在他之前是一片黯淡无色,谁来了又去,谁走了又来,我完全没印象,连我的丈夫都已被阻隔在思绪之外。”
“羽蝉,千万别向我道歉。那一次的经验,将会是我此生最美的回忆,即使你忘了也没关系。”薛利克低柔的嗓音轻而缓。“记住,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感情本来就毫无道理可言,它不会去审核你的身份、地位、年龄或其他,再决定如何帮你配对,它说来即来、说走便走,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顺从它;至于是非对错,更是没有一个标准可循,所以,你觉得自己的幸福在哪里,就勇敢去追求,毋须在意周遭其他人的声音。毕竟,你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甚至是亲人,也不过是旁人罢了。”
“谢谢。”纪羽蝉对他展露微笑。
“谢什么?”看着她的笑颜如花,他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谢谢你一番金玉良言,我觉得我有了无限的勇气可以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是吗?”薛利克没多加置喙。
“现下,我准备和我丈夫离婚,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说服我信任他的爱并接受,他要我我跟他走。”纪羽蝉说这话时,神情洋溢着幸福。
“恭喜。”薛利克由衷道。
“已经好了。”纪羽蝉站起身。“我的心底已经没有秘密,疙瘩也消除了,接下来,我要全心全意去爱。”
“祝福你。”薛利克也跟着起身。“再见——不,恐怕你我是后会无期了。”
“不,再见——如果有机会的话。”
语毕,她走出了他的视线。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好奇妙,往往在第一眼的瞬间,便牵动了千头万绪。
其实,在第一次看到她,之后,她的倩影便不时浮现在他脑海里,而与她做了爱后,就更念念不忘了……
或许老天早妥善安排时间一对对男女,只是人有七情六欲,在来来去去间,难免意外擦出火花。
有些遗憾,他只能成为她生命中一个稍纵即逝的过客。
甩甩头,他叫了下一号病患。
离开医院,纪羽蝉突然渴见紫魈,便迫不及待飞奔至他暂住的饭店。
紫魈一看是她,又惊又喜,拉她进房,旋即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你主动找我,我好高兴。”
纪羽蝉也是紧紧地搂住他。
他让她坐在床沿,继而发问:“怎么了?只是想我,还是有事?”
“现在来得及帮我买张机票吗?”
“当然——往哪里?”紫魈眼瞳里跳跃着讶异与些许期待。
“伦敦。”纪羽蝉抿抿唇,散发甜甜的笑意。
“可以吗?”紫魈有些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腕。
她点点头:“只要签个字就行了。”
“他那么轻易就答应离婚了?没有为难你?”他压根不信世上会有那么宽宏大量的男人。
冷不防,他伸手捧着她的脸。她左颊上那个经过一夜的时间,已由红肿转为乌青的五指印即刻映入眼帘——
他倒抽口气,瞳孔转暗,深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他打你?”
“已经不痛了。”纪羽蝉撇开脸。
证据确凿,就算她想编个“不小心撞到”的藉口也显得牵强。
昨夜经梁深怡帮她冷敷,已消肿了一大半,但印子却无法马上消失。
起床时发现脸颊变成青紫色,她刻意没抹慕丝,让头发自然披泻,遮去她半边脸。原以为既然连薛利克都没发现,他应当也是,不料,仍然逃不过他缜密的心思。
罢刚一刹那,他的眼神很吓人,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胆敢对她动手的人碎尸万段般。
“我向来最不齿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坦白说,我现在很想打断那只该死的手。”他抚着她的颊,百般心疼,不愠不火的声调却说着令人胆颤的恫吓言词。
“别这样,是我先对不起他的,他打了我这巴掌,反倒使我心里的罪恶感减低一些。”
紫魈沉默片刻,才松口:“那我就姑且饶过他。”
纪羽蝉偎进他怀里,暗忖幸好没月兑口说出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
“羽蝉,你真的确定要跟我走?无怨无悔?”紫魈抚着她的发。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你还这么问我!”纪羽蝉嘟哝道。
“没办法,我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女人。而且,我很自私、很霸道,当我决定付出我的爱时,我必然要求对方回报同等的爱,倘若对方有一丁点的勉强……我想我会发狂。”紫魈坦承不讳。
“魈,这一刻,我对你绝对是全心全意,而未来虽是一片茫茫的未知数,但我相信我无怨无悔。”纪羽蝉首次腻称他,同时给予承诺。
誓言虽不全然可靠,但对陷在情网中的男女而言,仍是百分百的必须,那就像支强心针,能增强勇气、指引方向,是情人间最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紫魈听惯了这类情话,但只有纪羽蝉的最撼动他的心,果然还是认真的爱情才能结出甜美的好果实。
动了真情,方知真情可贵。
“羽蝉,我好想进去,想和你还有Baby结为一体。”紫魈在她耳畔低喃,从他嘴里吐出的温热气息由她的耳朵流窜到四肢百骸。
她缓缓闭上眼,默许了……
忙了一天,梁深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心情却出奇开心。
原因是她今天听到了一项好消息,也许不久,她又可以跟纪羽蝉居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而且还多加了个May,真是要寂寞也难哪!
不过,要争取这个千载难逢又时机恰当的升迁机会,她可得花不少苦心。从今晚起,她必须过一阵子卧薪尝胆、非人哉的修行日子。
瞧见屋内没一丝灯光,她知道纪羽蝉已经离开,而这个时候他们应当正在飞机上。
伸手探进包包里掏钥匙,蓦地,一道人影从电梯后方闪了出来,吓了她一大跳,险些出口的尖叫声在看清来人后,又硬生生吞进了喉咙。
“冒失鬼!你躲在那里干嘛?”梁深怡没好气的对姜明勋破口大骂。
“我躲什么?偷袭你这夜归女子吗?”姜明勋摇摇头,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梁深怡火冒三丈,觉得严重遭受污辱。
“这么晚才要回家的女人,摆明着让人有机可乘。”姜明勋嘲讽,他就是看不惯三更半夜才回家的女人,尤其是眼前这位让他枯等好几个小时的女人。
“我是工作——”该死!她干嘛跟他解释?“先生,有何贵干?”她摆出冷冷的脸色,瞪着他问。
“我知道羽蝉在你这里,那些是她的东西。”姜明勋指指一旁两个大纸箱。“还有,这是离婚证书,我已经签好了,叫她签完送出去。”
从头到尾,他表现得满不在乎,仿佛事不关己,但在递给她一纸信封时,眼神一闪而逝的痛苦仍泄漏了他的心思。
霎时,她有些同情这个男人,一般说“不知者不罪”,但他的“不自知”却为他带来悲哀,可怜虫哪!
不过,总而言之他是咎由自取,同情无用,也怨不得人。
“羽蝉不在我这里。”梁深怡并非喜好落井下石之人,可是她怎么都看这姓姜的不顺眼。
“啊?”姜明勋有些意外,他知道纪羽蝉没什么朋友可以投靠。
“她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
“当然是走到有爱的地方啊,在一栋足以媲美皇宫的豪宅,跟一个爱她、呵护她、珍惜她的男人生下一个备受宠爱的孩子,从此过着衣食无虞、幸福快……”
“够了!”姜明勋打断她,撇过头不想听,但仅仅是这些片断,已足够打击他的男性自尊了。
他踉跄的靠上墙,神情有些崩溃。
梁深怡累得要命,不想浪费休息时间跟他瞎耗,打开门准备进屋,但前脚才踏出,姜明勋忽地快她一步冲进屋,继而发了狂似的在屋里窜跑、搜寻……
“喂!你在干什么?出去!否则我告你擅闯民宅!”梁深怡边打开客厅的灯,为安全起见,只敢站在门旁边嚷嚷。
他找遍了每个角落,终于确定她所言属实,不禁跌坐在地,流出不争气的眼泪,好似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背叛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理由和挣扎;毕竟,背叛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而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人是最可悲的。你缺乏自省能力,快滚回去反省吧!”
梁深怡一针见血的训完,便将他踢了出去,然后“碰”地关上她家的门——
那种家伙,同情无用!
门外,还隐约传来男人狼狈懊悔的低泣声……
尾声
转眼,纪羽蝉跟紫魈到伦敦定居已将近一年了。
当初一切都那么仓促,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完全适应异国的生活,而这全得归功于紫魈。
怀孕期间,纪羽蝉的情绪显得很不稳定,紫魈则给予宽大的包容。他俨然摇身一变成了现代新好男人的最佳代表,除了工作以外,他把全部时间都给了亲爱的老婆,努力营造生活之趣、闺房之乐,偶尔还会带回一点surprise,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今天,整个家热闹哄哄、喜气洋洋,大家只为一个目的而来——
纪羽蝉生下的那对龙凤胎——小伟和小蕾今儿个庆满月。所有人都抽空前来,包括紫魈其他八个兄弟、六个嫂嫂、一个女乃妈、杰克、May及一些工作上的好朋友,和纪羽蝉的父母、兄嫂,还有梁深怡,真可谓盛况空前哪!
当初,紫魈带纪羽蝉回伦敦便立刻举行婚礼,在那个庄严隆重且豪华的世纪婚礼上,没有人在意她之前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有真心诚意的祝福;不过那时紫魈的兄弟因工作的缘故并没全员到齐。而纪羽蝉则是在婚礼后才以电话告知父母她离婚又再婚且怀孕的消息,他们听完除了震惊之外,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咛她保重并常跟他们保持联络。纪羽蝉也因为家人如此体贴的支持而在心中充满感激。
至于梁深怡则在上个月调到伦敦的总公司当总经理,如此莫大的殊荣,对一个女人而言,梁深怡无疑是女人的楷模、开路先锋。
总而言之,大伙今儿个全是冲着今日这对小寿星而来的。
有首歌是这么唱的:眉毛像你、眼睛像我、鼻子像你、嘴巴像我、男孩像你、女孩像我……用在他们一家四口,真是再贴切不过的形容了。
小伟就像是紫魈的翻版,生得眉清目秀,才来到世上一个月,那双明亮的勾魂眼就懂得怎么电人了,险险导致那些婶婶、阿姨们移情别恋;而小蕾则是纪羽蝉的翻版,一样的甜美可人、惹人怜爱。
每个人都对这对小寿星爱不释手,男的争女娃、女的争男娃,足见人气之旺。
而又由于小伟和小蕾是司徒家几代以来第一对龙凤胎,地位形同九兄弟母亲的小妈更流下了喜悦的泪水。一个人站在窗边对着天空不知低喃些什么,大概是向九兄弟仙逝的父母报告这好消息吧!
今日在场的大伙全是自家人,出手自然大方,给小寿星的红包一包比一包还来得厚,让这两个小缴获小小年纪就成了大富公和大富婆。
佣人忙进忙出补给茶水与食物,紫魈也忙着招呼大家;纪羽蝉刚坐完月子,看着孩子这么得人喜爱,欣慰的始终保持微笑,而梁深怡则陪伴在侧,这对分隔近一年的姊妹淘再度重聚,都有着说不出的喜悦,更加珍惜这段珍贵的情谊。
“羽蝉。”纪景元从人群里走到妹妹面前。
梁深怡识趣的暂时离开。
“看得出来你过得非常幸福,你终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是的。”纪羽蝉笑得很满足。
“还有明勋的消息吗?”纪景元别无他意,只是顺口一提。对于向来温顺的妹妹会做出这么决裂的举动,他其实有些诧异;他虽然鼓励过她勇敢的离开不幸福的婚姻,但他并没预料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
纪羽蝉摇摇头,她几乎要遗忘这个人的存在了。
“或许,他已觅得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或许。”纪景元抿了抿唇。“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寻寻觅觅的游戏。”
纪羽蝉也抿唇一笑:“是啊,寻寻又觅觅,适合却不一定契合、相知却不一定相守、相爱却不一定相属,世上多的是错身而过的痴男怨女,我是幸运的。”
时至今日,她已完全走出了命运的迷障。
只有勇于认清自己的,才会了解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也才能觅得真正适合自己的爱。
而她,选择一个能满足她的男人,不过是因为她承认了自己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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