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扶住额头,寒刃流随手撕了卷子丢进一边的垃圾桶,他调整呼吸。
“除了历史,还有什么科目你是交白卷的?”
“呃,语文……”
“语文?!语文可以交白卷?随便写写都应该可以拿几分吧!”
“我讨厌写字……”她看着他,很老实地说道。
“……”美少年无语问苍天。沉默半刻,他下达了绝对的命令:“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的起床时间给我提早到六点,之后刷牙洗脸十分钟,六点十分开始在这个小区的公园进行晨练,到六点三十开始背历史书!还有这两本!”他从书堆里抽出另外的,“《文言文精选》和《命题作文》!”
“早上?为什么?”
“因为你交白卷!”
“呃……我问的是为什么是早上?”她早上可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空闲的。
“早上空气好,有助你思维!记住,不可以迟到,我会到场监督的!还有,在得到我允许之前,你近期不可以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说完,他又翻出数学练习册勾了十道证明题给她,“这是明天补课时要交的作业!傍我好好地完成!”
“……”早上要背语文历史,还要做这么多作业?然后在学校读了一天书之后还要面对他的补课轰炸?
她死了算了!呜呜……
“我们是不是以前结过仇怨,而且是不共戴天的那种?”她开始怀疑。
抬头看她,他略微叹息着冷淡一笑。他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辅助好她的学习。
“你只是帮我补课,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她转着眼珠开始分析,“难道说……我明白了,我爸爸给的酬金一定是有时间限制的对吗?如果不能在预计期间达到效果,你拿的钱就会逐渐递减?”父亲的生活中没有情理可讲,他的生命就是由一个个的计划和原则堆积而成的。
哼!她再度鄙视他!
他看得见她对他的眼神,但他并不在乎,并以更不屑的表情回笑过去,“很抱歉,我没有收过你父亲一分钱,而且以后也不会!我们明天再见!”整理好狼藉的书桌,他起身,仍是那种有节奏的步子,很快地消失在书房内。
“没收钱?鬼才信你!”呆呆地对着躺在桌上的历史书,她的心情越来越灰暗。
痹乖地认命努力补课,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呢?她好像开始迷蒙起来了。拼了命地读书?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读书啊,她只想好好地练武而已!
用力拍向不顺眼的历史书,书本“啪”地应声落地,一张原本夹在书里的纸也因为书的掉落而飘了出来。
什么东西?她弯腰拣起那张纸,然后展开……这上面写的是……
全国高校武术联赛章程?!
这个是……武术比赛的通知书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寒刃流给她书时不小心夹在里面的?
太好了!真是多亏了寒刃流,这种全国性的比赛如果错过的话,她还是段菲吗?
原本灰暗的双眼突然恢复了跳跃的神采,她对着章程傻笑起来。
得不到他的允许,近阶段不可以做与学习无关的事?
哼,她偏要看看,他怎么来阻止她!
上学的公交车上,段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位置,忙疲惫地抢在别人之前坐下。晚睡早起,如果是体力运动的话她还可以多撑几天。但,读书?她完全没精神。连着三天下来她就觉得自己快垮了。
之前的两天她都是搭韩莫的便车上学的,所以还不觉得太累。但今天不巧韩莫要去外地参加学术研讨会,一早就走了,要到明早才能回来。她只得自己搭公交车上学,而最累人的是,连续盯了她三个早晨的冷面美少年也搭同一班车。
丙然是小气的帅哥,上班还要和学生们一起挤公车!一点也不像偶像剧里的那些帅哥那么浪漫有跑车开!
不过,二十岁就上班?还做高中部的老师,真不明白教导处那些老顽固怎么会同意让他进校门的!段菲靠着窗玻璃,抱着书包不时瞄着站在不远处的寒刃流。
他正抿着一丝不苟的嘴唇,笔直地站在过道上拉住上方的拉环。这个性恶劣又别扭的家伙,认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有关于学习的事,他从来不不多说其他的话,也不会过多注意身边的人和事物。
就像现在,明明有几个小女生在看见他后故意挤到他身边,还在车子停站刹车的时候假装要跌倒希望他出手帮忙,他却当她们空气。依旧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
车子又停站,还有三站路就到了。段菲在心里默数,希望尽快到校,让他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车子发动,一个老妇拄着拐杖上来,一路竟没人让座。段菲摇了摇头,忙起身让出了座位,“婆婆,这里有位置!”不同于刚才的一脸倦色,她扬着嘴角扶着那老人家坐下。
“谢谢!”老妇感激地道谢。这由衷的谢声引来了旁人的视线,也让原本自在的她变得不自在起来。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才不想成为这种事情的焦点,忙找了个角落站好。
饼道那边,寒刃流的视线不时地转向她。
看到了她脸上因赞扬表现出的不适应,他有些意外。这是段菲会有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站在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段菲调整站姿,扶着车杆靠上脑袋,打算闭眼休息一下。才没多久,就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先是因为逐渐拥挤的车厢,她知道有人站到了她身后,然后一只手有意无意地从她臀部擦过。一次,接着,又是一次。公交车?她眯起眼,一下来了精神。这家伙竟惹到她头上来了!
在第三次察觉到那只“爪子”伸来的时候,她算准时间一个反身想抓,却没料抓了个空。定眼一看,那“咸猪手”已早一步落入别人手里。
寒刃流脸色微愠,细长而有力的手指正紧捏住那只手。手的主人,是个瘦削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如果欲求不满,可以去夜店发泄。”俊美的他说话毫不含蓄。
手上的力道让中年男子知道对付不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后辈,他忙挣开手,趁着公交车靠站的时候溜下车。
“多管闲事!”段菲不领情地丢了句话。
“别人我也一样会帮。”他轻淡地回了一句。
“是吗?”她挑眉。她可没看出他有这种闲心,刚才的小女生可是卖力地在他身边不停地表演呢!
“不过,要看事情的真实性。”他漂亮的唇补充道。他知道她看到了那两个小女生的举动。
“真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段菲有些咋舌。
“是的。”他微微一笑。
“臭小子,算你聪明……”见到他耀眼无比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她竟然也跟着笑起来。
车子重新发动,亮眼的少年没有站回原来的位置,而是以意似保护的姿态站在了她身后。
次日清晨,寒刃流又来到段菲小区的公园。手表的时间指示是六点整,他来早了,宁静的树阴下还空无一人。
想起自己尚未吃早饭,他转而向公园的另一头走去,他知道那里应该有个卖早餐的点心车。
罢转进小树林中的小道,耳边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声音不响,断断续续,时快时慢,夹杂其中的还有树叶树枝剧烈摩擦所发出的声响。这种声音是……
“哈哈哈!可让我逮到你了吧!”奇怪的声音停止了,接着树林中发出某人刻意压低放粗并带点神经质的狂笑声,“哈哈哈哈……竟然敢在这里作案!你以为这个社会上已经没有正义了吗?告诉你,我就是正义!”
拨开树枝,寒刃流对于这个奇怪的声音欲一探究竟。但还没有等他走近看清,树林中就发出一阵嘈杂的打斗声,他加快脚步,顿时被眼前的情景震住。
林中的小空地上,清晨朦胧的光线中,一个身形不高的人边抖落身上的树叶,边夸张地坐在一个粗壮的男子背上,一脚踩住他右手,一脚踩住他肩膀,粗壮男人左手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大包,而他右手里还握着一把不算小的刀。
眼见这一情况,寒刃流想上去帮忙,却发现那粗壮男人似乎早已昏了过去。面前只剩下那身形不高的人在继续踹着他。
“竟然敢来这里偷东西!可算让我逮着你了!踹死你!踹死你……”
“……”好一个打扮夸张的人啊,那奋力继续在踹的人穿了一身墨黑的运动服,肩上披了一块黑色的斗篷,上面绣了一个X。而头上戴着个似乎是自己缝制的黑色头套,只留下眼睛和鼻子三个孔。
谁会打扮得如此怪异来这里捉小偷呢?
听到动静,那怪人回头,见到有人出现,连忙跳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迅速跑开……呃……跑了一半,那怪人似乎忘记做一件事,然后又折返回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的记号笔,在那晕过去的小偷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字。
“帮我报警!”又是一句刻意压低声音和放粗的话,随后那人以寒刃流诧异的速度消失在小树林里。
这是什么情景?伸手理理额前的刘海,寒刃流陷入不解状态。
报完警处理完小偷,当他买了早饭再度回到约定晨读的地方时,段菲正在昏昏沉沉地念着完全不明所以的语言。
“你在读什么?”
“嗯?你来啦,今天迟到了哦!”看到他,她揉揉眼,冲他一笑,尽可能地笑得很傻,“对了,如果我从现在起认真读书的话,你是不是可以放松对我的要求呢?例如,早上起来读书这种要求,又或是布置两倍作业的要求?又或许是取消禁止我做其他事的要求?”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到的狡猾。
“你打算好好学习了?”这种事有可能吗?
“对!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非常重要的事!她在心里补充。
睁着晶亮的眼看他的她,突然一改常态地认真起来。她认真起来的面容有一种耀眼的炫光,尽避她并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却成功地留住他的视线,这令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
她是真心的!
“我会根据你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来定夺。”他这样说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好!说话要算数!”她扬起激昂的笑意。
见到她这样的斗志,他有些意外。但随后,他又有些无奈地走到她面前拿过书转个身再塞回她手中,“不过,希望你下次念书的时候,不要拿反!”
“啊?这样啊……”怪不得她觉得这书像天书,她尴尬地耸耸肩,低头继续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