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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尽不知年 第10章(2)

“睡着了吗?”英理低下头。恬静安然的睡容,均匀温暖的呼吸。

“傻瓜。”不禁爱怜万分地在额前印下一吻。英理摇头笑道,伸手到颈后膝下抱起寒尽。

“嗯……”寒尽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又阖上歪头睡去。

醒了。张开眼,蓝色的窗帘,雪白的墙壁,乳白的书架……在卧室里。

还没有刷牙呢,寒尽皱了皱眉,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她很喜欢睡觉,每天要睡十个小时,如果有可能,在周日周天得睡上十二个小时以上。寒尽毫无平衡感地走进浴室。

麦色结实的背部,清澈的水流顺着发梢,顺着背脊缓缓下滑。

“啊!”寒尽倒抽一口冷气,呆呆地站在门口。

“小尽,怎么啦?”背部上的人头转过来,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清晰又遥远的声音远远近近如影院里的光线般忽明忽暗的飘在耳边。

“英理哥,你背上怎么会有伤痕?”无意识地伸过手臂,指尖触着浅褐色的伤痕。

“打架留下的。我原来可是个叛逆少年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纪念品?你忘了吗?是不是很丑陋?”

“嗯。”

“不要回答得这么直爽嘛。”英理哀嚎,“这个,一般都叫做‘英勇的勋章’。”他暧昧地眨眨眼。

“谁说的?”

“女朋友们。”他诡异地一笑。

“看来你对女朋友的要求不只是美丽,还得愚蠢,不明事理。”

“小尽,你知道太过聪明的下场吗?《杨修之死》那篇课文还记得吧?”英理邪邪地笑,将花洒取下来,意图朝寒尽喷去。“啊,其实这道伤痕配上足以让天下女子叹息的俊脸很有性格。”势头不好,寒尽连忙见风使舵。

“那,小尽现在为止一直咭咭呱呱的叹息好有特色呢。”英理变脸般,那副邪恶威胁的表情瞬间换成善良无害的微笑,逗弄她道。

“在美丽的人面前之发出单调的感叹,岂不太失礼了?”

“应该是在美丽的背部面前发出单调的叹息?”英理轻笑声中含着捉弄。

“啊……啊……啊,我……我……天哪!”恍若晴天霹雳,寒尽从无意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羞愧万分,脸热得快燃烧起来了,连脚趾头都是红的。老天啊,这是什么状况?!竟然在与一位一丝不挂的在浴室里说话?而且按照时间的长度来看叫聊天更合适?!即……即使是亲生兄长,这么做也是不合宜的。

寒尽忘了腿伤,连连后退,慌乱中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英理眼疾手快,伸手过去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板上。英理垫在下面作缓冲。

“小心你的脚。”英理着急地说。

“没事。”在要摔倒一瞬间,寒尽就将腿提起来。情愿身体像米袋一样砸在地上,也要保住腿。

她被他搂在怀里,结实坚硬的肌肉,灼热的体温,染湿的衣衫,萦绕鼻尖的浓重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淡香,那双漆黑的眼里有着炙热的火焰,让她全身发烫。

英理看着她,目光不同寻常,有着仿若要将她一口吞下的鸷猛。这真是一大考验,她的身体那么柔软馥郁,熨帖在他的身体上,丰盈的酥胸隔着薄薄的衣衫每一个微微起伏他都能立刻清晰地感觉到。那双乌亮的眼仿若蒙上水雾的黑瞿石,迷迷蒙蒙,让人沉醉迷失。他的头稍微一抬,捕捉到她的唇,失去理智般贪婪地吮吸。

他的拥抱是弱水三千,入而坠之。她都被他这样紧紧拥抱,今生再无上岸的希望。

“小尽,我爱你。”英理热切地看着她,他说今后要将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但是,这种由少年时代的友情一旦转化成爱情,就没办法再回到起点,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反应。经过这么多天的心理调适,他不但没有扭转心情,反而心中的情愫宛如杰克的魔豆,日夜滋长,没有停息。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停止过。

“小尽,你呢?”英理期盼地望着她。

寒尽呆住了,脸上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他。

“阿欠……”寒尽打了个喷嚏,衣衫湿了,她的身体还很弱,马上感觉到凉意。

两人从魔魅中惊醒,看到彼此眼中尚未退却的激情,那样赤果果的火热与悸动。慢慢平静下来,仿若经过了一场天荒地老。

“呃……”寒尽急忙缩回搂着他脖子的手,从头到脚趾都要燃烧般。连滚带爬地往后移动,双腿有些发软,不由自主又坐在地上捂住唇,有些恐慌地看着他。心脏跳得好快,嘴唇咸咸的,温温的。

英理将她抱起来,走出浴室,放到沙发上,蹲在她身边,继续追问:“小尽,告诉我,你爱我吗?”他不想就此放过她了。他已受尽煎熬,爱或不爱,总要有个结果,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

“英理哥……我……”寒尽蹙着眉。

“小尽,告诉我,告诉我你的答案。”英理紧张地握着她的手,企盼地望着她,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是使他幸福的答案。

“小尽,你告诉我。今后不会再拿这类问题烦扰你。”他感觉得到,小尽对于他并非全然的兄妹之情。

“英理哥,我……”寒尽不敢看他的眼,头别到一边。她想对他说同样的话,她也爱他,在今年二月份重逢后,她对他的感情早已不再是对兄长的那种单纯的感情了。但是想到导游小姐,想到那些“英勇的勋章”的称赞者们,她难以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她爱他,但是她此刻却不能告诉他,明知道他有多失望,还可能会生气,可是,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

英理看着吞吞吐吐,表情为难的她,热切地目光慢慢暗淡下来。

“小尽,是不是你的态度已经表露你的答案了?”他冷静下来,沉郁痛苦地问道。

“对不起。”

“为什么?”过了好半天,他轻轻地问道。

“我、我没办法……我没有信心能做英理哥的女朋友。”

“我知道了。”

英理的反应出乎意料,没有失望也没有生气,只是定定地盯着她,想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如果这真是你希望的,那就这样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站起来,轻轻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双手握得死紧死紧,指关节泛白了。猛地一拳打在墙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她拒绝他?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为了逃避这个问题,她甚至装失忆!爱自己就这么难吗?他绝对不相信小尽对他只是兄妹之情。如果是那样,在他吻她的时候,她早给他一巴掌了。而且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抗拒,不是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一下子没有力气,滑落到地上,颓然跪坐在沙发前。眼泪,没来由地滚烫而下。

“哭什么?我不是答应你了吗?以后一直将你当作妹妹疼。”英理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哭泣得像个无助的小女圭女圭的她。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泣,无法解释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泪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没有任何可以阻挡的事物。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固执?为什么让自己这么痛苦,让英理哥那么不开心。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答应英理哥的要求很难吗?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拒绝?即使只有片刻欢愉,但是能让英理哥开心,让他没有遗憾,自己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她实在是一个没有开阔胸襟且只为自己打算,自私自利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熬,英理哥依旧如原来般悉心照顾她,但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态度疏远多了。对她总是那么客气,礼貌中透露着冷淡。真令人伤心。但是这些都是必须忍受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把大家弄得不好过。不,也许英理哥在慢慢恢复过来,受煎熬的只有她一个。但这就是她把事情弄糟的惩罚。英理已经和过去那帮女友恢复了交情,这件事他没有特意在她面前公告,但也没有刻意的隐瞒。反正她心里没有他,她不在乎他做什么,不是吗?

“小尽,我帮你点好快餐了,一会他们就给你送过去。你不要等我吃晚饭了。我在外面吃。”五点半的时候,英理打电话给她。他说在外面吃,寒尽也知道,他不会是一个人。方才都有人打电话到家里,问他是不是回家了,还说在俄罗斯餐厅已经订好座位。

“知道了。”寒尽努力提起精神回答。放下电话,她又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神情沮丧得像要哭出来。这一阵子,英理哥神龙见首不见尾。早上一早出去上班,晚上在外就餐,等到十二点以后在一身酒味回来。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只是告诉她不用等门。但是见她依然固执等他回家,也不置一词。他再也不勉强她,待她有礼生疏,没有过去那种亲热的霸道。

丙然,十五分钟后,快餐送到。

香菇竹丝鸡汤、圆白菜炒小虾、干烧四季豆,都是她爱吃的菜。这是他关心体贴的全部体现。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爱吃这些菜了,用筷子拨弄两下,又食之无味地放下。动画片、言情小说,再也无法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原来还一直以为只要有动画片和言情小说就会与空虚、寂寞、无聊这类词一生绝缘。

他现在在干什么?一定有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陪着吧。他们轻松自如地享受俄罗斯套餐,还是三辆马车呢!察觉到自己酸溜溜的语气,寒尽跋紧猛摇头,自己有什么立场不高兴呢?她不过是个妹妹,有什么权力过问兄长寻求快乐?何况,自己并不是出于对兄长的爱护,而是一颗妒忌狭隘的心。

她这样,一会想象过旺而妒忌,一会摇头叹气以自醒,折腾来折腾去,不知不觉到了十二点,英理还没有回来,今晚还回来吗?他不带女伴回家,毕竟为人兄长,应表现出应有的道德观。起码,表面上应当维持。而且时间又不长,寒尽伤好了,回去了,他想怎么就怎么。不用急在一时。

快一点了,寒尽呵欠连连,抱着靠垫晕晕沉沉地睡过去。

英理一回到家就看见寒尽抱着靠垫躺在沙发上沉睡: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背后、肩前,在灯光下晕着幽幽的光泽,右手抱着抱枕,一截雪白的皓腕被墨蓝的抱枕映衬得更加晶莹剔透。双眼紧阖着,长而翘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在灯光下微弱地颤动,两片淡粉的嘴唇可怜兮兮地紧抿着……这时她翻了一个身,黑色的发丝从她背后滑落到胸前,露出一小段雪白的粉颈十分诱人,让人心跳不已。他还是舍不下她,就像今晚和女朋友在一起,却总是心不在焉。到最后,人家邀他去她家看去年秋天去欧洲买回来的贝壳风铃,他也假装没有听出对方含蓄的邀请,礼貌地谢绝了人家就为了回家看她睡了没有。这几天她都很晚睡,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回家。却又不承认,说是午夜电视剧实在太好看了。对啊,还好看到让她坐在沙发声呼呼大睡,睡得像块毫无知觉的人形泥团,雷打不醒。

怔怔地望着她秀雅的脸庞,忽然长叹一声,俯去将她抱起来送回卧房。

罢一松手,寒尽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睛,一看到他,立刻清醒过来。

“英理哥,你回来了。”

“嗯。睡吧。”英理转过身立刻出去。

“请等一下,我有事情要说。”寒尽叫住他。

“什么事?”英理转过身来,身形却定在门口,没有再向前走一步,客厅里的灯斜射进来,将他高高的身影拖得长长的,投落在卧室的地板上。

“我最近的腿伤是不是好多了。”

“是啊。”英理露出宽慰的笑容。

“几乎都全好了。一点也不痛了。”

“是吗?医生也说你恢复得不错。”

“那么,我想去上班了。可以吗?”寒尽忐忑不安地问。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英理沉吟了一下,“多休息两天再去上班,好不好?”

“好啊。”没想到英理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寒尽松了口气。

“你的腿伤好了,三天后我也要去出差了。”

“嗯?去多久?”

“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青岛的那批货有点问题。我得去看看。”其实,一个星期前英理就应该动身去了,但是不放心寒尽便后延了这么久。现在那边催得实在很厉害了。

三天后,寒尽开始上班了。光是接受大家的关心就花上了一上午的时间。

邵光远看着她清秀消瘦的脸,关心地说:“可以多休息几天再来上班,没问题的。”

“是啊是啊。如果是我,至少要请一个月的假!”安安连忙点头说。

“所以说,这个季度的季度奖要少给你百分之二十五。”邵光远瞪了她一眼。

“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请假。”安安不服气地嚷着。

“动机未遂也一样要受到惩罚。”邵光远说。

大家依旧这样吵吵闹闹,好像五一节前出游的小插曲已被所有人遗忘。除了荣兰再一次表示道歉和谢意时才能回想起来一点。

五月的下旬,亚热带的雨季来临。潮湿闷热的空气中漂浮着阴晴不定的因子。

“寒尽,麻烦你把这些数据整理一下,明天早上开会的时候需要。”邵光远递给她一张表,她许久都没反应,“寒尽?寒尽……。”

“嗯?”寒尽从茫然中清醒过来,“怎么啦?”

“哦,没什么。”邵光远看了看她,有些担忧,她工作时一向认真可靠,尽职尽责,很少有这样神思恍惚的情况。

“麻烦你把这张表的数据整理一下,做好报告。明天给我。谢谢。”

“哦,好的。”

这是今天上午她第五次发呆了!英理哥昨天送她回家后就走了。今天上午十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吧,还是已经到青岛了?

不知道公事办理得顺利不顺利,这次是出公差,应该没有女朋友陪伴吧。唉,即使有又怎么样?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中午吃饭了吗?英理哥工作的时候那么投入,总是忘记吃午餐。

寒尽买好午饭,就捧着饭盒直奔办公楼顶楼上的天台。风很大,带来潮湿的水汽,又要下雨了吧。抬头望望天空,早晨还碧蓝晴朗的天空此时已淡灰蒙蒙。头发吹乱了,扑打着脸庞。一会,天边传来滚滚的闷雷,白亮的雨滴砸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这个时候的青岛应该还是一片瓦蓝瓦蓝得让人沉醉的天空吧。

她在公司的lotus信箱系统里写了很多没有发出去的信件。

英理哥:

你现在到了青岛吧。工作还顺利吗?

呵呵,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总想和你说点什么。英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呵呵,可惜,我总是没有勇气跟你当面说。现在,这种勇气也不需要了吧。

希望你能早点工作结束回来,即使看不到你,但是知道你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共享同一块蓝天,喝同一个牌子的纯净水,呼吸同样被污染的空气,心里便有满满的充实感。

三万九千九百五十二

英理哥:

现在怎么样?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吧?我现在也很好。已经完全适应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本来休息了那么久,整个人变得懒懒散散的,像松松垮垮的旧袜子。这么快适应,说明我还是一个本质热爱工作的人吧。工作是唯一能让我觉得充实的事情,这句话真悲哀,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的工作能力还不错。也许今年十月份升职有希望。

现在已经到了梅雨季节。被子、床铺都潮潮的。想拿出去晒又没有太阳。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关窗,晚上下起临盆大雨。雨水从窗口飘进来,将书桌淋得透湿。我的漫画书……我的漫画书都能拧出水来了。T-T

昨天的晚餐吃的是桂林米粉。由于下雨,夜市也没了。吃米粉的时候,想到你为我做的龙骨汤。这种行为叫什么?忆甜思苦?

我记起来了你是怎么做龙骨汤的。今晚就回家做。

那个时候你将龙骨放入沸水中滚烫去血,然后将胡萝卜、玉米切成段。我在旁边用水果刀将红枣一颗一颗剥开,以便于能将红枣味迅速煮入汤内。每剖开一个,就放在手里感叹不已的看着,还不时扔进嘴里,所以我的效率非常之低下。

最后就将龙骨、胡萝卜、玉米、红枣放入锅里,再放点盐,盖上盖子焖煮。啊,对了,没法做龙骨汤。因为我没有电砂锅啊。算了,还是去超市买来吃吧。用白色的塑料碗装着的,才两块五一碗。方便得很。

三万九千九百五十三

英理哥:

昨晚吃了超市买的龙骨汤。他们的没有放红枣,所以汤一点也不甜,和你做的味道很不一样。我端着小碗,坐在超市外面的桌椅上慢悠悠地吃。天色已经黑了,下着雨,接到对面的美发厅又换了新的转动的霓虹灯。黄色和黑色的斜条纹,像黄蜂的警戒色,刺眼得很。

今天早上破天荒地起得早,突然心血来潮决定自己做早餐。我为自己煎了份荷包蛋,还有牛女乃、全麦面包。是不是营养很丰富的早餐?

我现在能把鸡蛋煎得很好看,形状圆圆的,蛋清白白的,里面包裹着的蛋黄呈半液态状。比前些日子在你那里煎的好多了。那个时候你拒绝吃我做的鸡蛋,找借口说,不喜欢晚上吃得太饱。我直接问你说是不是鸡蛋做得很难吃。那样的鸡蛋确实没人喜欢。蛋黄流出来,沾了一盘子,我也不知道煎蛋前要洗锅,因此,鸡蛋上面还有黑黑的粉末,有时候还能吃出碎蛋壳。你安慰我说,绝对不是。我逼着问你,一直坚持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鸡蛋?你完全可以直说,不必找什么借口。”无奈之下,你说出了实话,“那也能叫鸡蛋?”不过,我却没有受到严重打击的沮丧感,因为这么难吃的鸡蛋你还是把它吃下了。对了,你有没有偷偷吐掉啊。

很遗憾让你吃到堪称此生噩梦的煎鸡蛋,我现在水平能与五星级厨师相比(就煎蛋方面)。不过,大概没机会能为你做了。

三万九千九百五十四

英理哥:

今天每个人看到我,都问一遍,“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啊?”弄得我莫名其妙。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这几天晚上没有睡好觉。主要是……被子潮了,让我觉得难以入眠。为了避免大家太过关心,转移了在工作上的注意力,我决定去车间走走。可是,到了车间,拉上的小女孩一看见我就说,你的黑眼圈好明显啊。接着又用暧昧的语气邪恶的思想意图不良地猜测黑眼圈产生的原因。我落荒而逃。不过想给你讲个笑话:熊猫告诉记者一生有两个愿望:第一就是找个中医把黑眼圈治一治;第二就是能照张彩色照片。我也有两个愿望,不过,不能说,连自己也不能告诉。

三万九千九百五十五

英理哥:

这是你离开的第五天,这是我的第五封信。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能告诉我吗?没有你的电话,没有你的短信,没有你的邮件,什么也没有,你在生我气吗?

记得今年二月的时候,英理哥就说要收心准备结婚了。嫂子人选现在有着落了吗?也许你不喜欢我问这类问题吧?是啊,好像……刺探军情。即使我很想知道,也会拼命忍住,不会问英理哥这样的事情的。

真可笑。原以为我们做兄妹,就像小时候,就像刚重逢那一阵那样亲密和谐,但是事与愿违,现在的我们渐行渐远,就像两条曾经交叉的铁轨,短暂的相交后分离得更远。在各自不知通向何处的远方,也许就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了吧。

原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但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一切都好。快点结婚吧,我一定给你一个超级大红包!

对了,今天上午我告诉邵光远,愿意去香港工作半年。他惊讶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本来也是要派我去的,但是他一直以为我真的和你订婚了,为了照顾我,一直在考虑别的人选。他真是个好人,对不对?

好了,我要去车间看看试制品做得怎么样了,再和那些小泵娘聊聊新版的《神雕侠侣》。李莫愁的造型真不错,那才是魔女的造型呢。

寒尽写完信,满月复思绪得到一点发泄,不再堵得发慌,但随之而来又是一阵茫然和空虚。这些天,她不得不一直写信,虽然一封也未发出,但是不写这些信,茫然迷乱的心根本无法沉静下来。写信的过程,也是将美好的回忆重新温习的过程,一点一点体味那些曾留在心里的美好感觉,浮躁不安的心情慢慢沉淀。

昨天晚上看电视,剧中的女主角对朋友说,即使我们的感情总有一天会结束那又有什么关系?连生命都会结束呢。难道因为吃了饭以后,消化了还会饿,就不吃饭了吗?我绝对不会因为害怕失去爱而放弃爱的。

听到这句台词,她泪如雨下,哭得直打嗝。即使英理哥在男女之情方面靠不住又有什么关系?谁能知道以后能发生什么?起码,没有什么情况比她现在更糟糕了。即使与英理哥之间就像一场满天的烟花,短暂的绚丽之后,是无尽的黑暗那又怎么样?起码曾经照亮过她的生命。也许在原来,她情愿独守漫漫长夜,也不要烟花一瞬后无尽的黑暗。因为如果没见过烟花的绽放就不知道黑夜的冷清与寂寥。但是她现在改变想法了,虽然烟花过后繁华不再,但在以后的黑暗岁月里还拥有那一刹那的美好回忆。美好的回忆也是一笔财富,为什么就要轻易放弃掉呢?不能天长地久,那么曾经拥有也能稍补遗憾。

“寒尽,要不要再去拉上看看?”安安跑过来问。她最讨厌去车间了,每次不得不去的时候总是要拉个人做伴。这个人一般都是寒尽。

看到安安越来越近的身影,寒尽急忙将信存好,慌乱之下,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点的是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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