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能够破案,弱弱记者功不可没。不过,小莫啊,人家是记者,省城派来的随军记者,所以你有义务有责任保证弱弱记者的安全,不能有丝毫损失。你看这一次,脸颊肿的肿,手臂伤的伤。你们倒好,毫无损伤。”
“林局,那是因为柳弱弱不听指挥,任意妄为,理应受点教训。我请求林局将柳弱弱调离刑警队。”
“调离刑警队?调到哪里去?”
“只要不在刑警队,随便她在哪。”眼不见,心不烦。他还年轻,不想整日被气得血压升高,担心哪一日鲜血冲脑,从此长眠不醒。
“小莫啊,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人家弱弱不错,有胆量、又大方,大老远地跑来咱们警局做随军记者,说到底,还不是想跟你在一起啊?好了,好了,小两口的,闹什么别扭啊?好好照顾弱弱记者。”
莫寻初还能说什么?能告诉林局,柳弱弱跑来找他,不过是延续她的童年趣事,拿他当“玩伴”——玩弄的伙伴。
“你回来啦!快点做晚饭吧。我饿死了。”在家养伤的柳弱弱如小狈般地跟在莫寻初后面,从玄关处,到客厅,再到他的卧室。
“柳大小姐,能不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嗯?”莫寻初晃晃手里的便服示意道。
“你换你的衣服,干吗要回避。我没见过啊,想当初……”
“我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呢,是不是?柳弱弱,你有点女孩子的自觉好不好?那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你现在多大?”面对柳弱弱这样子的人,再好的涵养也会烟消云散。
“比你小一岁半。”她紧盯着他放在领口的手,上一次见到他的——上半身,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OK!我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你是一个快二十五岁的黄花大姑娘。记住,你今年二十五,不是五岁。出去,再不出去,晚饭别指望我做给你吃。”
物质基础,上层建筑。所以,柳弱弱乖乖地回避了。
柳弱弱吃得风卷云涌,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问没动筷子的莫寻初:“吃……吃啊……不饿?”
“我出去吃。”
“什么……咳咳……”柳弱弱一口饭噎着嗓子,忙喝碗汤,顺了气,问道,“出去吃?你一个人?”
“两个人。”
“谁啊?我吗?哦——”拖着长长的尾音,柳弱弱一副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了,你看到我手臂受了伤,过意不去,所以先给我垫一下饿,然后请我出去吃大餐。”
“其实……”
“呵呵,那都不好意思啊!不过,你是应该谢谢我啦!”
“其实……”
“简单点就行了,别太破费啦!”
“其实,我没说要请你,也没打算要请你。”终于让他一次性说完了。
“啥?”柳弱弱笑容僵住,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回来就急着换衣服,相亲吗?哪家的女孩子?怎么着,我也算你的青梅竹马了,我陪你去好了。给你参谋参谋。”
“不用。柳弱弱,协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过问彼此的私生活。”莫寻初抬头看时间,“吃完饭,记得给我收拾干净餐桌。”
走到门边,莫寻初警告:“不准搞跟踪。否则,跟你没完。”
“谁要玩跟踪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罗纳尔多还是克林顿啊?了不起。”
柳弱弱确实没有玩跟踪,不过是效仿莫寻初的做法,将门反锁了,莫寻初有钥匙开不了门,有家进不了。最后的最后,只得咬牙切齿地回警局睡办公室了。
柳弱弱,你这个魔鬼煞星,够狠!
一大早,柳弱弱神清气爽地来到警局。
“弱弱啊,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休息。手臂的伤还没好呢。”楚云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谢谢大家的关心。”
大眼滴溜溜地转到洗完脸进来的莫寻初,忙问:“莫大队长,昨晚玩得开心吗?”
莫寻初装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在看到肇事者皮皮的笑后全数爆发,“柳弱弱,你是不是想露宿街头?说,昨晚为什么将门反锁?我哪里得罪你了,啊?”
“我将门反锁了吗?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手臂受了伤,又想到那个凶犯,越想越害怕,你又出去约会了。所以,我就不小心将门锁死了……人家真的好怕呢。”楚楚可怜的声音让听者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黄毅不平道:“莫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弱弱一个女孩子,刚经受一场凶杀案,又受了伤,精神肯定有点恍惚的。大晚上的,你怎么好放她一个人在家里呢?”
莫寻初放眼看去,所有的人都倒戈相向,点头附和黄毅。
“都没事做了吗?”莫寻初厉声喝道。
所有人马立即如鸟兽散去,忙各自的事去也。
莫寻初眯眼,“柳弱弱,你故意的?”
“哪里哪里!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对了,我要去整理稿子了。我偷放在按摩女包包里的录音笔呢?还有我的微型DV呢?还给我。”柳弱弱朝莫寻初摊开没受伤的右手。
莫寻初不理她,径自忙自己的事情。
“莫寻初,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柳弱弱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开玩笑,那可是她的宝贝,她的饭碗,比她的性命还要来得重要呢。
“好了,好了!我道歉,行了吧?”
“还不行?这样好了,以后,家务活全部是我做,我给你洗衣做饭,我再也不耍赖,也不会将你反锁在门外。我发誓,我保证。”
莫寻初稍微有了反应,睨一眼举手宣誓的柳弱弱,慢吞吞地说:“衣服……”
“一定洗干净,叠好!”
“地板……”
“绝对拖得一尘不染!”
“饭……”
“早餐绝对保证营养丰富,晚餐绝对不让你吃泡面或炒饭!”
“碗和盘子……”
“不劳您动手,我全部收拾干净!”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如果做不到……”
“罚我这一辈子找不到老公,嫁不出去。”
“成交!”莫寻初朝柳弱弱身后道,“楚云,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柳弱弱吗?”
柳弱弱猝然转过身子,楚云无奈地晃晃手里的录音笔与DV,莫寻初无辜道:“是你一口认定东西在我这里的,你没给我说不的机会。别忘了你的承诺,否则……嘿嘿!”
原来,她上当了,她干吗要发誓,要保证啊?栽大了,遭遇滑铁卢了。
大好周末,柳弱弱苦命地赤脚踩着一大盆的衣服。
“柳弱弱,接电话。”莫寻初躺在沙发上悠闲地边吃水果边看球赛,电话明明就在距他三步远的桌子上,也要喊她来接。就因为她一个不慎,发那个誓、保那个证。
电话像催命一般,柳弱弱气呼呼地穿着拖鞋赶去客厅,其间被凳子撞了一下膝盖、被椅子撞了两下腰。
“喂?”快有气无力了。快翻白眼了。忽然声音拔高,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吓得吃荔枝的莫寻初差点连核吞到肚子里去,“翔哥哥?你回来了?来看我?在哪里……好,好!一会儿见!”
“莫寻初。”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衣服我晚一点洗好不好?”
“不好。我明天还等着穿呢。”
“那放在洗衣机里洗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洗坏,保证!”
“下不为例。别说我阻碍了你谈恋爱的进程。还有,该做的,给我做完再出去。”莫寻初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回房去睡他的觉了。
一觉好眠,醒来已是半个钟头过后。
客厅里,他吃的水果残骸还在原地,没有收拾!
厨房里,碗还在洗碗槽里,没有洗!
洗衣间里,洗衣桶内浸泡着他的宝贝警服,以麻花状态呈现。
“柳弱弱……你有本事别给我回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可惜飘不到此时正在享受大好时光的柳弱弱耳朵里。
乱七八糟的屋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出去找林雅欣散散心吧。
“翔哥哥,准备好了没?我要进球了哦!”柳弱弱站在阳光下,将脚边的足球狠狠地踢了出去。
方翔敏捷地接住,朝柳弱弱抛了过去。
“丫头,换你接球了啦!站稳了,预备,起——”
“我才不上当呢。你每次都是这样,只打号子,没有动作……啊?!”洋洋得意的柳弱弱目瞪口呆地看着球从耳边擦过,打在球门内,喃喃道,“这次,是真的啊?”
“哈哈……这还不是上当了啊?傻了吧你?”
“不玩了,不玩了!累死我了。”柳弱弱一坐在绿茵地上。
方翔拾起球,与柳弱弱并肩而坐,关切地问:“丫头,工作很累人吗?”
以前的柳弱弱活力充沛,可以跟他踢一天的足球也不喊累的。他刚从国外回来,听说弱弱离开省城做随军记者了。因为不放心,就赶过来看看。弱弱好像是比他出国前瘦了许多。
“还好。就是有些累。”天天被莫寻初那个混蛋奴役做家务,能不累吗?不过,这一段日子,她也学到了很多,从那些案子里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人生,形形色色的众生百态。虽然,莫寻初老是与她不对盘。不过,他调查案子的时候、抓凶手的时候……常常会让她看迷了眼,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打小被她欺负的莫寻初吗?真的是那个她拳头一挥就吓得只会哭着喊妈妈的莫寻初吗?其实,警察这个职业真的很伟大,莫寻初蛮适合这个职业的。
“丫头。”方翔看着阳光下笑得出神的柳弱弱,低低地喊。
“嗯?”柳弱弱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方翔。
算了。等他明年回国后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吧。方翔扳正柳弱弱的肩膀,“丫头,我不知道做随军记者有没有生命危险。你要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吗?”
“不会有危险的啦!有危险也不怕的,有警察呢。”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危险来了还有莫寻初呢。
“答应我,不许以身涉险。”
柳弱弱见方翔一脸严肃,没办法,这个方家哥哥有严重的管妹妹癖好,柳弱弱点头,“好!”总不能告诉他,她不仅涉险,还差点命丧黄泉呢。他不将她绑着回省城才怪。
“快走吧!好像暴雨要来了。”莫寻初看着前方,对林雅欣说道。
“暴雨?哪来的暴雨啊?”林雅欣抬头看天,万里无云,哪来的雨啊?顺着莫寻初的视线狐疑地看过去,好像是一对情侣并肩坐在草地上谈情说爱,没什么奇怪的啊?那女孩子头发长长,皮肤是小麦色,笑容很灿烂、很……熟悉。
随即,林雅欣奔了过去,“弱弱,柳弱弱,真的是你?方大哥?你也在这里?好巧,真的好巧。”林雅欣是柳弱弱当年转学后遇到的,做了三年的同桌。因为柳弱弱,所以认识了老是接柳弱弱回家的方翔。
“对啊!真的很巧!”柳弱弱满脸堆笑地应和,暗暗朝莫寻初做鬼脸。
莫寻初回以口型,“回去跟你算账!”
“不如,一起喝杯茶吧!”莫寻初提议。
“改天吧!再说,怎么好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呢?”柳弱弱巧笑倩兮,转头向方翔,“翔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了?”
“老规矩,请你看大片。你这个鬼丫头!”方翔朝两位点点头,拉着柳弱弱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