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的万浚很快在宫里找到了鬼见愁:“师父,师母没事吧?”
“你师母?没事啊,好好的。”只是又跟他怄气罢了。唉,女人真是麻烦。
“那就好。师父,我和羽儿马上要走了。你和师母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表见愁眉头一拧:“是不是跟四皇子有关?你们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万浚点了点头:“这事说来话长,我有机会再告诉你吧。师父,那你们走吗?我有点担心他会对你们不利?”毕竟不是很有把握的事,他不希望师父、师母因为他们的缘故而发生不测。
表见愁沉思了一会,拍上万浚的手臂:“你们走吧。我陪你们师母留在这。放心吧。四皇子为人虽然阴沉,但照你师母的说法,他是一个好孩子。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羽儿。”
万浚紧拢着眉,看着鬼见愁,最后微微低颌:“那好吧。师父,若有事,你去闲月居茶馆给掌柜的留个信就好。我走了。”
表见愁点了点头。师徒俩正要分别。万浚突然回头,补了一句:“对了,师父,您就要有小徒孙了。”他的眸中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啊?!好好好!”鬼见愁闻言眼中变得湿润,“快走吧。你小子照顾好他们!”
万浚眨了下眼,重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没走多远,一个太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来到他面前,恭敬地给他带路。
出了宫,万浚急忙忙地赶回鬼见愁的府邸。
“娘子!”不要说没有亲亲娘子的身影,连秦涛也不见踪迹。
他忙叫来管家问话。管家却是一付茫然,对文羽的失踪根本没发现。他心急如焚,向来的镇定神情在此刻也投上了焦虑的阴影。“娘子,你究竟去哪了?别吓我啊……”
唯一让他心还安定的是,秦涛也跟着不见了。他应该是跟着文羽的。
正当万浚焦急地准备出府去寻他们的时候,文羽自个从大门踱步进来了。
“娘子!你跑哪去了?”万浚一颗心还在乱跳,说话时带着一点重音。
文羽无精打采地继续自顾自走回房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娘子!”这是怎么了?
“娘子?”别吓他啊!
文羽迷惑地看了一眼万浚拉住她胳膊的手,仿佛才醒过神来:“相公?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里有着疲惫与无力。
万浚微愣,随后点了点头:“娘子,你怎么了?刚才去哪了?”难道在他不在的时候真出事了?!
“我没事。”文羽甩开他的手,一路直走到房间,没月兑鞋就斜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就睡。
万浚被她的情绪弄得手足无措,他慌忙跟在她后面,问:“娘子!娘子!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行吗?”
“我不想说话,”文羽偏头躲开万浚模上来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你有什么事也不用和我说。”
啊,问题严重了!
坐在床沿的万浚听了这话,额头有了汗,小声地问:“娘子,那个,你是不是见到秦涛了?”
“秦涛是谁?我不认识!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宗主之类的,我统统不认识!你别来烦我!”可恨!成亲这么多年了,居然什么都不告诉她!那好,现在她也不想听,不想知道了!
“娘子,”万浚终于明白是自己犯了错,“这事怪我不好,我不是不告诉你月宗的事,只是觉得没什么要紧的,以后再说也没什么。咱们过得好好的,跟月宗关系又不大……”
文羽不吭声,仍是背对着他。
万浚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娘子,不要生气了,我不是有心瞒你。我一定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娘子到时你可不许嫌我烦哦,因为,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哼,谁稀罕听啊!”
万浚感觉到娘子的软化,从背后偷吻她的颈子:“不许不听,相公我赖定娘子你了!来来来,先告诉相公,吃过早饭了吗?”
见文羽摇了摇头,万浚郁闷了:“娘子,你要心疼死相公我吗?你饿着了,我会心疼!你肚子里的宝宝饿着了,我也会心疼!啊啊啊!心疼死我了!娘子乖,赶紧起来吃点!”
“无赖你!”文羽磨不过他,最终被半抱半拉地起了身。
看着万浚,她忽然整个人投进万浚的怀里,头靠着他的胸膛。
万浚忙揽住她,柔声问道:“娘子,怎么了?”
文羽依旧静默地靠着他,双手也攀上他的腰,阖上了眼睛。
方才她一个人走在人潮涌动的街上,又一次察觉自己是多么地没用!她什么方法也想不出来,既不知道该如何打消那个人的念头,也找不到可以对抗的力量,除了身边有的几包毒药,她什么都没有……
对,或许,她该毒死那个人……她可是毒仙的弟子啊,怎么能这样软弱!
只是,那个人到底也还没做出其它过分的事,她又怎么能轻易谋害他的性命……她虽愚钝,却也知道这个国家近些年来能保持安定,也依赖于那个人的功劳。
她想做点什么,结果,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有回来了。期盼着相公能平平安安地从宫里回来。
真好,相公果然平安地回来了……
文羽并不太清楚万浚和月宗到底有什么实力,所以对他进宫的行为又是气恼又是担心。
“相公,下次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乱走。去哪里,一定要亲自和我说……”她也开始讨厌独自一个人的滋味。没有相公在身边,她只会克制不住地牵肠挂肚,心神不安。
万浚嘴角微微扬起,温柔道:“好,我下次一定和娘子说。刚才娘子你去哪了,出了什么事吗?秦涛呢?”
文羽离开他的怀抱,摇了摇头:“没事,我刚才出去随便走了走,就是有点觉得自己很没用。秦涛……”
罢吐出秦涛两个字,秦涛就冲了进来。
“嫂子!”还好,还在!
文羽看到秦涛后抱歉地笑了笑。
秦涛拍着自己脑袋,忙赶上前向万浚请罪:“请宗主责罚!秦涛刚才没能守护在嫂子身旁!”本来他是跟着嫂子的,谁知忽然觉得头昏脑胀,竟就晕过去了,直到刚才才醒来。醒来就急着找人,看到人还在,他提起来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的地方。
也不知是谁给他下的迷香,太厉害了。他活这么大,这还是头一遭。当时他并没有察觉有外人接近,那么,最可疑的对象就是——嫂子?嫂子笑得好美哦,是对着他在笑吗?
“相公,你真的是他说的宗主啊?那个,刚才是我对秦涛施了一点散仙粉……”她并不想伤害秦涛,只是,不愿意他总跟在自己身后。
“啊?”真的是嫂子。秦涛有点不可思议。嫂子原来也是高手?
“你起来吧,”万浚对秦涛笑道,“这事也怨我没和嫂子说。秦涛,你不会是不知道你嫂子是毒仙的徒儿吧?”
“啊!我知道……”可是忘了。
万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文羽说:“娘子,这是我们月宗的左护卫秦涛,也是我一直当作弟弟的人。这孩子挺害羞的,你以后别逗他玩哦。”
“宗主……”秦涛脸上明显红了,低声求饶。宗主这后来是什么语调嘛,简直就在变相鼓励嫂子以后可以拿他逗乐子!
文羽听了,不禁笑了起来:“秦涛,刚才不好意思啊!这有颗清心丸,你吃了,头就不会痛了。”照理她的散仙粉还有些时效,秦涛提前清醒,应该会有头疼的后遗症。而那些跟屁虫就没秦涛这么走运了,全被她放倒在小巷里,因为下的量很猛,估计三天后能醒来就很不错了。
“谢谢嫂子!”秦涛忙接过来吞了下去。果然,他的头立刻就不难受了。
“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说。”万浚牵着文羽的手往外走。秦涛跟在他们后面。
这天傍晚,两辆普通的客商马车到了城门。守城的士兵长拿着今早上头发下来的画像认真地比对了半天,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挥手让他们出城了。
画像上一个是英俊不凡的男人,另一个则是沉鱼落雁的美人。据说是出自宫廷内苑的手笔,画得这个精致、这个栩栩如生,就是不懂画的人见了也要赞一声好!私底下,早就有多人跟守城门的头子说情,想要事完了后收藏这两幅画,如今都叫价到了5个苍银币。
不用说,那画像上的人正是万浚和文羽,他们一个化装成了赶车的中年汉子,另一个则成了大月复便便的中年富商妻子。而那个中年富商正是闲月居的掌柜的。秦涛则成了一个青衣小仆。为了不使人起疑,还临时叫上了一个丫头充当文羽的丫环。
现在,这个临时丫环正在和临时小仆吵闹。不,是临时丫环在唱独角戏,而临时小仆则无奈地听着。
“你为什么老躲着我?嫂子,你给评评理,他已经一年躲着我跑了。每回人家从前门进,他就从后门不见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这丫头非常人来熟,跟文羽才呆了一会,就已经跟文羽亲昵无比。她是月宗右护卫左蔚的小妹左薇薇。追着秦涛来到京城,刚好碰到万浚他们要出城,就临时变作了丫环。
文羽但笑不语,看着这两个新识的年轻人,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一家人……
她的眼神不由飘向背对着她赶车的那个人。她的相公,她的相公呵……
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从此是不是就可以过着宁静幸福的生活了呢?她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