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醒来时唐凌涛已经不见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腰肢,昨天他也太卖力了吧?她看了看表,已经9点多了。
对面的沙发上放了几套全新的夏装,她瞟了两眼,全是柔美精致型的,唐凌涛和谷姨一样,偏向于把她打扮成公主类型,可她不喜欢!
耳朵有些不适,她无心的抬手模了模,指尖被微微刺痛,竟然戴了一对儿耳环。是他替她戴上的吗?她的心浮起一些奇怪的感受,离婚后他倒是时不时做些讨她欢心的小举动,只是还没等她感动他却又本性大发,把她气的半死。
身上粘腻腻的,腿间尤其狼狈。她看着小几上的花瓶,连续两次她都没做防护,没离婚之前他倒是很自觉的,她从未对怀孕担忧过,现在呢……
她甩了甩头,跳过这个恼人的问题,下床去洗澡,这才发现浴室外的小桌上放了个精致的纸盒,里面是全新的内衣内裤,盒子旁边是她的车钥匙……她的心又酸酸一痛,只要他想,他真的有本事把她哄的开开心心,可是他却偏偏不肯和她好好相处!
终于恢复一身清爽,她裹着浴巾梳头发,站在沙发前挑选要穿的衣服,还是穿那套浅灰色的雪纺套裙吧,上面的装饰好漂亮。她对剩下的粉红,浅蓝衣裙嗤之以鼻,他当然想让她打扮的像个笨笨的洋女圭女圭,更显出他的深沉强干。
她又不自觉的模了模耳朵,刚才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这对耳钉,是他赔给她的吧?淡紫色的水晶雕琢成玲珑的款式,真的很漂亮。总是接触流行时尚的衣物饰品,他的品位也好些了。
穿戴利落,她偷偷走到连着他办公室的那扇门后拉开了一道缝,果然,他不在。他这是成心躲她,怕她继续昨天的话题。他……竟然承认他吃醋了,她忍不住抿嘴笑,有些得意。他还能躲她一辈子么?
买了束白菊,从昨天她就一直很想妈妈。驱车来到墓园,今时今日的戴明力当然有能力把妻子葬在风水最好的地方,辰辰缓慢的走着石阶,葬的再好……有什么用?她还是失去了妈妈,爸爸身边还是有了另一个女人。
华丽石碑上镶着妈妈的照片,辰辰默默地看着,她没老,永远也不会老了。不知怎的,她越是长大越是想妈妈……如果昨天家里迎着她的是妈妈,一起吃饭的是妈妈该多好?
她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只想对妈妈说,可是,看着冰冷墓碑上的照片,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不是休息日,墓园的人很少,她下山的时候竟然在山腰的那排墓地里看见了唐凌涛。她停下脚步,确认的睁大眼,真的是他!
他静默的站在一个不甚起眼的墓碑前,她从没看见过他如此沉肃的脸色。他直直地盯着墓碑一动不动,也不像是在祝祷。
她偷偷的走过去,到了近前唐凌涛才发现了她,原本无心的一瞥竟让她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湿湿的泪光。辰辰一惊,他……哭了?
唐凌涛显然没想到走过来的人是她,被她看个正着竟有一丝狼狈,生硬地转开头,躲避她惊骇又直接的目光。
辰辰愣愣地去看那墓碑,是他很重要的人吗?难道是他的妈妈?墓碑上的照片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应该说死的时候非常年轻,还有些生涩的眼睛微笑地看着这个已经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的心一拧。他过去的恋人么?念念不忘,还哭了?
她冷冷一笑,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扯出嬉皮笑脸的语气窜过去对着唐凌涛猛拍照片,“哇!唐大经理哭了呢!真是铁汉柔情啊!跋紧留个纪念,谁说唐总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多长情呀……”
“够了!别闹了!”他忍耐着说。
她不理他,把手机都快砸到他的脸上。
“戴辰辰!”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挥手,她没防备,手机被挥落在石板地上发出一声大响滑出了很远。
她懵住了,被他脸上的怒色刺伤,在别的女人面前,不管死的活的,他永远是斥责她!
哆嗦着嘴唇,她转身就走。他的心里有一段不允许她触模的过去,原本她以为那全是不堪的回忆,现在她看明白了,是个女人,就是那照片上的女人!
她才不哭呢,他是她抛弃的男人!
他是喜欢猪也好,喜欢狗也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恨他,今天尤其恨他,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床上那么卖力的要她,现在却到另一个女人的坟前哭泣。
提上裤子就变一个人,难道就他能做到么?
她吸了吸鼻子,好!她决定了!就算要和全世界宣战,她也不再让唐凌涛占她半分便宜!
一气跑到山下,她看见了他的车,太气了,她冲过去一胳膊砸在后视镜上,名车果然很结实,警报响了,镜子没什么事。主人欺负她,狗车也欺负她!她红着眼四下看,看见了几快路基的碎石散落在角落里,冲过去拣了一块她搬得动的,举起来就是一下,镜子终于颓然断开,就靠几根电线连着,狼狈地摇晃。
哼!她累的大口喘气,胳膊撞的也很疼,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她气哼哼地模到耳钉,扯落的时候都弄疼了耳朵,亏她还感动了一下下!把耳钉摔在地上还不解气,她用高跟鞋的尖跟使劲跺,一个碎了,另一个十分顽固,全是划痕却怎么也不肯碎。
她也烦了,不再理会地上的耳环,开了车风驰电掣的进了市区。第一件事就是找家药店买了事后紧急避孕的药,生他的孩子?这辈子她都不想!买了瓶水大口大口的把药冲进肚子,她才解了气,放了心。
捂着被子,辰辰皱紧眉头躺在床上,什么事只要和唐凌涛联系上准没好结果。吃了那个事后避孕药她居然第二天就来了月经,放心倒是放心了,可这人为的催化竟让一向能安然度过那几天的她痛起经来。
手机也摔了,电话号码都想不起来,能想起来的又不愿意打。又疼又黏腻的感受让她真是快厌烦死,强打精神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很多卫生巾,回来就一头躺倒,脑袋也晕,肚子又涨又疼,床单竟然都弄脏了。
三天来,她简直就是靠喝水活着,连饭也没胃口吃,天天躺在家里没人理没人问,不像是养病,倒像是等死。更恨他了!就是他把她害的这么惨!她又病又弱,他却不知道在哪儿快乐逍遥!
那个女人……是谁?她望着天花板,思绪又混乱了,真的对他那么重要吗?还哭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会是他吗?辰辰哼了一声,费力的下了床,潜到门镜前偷偷看,要是他就不开门!
敲门的是柯以颉,她的心莫名其妙的一疼,她不许自己失望,无精打采的拉开门。
她的样子让柯以颉吓了一跳,“你病了吗?”他的眉头蹙起来,她不理他,转身进屋倒在沙发上。“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都打不通,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他跟进来,细心的关好门。
“手机丢了。”头靠着沙发扶手,她无力地应付道。
“你这样不行!”柯以颉走过来拉起她,仔细看她的脸色,“我带你去医院。”
“都快好了。”她翻了个白眼,最疼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她已经在恢复期了。
“哪儿好了!”柯以颉发急,她的气色着实不好,脸白成那样,嘴唇都没颜色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快,走!”他拉她。
辰辰不耐烦,甩月兑他的手,“女人的事是你懂还是我懂?!”
柯以颉一愣,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显然是明白了。
“来的正好,我饿了。”反正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见,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干脆躺倒,闭上眼。
柯以颉低声笑了笑,“你几天没吃饭了?”她对自己是很粗心的,从她的房间就能看出来。
“三天了吧。”
他皱眉,“三天?就算不生病,饿也饿半死了。”
“有站在这儿说半天的力气,你能不能快去给我买饭?!”
“你不能吃饭,只能喝粥。”
“随便,随便,能吃就行。”她又不耐烦,用胳膊压住额头。
“把钥匙给我,你到里面去躺吧。”
“嗯。”辰辰一指门后的钥匙勾,几乎是闭着眼走到床边钻进被窝,然后就听见他出去的关门声。虽然他很唠叨,很麻烦,但终于有人来看她,照顾她,她不再那么孤单凄凉了,又酸涩又心安。
柯以颉回来的很快,不愧是搞饮食业的,很会买吃的,也许是她饿了,吃什么都好吃。看着她吃完,他还耐心的把吃剩的食物收走,处理妥当。像个碎嘴的老婆婆般叮嘱她,包子放在冰箱里了,明天早晨拿出来热着吃,千万别忘了……
辰辰吃的很饱,肚子里热乎乎的很舒服,闭着眼听他说话,机械的点头嗯嗯,半句也没听进耳朵。
“我先回去,今天还有事。明天给你带个手机来,你要什么牌子的?”
辰辰半睁开眼,满足地叹息,他真是太好用了,超级男仆。“好看点的,屏幕要大。”她吩咐,有了笑容。
看她笑了,他也放心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别忘了吃饭!”
她用被子盖住头,拉长调子说:“知——道——了!”
她听见他的笑声,“我走啦。”
她窝在被子里不动,也笑了笑。
辰辰去了趟厕所,换好卫生巾,吃的饱饱,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这三天一直睡的提心吊胆,很不舒服,醒来比没睡更累。
罢掀开被子,门又被敲响,她气呼呼地冲出去打开门,“你不是有钥匙吗?还折腾我干吗!”
她一愣,不是柯以颉。她一冷脸,想摔上门,唐凌涛状似轻松一抵,她就怎么也关不上了。没力气和他争执,她干脆松了手,用眼角冷漠地瞟着他,“快滚!不想看到你,自觉一点。”
他看着她,不说话,手还抵在门上,她的脸色让他慢慢皱起眉,“你病了?”
“和你有关系吗?”她冷笑,不看见他就够气了,看见他更气!她又难受又饿的被晾了三天,他到是一副身心安泰容光焕发的得意样子。
“辰辰,”他深深看她,低低的语调让她的心没预兆的一颤,“跟我去医院!”
“少跟我来这套!”她迅速收拾了心神,都吃了他多少次亏了?打她一巴掌就给块糖,绝口不提那一巴掌,当她习惯性失忆吗?!“我死活都不用你管!”
他瞪她,僵持一会儿,他突然一推她,她站不稳一歪身子,他已经从容地进来了,重重摔上门。
“出去!”她气的浑身哆嗦,跟女人也耍蛮横,他就是这个死德行!
“他来过?”唐凌涛挑着嘴角环视周围。
她扭着头不说话,一生气,脑袋又疼了,腿也酸起来,他耍无赖,她只能不理他。不能和他吵,吵不过还得再气个半死,他还得意来劲。
“吃过饭了?”他又用蛊惑女人心的语气低沉的说。
她翻了个白眼,免疫!自顾自走进房间钻进被窝,不理他,憋死他。
他跟进来,坐在床边,“感冒了?”
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