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律师事务所,蔺致轩左右张望,前后寻找,始终没瞧见谷承梦的身影。
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拨是拨通了,却在铃声足足响了八声之后转入语音信箱,从此再也没拨通过。
“承梦,你在哪儿?快回电给我。”
他留了言,边走边四处寻找她,然后找了很久,等了很久的电话,直到暮色沉沉,对于她的去向,他仍然一无所知。
他回公司的休息室,等了又等,等到天黑,等到心烦意乱,等到一整个茫然不知怎么办,只能任由自己像无头苍蝇一般暴走。
累了,澡也不洗,鞋也不月兑,他和衣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刻也不愿合上,深怕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亮,而他的女人还没回来。
等,无止境的等待。
好不容易夜深了,万籁俱寂,他终于清楚的听见门把被扭动的声音。
回来了?
他迅速翻身,跳下床铺,跨几个大步,直接堵在门口。
打开门,乍见他挡在门口,谷承梦先是错愕,随后一脸平静的与他错身而过,闪入房内。
“为什么不回电话?你跑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有多担心、多着急,你知道吗?”他抓住她的臂膀,厉声吼道。
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的所有忧心,在见到她平安归来后,全都变成指责与质问。
“喔!对不起,下次改进。”低垂眼眸,她虚应他,手臂被他揪扯得痛死了,却倔强得眉头也不皱一下。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他被她的样子严重的激怒了。
“喔!好。”她冷淡的回话。
“喔!好?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
“我好累,可以让我睡觉吗?”是真的累了,就算不累,她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让她睡吧!也许睡醒了,今天发生过什么令她难堪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你……”她睡得着?他都气成这样了,她还睡得着?
“明天要上班,我想早点睡觉。”气由他气,她想睡便是非睡不可。
不管他拽得多紧,她硬是要走向床铺。
“你想早点睡觉,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混到三更半夜,你是混去哪里了?”
“也没混去哪里,百货公司逛逛,街上逛逛,公园逛逛,随便逛逛,天就黑了,夜就深了,真奇怪……”就好像她随便谈个恋爱,便莫名其妙的爱他爱到骨子里,没有他,会要死不活。
结果人家摆在心里的永远都是那个无法被取代的、叫做沈芷盈的亡妻!
她谷承梦算什么?比一粒沙子还不如。
一粒小沙子吹入他的眼里,都还有本事教他痛个半天,反观她谷承梦呢?这么一个活生生、热腾腾的女孩子,为他痴迷,为他疯狂,为他伤心,为他哭泣,如此真情的掏心挖肺,他感受到一点一毫了吗?没有嘛!
是是是,芷盈独一无二,芷盈绝对不像word档一样,找出旧字串,输入新字串,说取代就被取代,不留一点过往痕迹,她是永垂不朽的。
是她谷承梦笨又傻,自目又不知趣,竟敢妄想自己可以像锁定工具列一样,锁定他的心,独霸他的爱。
一个闯入者凭什么拥有正式的爱情护照?
篡位遭人唾弃,偷渡来的,下场通常是被遣返,这个道理她不是不知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不说实话?”她这边逛逛,那边逛逛,天一下就黑了,他在休息室里等到夜幕低垂、起肖抓狂,她大小姐还不知道打道回府,是在惩罚他?用不知去向的方式惩罚他,她会不会太没有人性、太蛮干?
比承梦懒懒的应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实话?我去哪里有很重要吗?”
其实她哪里也没去,只是待在隔壁自己的那栋已增建到四楼高的顶楼,蜷缩在那还没完工的大型咖啡杯雅座里头,想像着这座咖啡杯也能疯狂的旋转,将她的烦恼抛到夜空之外。
回忆着与蔺致轩曾坐在游乐园的旋转咖啡杯中,痴痴凝望、热烈拥吻的画面,她忽然觉得自己与他相爱其实是一种冒险。
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渴望自己是心上人的唯一挚爱,撇开风度什么的不谈,下午他与沈俊平的对话,确确实实伤了她的自尊与骄傲。
“我担心你的安危,你心情不好,我怕你出事。”遍寻不着她的恐惧和焦虑,这种教训任谁来受一次都嫌多。“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对我。”
“唉!我想躺着,你让我睡觉,好吗?”她没做正式回覆。
耍赖吧!有理说不清的,何况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道理可说。
她用力的把自己往床上抛,不料蔺致轩又一把捞起她,不让她睡。
“没把话说清楚,不准睡!”宁愿她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没良心,也不要忍受她哀莫大于心死的冷漠对待。
“喔!是。”求睡不得,她乖乖的立正站好,等待发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在心里夹带个芷盈档来招惹她,她狂妄的以为自己应付得来,自欺欺人啊!
身中剧毒,砍掉再重炼,登天之难啊!
还没嫁成,他的大舅子就已经狠狠的给她下过马威啦!
续弦嘛!弦有粗有细,她谷承梦没四两命,是一根极其脆弱的弦,还没安稳的装上琴身,与他来个合奏共鸣,便被外力扯得断成七、八段,好不凄惨。
“又来了!你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回应我吗?可以吗?”他用力的将她带入怀里,暴怒的冲着她的脸咆哮。
“好。”别说他不习惯她这副死样子,她自己也很不习惯,但是摆烂,明显是她目前想用来对付他的方式。
“你不要这样!”她不哭不闹,烂没个性,他完完全全束手无策。
僵持着,他的双眸愈瞠愈大,她迷蒙的睡眼愈加涣散;他的胸口起伏剧烈,她的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他手掌箝制的力道不断加重,她的身子如石头一般渐往下沉……
欠揍啊!这样也能睡?
“承梦!”他抓提着她,“你听好,我……对不起,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道歉,你不要跟我斗气了,好不好?”
“呜……”意识模糊中,突然听到他道歉,谷承梦闭合的眼皮颤跳着,心窝狠狠的一慑,鼻子一酸,倒抽一口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们谈谈。”瞧见她流泪,显然还未睡着,他轻轻摇晃她,想要她更清醒。
“致轩,你知道吗?有时候受伤就是受伤了,心碎了就是碎了,道歉是没有医治作用的。”睁开泪汪汪的眸子,深深望着心爱的男人,她喃喃低语。
“可是我爱你。”
“你的爱有杂质,我们之间好拥挤。”芷盈不会占床位,却永远是他心上的第一位。她不至于跟芷盈争风吃醋,但是对于她的“存在”,始终心存芥蒂。
每次不经意提起“芷盈”两字,十次有七次他的情绪会马上变得很低落,另外三次除了情绪低落之外,还得加上大变脸,试想,跟这样一个难舍旧爱,动不动就被旧爱牵动喜怒哀乐的男人在一起,心脏要多强才能胜任?
“我是个丧偶的男人,鳏夫的感情世界怎么可能会是纯白无瑕的?而且为了你,我早就决定把芷盈放在记忆最深处,不要轻易去动,所以严格来说,芷盈对我们根本无害,你何必因为沈俊平几句不中听的话而挑尽了我的毛病?”
“你常为了芷盈跟我生气,我动辄得咎,爱得好辛苦。”爱得辛苦总也有甜蜜之时,问题是,被他的大舅子下马威,这口气她吐不出又吞不下,快把自己憋坏了。
“我说过,我不会再为了芷盈跟你生气,你也永远不需要再为了不小心提到她而跟我频频道歉……”
“无论如何,她是你此生的最爱,绝无可能被取代,这是你说的,你希望我听了这些话之后,还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吗?”她任性的嚷道。
假使她没会错意,沈俊平无疑的认为她是个闯入者,而蔺致轩第一时间的表现则像是在佐证他的说法,这是最令她无法释怀又无地自容的一点。
“我与芷盈相爱,毕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你是后来的,更是不争的事实。”
他微眯的犀利眼眸闪现微愠的情绪。
一前一后,都是他认真投入感情的女人,两者说冲突有冲突,说没冲突,其实也好像没冲突,他不懂,她为何如此在意芷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只要在乎她自己,好好的与他携手面对未来就好了,不是吗?何苦计较他最爱谁?
比较不出来的,因为两个他都爱。
芷盈没死,他没有一丝可能爱上谷承梦,芷盈既已不在人世,他遇见谷承梦,进而爱上她,那么他所要追求的便是天荒地老、长相厮守,她根本毋需作茧自缚,给他出难题。
“你就一直跟芷盈爱下去吧!我这后来的不想再搅局了。”她的口气冷沉,没有热度,是执拗,也是失望。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弃情潜逃的意味太浓厚了,她想分手?那也得看他同不同意,非她一人所能决定。
她钻牛角尖,不听劝解,惹得他的脾气也火速冒上来,态度愈见不耐烦。
“你一边想念芷盈,一边爱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卑鄙的第三者……”
“你怎么会是第三者?芷盈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蔺致轩粗声强调。
想跟她结婚,希望她当他老婆,这些都与芷盈无关,他只是爱上了她,爱到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道理如此简单,为什么她就是听不到、接收不到、体会不到他发出的真爱讯号?
“不,她在!她无所不在!她一直在你的脑海里,心里、眼里,她在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里,我甚至开始怀疑,这阵子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把我当成泄欲工具?因为芷盈是不能取代的,所以我只能是个泄欲工具,一个根本不需要你用心对待的玩具!”走进死胡同需要别人拉拔,显然她宁愿把自己的双手收负在身后,也不要他拯救。
“你不要无理取闹,讲话凭良心!我把这阵子跟你在一起定义为相爱,听你刚才这么说,我很震惊,也很讶异,你的认知居然跟我相差如此悬殊。原来我们唱的是不同调,原来我的热情对你来说只是一种上的发泄,而不是彼此身心灵的完美契合?”愈说愈心寒,蔺致轩的口气由差变冷,还冷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谷承梦叛逆的别开视线。
“当然不是!你白痴啊?”
他骂她白痴!他骂她白痴?他骂她白痴?
“我想,我是傻瓜。”大傻瓜爱上大白痴,多好笑的组合。
“你……”现在是怎样?他骂她白痴,又骂自己是傻瓜,意思是他们两人都笨得可以,聪明的话,快点分一分、省得闹笑话?
“我不想再跟你吵,我要睡觉了。”感觉吵不赢,她干脆下逐客令。
这个夜对她而言已太漫长,这个男人的爱对她而言已变成一种负担,他们需要的是冷静思考,而不是剧烈争吵或无意义的探讨。
“你在赶我?”吵翻天却吵不一个结果,徒使元气大伤,他们是在做什么啊?爱情不只使人盲目,还变呆,变幼稚,变得不可理喻。
“是的,你走。”
“好,如你所愿,我走。”他轻扶着她的双臂,确定她站稳后,立刻松开手。
经过一番争辩,她的睡意是不是依然浓烈,他其实看不太出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赶人的态度明确,他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留下来热脸贴她的冷,固然她的对他总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喂,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甩了甩头,勉强镇静思绪之后,他没再做任何口头上的抗议,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本想潇洒的直接开门离去,却又不忍见她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好不可怜,况且他若是就这样没风度的负气离去,也太绝情,于是脚步一顿,迟疑了几秒,终究又转身,走回她的面前。
“你走啊…干嘛还不走?”说时迟,那时快,她还在逞口舌之快,人已被他打横托抱在怀里,她踢着脚,狂喊道:“谁让你抱我?放我下来,我不要跟你那个……”
吵得连白痴跟傻瓜这种难听字眼都骂出口了,他现在还有那个美国心情想跟她亲热?这不是把她当成泄欲工具,不然是什么?
“希望你今天只是在跟我呕气,明天就没事。你睡吧!我会走的。而且从现在起,你不要、你不许,我就不碰你。”免得自己的炽热真心又被她说成是色魔上身,纯粹想对她泄欲。
泄欲工具……该死!这变态的四个字怎么令他愈想愈上火?
害他心痒难耐,当下真想把她抓起来剥光,好好的发泄一下……
喔!他会死,没事又想到那里去了。
猛地回过神来,他将她抱到床上,替她月兑去外衣跟鞋,盖好棉被后,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休息室,门一关上,立刻拔腿冲出公司。
咻……咻……
屋外冰凉的北风迎面吹拂,他火热的思绪总算渐渐的平缓下来。
他……他疯了吗?
为什么跟她吵过一架之后,欲火莫名其妙的爆发,愈气恼她,愈想要她?
喔!蔺致轩,冷静,你冷静啊!
别妄想再动她一根寒毛,也别再眷恋她的馨香,快闪,快闪人,闪了就没事了。
明天,当明天一早,他打开她的房门,便会看到那个跟以前一样甜蜜热情的可人儿,奔入他的怀里,缠着他,踮起脚尖,仰起粉红小脸,勾住他的脖子,噘起柔女敕的嫣唇,送他一记火辣辣又销魂至极的早安吻……
是的,明天她的气就消了,依然会继续好好的爱着他。
事情想得有点太美。
别说烈焰燃烧的早安吻,一早迎接他的,除了一室空荡的冷空气之外,便是全然的安静无声,没有温柔体贴的问候,没有窝心暖热的拥抱,更没有吱吱喳喳的嬉闹,亏他还特地提早二十分钟赶过来,没想到昨夜那个一直嚷着好累要睡觉的女人竟也起个大早,跑得不见踪影。
看来她是存心跟他玩躲猫猫了。
好,要玩就来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晚上总会回来。
蔺致轩负气的决定今天都不打电话找她,也不直接到她的公司去找人,顶多跟昨晚一样当个守门员,守到她回来,跟她算完帐为止。
他要让她知道,不是只有她会耍脾气,钻牛角尖,他也会。
而且他耍起脾气,声势绝对比她更浩大,钻起牛角尖,也绝对比她更深入。
就一团结打不开,一个点想不通,一口气咽不下,谷承梦便把自己搞得流落街头,有家归不得。
她其实没有跷家在街头游荡的打算,只因为心里有事烦着,早上一时疏忽,出门的时候忘了穿外套,偏偏重要的钥匙串就摆在外套的口袋里。
打电话跟蔺致轩求救?
才不要!他整天没打半通电话来,她已经很郁闷了,还要她抢先低头,她宁愿去跳楼,也绝不跟他求救。
是啊!恋人热爱时,可以爱到死,斗气时,也可以斗到两人都别想活。
“承梦!”
“怎么是你?”遇到红灯而停下脚步,听见有人喊她,谷承梦回头,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前男友曹保伟,惊讶之余,还有点情怯。梦远-书城
“是啊!我刚加完班,正要……回家。”正确的说法是,他刚被自己喜爱的女人抛弃,正要去夜店喝酒解愁。
“你仍然跟以前一样是个工作狂。”
“呵……是啊!”为了掩饰心虚,曾保伟扩大笑容,朗声说道:“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他若没记错,为了节省不必要的逛街开销,谷承梦通常一下班就乖乖的回住处待着,极少在外面流连。
“不瞒你说,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她羞赧的笑了笑。
“你也真笨,为什么不找锁匠呢?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帮你找一个锁匠。”曹保伟拉了她就走。
“不用啦!反正我还不想回去。”她钉住脚步,拒绝了他罕见的热心与好意。
其实蔺致轩就是她最好的锁匠,她何必多花钱去外面找呢?
唉!问题是,好锁匠不等于好情人,锁匠开得了锁,解不开她心里的结。
“怎么?你有心事?”
比承梦大吃一惊。“耶?你怎么忽然关心起我了?”
曾与他交往一年多,好像没见过他如此有心呢!何况两人已分手好一阵子了,他似乎更没理由对她好。
“我以前都没关心过你吗?”他面有愧色的问,笑得有点尴尬。
“呃……”是根本没有,还是年久遗忘,谷承梦沉吟半晌,仍答不出来。
曹保伟仿佛过往云烟,未在她心上留下太深刻的印记。
“好,我为以前的无心和疏忽跟你道歉,既然你还不想回家,我也正好没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消夜,叙叙旧。”
“叙叙旧喔?”那会很无聊耶!因为他与她的恋情只有“乏善可陈”四字可形容。若是一定要说出一个爆点,那当然非在喇叭声狂响中的“我们分手吧”莫属啰!
“怎么?你不愿意吗?还在气我当时跟你提分手?”
“没有,都过去的事情了,我又不是那种会记恨的女生……”呃……不是吗?
那为何她把对蔺致轩的仇记得这么牢,昨夜在他深情款款的道歉及拥抱下,硬是不肯体谅他在言语上所犯的一点点小错?
可是,反过来说,他若没那样想,沈俊平又有何能耐成功的逼迫他说出那些话?
唉!思绪一团乱。
同样是情人,之前曹保伟用什么方式对待她,她都逆来顺受,不曾有过意见,日常生活中他有什么癖好或习性,她也鲜少插手去管,然而轮到蔺致轩时,她却事事在意,只要他的言行举止有一丁点瑕疵,她就像刺猬一样浑身尖锐,为了保护自己,拼命对他又攻又防,而在生活琐事方面,他一天喝多少水,一餐吃几碗饭才会饱,为什么不肯吃蛋黄,还有穿哪个牌子的袜子,喜欢什么颜色的领带……林林总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成了她关注和管辖的重点。
“既然你不记恨,那我们还是朋友,走吧!这附近有间啤酒屋还不错,去喝两杯吧!”在她脑内正猛打思绪混战而无法收拾之际,曹保伟索性将她的肩膀一揽,自作主张的带着她走。
盛情难却,她也就半推半就,不多做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