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手边工作暂告一段落,灿蔓立即出公司跳上计程车,直奔K的展览会场。
始终偷偷跟在她身后的瞿苍弈吁了口气,油门一踩,马上也飙往自己的展览会场。
他告诉自己,只要过了今天,等一切水落石出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管她的反应是什么,他都要暂时撇开所有工作,专心把她追到手。
灿蔓是三人中最先抵达的人,一进入会场,她没有打电话确认另外两人的位置,而是自顾自的先大略参观过一遍。
K的作品还是那么令人怦然心动,可不知怎么搞的,这些作品她越看,就越难和K本人联想在一起。
“灿蔓。”
是K的声音。
她转过头,礼貌的微笑出现在脸上,“你好。”
“我迟到了?”K友善地问。
“不是,是我早到了。”她对他解释。“我很想看看这些作品,所以就提早过来。”
“你都看过了?”
“嗯,很快看过一圈,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点困惑。”灿蔓朝他挥了挥手中的笔记本,表示要询问的作品问题她都已经写下来。
“没关系,我会一一跟你解释,不过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男人紧张的左右张望了下,立即建议。
“K,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到这里?”想起昨晚瞿苍弈的警告,再加上K令人无法不怀疑的行为,她忍不住提出疑况且他们昨天已经跟瞿苍弈约好要碰面,K是忘了还是故意假装忘记?
“因为……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就是K。”男人对她笑了一下,伸出手就想直接将她拉离这里。
“为什么?”灿蔓反问,技巧性地躲开他的碰触。
她心里浮出一个直觉,就像有个秘密被人劈开一道缝,里头闪着的真相光芒即将透露出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慢慢全部告诉你。”男人再次把手伸向她。
这一次,她还来不及躲开,从她身边伸出一只大掌轻而易举的一把抓住男人那不安分的手。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瞿苍弈锐利的冷眸直射向男人,大掌稍一施力,男人就被他强大的手劲往后一推,踉跄了两步向后倒去。
“瞿苍弈?”灿蔓侧过脸,看见他神色阴沉地出现在自己身侧,另一只大掌则紧紧扣住她腰身,谨慎守护的模样彷佛她是他的珍宝。
“这位是K团队的公关经理。”瞿苍弈眼神狠狠盯着还想蠢动的男人,出声地介绍。
“你好,我是Ailis,名字的意思是真理。”Ailis友善的朝她伸出手,微笑里有丝暧昧的意思。
灿蔓误以为Ailis脸上的表情是因为瞿苍弈对她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所以她暗中使力企图挣月兑他,却反被他单手锁得更牢。
“你好,Ailis,我是羽灿蔓,是这次采访K先生的杂志社总编,你可以直接叫我灿蔓。”灿蔓偷偷狠瞪瞿苍弈一眼,勉强露出笑意,也伸出手自我介绍。
“我早就知道你了。”Ailis对她俏皮地眨眨眼。
灿蔓困惑地皱了下眉头,还没问出口,就看见K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朝她冲过来,她吓了一跳,想要退后,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幸好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瞿苍弈猛力一扯,瞬间将她拉到安全位置,同时伸出一手直接架往K脆弱的脖子,让K当下立刻痛苦不堪地退后两步。
K整个人弯曲着身子,甚至连她的衣角都还没碰到,就被四面八方拥上的警卫制伏在地。
“你们干什么?”灿蔓傻眼了,冲上前想推开警卫。她不懂,为什么警卫会粗鲁的把K压制在地上?他是这个展览的创作者,难道K的身分保密到连展场堡作人员也不知道?
瞿苍弈双臂紧紧抱住她,强势的将她带离混乱中心,把她拉到会场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靶觉到她的挣扎,他加重手臂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怀里,低沉的嗓音缓缓道破一个事实,“灿蔓,他不是K。”
灿蔓咬着下唇,不解地看向他。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确定那个男人不是K?虽然她也不只怀疑过一次,可毕竟他们谁都没有见过K本人,不是吗?他凭什么敢这么肯定?
下一瞬间,一抹奇异的不安快速掠过她心头,令她浑身发颤,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猛然抬眼,对上他的眸子,神情受伤的质问他,“你早就知道他不是K,对不对?”
瞿苍弈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黑眸内的情绪复杂难懂。
这一刻,灿蔓彷佛听见许多嘲笑的音浪,正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他居然欺骗了她?
明明知道她十分欣赏K,她不敢相信他竟对自己知道K这件事绝口不提?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听见自己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好冷。他骗了她,这个事实像个闹钤,不断在她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刺激着她。
瞿苍弈也察觉到了,向来笃定又充满自信的黑眸敛下,慢慢露出些微烦躁与不安。
“为了揪出真正想害你的人。”感觉她开始在他怀里发抖,他咬紧牙关,责怪自己没把话说得更婉转一点。
眼角看见Ailis正用眼神寻求他的指示,他轻点一下头,假冒的K马上被带离展览现场。
“有人想害我?”灿蔓越听越糊涂,像她这种小老百姓,路上随便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谁会无聊到想害她?
“方依裟。”他直接公布答案。
“你说什么?”她被这个答案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方依裟?一个已经离职的前同事?
为什么?她甚至帮过对方一次,结果对方居然还找人来对付她?
“灿蔓,听着。”瞿苍弈双手捧起她惶然的小脸,双眼强悍地紧锁住她不放,说话语气却异常温柔。“昨天跟你通过电话后,我就知道K是假冒的,但发生这种事太不寻常,所以我当下就决定要调查清楚,不想漏抓真正的主使者。”他仔细观察她的细微反应,小心选用措词解释。
她瞠大水眸,努力理解他口中的话。“难怪你会要我别跟他单独出去……”她恍神自语。
“对,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选择不告诉你,也是担心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影响整个调查效果。如果不揪出真正凶手,你将一直处于危险的状况下,因此只好暂时委屈你,无法马上告诉你真相。”
“你没有错,虽然被隐瞒的感觉很糟,但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她看着他,可以接受这种善意的谎言,可千万……不要还有另一个谎言。
她受不了一次承受两个打击。
“警方一直等到他今天跟对方通电话,才追踪到对方是谁,否则我也不用等到现在才抓他。”
他沉着冷静的模样,很快便将她慌乱的情绪安抚下来。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垂下目光。“他们会怎么样?”
“包括所有证据,我会交给警察处理。”他不带情绪地陈述,故意跳过自己暗中施力,让他们一同在台湾消失的小小报复。
灿蔓双手环抱住自己,彷佛在为接下来的问话做准备。
“你还好吗?”瞿苍弈紧盯着她问。
“再好不过了。”她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毕竟我勉强算是大难不此,不是吗?”
“别想那么多。”他心疼地看着她,安抚道。
她突然仰起小脸,水眸直勾勾的望进他灵魂深处。“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她感觉这阵子脑中遗失的那块拼图就快被她找到了,而尽避已经猜到,她仍想听他亲口证实。
闻言,瞿苍弈脸上流露出痛楚,眼神中有恳求原谅的意味,谨慎地点点头。
事实上,他已经意识到她会问什么。
灿蔓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像要做足了万全准备,才有勇气直视着眼前英俊的脸庞发问。
“谁是K?”
瞿苍弈困难地吞了口口水,语调极为艰涩地开口——
“总编,瞿先生亲自打电话过来。”助理敲了两下门板,探头进来报告。
灿蔓整颗头还埋在资料堆里,连眉毛都没抬一下,随口丢出一句,“就说我出去采访。”
“好吧,下通电话我会用这个借口。”助理的头还卡在门缝中间,尴尬地说。
“你刚才用了什么理由?”灿蔓停下工作,抬起头看向助理,心中衡量着瞿苍弈的耐性究竟有多好。
“开会。”助理迅速回答,“一小时前是不在位置上,两小时前是厕所,之前是……我忘了。”
她撇了下嘴角,冷冷看着助理,很清楚他想暗示什么。“没关系,反正那不是样的男人苦苦爱着你,你无庸置疑大获全胜。”
她扬起眉,并未接话。
助理说完,关上门离去前又留下一句话,“可惜……因为自尊心作祟,你还没拿到真正的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