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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放胆爱 第5章(1)

案亲节,街上餐馆爆满,街道塞着车,路上行人匆匆,个个手拿大纸袋,忙着回家。

夏茵在这天回家,面对满桌父亲节大餐,面对桌边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坐立不安。

同母异父的妹妹,已经结了婚,生了个女孩,今年五岁,是家中小宝贝。

夏茵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只知道继父是在她三岁时跟母亲结婚的,后来她跟继父姓,一切就这样底定。

她不讨厌自己的家人,可就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尤其是大家都对她很好,就是太好了,她才觉得不对劲。

小时候,她不乖妈妈要教训她时,被继父阻止,说不能用打骂,要用爱的教育,可是面对妹妹不乖,继父却换上另一副严格面目,夏茵这才发现,她不一样。

曾经想,少了她,这个家才完整。

“爸,祝你父亲节快乐。”饭后,大家坐在电视机前面,夏茵从包包拿出礼物。

“谢谢。”夏父接过,他笑了笑,没再攀谈,继续逗着满场跑的外孙女。“小乐乐跑慢点,过来跟外公玩,外公有糖果……”

电视播着台风消息,夏茵松了口气,今年的父亲节因为是周日,让她没办法找工作理由拒绝回家聚餐,礼到人不到,偏偏正好有台风,她可以提早回家。

她一一跟家人道再见,家门口,母亲出来送她。

“我觉得你瘦了。”夏母看着她。

夏茵回道:“每次你都说我瘦了,如果真那么瘦下去,现在早就不成人形了。”

“反正老话一句,要照顾好自己。”夏母心疼地看着大女儿,从小到大,她看着女儿的压抑,所以在夏茵提及想搬出去时,她只挣扎了一下,便答应了。

虽然见面机会变少,可是她知道夏茵过得很好,可能,会比待在家里更好,那便够了。

“你也要多照顾自己。”夏茵也叮咛,道别后,离开家。

巷道里的树从墙边探出,像黑夜的影子,挡着夏茵的路。

风声呼呼。

她仰头,感觉台风快来到,这风势大得不寻常,恐怕台风来势汹汹,她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租屋处要一段路程,搭捷运再转公车,很耗时。

★★★

另一头,薛守栩也回家过父亲节。

可是他被挡在门外,见不到父亲。

占地广阔的豪宅是他的家,他站在门口,听管家委婉地跟他说:“少爷不好意思,老爷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能见你一面……”

薛守栩早听烂了这套说词,他朝老管家笑笑,心照不宣地说:“那麻烦杜叔帮我把礼物交给爸。”说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老管家。

多久了?从他偷偷念了摄影,被父亲发现后,挨了一顿骂,要他立刻取消注册,他不肯,从那时起,父子关系降到冰点。

柄中时,母亲过世,父亲虽忙于工作,但却硬是抽出很多时间,从没有少过关心,让他几乎从没有因为母亲的过世而感到寂寞。

这些年很少见到父亲,有时会在年节见上一面,可父亲只会淡淡看他一眼,不与他说话,而每年父亲节,薛守栩总会记得送上礼物,但却每年都见不到父亲一面。

薛守栩懂得,其他日子,父亲对他冷硬不说话,但父亲节连面也不肯见,是因为——不认这个儿子。

不肯接受父亲的身分,所以很硬地跟儿子抵抗。

薛守栩明白,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没机会和好,甚至每年父亲节都提醒着他的忤逆。

没多说什么,薛守栩离开了,今天他没骑那辆嚣张的重型机车,就怕父亲不高兴,他请强尼载他过来,没想到被挡在门外,他走上归途,恶风吹上他的脸,他眸色很黯,心情不好。

拿出手机,他打给强尼,很久强尼才接。

“喂?”强尼的背景音乐很强很大声。

“被赶出来了,来接我。”

“接你?我没空,我在过父亲节派对,正High,没闲工夫接你。”

“你在D5?”薛守栩靠那强大的背景音乐,猜到强尼的去处。

强尼是孤儿,所谓的父亲节派对八成是Gay吧的噱头派对,D5是一家Gay吧,强尼新交的男友小凯是常客。

“对!”强尼欢呼,声音有点醉。“你要过来?不怕成为小绵羊?”

“我要过去。”薛守栩想也没想,就决定过去。

今天晚上,被父亲拒绝见面,心,很伤。

没办法一个人回山上的家,薛守栩这一刻很寂寞,只想狂欢,就算Gay吧他也去,有热闹陪着,就好。

他招计程车过去,被D5的人满为患吓着,他站在入口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强尼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拉住他的手。

“走走走……”

“走?!”薛守栩愣住,他才刚来。

强尼脚步摇摇晃晃。“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

旁边,又出现另一个人,拉住薛守栩另一只手。“哈罗,强尼的帅老板……走走走,跟我们去郊游……”

薛守栩认出是小凯,他叹气。“你们醉了?”

“没醉没醉,怎么可能?哈哈哈……我们只是要去郊游……”他们两个,一人一边抓住薛守栩,三人行,真要去郊游,一起往街上走。

“今天有台风。”薛守栩试图跟喝醉的人讲理。

“台风?好啊!呼呼呼,吹我们去郊游……”

说来说去就是要去郊游就对了!薛守栩从强尼口袋翻出车钥匙。“你的车呢?”

“什么车?”强尼眼神很迷蒙。

“车!车!车!你的车——”薛守栩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几乎用吼的。

“干么那么大声?”强尼很委屈,随手一指。“那边。”

哪边?薛守栩跟着看去,很好,那里还真有一个停车场,他苦命啊!拖着这两只,在风中前进,幸好台风还没真正来,如果下了雨,他会更狼狈。

十五分钟后,薛守栩幸运的找到强尼的车,他把两人扔在后座,自己坐入驾驶座,发动车子,不久,车子如箭滑入车道。

后面,传来呼声与梦话。

薛守栩冷冷看着街景,看路人行色匆匆,挡都挡不住的过节气氛,涌入他视野里。

偏偏这时候,没有一个人醒着,跟他说说话。

他扭开车内音响,广播主持人又在谈父亲节消息,薛守栩听没两分钟就关掉广播,心情很差的认命忍受今晚的脆弱。

一个漫长的红灯前,车子被挡着,薛守栩无聊地轻敲方向盘,眼睛没有焦距地看向旁边捷运站,忽地,一道身影窜入眼里。

是夏茵。

她穿黄色T恤跟牛仔裙,姣好身段在人群中闪闪发亮,他心一紧,将车靠边,朝她按喇叭。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前进,薛守栩急了,拉下车窗,朝外面喊:“夏茵!夏——茵——”

夏茵听见了,有瞬间,她以为那是错觉。

正要转公车回家,却听见薛守栩的声音?!

她转过脸来,看见一辆车接近,她有些防备,退了几步,正巧看清驾驶座那张熟悉的脸。

“薛守栩?!”

薛守栩笑了。“上车上车。”

夏茵迟疑了一下,可是听见后面车子在按喇叭,她连忙开了车门上车,坐到副驾驶座,瞬间窜进一股浓厚酒味,她转过头看见后座不省人事的强尼跟一个没见过的人,随即转回来问薛守栩:“他们醉了?”

“对,醉得很彻底,我变成他们的司机。”他转了个大弯,瞄了眼后视镜。“你呢?要去哪?我送你。”

他很开心。

薛守栩觉得这就是缘分。

当他感到有些脆弱时,缘分为他送来夏茵,有人能说说话,让他感觉好多了,尤其那人是她,让他心情没来由地更好了。

“我正要回家。”

“没回家过父亲节?”

她老实道:“去了,现在要回家。”

薛守栩没继续问,她的神色不太愉快,他不打算追根究柢,反而灵机一动。“那你正好可以帮我,我一个人带他们两个太困难。”

夏茵不明白。“我能帮你什么?”

“我要把他们安顿好,需要你帮忙……唔,可能抬他们或者抱他们吧!”他说完,自己都哈哈笑了。

夏茵哪搬得动这两只?他就是太想留她,才扯这么烂的理由。

明明这个理由很荒谬,可是却不偏不倚地让夏茵接了下来,她不想回家,时间还这么早,容易一个人乱想……她会想,妹妹他们现在是不是和乐融融的讨继父欢心?是不是少了她,他们玩得更快乐?

薛守栩这时的邀约太吸引人,不管是要抬他们或抱他们,夏茵都愿意。

“好,我帮你。”夏茵没笑,她表情认真。

车子弯上山路,弯曲的路让车子晃动厉害,前后无车,风在车外刮得更凶了,呼呼地追着车子跑,长长树影,绵延不绝。

夏茵好奇地问:“他们住山上?”

“不,现在要去我家。”薛守栩接着说:“我没有他们家的钥匙。”

“你住山上?”

他不答反问:“很奇怪吗?”

她笑了。“不奇怪,很有你的风格。”

薛守栩可好奇了。“我的风格?在你心中,我是哪种风格?”

她偏头想了一下,随即很没组织、断断续续地乱掰一通。“很开朗、很光明、不黑暗、很勇往直前、知道自己想要的、细心坦率,是个大好人。”

今晚,夏茵有种醉了的感觉。

她心情很差,却偏偏遇见薛守栩,让她的伤心注入了一些幸运,她觉得轻飘飘,心情却矛盾地美丽,有种错觉,遇见他是种指引、是恩赐;上了这辆车,车后传来的酒味令她恍惚,忘了束缚。

这个台风夜的父亲节,她不想再当那个思绪清楚的自己,从一上车后,后座那疯狂的酒味刺激她,她看着薛守栩,傻乎乎地,说出心目中的他。

他哈哈大笑。“那跟住山上有什么关系?”

她神秘兮兮。“你不知道吗?山有神秘的力量,只有高人,才能住山上。”

“所以我是高人?”他笑得更开怀了。

夏茵沉默地不告诉他答案,他啊,不是那种神游太虚的高人,在她心中,是很高很巨大的“高人”。

虽然夏茵没再说话,可是薛守栩反覆在心里偷偷品味她那段话,开心地发现,那全是称赞啊!他形象这么好?!

乐,很乐。

他忘记被父亲摒绝在外的痛苦,这分钟,他笑得畅怀,外面风声呼呼,这令他备受折磨的父亲节,忧喜参半,忧在前,喜在后。

一个转弯后,薛守栩的家出现在前方,他将车停在门口空地,打开车门。

空气里,潮湿的味道,狠狠传来。

“可能快下雨了,我先把他们搬进去。”他走出去,换开后座的车门,搀起强尼,夏茵见状,也下车,站他身侧,看东看西想帮忙。

最后,她硬是揽起强尼的另一只手,将其挂在纤细肩膀上,形成三人四脚的姿势。

薛守栩眉头皱起,不喜欢强尼碰触到她,明明知道强尼醉了,也知道强尼爱的是男人,可是身体里翻上一股酸意。

他使力将强尼一带,稳稳架住,他身材本就比瘦弱的强尼高大,这一扯,让夏茵两手一空,她眨眨眼问:“不是要我帮忙?”

“要帮忙可以,喏,帮我开门。”薛守栩从口袋模出钥匙,丢给她。

最后,因为薛守栩的坚持,夏茵只帮了开门这个忙,她跟着薛守栩上上下下,跟他跑出门,看他架稳小凯,帮他把门开得更大,当一只跟屁虫,陪他进客房,看薛守栩把他们两个安顿在床上,还盖上被子,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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