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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就是奴家 第10章(2)

“你是不是嫌我烦?”

看着老田晃着尾巴走到旁边纳凉,莳香挥动手上的芦苇。

“哞……”老田扬头叫了一声。

她又好气又好笑,“你也不耐烦我?我是找不着人说话才来找你……”

“哞哞。”老田转开头望向一处。

莳香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身子猛地一僵,定在原处。

她以为已经淡去、再不相干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她错愕地望着他,脑袋一片混沌,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京城吗?在某个地方逍遥自在……

文丞佑朝她勾起一抹笑,两个月不见,他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皮肤哂黑了一点,瘦了一些。

“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她方才的气话他都听在耳里。

他的声音也像以前那样温温的、淡淡的,莳香胸口一紧,冲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直率的话语及耕耘上他涌起一股怀念。

“我刚回来。”他走向她。

一时间,莳香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直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然后,他又突然出现在面前。

“你不高兴见到我?”见她神色恍惚,神情复杂,他忍不住问道。

“不是。”话语冲口而出,他顿时勾起笑,眼眸是温暖的笑意,莳香面上一热,暗骂自己嘴快。

察觉自己的心情跌宕起伏,她不期然地升起一股警戒,不行,她不能如此受他影响,当初他就是这样一步步让自己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好不容易才自流沙中月兑身,她不能再放任自己……

“你别再来招惹我。”她转过身不看他,“你走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明知故问。”她转过身,手上的芦苇往他身上抽。

芦苇打在身上并不怎么痛,他也没躲,就让她发泄地打了几下,知道她心里委屈,

见他动也不动地任自己抽打,莳香反而惊讶地停住动作,“你怎么了?摔坏脑袋了?”

他笑道:“我让你出气你不高兴?”

他露骨的话语让她双颊更红,“你出远门就学了怎么跟姑娘调笑?”她气得又背过身。

“你冤枉我了。”他苦笑地转过她的身子,“你别乱动,先听我说。”他扣住她的肩膀。

“你还肯帮我做饭吗?”他又问。

她狐疑地望着他,怎么又提这事?她狠下头摇头,“你别再说这些动摇我的话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能呢?”他追问。

她摇头,“你别哄我。”

“我不是哄你,只要你点头,我们就走。”他的眼睛闪着热切。

“走?走去哪儿……你的任命下来了?”她问。

他颔首。

“不是要半年吗?怎么……”

“我请大哥帮忙,说我想到偏远点的地方,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人想去,既有人请愿,户部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她惊讶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的手至她肩上下滑,突地握住她的双手,“我得在那儿待上三年,听说西南瘴气重,很容易水土不服,要是我在那儿生了病,还得有人照顾。”

他的双颊越来越红,眼神却是坚定,与以往的踌躇与犹豫大相迳庭,“你愿不愿意到那儿照顾我?”

话毕,她的脸也同他一样泛起红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羞得要甩手,他却紧握不放。

“你放心,我已经禀明母亲。”

“什么?”她一呆。

“我只是想让你安心,我不是胡来的,不是让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以前我不敢同你说,是因为没把握,怕害了你。”他解释,“但少不得还是要委屈你。”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与愧疚。

莳香原本听着欢喜,可听到委屈二字又如一盆冷水浇下,“什……什么委屈?”她的心提在半空。

“你得跟着我在外头吃苦。”他拧眉。

她松口气,不假思索道:“吃苦算不了什么。”

待文丞佑露出一脸欣喜,莳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

“我……我是说我还没答应。”她急急掩饰自己的困窘,“我说得太快了,我还没想明白呢。”

文丞佑笑容依旧不减,“你没想明白什么,我与你说。”

“唉呀。”她心慌地甩着他的手,“你放开,让我想想。”

“莳香……”

“你母亲真的答应了?”她月兑口问道,还是感觉不真实。

他颔首,“母亲早晓得我们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话老说一半。”她心急地跺了下脚,忘了方才还叮嘱自己要矜持些。

他拧下眉心,“祖母那儿还得磨上一段时间。”见她表情黯淡下来,他忙又说道:“不过我有法子。”

她狐疑道:“什么法子?”

他神情尴尬,支支吾吾说道:“过……过几年就好了……等我们……嗯……”

“你讲什么呢,不清不楚的。”她嗔道。

“反正你信我,只要你不嫌弃跟着我吃苦,事情终会好的。”他红着脸,双手紧紧握着她的。

“你弄得我昏头转向的……”

“你信我一次。”他软下声音,“半个月后我就得上路了,到时来接你跟双胞胎,和先前一样,就说你不放心兄弟去书院念书,所以跟着去照应,顺便当我的厨娘,合情合理,没人会说闲话的。”

听到去照顾双胞胎,顺便当他的厨娘,她的心定了一些,是啊,双胞胎还小,她得跟去照顾他们才行,厨娘只是顺便。

“若不是事情都有谱了,我不敢同你提的。”他定定地望着她,一脸坚定。

她的心怦怦地撞着胸口,想答应又怕受伤,他虽说得信誓旦旦,万一最后两人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得再受伤一次。

但若拒绝了,她晓得自己定要后悔,她一向是抓住机会不放的人,连尝试都没尝试,不是她的作风。

但她还是不放心,挣扎道:“大太太真的答应了?”

她再怎么勇敢,仍旧有底线,绝不能落得姑娘家自个儿往上勾搭的名声,她有勇气,却不能没骨气,起码大太太与大老爷得同意,否则她一个姑娘家急巴巴地贴上去,还不让人笑话,双胞胎怎么抬头做人?

文丞佑明白她的顾忌,斩钉截铁道:“我已经禀过双亲了,我不是只顾着自己好的轻浮浪子,你知道我的……我一直不敢对你太过放肆。”

听见这话,莳香安下心来,除了喝醉酒那次外,他一直很守礼,正因为他暧暧昧昧的,所以才让自己生气,原来他一直为她想,没有家人的首肯,他不敢信口开河给她承诺。

她低下头,支吾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追问,“你答应了?”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地面。

“莳香……”他焦急地追问。

总算,她点了点头,耳背通红一片。

他的心顿时让欢喜溢满,“莳香、莳香……”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内心激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芦苇丛里,三个少年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他怎么又来招惹阿姊,还敢抱人,我去揍他!”席式钦怒气冲冲。

“先等等。”席式铨拉住他。

“还等什么,再等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二狗子叫道。

“你说什么?!”席式铨斥喝一声,“你敢破坏阿姊的名声,我让阿钦把你丢进湖里。”村子就那么小,若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阿姊怎么做人?

席式钦立刻摩拳擦掌。

二狗子赶紧道:“你当我放屁,我哪敢乱说。”他也不懂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不过是听母亲还有邻人说嘴,想着是不好的话所以拿来凑凑,谁晓得那么严重。

就在三人争执的当下,莳香的笑声忽然荡漾开来,三人凝神看去,就见文丞佑抱着阿姊转了两圈。

“糟糕,阿姊中了美男计。”席式钦焦急地跳了出去,“放开我阿姊——”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两人,忽地听到芦苇丛里传来一声斥喝,随即看到三个身影在芦苇丛中奔跑。

莳香羞窘道:“快放我下来。”这模样让两兄弟看到,她以后还有什么威严。

文丞佑有些不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她放下。

“你来做什么?”席式钦冲上业,把文丞佑推开。

“阿钦,”莳香敲了下他脑袋,“你干什么,竟然躲在草丛里?”

“我们是担心你。”阿钦痛呼地模模头。

“担心我?”她倏地明白了,这些日子自己反常的行为定让他们很担心,“阿钦……”

“五少爷找我阿姊何事?”席式铨问道。

见两个小子一脸戒备地望着他,文丞佑恍然大悟,“放心,我不会害你们阿姊的。”

席式铨挑了下眉,很快掌握他话语中的意思,席式钦还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你还说不会害阿姊,那阿姊回来后这么阴阳怪气,茶不思饭不想的……”

“席式钦!”莳香羞恼地揪住他的耳朵,“闭嘴。”

“喔……痛痛……”

二狗子则在一旁偷笑。

“走吧。”席式铨对二人说道。

“走,去哪儿?”席式钦嚷嚷,“凭什么我们走,要走的人是他!”

“好了你。”席式铨拉了下他的手,喝道:“用点脑袋行不行?”

“你什么意思?说我脑袋不好吗,就你一个人聪明——”席式钦怒道。

席式铨拉着弟弟,一边叫上二狗子帮忙,总算把人给请走了。

文丞佑叹道:“你这弟弟也太精了。”

听到他称赞席式铨,莳香一时忘了尴尬,高兴道:“阿铨是全村最聪明的。”

见她一脸得意,他忍不住想逗逗,“方才阿钦说你茶不思饭不想——”

“他胡说!”莳香顿时像暴怒的小猫,急得截断他的话,“我吃得可多了……”

见她气急败坏地解释自己成天大吃大喝,还养了些肉,他越发笑得厉害。

待她气得又拿芦苇抽人,他索性一把抱住她,将暴躁的人儿圈在怀里。

在外头的这两个月,他时不时就想起她,如今总算都圆满了……

“我倒是想你想得瘦了。”

炸毛的小猫儿一下安静了,在他怀里僵着不敢动,耳朵又红了,旋即不知是气还是羞,拳头在他背上打了两下。

早被遗忘的老田,哞叫两声,静静地走了开去。

文丞佑低下头,就着莳香绯红的耳朵又说了几句思念的话语,她羞得直往他怀里钻,惹得他闷笑不已,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湖面随着清风泛起阵阵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层层向外扩散,芦苇摇摆着,远处开着五颜六色的花……

文丞佑深吸口气,空气里的清新挟着怀中人儿的香气,令他笑容满溢,一切是如此美好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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