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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第5章(2)

“先回去营地吧,我不想让人误会我们之间真有什么。”

“如果不是误会呢?”东方墨很突然地回问她。

萧湛青一怔,忍不住皱眉。“东方墨……”

“你这么爱算计,怎没想过如果是我们在一起,你能得到的好处一定大过你和罗齐,甚至大过我和燕羽。”

东方墨此刻的神情深不可测,她看不出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我是算过,但我只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有数不清的损失,哪来的好处。”她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原来你还真的算过。”东方墨苦笑。

萧湛青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的表情不会泄漏什么,这才跨进营地范围。

“湛青,你去哪了?”罗齐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急急迎上来。

“只是去探查这附近的情况。”她见罗齐眼中的担忧是如此明显。心里有些暖暖的。“谢谢你。”忍不住向他道谢。

罗齐一怔,脸颊顿时发热。他看着她难得的笑颜,整个人都快飘飞起来了。

东方墨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看萧当家与罗少侠倒是挺相衬的。”一旁的严毅微笑说。

“会吗?我倒是看不出来。”东方墨的口气不大好,但严毅不以为然。

“我看大公子你得花更多心思才能得到萧姑娘喔。”

“我有说我要她吗?”东方墨的黑眸如寒冰般冷。

他只是闲着无聊才想逗她玩玩而已,他东方墨怎可能让一个女子绑住;即使未来娶了燕羽,那也只是一种形式,对燕羽,他只当作妹妹看待,至于萧湛青……目光再露怒火。

严毅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罗齐正在帮萧湛青扎营,两人互动亲密。

“哈……”严毅忍不住笑开。他从小看着他们兄弟俩长大,怎会看不出眼前的东方白喜欢萧湛青呢。他还知道……

“好,算严叔说错话。不是东方白喜欢萧姑娘,是东方墨。”

他猛然回头,只见严毅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没想到严叔分得出我们。”

“老实说光看外表,严叔分不太出来;但是,大公子不可能会使刀,但你会,而且你什么都会。”

“严叔?”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东方墨与东方白虽是双生子,但东方墨的资质与天份最像东方传奇,他的领悟力和习武能力皆是一流,还能同时练刀、练剑。可惜不知为何,他竟在东方传奇宣布新一任庄主人选的前一天出走,至今都未曾再踏入天下庄一步。

“但萧当家知道你是……”

“嗯,她知道。”

严毅微微笑着。从两人的互动,他感觉得出来,他们彼此之间是有些微妙情愫;虽然萧当家与东方墨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异,但也许她能让他不再放浪形骸,倒也是好事一桩。

“二公子,你是不是该回来了?”

“有东方白在,天下庄不需要我。”东方墨目光一沉,不愿再谈。

第二天傍晚,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天刀门。

温达亲自出迎。“湛青,好久不见!”

“温老,湛青祝您福寿双全。”

“哈哈哈……”温达笑得合不拢嘴。他多年未见湛青,甚是想念;没想到当年那个瘦弱不堪的小泵娘,竟能把萧家堡经营得有模有样,早知道当年就和萧远扬抢湛青了。

“师父,天下庄庄主和总管也来了。”罗齐在一旁提醒。

温达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天下庄的人只会送礼来。

“没想到东方庄主和严总管会亲自前来,温达在此谢过。”

“哪坐,东方白能接到温掌门的邀请才是荣幸。”东方白的翩翩风采引起在场其他宾客不小的骚动。

萧湛青注意到尤其是一些年轻女子显得格外兴奋。她冷冷地看着那些人,没发现东方墨正在看她。

由于在正式寿宴前还有一些时间,萧湛青想找温达叙旧,但见不断有人找他说话,只好暂时打消念头。

转身想找罗齐,却见他正在帮忙接待其他宾客,也是一时无暇。

“萧当家。”清脆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转身一看,原来是剑道世家徐启承的女儿,徐珞。她们俩曾有几面之缘,萧湛青对这女孩颇有好感。

“徐姑娘,好久不见。”

“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珞儿好开心。”她笑得娇美如花。

“你一个人来吗?”萧湛青没看见徐家其他子弟,有些惊讶。

“本来是我哥要来,但他对那天下第一是势在必得,所以忙着练剑呢……啊对不住。”语气忽顿,因为想起萧湛青也会参加今年的论剑会,一时有些尴尬。

“没关系,这是公平比试,人人都有机会。”萧湛青不介意地笑说。

“嗯。”徐珞腼腆地点点头。“萧……我可以叫你萧姐姐吗?”她害羞地问道。

“当然可以。那我也叫你一声珞儿好吗?”徐珞的年纪与燕羽相仿,见到她,真的有见到燕羽的感觉呢。

“嗯。”珞儿笑逐颜开,不过只一会又突然有些难为情起来。

“萧姐姐,你是不是和天下庄的人一起来?”

“是啊。”

“你和那东方公子很熟吗?”珞儿羞答答地问着。

萧湛青一愣。“这个……不算很熟。”

“喔,那……”珞儿的脸快红得跟柿子一样了。

“珞儿,你到底想说什么?”萧湛青实在没耐心等她支支吾吾下去。

“不知萧姐姐可不可以介绍我与他认识?”小声到几乎快听不到,但萧湛青却听明白了。

“你想认识他?”她口气有些僵硬。

“嗯。”见萧湛青脸色不大好看,珞儿战战兢兢地问:“他不好吗?还是……他已经娶妻?”

“都不是。”该死的东方墨!不知为何,萧湛青就是一肚子火。

但她实在不想看到珞儿失望的表情,那就像看到燕羽失望一样,令她不忍心。“好吧,我帮你介绍。”认识一下,应该无妨吧。只是认识一下。

她转头看向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他正轻摇纸扇与人交谈中,唇畔带笑,神色自若,果真像个一庄之主,气度不凡。

萧湛青眨了眨略酸的眼睛,带着珞儿走到东方墨身边。“东方……公子。”

“啊,原来是萧当家,不知有何贵干?”他疏离的言语让萧湛青微怔。

“是这样的。”她将徐珞轻轻推向前。“这位是徐启承徐大侠的女儿,徐珞。”

“徐姑娘好。”东方墨淡淡笑着,但萧湛青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东方公子好。”珞儿羞怯的模样很是动人,应该很少有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姑娘吧。况且,她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长相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与东方墨很相配,就和燕羽与他一样的相配。

“她想了解天下庄的事情,也许……你可以和她聊聊。”萧湛青突然感到胸口好闷,她需要去透透气。

留下珞儿,她像是逃跑似地走向天刀门后山。

这里就和当年她来的时候一样,层层叠叠的翠绿山峦,美好得让人想哭。

她究竟在干什么?萧湛青突然愣住。

这是一场交易啊!不管如何,东方墨最终都得娶燕羽,否则,她就亏大了;而她竟还傻傻地把珞儿介绍给他,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但珞儿和东方墨站在一起的情景,却是怎样也无法从她脑中清除。她已经可以想像燕羽与他会是多么契合的一对了,天作之合……就是这个意思吧,就像是天生就该在一起……而燕羽、珞儿和她,是不是就叫云泥之别?还是云土?哎,早知道当初就该多念点书。

泪水又不听话地涌上来,萧湛青不断告诉自己,她是因为感动,感动?

抹去不争气的眼泪,她准备回去参加寿宴,却不经意看见树林中似有奇异的事物,她好奇走进去。

只见一个个高大的人体站在一处空地上,几乎是肩连着肩,动也不动的,甚是吓人。萧湛青握紧手中的剑,慢慢走近。

蓦地,她一怔,原来是练功用的木制假人,只是这些假人要比寻常人来得高大许多,且一个连着一个,大概是很久之前就被充置在这里的吧,上面都是尘土。

萧湛青仔细看着假人身上的刀痕,还有剑痕?看刀剑走势,应是同一人所为。怎会有人能同时用刀、使剑?

一连看了几个后,她眼睛突然瞪得好大!因为她发现这些假人并不是被弃置在这里的,从一些连续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些假人根本是刻意被摆放成这样的。

如此狭隘的空间,无论什么剑法都很难施展,更何况要挥刀!刀法通常都是大开大阖,着重气势,也因为如此,刀者一般来说者不擅长近距离的厮杀。萧湛青忍不住研究起那些假人身上的痕迹。难道这就是天刀门的一刀流?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东方墨刀法如何?

萧湛青眉头一皱,怎么又想到他!甩甩头,再度认真地看起假人身上的刀剑痕迹。看着看着,她不自觉地抽剑比划了起来;虽知这样的行为跟小偷没两样,可她就是很难克制那股好奇。

一开始相当窒碍难行,但是到后来,剑招竟是愈走愈凌厉,剑鸣声也愈来愈大,萧洪青却毫无所觉,可她的眼神却变得愈加阴狠。

当凤鸣剑的声音几乎要穿透云霄之际,萧湛青两眼已陷疯狂,她气息混乱,却无法停下来;她突然觉得惊慌,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走火入魔,于是勉强稳住心神,并用力挥剑砍向其中一具假人。

尖锐的剑鸣声划破云霄,震醒她混沌的意识,也让她有机会稳住气息;而后气喘吁吁的她缓缓收剑,并呆立当场,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只差一步她就要走火入魔、内息混乱而亡,当真好险……

突然,一阵强风迎面袭来,她猛然抬头,却见数个断成两截的假人朝她倒下。

她施展轻功想抽身,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具假人压住下半身,动弹不得。很快的,那些假人朝她铺天盖地而来,她大惊,顿时万念俱灰,闭上眼睛。

这些假人加起来该有千斤重吧,哎,死在假人手里,怎么想都不光辨,这下她真的亏大了。

饼了好一会,轰隆巨响渐渐平息,萧湛青惊讶地慢慢张开眼睛。她竟还活着?

一片黑色衣襟映入眼帘,她惊恐地抬起头,对上那双老是令她心烦意乱的黑色瞳眸。

“东方墨……”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只见那张俊美容颜此刻狼狈不堪,一丝血痕从他发间滑落脸颊;而那些假人全被他用手和背脊顶在身后。

“萧湛青,你真会跑……”他咬牙说着。

“你怎会……知道……”知道我在这里?她全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我只是无聊闲晃,结果不小心走进这堆假人中,还不小心帮你挡掉这些该死的假人,可以吗?”

“可以。”萧湛青顺从地应答。

“那你现在可以赶快挪开身体,好让我也能月兑身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些巨型假人几乎快压断他的背了。

“不可以。”

“你说什么?”东方墨气得眼睛快喷火。

“我的脚被压住,动弹不得。”萧湛青无辜地回看他。

懊死!早知道刚刚就先把肚子填饱……不行,如果他先把肚子填饱再来找她,那现在他看到的就会是她残破的身体。这个念头仿佛一把利剑刺进他胸膛,痛得让他想大叫。

“东方墨,你还好吧?”见他忽皱眉心,似乎有些疼痛难忍,萧湛青赶紧伸手帮忙顶住他身后的假人。

他看着她那张忧心忡忡的脸,目光眨也不眨。

原来已经到这地步了啊,亏他还自以为潇洒,以为自己还能在这场交易中轻松过关,原来他早深陷泥淖,既无法抽身,也不想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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