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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没人性 第4章(2)

就这样,他足足奔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山顶,找着一处岩洞。

确定洞内没有野兽的足迹后,他才将背上熟睡的人儿给放在石板上。

几乎是一离开他温暖的背,严喜乐便睁开了眼。她眨着惺忪睡眸,看着他的模糊背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问:“这是哪儿呀?天亮了吗?”她何时睡着的?睡很久了吗?怎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咱们今夜落脚的地方。”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

拿出火摺子,他将岩洞周围的枯枝集在洞口外,架成火堆。

“又变冷了吗?我怎么觉得好冷。”她搓着双臂,爬下石板,走向他。

“这儿是山顶,气温较寒。”他说,加快手边工作,不一会便升起火。接着,他分了一些柴火到洞里,让漆黑的山洞倏地一亮。

见他忙里忙外,严喜乐也静不住,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走前走后,“这么快就到山顶?咱们方才不是还在山腰?”

他们走了三天才到达一半的路程,怎么她才阖眼睡了一会儿,就到了山顶?他究竟背着她走了多远的路呀?

他掀唇一讽,“这不算快,若你没跟来,我现在应该已经采到洛蔓花,正赶着下山。”而不是此时才到达山顶。

言下之意,就是她太碍事,拖延了他的脚程。

“我……”她想辩,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她笨手笨脚,一会儿跌倒、一会儿被蛇咬,的确成了他的大累赘。

咬着唇,她扁着嘴不甘心道:“好嘛!都是我的错,但我们还是到了啊,如果顺利,说不准明天就能找到那朵花,离开这鬼—”倏地捂住了嘴,她惊慌的东张西望,在确定没有任何“东西”冒出后,才小声的接着下句,“地方。”

“希望如此。”他搁下翻动柴火的木棍,由包袱里拿出馒头架在火堆上烘烤,待软了才递给她。“吃吧,吃完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早起。”

“好。”接过馒头,严喜乐开心的吃着,一直到吃掉大半,才发现厉天行动也不动,手中拿着馒头,却不见他咬半口。“你怎么不吃?不会—咳、咳咳—”

饿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让嘴中塞满的食物给噎住,呛得她一阵猛咳。

见她咳得脸色涨红,厉天行连忙将水袋递给她,“喝水!”

她迅速接来,咕噜噜的猛灌,好不容易顺了气,才吁了口气,继续啃着手上的大馒头。

啃到一半,她发现身旁的男人仍然不动,不禁困惑的望去,就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做啥直盯着我瞧?”她脸上有东西吗?

思及此,她连忙拉起衣袖往脸上抹,抹完,却发现他仍睁着那双深邃的褐眸盯着她,瞧得她小脸一红,原本豪迈的吃相因为不好意思,变成了一次仅能塞进一口红枣的秀气模样。

她方才那一问,终于让厉天行拉回瞧她瞧得出神的双眸,神情微窘的瞥向眼前的火光,刻意恶声道:“瞧你怎么会这么蠢,什么事都做不好。”

听见他的指责,严喜乐也只能乾笑两声,毕竟他没说错。

从前在柳府时,她从不觉得自己没用,因为跟在嫂嫂身旁吃香喝辣,除了玩便是吃,这种事恰好她最拿手,可自从当厉天行的药僮之后,她顿时发觉自个儿当真没啥用处……或许也不该这么说,而是他太能干了,凡事都处理得好好的,反而让她这小药僮舒适得像他的主子—如果他的语气再好一些,她定会这么认为。

见他总算是移开那双像是会螫人的褐眸,严喜乐才开心的继续吃着馒头,直到手中只剩馒头屑,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见状,厉天行自行将手上的馒头剥了一半,递给她。

“不不!我撑了。”她连忙摇头,有些可惜的看着那半颗馒头。她食量当真变得好小,居然只吃颗馒头就饱了,真是悲哀呀!

听她拒绝,他薄唇微勾,很满意她现在的食量。

片刻,两人都吃饱之余,他又添了些柴火,发觉严喜乐还在盯着火光发呆,便沉声道:“吃饱了就去睡!别傻坐在这里。”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睡不着……”

才刚睡醒没多久,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她又不是猪。

很好!他是想睡没得睡,这好命丫头竟然还敢说她睡不着

“既然如此,那今晚由来你守夜,我先睡了。”他掀袍站起,说着就往里边走去。

严喜乐听完话蓦地一呆,瞟向洞口外被寒风吹得沙沙响的巨树,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就像鬼魅,瞧得她心口发毛,连忙追了进去。“我、我不要!我不敢一个人守夜,你等等我呀……”

“那你想怎样?”厉天行回首瞪她。

扭着手,她迟疑半晌,才鼓起勇气抓着他的衣摆,不好意思地道:“你、你陪我睡好不好?”被蛇咬的恐惧令她心有余悸,实在不敢一个人睡。

这席话让他俊颜一僵,死瞪着她在橘红火光照射下显得益发娇媚的容貌。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又会有蛇。”他的眼神无端让她双颊发热,赶紧出声解释。“你、你别胡思乱想,我没别的意思……”

像是受她的害臊传染,厉天行脸颊跟着发烫,心跳猛然失序。

他用力扯回衣摆,为了掩饰心口莫名的鼓噪,撇开头不看那张扰得他情绪频频失常的鹅蛋脸。

“快点睡,再罗唆我就把你扔到洞口守夜!”

虽然他恶言恶语,脸色更是冷得像外头的寒风,但严喜乐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她早抓准了这男人口是心非的个性。

爬上石板躺好,同时又伸手紧抓住他的衣摆,“你别走远,就待在这别走。”

她的软嗓带着撒娇意味,让厉天行莫名的难以拒绝,最终只得掀袍落坐,冷着脸色命令,“闭上眼。”

见他妥协,严喜乐总算安心的露出甜笑,乖乖阖上双眼。

直到她的呼息声变得浅而平缓,他才旋过身,凝着她唇畔那朵未褪去的笑花。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复杂的直盯那张熟睡的娇颜,眸底深处,连他自己都没能发觉的柔情正泛滥成灾……

山峦间,曙光乍现,照亮常年飘渺的缈雾峰。

灿烂初阳穿透迎风的树梢洒落点点金光,白茫茫的云雾环在山腰,让人彷佛腾在半空之中。

看着与前几日截然不同的景色,严喜乐双目晶亮,开心的朝洞口大喊,“厉天行!你快来瞧,是阳光呢!好温暖哪……”

一踏出山洞,厉天行就见她纤细的身子立在崖边,咧着大大的笑靥朝他招手。

微风吹拂她一头发,青丝在风中飘扬,像是自有生命的舞动着,耀眼的金光洒在她身上,再加上环绕在她脚边的薄雾,猛一瞧,竟让他有种错觉,以为她会这么乘着云雾,被那抹灿烂金光给带离他眼前……

心脏一揪,还没细想,他已探出手臂将她拉离崖边。

“小心摔下去跌得粉身碎骨。”他的嗓音异常紧绷。

被这么一警告,严喜乐笑脸一僵,连忙拉着他退了三大步,好心情也坏去了大半。“你怎么老是说些不好听的话,很吓人耶!”

“知道怕就离远点。”见她到达安全的位置,他才松口气,也有了捉弄她的兴致。“你晓不晓得这崖边风大,多得是不留神而送命的人,这下头—”利眸往悬崖下瞥去,“不知有多少惨死的冤魂。”

“哇啊—”他阴森森的语调当真吓着了严喜乐,她小脸惨白,一古脑的往他怀里扑,紧紧抱住他的腰际,小脸深埋在他怀里,颤声说:“别、别说了,我会怕……”

她的贴近让厉天行的俊脸迅速浮出红晕,连忙将她抓离,嗓音粗哑的吼,“别乱抱,走了!”

说完,狼狈的转身就走。

见他狠心抛下自己,严喜乐只好紧抱着怀中包袱,含泪跟在他后头。“你走慢点,我真的好怕……”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他头也不回,却慢下脚步,让她跟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怕嘛……”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胆小的女人!”

“我是呀!”她说得理直气壮,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所以你走慢点,不要把我一个人抛在后头,我一急就会跑,一跑就会摔跤—”

“你就算不急也会摔跤。”他半点同情心也没有的反驳。

一听,她鼓起了腮帮子。“我也不想呀!你以为这儿跌、那儿摔的我不疼吗?痛死了!”

“自己不留心,怨不得别人,走快点!”

“在走了嘛。催催催!腿长了不起呀……”她嘟囔着,紧跟在他身旁。

“是没什么了不起,但至少我不会让两只脚绊在一块。”他口吻淡然,可语气里含着浓浓的促狭意味。

严喜乐瞪大双眼,看着那张冷漠的俊颜。“你、你刚说啥?”

他在消遣她?这浑身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男人在消遣她她有没有听错呀?

“说你很蠢。”

“蛤?”

“还很笨。”

“什么”

“不仅是笨,腿还短得很。”才会动不动便绊在一块。

“喂!”这可恶的家伙,还愈说愈过份!

“我说错了吗?”

“当然!”杏眸瞪得大大的,她气恼的低吼,“听清楚!我既不蠢也不笨,脚也不短,你少欺侮人了!”

讨厌!她昨日才觉得这男人挺可靠,没料到才隔了一夜,他又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真够可恶!

欺侮人?薄唇缓缓勾出一抹浅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冷情,没想到这样冷情的自己,竟还有着喜爱欺侮人的劣根性?

他冷哼一声,“谁会浪费力气去欺负一个笨丫头?我说的全是实话。”

“太、太过份了你!”她气得直跺脚,恶狠狠的瞪着他。就算是实话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吧

“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说着,长脚一迈,他当真抛下她,迳自往前走去。

走没几步,耳边便传来慌张的哇哇大叫,“厉天行!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呀—”

走在前方,在她赶上自己前,厉天行不自觉的温柔笑开,笑容好一会儿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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